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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雏凤啼试清音27

    因为天热,家中用水的地方多,宁昭去木匠家添置一对木桶,这一次宁昭要给钱,他依旧不收,这不好,显得宁坊主一家跟前任一样,在盘剥他家。

    她见木匠家一地锯末,还有一个孩子在锯末中间玩耍,心思稍动,提出每日让这个孩子给家中送一篓子锯末过来,“正好给我妹妹拿着玩,她在家养病闲的无聊。”

    当天小孩带回来二十文铜钱,恰好是一对水桶的价钱,木匠的老母亲将钱串起来收好,“宁家跟老坊主真的不一样呢。”

    木匠姓谢,也是老坊主的本家,但是老坊主从木匠家里拿东西是从来不给钱的,他一开始以为宁昭是客气,谁知道这是真的愿意给呢。

    “奶奶,我还在宁少爷家里吃了饼,我明天去还有吗,是不是以后就跟别家去干活的大人一样,天天有饼子吃了。”

    谢婆子搂着孙子,“宁坊主一家都是好人哩。”

    木匠问老娘,明天还送么,这钱都收回来了,言外之意,不需要再去送了。

    “刨下来的锯木灰又不值钱,当然是接着送啊,不是说给人家妹妹拿着玩吗,一天没叫停,一天就能让宝儿跑一趟,他也能多个饼子吃,傻子才不接着送。”

    粮食交了税后永远是不够吃的,更何况天天吃面饼这样精细的粮食呢,孙子多吃宁家一口,自家就能节省一分口粮,谢婆子可是会精打细算的。

    隔壁本家叔母眼红,她家媳妇偏偏被赶回来了,当日夜里干活,她就怂恿妯娌的媳妇问烧火的顾婆子,“按理说拿一筐锯末够玩好久了,怎么你主家还日日换新呢。”

    顾婆子只知道夜里锯木灰都倒进了灶膛,就说,“头一天的夜里都烧了,第二天要玩,可不得接着换新的么。”

    顾婆子不知道,炕上还熏着豆腐干呢,转而向谢家人打听,自家老汉跟媳妇儿子现在何方,她跟宁奶奶请了假,想把一家人找回来。

    那新媳妇不知道顾家人在哪里,回去问了长辈,这又不止谢家人一家看见过,不是什么秘密,谢家人便把地方告诉了顾婆子。

    顾婆子的儿子是门房,宁昭也知道起念头动了自家钱的人是那个下人,门房只是分了些铜钱而已,罪魁祸首不在他身上。

    如今他们沦落到媳妇卖笑赔钱的下场,心里起了几分不忍,问过他们全家愿意的话,可以卖身宁家当下人,至少管口饱饭吃。

    如今家里活多的干不完,夜里起夜喂驴,给豆腐干翻面,二婶怀孕肚子越来越大,不便干活,是需要养几个下人了。

    就是地方太小了,住不开,在宁家的新屋子建起来之前,可能要父子两个睡马棚,婆媳两个睡柴房,“那就建房子,我都打听好青砖价钱了。”

    建议宁家起新屋子的是隔壁坊的坊主,“如今你跟平头百姓身份不同,自然也要在各处上显示出来区别,造房子,穿衣服,都有讲究。”

    安民坊谢家人都住在一起,绕着大院子中一口井,建起了一圈屋子,前坊主做了坊主后,身份不同,就搬出来建的后来的屋子。

    那是在顾家建房子之前,安民坊最大,用料最好的一家房子,房子代表着坊主的威严,如果说本坊最大的房子不是坊主的,那么坊主就当不顺当,说明他压不服百姓。

    谋夺房子,这就是他逼迫宁家的根本原因所在,顾家原来靠儿子给杨统领当门房,压住了他夺房子的野心,后来则撞上了宁家这块铁板。

    宁家人口可比顾家多,虽然顾家造的时候,想着为子孙留出屋子,一共有四间卧室,两间偏屋,宁家人住是刚好,加上下人,则有点勉强了。

    宁奶奶数钱,“买吧,青砖屋子好,冬暖夏凉。”

    宁母跟弟媳则在缝衣服,坊主穿衣也要讲究,自然得做新衣服,两人用着一个怪样子的机器,脚下一踩,速度比手工缝制快多了。

    叮一声,针又断了,宁昭换上新的铁针,收集起来的断针有十多根了,“这些针太脆了,都说了铁里加一分碳能做成钢针,钢比铁硬许多,可是裕民坊的铁匠就不听劝。”

    安民坊没有打铁匠,需要去几十里外的裕民坊,宁昭咕哝抱怨,“爹,你问问有没有打铁的学徒愿意搬来咱们坊啊,腿都跑断了,每日带回来的还是一次性的针。”

    “我慢慢寻摸吧,你这个刚的炼法以后不能往外宣扬,最好是买一个铁匠,捏着卖身契,这样钢铁锻打的法子交给他才放心。”

    没几天,顾婆子将一家人带回安民坊,全家都签了卖身契,坊主不是官,不受官员不得多蓄奴俾的约束,他们的卖身契也在官府备案,宁家不怕人逃跑。

    人一多就不开,造房子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原来顾家的房子连带院子加起来也不到三百平,如今要多建屋子,自然是在院中挨着房子墙壁造,但是留给院子的余地就不多了。

    宁家提出要买屋前谢家的坡地当院子,谢太公出面拒绝了,听说上头是谢家的祖坟,这确实不太合适,宁昭已经作罢,谁知道谢家自家乱了起来。

    谢木匠居然将祖坟坟头的杉木给砍了,这可是对祖宗的大不恭敬,他推说宁坊主最近要打的器具多,缝纫机雏形也是需要安放在木桌上的,做完这个,家里的木头不够了,他需要提前备些木料。

    祖宗种的树,不就是留着给后人用的吗,他也是谢氏子孙,如何不能砍树自用,谢太公狠狠的盯着宁家人看,只以为是他们家出的主意。

    谢木匠,“我家愿意将属于自家的族地卖给坊主,我们要分地,卖地。”

    谢太公戳的拐杖在地上留下几个小洞,掷地有声,“不准卖,谢家不分家,祖宗坟地不能拆卖。”

    如今不分家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前头坊主不就被分出去了吗,宁老爹无法调停,提议谢家人去府衙断案,他愿意旁证。

    谢太公不去,“家务事闹上公堂,谢家的面子都要丢尽了。”

    “谢家有什么面子,卖隔房孙辈儿女的时候,这面子就丢光了。”

    谢木匠的母亲原来也生了七八个孩子,除了老大,如今的谢木匠,其他儿女也被谢太公那帮人卖了,说是借族中给丈夫的买药钱还不上,掳了她的儿女就走。

    是以后来媳妇病重,谢木匠一家都不跟公中借钱,活活看着她病死,孙子也成了没娘的孩子,谢木匠每次想来,都是一身的怨气。

    “今天这个必须分。”

    谢木匠祖上跟谢太公是亲兄弟,谢家后来分作三房,坊主他爹是大房,谢太公是二房,三房娶不上媳妇差点断了后,后来在河里捡了个女婴当童养媳才传到今天。

    族地是三房共有,坊主那一房没了后人,谢木匠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一个儿子,再不分,等自家死了,儿子娶不到媳妇,或者被二房的人卖了,这地就全归二房拿着了。

    趁着新来的宁家,没有偏帮二房的意思,他是非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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