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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宝三人行

    周末雅意约了闺蜜黄佳期和凌风一块去逛汇一城。每年的8、9月份都是夏装打折的黄金时间段。广东这边通常到等到11月中旬天气才会变冷,现在买了还能穿好几个月。

    雅意到了汇一城后,老远就看的身着粉色连衣裙的黄佳期。黄佳期今年27岁,比雅意小1岁。她个子高挑,脾气温和。笑起来时,一口秀气的贝齿令人感到愉悦。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皮肤实在糟糕,一脸的坑坑洼洼。她在脸上没少花心思,但依然收效甚微。

    两人聊了一会后,凌风才姗姗来迟。凌风这天穿了一件藏青色连衣裙,脚踩恨天高。凌风是一家公司的人事经理。四年前,雅意、佳期、凌风都在同一家公司就职。她们年龄相仿,常常约在一起吃饭、逛街。一来二去,便结下深深的友谊。现在即使没有在一家公司了,也常常见面。

    凌风是河南人,外型却像南方女子般娇小。对于这个颇为大气的名字,常常让人误以为是位男子。工作上,她的确称得上是雷厉风行。做为一名人事经理,她成功地做到了见人说人话,见人说鬼话。不管是满脸怒气过来讨要工资的,还是一脸神秘地跑来打小报告的,亦或是公司空降的老总,她都能敷衍得密不透风。聚会上,老板常常把一些难搞的客人安排在她旁边,不管这个对方是多么的放肆、无理、狂妄自大,包管哄得有说有笑的,最后还要加微信,留电话。

    凌风在人际关系中有多么八面玲珑,在衣着打扮上就有多么的糟糕。她总是能在千万件衣服中,一眼挑中那种件不适合她肤色、体型的那款。毫无疑问,她今天穿的这件藏青色连衣裙把她那原本黝黑的皮肤衬得更黑了;毫无剪裁可言的设计把她线条紧致的小腿遮得严严实实;今年流行的无袖,更是将她手臂上的拜拜肉凸显得非常到位。

    这身装扮,连一向内敛的黄佳期都忍不住说:“凌风,这件衣服不太适合你呃...”

    毒舌文案陈雅意更是快言快语:“凌风,佳期是说你这件衣服特难看。”

    “雅意,我没这么说。”佳期解释道。

    “行啦,我说的。”雅意一脸坏笑。

    “我就是喜欢这个衣服,咋啦?雅意,你这个嘴啊!嫁不出去,活该!”凌风气得恶狠狠的骂道。

    她们先是去了优衣库。陈雅意以文艺青年自居,最喜欢的就是类设计简单(没有设计)的棉麻系列服装。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在优衣库扫货一次或多次。

    而佳期和凌风却无论如何都欣赏不了这种“美”。只是陪雅意逛着,偶尔看到一两件合适自己体型的衣服放身上比划两下。

    不一会陈雅意就抱着一大堆衣服去试衣间。试完衣服后,雅意选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长裙。

    三人从优衣库出来后,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两人闺蜜说:“我今天在优衣库有重大发现!”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什么发现?”

    雅意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个试衣间是超大的,差不多是普通试衣间的1.5倍。你们看照片是不是特别宽敞?我特别好奇,你们觉得在这间特殊的试衣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她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咬着嘴唇,眼珠子转来转去。

    停顿片刻后,三人随即哈哈大笑。

    一个上午的功夫,她们把汇一城逛了个遍。平价店铺她们逗留的时间比较长,而那些轻奢品牌,她们要么进去转一圈就走,要么就在外面瞄瞄。最后,雅意买了牛仔裙和平跟鞋,佳期选了两盒补水面膜和一只小挎包,凌风则挑了一对经典款的平价珍珠耳环。

    “哎,要是有钱就好了。咱们啥时候能发财啊?这里的衣服我都喜欢,就是没钱。”雅意站在奢侈品店外遗憾地说。

    “雅意,你就别瞎想了。好好工作,争取找个男朋友是正经事。”佳期劝解道。

    “有钱了我也不买这么贵的衣服。一条裙子三千多,配上鞋子包包不得上万?有闲钱我做投资不好,还买这劳什子名牌?再好的衣服也不经放,明年照样过气。”凌风神气地说。凌风向来精打细算,投资有道。她在花费时非常谨慎,会习惯性的考虑投资、回报、保值、风险等一系列因素。她谨慎地买入股票、基金啥的。尽管她从未透露过自己在投资上具体赚了多少钱,但雅意与佳期推测一年应该不会少于二三万块。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几年下来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额外收入。

    逛了一个上午,她们脚也酸了,肚子也饿了,原本是计划吃粤菜。但刚好路过三楼的美食区时被西餐店的店员强行塞了一叠传单。“新店促销,全场菜品5折”。三人一合计,乖乖,平均下来一个人才40出头。

    就它了!

    点完菜后,在等着上菜的功夫,她们三个熟门熟路地聊起了八卦。

    “最近老黄又成立了一个部门,现在想发展网络电商这块...”凌风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还打算在网上卖茶叶啊?柳飘飘不是离职了吗?现在谁还给他做模特,供他色诱那些心怀不轨的中年油腻男?”

    “雅意,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我话都没说完呢,不是以前那种电商,是淘宝店,正儿八百地卖货。”凌风有些冒火。

    “老黄哪次不是“正儿八百”?然后呢,什么行当一经他染指,没有不龌蹉的。公司那些离异妇女,哪个不是他床上宾?他也是够够的,净找女下属,没追求!”

    “还要什么追求?人家能找得到也是他的本事。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再说了,老黄玩归玩,公司一直经营得好好的。”黄佳期接口道。

    “雅意,我就觉得你吧,现在眼睛去长天上去了。人家老黄要是没点本事还能当市人大代表?”凌风语气揶揄。

    “那是,不过他做面~首毕竟还是老了点。”陈雅意阴阳怪气地说,面首两个字,故意的很长。

    隔壁桌一男的,听她这么说,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老黄是她们们三人过去的老板,现在已然成了大家聚会时不可或缺的调剂。别说,老黄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在公司跟一个已婚女下属保持了5年以上的亲密关系不神奇,神奇的是他老婆还经常跟这名女下属碰面,两人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相当无事。除此之外,老黄还跟公司里来来去去的女下属有过千丝万缕的桃色新闻。

    传闻有一次他喝大了,逢人便说:我玩女人从来不花钱。

    这句话,深深地印刻进了她们三人的的心里。她们每次提到老黄和他那些女人的时候,都够她们聊好久的。而且老黄时不时会制造一点不大不小的新闻,诸如:跟某个新来的女下属玩暧昧,女下属开始在公司发老板娘脾气,老黄把她开了,之类的。老料新料混一块,时炒时新,够味~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向了各自的情感生活。其实她们没啥要聊了——除了幻想。因为她们个个都是黄金剩斗士。

    脱单这个话题从她们第一天相识起就说到了现在。凌风自大学毕业后相亲过无数次,一次没成功;佳期家里也安排过几次相亲,她对其中一个大她一岁的男生很有好感,不过对方似乎缺乏真诚;雅意过去一向自恃貌美,等着男人来跪舔,结果一直没等着,眼巴巴地奔三了。

    “凌风,咱都快30了...要是再找不到男朋友怎么办?时间很快,过了30就40...”雅意一脸忧郁地说。

    “哎,随其自然吧。你急也没用,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呸,我们这哪有蝴蝶?都是苍蝇、蚊子!”

    “雅意,你不是刚换工作吗?新公司有合适的没?”佳期接话道。

    “办公室恋情我才不要。上班在一起,下班还在一起。天啊,惨过坐牢!”

    “活该你嫁不出去!”凌风又说了这句。

    吃完午餐后,她们按原计划打了辆车去状元街。状元街是龙城最著名的传统文化的街道,明末清初此地出过一个状元,故称状元街。街道大约有1000米左右的长度。里面横七竖八地开设小酒馆、民俗店、手工艺品之类的店铺。平时冷冷清清,一到周末就人头攒动。街道两边设有摊铺,经常卖些烤红薯、炒板栗、红薯糖水、花生、龟苓膏、钵仔糕之类的传统小食。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心情十分轻松愉快。逛着逛着,佳期突然跟两个伙伴说道:“一会我朋友过来请我们吃饭,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就是你上次说的,家里给你介绍的那个?”海风说。

    “不是,是另外一个。”佳期有点不好意思。

    “哪个,我怎么不知道。照片有没有?”雅意问。

    “一会他来了你就知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他开车过来。”

    他们就近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咖啡馆。一人点了一杯饮料,坐在靠窗的角落消磨了余下的3个钟头。她们都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抬头望望窗外,或是看看店内新来的顾客。雅意有个习惯,喜欢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去观察对方的衣着、神态,就此推测对方的工作、年龄、性格,然后再编排一系列的故事。她大胆地试想着这些人在童年时或是老年时的模样,他们在感情路上遇到的挫折,或是他们可能做过的坏事......有时想得起劲了,真恨不能灵魂出窍,拍拍自己肩膀:“雅意,你真行,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

    一个不留神,想着想着雅意噗嗤笑出了猪叫声。“雅意,什么东西这么好笑。经常看你神神秘秘地一个人傻笑。”凌风纳闷地问。

    “不能说,我怕被打。”雅意唔着嘴边笑边说。

    太阳渐渐西沉,白天的浮躁被过滤,窗外古朴的景色反而衬托得更加清晰自然。时间的厚重感凸显在每一朵花,每一棵树,以及建筑那弯弯曲曲的线条上。犹如历经岁月流逝,老照片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雅意又不禁想到,这在条街上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爱恨情仇。在交通不甚发达,信息不大连接的年月里,邻里彼此都熟悉,共同出生,一起长大,然后再在差不多的时候死去,埋也埋在不远的地方。这样的黄昏好有气氛,也不知有没有人约在这样一个黄昏私奔呢?不对,私奔都是一大早,或是半夜。呃,反正这样的黄昏不寻常,肯定有重大会事情发生。

    正胡思乱想之际,佳期喊了一句:“我们走吧,他来了。”

    只见一辆白色的本田车靠在路边。她们上车后,互相寒暄了几句。这车是全新的,新到连汽车的油漆味都能闻到。一路上不得不关闭空调打开窗户通风。

    不一会,汽车行驶过一座高架桥,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越走风景越好,空气越清新。最后车子停在半山腰的一家农家乐门口。

    下车后,凌风和雅意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是一个二十七八上下的青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太阳穴处的凹陷,简直能放两枚鸡蛋!雅意心想:这男的怎么长得像用烧火钳子夹过一样?

    四人坐定后,这个叫李志杰的男子在面对三对一的阵局时,语调明显有些紧张:“早就听佳期说起过你们,今天终于见面了。”

    凌风熟络地笑着说,“佳期经常跟我们提起你。”雅意随之附和。

    过去他们吃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人点一个菜,这次也不例外。佳期先点一只烧鸡;凌风点了小炒黄牛肉;雅意点了个炒三蔬。李志杰则豪气地点了个招牌清蒸鱼、农家烧茄子和虫草煲鸡汤。

    等上菜的功夫,旁边桌子又来了一男一女,看情形是一对情侣。女生身材娇小和凌风体型有点像。她身着一件白色的蕾丝小背心,下身是一条天蓝色的牛仔短裤,外面再罩着一件浅色色的格子衫。这套装扮在夕阳的余晖是显得分外直男审美,既充满青春气息又不乏出游的轻便。雅意用手肘戳戳凌风,悄声说“这套衣服你穿也好看。”凌风则摇头说:“不行,裤子太短了我穿不来。”

    这一顿,大家吃得心满意足。夜色渐浓,屋外蝉叫蛙鸣,一阵凉风拂过,再加上美食当前,他们渐渐地话多了起来。回来的路上,他们惊喜地发现窗外有许多萤火虫。久居城市的他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一行人心情都十二分的愉悦。

    回到宿舍里,佳期在她们的三人小群里问觉得李志杰如何?凌风先照例打了一圈官腔,说“才见一次面看不出好坏,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就再相处看看。”雅意却态度坚决地投反对票:“他能特别过来请我们吃饭,说明人还是挺有诚意的。不过,相书上说他这种面相很衰。你见过哪个成功人士的脑袋像给烧火钳子夹过的?”

    信息发出后,群里久久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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