第21章：胡亥之怒
这时候人们出门有骑马的，骑牛的，有牛马车，人扛的肩舆，人抬的步辇车。
胡亥出行，尉缭准备的是两辆很普通的马车，其中李斯做一辆，他和章邯王修都是骑马。
来的时候坐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胡亥走了四五里，越走脸色越不好看，最后因为天晚，在尉缭的催促下上车回宫。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数钱的时候不挺乐的吗？
后来又换了一袋生絮树，宝贝得不行，还自己在那祈祷上苍，让它们能生出小树树。
这会又咋了？
相互看看之后，都没有答案，于是全都小心翼翼起来，不再说话了。
一个月多了！
从把赵高抓起来，胡亥便开始推行新政，快有一个月了，马上三月份，春耕即始。
可在咸阳城，胡亥没见到一点新朝的迹象，一丝新政的影子！
冯去疾在干嘛！
马车进到咸阳宫，再往寝宫走的路上，胡亥忍不住问戚姬：“汝为齐民，虽于秦十载，可知虫达此人？”
戚姬回：“臣妾不知。”
胡亥又问：“以汝见识，秦之于齐，岂有异别乎？”
戚姬身子一下绷紧了，小心回道：“戚小几岁便至咸阳，于陛下宫殿之中，实无所见识。”
“汝亦识朕暴君乎！”
胡亥即刻松开手，转身面对戚姬。
没有见识！？
糊弄鬼呢！
在这偌大咸阳宫，没有心机见识，有几个能靠近当今皇帝。
戚和她姐姐霁，一起被带到咸阳的，便是听她姐姐说，也知道齐国一些事，怎么会没有自己的认识。
胡亥能选她留在身边，自有他的心思，今天戚姬所答，令他非常失望。
戚姬所回即所答，心里的话不能说的意思，已是答案，胡亥能不生气？！
看来人心归秦，非一时可为。
为此，胡亥徒生一种无奈的无力感。
此时戚姬已经跪下伏地，言称陛下乃其所知当世明君，罪妾该死！
胡亥苦笑。
如戚姬没有见识，这当世明君便是违心之言，如有见识，刚刚却不直说，其中之意无非怯于强权。
这种几岁开始就在秦国长大的小女孩，尚且如此，天下归心岂不是一句笑话！
胡亥没理她，自顾而去。
看戚姬跪伏于地不敢起来，尉缭走了过去，请良人平身。
“尽可放心，以陛下心胸，必不会怪宫内姬妾，但且记得，即是恶言亦须如实回禀，汝言极是，陛下乃一世明君。”
戚姬饮泣而起，跟随宦官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她知道，除非胡亥令旨，否则很难再有服侍皇帝的机会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大臣刚上朝，便看到皇帝胡亥少有的早来了，端着一杯茶坐在他发明的龙椅上，面色不善。
胡亥不等臣属奏报，自先问曰：“疾相，新政之事几余未善？”
冯去疾出班，答：“回陛下，前日律例以改至匹备，择选时日便可公告各郡。”
“欲适其法？”
“使吏通传。”
“甚好。”
冯去疾回班。
胡亥又问李斯：“斯相，蒙毅来了吗？”
“殿外候旨。”
“让他进来。”
随宦官传进，蒙毅急步而来，深躬下拜，言称罪臣。
胡亥哼了一声：“好了，起身回话。”
蒙毅平身：“请陛下治罪！”
谁也没想到，二十岁的胡亥毫不顾忌皇帝的身份，直接白话说道：“治个屁罪！你要真有罪，朕早砍了你，还留到今天。你跟朕说，你现在能干啥？”
蒙毅一脸尴尬，他的御史一职现在冯劫干着呢，左右丞相是冯去疾、李斯，太尉不用想，那个位置就算有人顶个名，也是尉缭的，三公不可能有他的地方。
上卿之位没有，复职便是无望了。
蒙毅拱礼回道：“臣凭陛下驱使。”
“我且问你，今日一天，能否将朕的新政遍告咸阳城所属。”
蒙毅略思片刻，回道：“唯！”
“好！既如此，朕设新设尚书一职，直属于朕，总理新政一事，蒙毅封尚书令，即刻行值！”
朝堂立时哗然声起，这也太儿戏了！
三公所值乃是始皇帝早先定下的，凡事政务皆由左右丞相，这又多出来个尚书，还直属皇帝，隐隐比冯去疾还高，这不和法度呀！
冯去疾和李斯对视一眼，谁也不好站出去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去看老神在在的尉缭，眼里话说，皇帝昨天到底咋啦？
现在摆明了，胡亥对他俩执行新政的力度不满，于是找个年轻人出来干活，不管你怎么解释工作困难，都会有独权之嫌。
他俩话不能说，只能看群臣的。
但群臣相互小声议论，却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话。
一是，于根本而言，皇帝原则上还是为了新政推行，反对新立尚书令，就是反对新政，这是政治错误，犯不得。
二是，蒙毅跟始皇帝年岁相当，胡亥上来就直接白话言屁，不用敬语，说明正在火头上，有司马欣前例，谁也不想挨板子。
于是，大家只能以小声议论表达自己的抗议。
但没想到，冷眼相看的皇帝突然一声暴喝：“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胡亥站了起来，离开他的新书案，走了下来，冷哼一声：“不能否认，秦有今日，全赖众卿齐心所向。但！亦于今日，大秦虽刀兵已服四海，并不为四海民心所任，你们只过自己的日子，没去外面看看吗！
你们也该去咸阳城走走，去看看，秦之百姓，无不是神情沉重，忙碌匆匆，有几个人轻松欢笑，有几个人面有喜色，秦大都咸阳尚且如此，可见其余所郡！
都是爹生娘养的，南海长沙郡，远于千里，服徭役需途行八个月至咸阳！
且不说其所行资费，这八个月，他家里的生活怎么办！想没想过，如今天下是何种景象，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且不说如此造成的田亩荒废，百姓损失，乃至国力损耗，就说这些徭役是汝等儿女，你们该如何自处！
朕要为百姓做点事就这么难吗！
朕推行新政，要的就是四海升平民心所向，朕也一再说过，要赶在春耕之前让百姓使种下田，不废所事，可你们呢！
谁能告诉我，朕之旨意于此时到长沙，需要多少时日？！”
此时大殿之中一片肃静，谁也不敢接话。
说啥呀，其时之政是你爹定的，我们继续赞成你爹，那就是反对你，支持你，就是否认你爹。
你否认你爹行，别人谁敢。
胡亥回到座椅上，伸手一指：“蒙毅！你来答朕！”
“回陛下，如是快马，需月余，如是急要，十八日。”
“蒙毅，你家里砸锅卖铁那些东西朕不稀罕，令蒙怡为你所属，接管各地驿站兵马，协力疾相通传新政，速去办差！”
蒙毅领旨奉符，出殿而去。
胡亥一扫众臣，命宦官顺，宣旨，他要杀人！
胡亥出行，尉缭准备的是两辆很普通的马车，其中李斯做一辆，他和章邯王修都是骑马。
来的时候坐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胡亥走了四五里，越走脸色越不好看，最后因为天晚，在尉缭的催促下上车回宫。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数钱的时候不挺乐的吗？
后来又换了一袋生絮树，宝贝得不行，还自己在那祈祷上苍，让它们能生出小树树。
这会又咋了？
相互看看之后，都没有答案，于是全都小心翼翼起来，不再说话了。
一个月多了！
从把赵高抓起来，胡亥便开始推行新政，快有一个月了，马上三月份，春耕即始。
可在咸阳城，胡亥没见到一点新朝的迹象，一丝新政的影子！
冯去疾在干嘛！
马车进到咸阳宫，再往寝宫走的路上，胡亥忍不住问戚姬：“汝为齐民，虽于秦十载，可知虫达此人？”
戚姬回：“臣妾不知。”
胡亥又问：“以汝见识，秦之于齐，岂有异别乎？”
戚姬身子一下绷紧了，小心回道：“戚小几岁便至咸阳，于陛下宫殿之中，实无所见识。”
“汝亦识朕暴君乎！”
胡亥即刻松开手，转身面对戚姬。
没有见识！？
糊弄鬼呢！
在这偌大咸阳宫，没有心机见识，有几个能靠近当今皇帝。
戚和她姐姐霁，一起被带到咸阳的，便是听她姐姐说，也知道齐国一些事，怎么会没有自己的认识。
胡亥能选她留在身边，自有他的心思，今天戚姬所答，令他非常失望。
戚姬所回即所答，心里的话不能说的意思，已是答案，胡亥能不生气？！
看来人心归秦，非一时可为。
为此，胡亥徒生一种无奈的无力感。
此时戚姬已经跪下伏地，言称陛下乃其所知当世明君，罪妾该死！
胡亥苦笑。
如戚姬没有见识，这当世明君便是违心之言，如有见识，刚刚却不直说，其中之意无非怯于强权。
这种几岁开始就在秦国长大的小女孩，尚且如此，天下归心岂不是一句笑话！
胡亥没理她，自顾而去。
看戚姬跪伏于地不敢起来，尉缭走了过去，请良人平身。
“尽可放心，以陛下心胸，必不会怪宫内姬妾，但且记得，即是恶言亦须如实回禀，汝言极是，陛下乃一世明君。”
戚姬饮泣而起，跟随宦官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她知道，除非胡亥令旨，否则很难再有服侍皇帝的机会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大臣刚上朝，便看到皇帝胡亥少有的早来了，端着一杯茶坐在他发明的龙椅上，面色不善。
胡亥不等臣属奏报，自先问曰：“疾相，新政之事几余未善？”
冯去疾出班，答：“回陛下，前日律例以改至匹备，择选时日便可公告各郡。”
“欲适其法？”
“使吏通传。”
“甚好。”
冯去疾回班。
胡亥又问李斯：“斯相，蒙毅来了吗？”
“殿外候旨。”
“让他进来。”
随宦官传进，蒙毅急步而来，深躬下拜，言称罪臣。
胡亥哼了一声：“好了，起身回话。”
蒙毅平身：“请陛下治罪！”
谁也没想到，二十岁的胡亥毫不顾忌皇帝的身份，直接白话说道：“治个屁罪！你要真有罪，朕早砍了你，还留到今天。你跟朕说，你现在能干啥？”
蒙毅一脸尴尬，他的御史一职现在冯劫干着呢，左右丞相是冯去疾、李斯，太尉不用想，那个位置就算有人顶个名，也是尉缭的，三公不可能有他的地方。
上卿之位没有，复职便是无望了。
蒙毅拱礼回道：“臣凭陛下驱使。”
“我且问你，今日一天，能否将朕的新政遍告咸阳城所属。”
蒙毅略思片刻，回道：“唯！”
“好！既如此，朕设新设尚书一职，直属于朕，总理新政一事，蒙毅封尚书令，即刻行值！”
朝堂立时哗然声起，这也太儿戏了！
三公所值乃是始皇帝早先定下的，凡事政务皆由左右丞相，这又多出来个尚书，还直属皇帝，隐隐比冯去疾还高，这不和法度呀！
冯去疾和李斯对视一眼，谁也不好站出去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去看老神在在的尉缭，眼里话说，皇帝昨天到底咋啦？
现在摆明了，胡亥对他俩执行新政的力度不满，于是找个年轻人出来干活，不管你怎么解释工作困难，都会有独权之嫌。
他俩话不能说，只能看群臣的。
但群臣相互小声议论，却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话。
一是，于根本而言，皇帝原则上还是为了新政推行，反对新立尚书令，就是反对新政，这是政治错误，犯不得。
二是，蒙毅跟始皇帝年岁相当，胡亥上来就直接白话言屁，不用敬语，说明正在火头上，有司马欣前例，谁也不想挨板子。
于是，大家只能以小声议论表达自己的抗议。
但没想到，冷眼相看的皇帝突然一声暴喝：“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胡亥站了起来，离开他的新书案，走了下来，冷哼一声：“不能否认，秦有今日，全赖众卿齐心所向。但！亦于今日，大秦虽刀兵已服四海，并不为四海民心所任，你们只过自己的日子，没去外面看看吗！
你们也该去咸阳城走走，去看看，秦之百姓，无不是神情沉重，忙碌匆匆，有几个人轻松欢笑，有几个人面有喜色，秦大都咸阳尚且如此，可见其余所郡！
都是爹生娘养的，南海长沙郡，远于千里，服徭役需途行八个月至咸阳！
且不说其所行资费，这八个月，他家里的生活怎么办！想没想过，如今天下是何种景象，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且不说如此造成的田亩荒废，百姓损失，乃至国力损耗，就说这些徭役是汝等儿女，你们该如何自处！
朕要为百姓做点事就这么难吗！
朕推行新政，要的就是四海升平民心所向，朕也一再说过，要赶在春耕之前让百姓使种下田，不废所事，可你们呢！
谁能告诉我，朕之旨意于此时到长沙，需要多少时日？！”
此时大殿之中一片肃静，谁也不敢接话。
说啥呀，其时之政是你爹定的，我们继续赞成你爹，那就是反对你，支持你，就是否认你爹。
你否认你爹行，别人谁敢。
胡亥回到座椅上，伸手一指：“蒙毅！你来答朕！”
“回陛下，如是快马，需月余，如是急要，十八日。”
“蒙毅，你家里砸锅卖铁那些东西朕不稀罕，令蒙怡为你所属，接管各地驿站兵马，协力疾相通传新政，速去办差！”
蒙毅领旨奉符，出殿而去。
胡亥一扫众臣，命宦官顺，宣旨，他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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