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雏凤啼试清音53
谢伯娘虽然当面啐了她，回头却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可以，遍观整个安民坊，合适的鳏夫，能拿捏的住的，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比如谢木匠，自己有门手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谢婆子老娘还年轻，地里家里活计一把抓，过去也是过的松快日子。
于是回到家里，她就叫小儿子去打听，“你去打听看看，谢木匠那个儿子死了没，没死的话，你带他去山里摘野果子一起吃，一起玩。”
“娘，谢小宝没死呢，救回来了，我不要带他玩。”
谢小宝跟他辈分一般高，不过小了十多岁而已，谢三儿鄙弃的说，“听说给灌下去一瓢粪，把澡豆催吐出来就好了。”
“那你也去看看他，毕竟同一个祖宗，说两句好话你不会吗。”
“我不去，外头野孩子都传他叫粪嘴子，我不要跟粪嘴子说话，臭死了。”
“哪家的野孩子，在外头乱说，往上算五代，小宝这也是你堂兄弟，别人骂你堂兄弟，不会帮着骂回去啊。”
谢三依旧不愿去，谢伯娘气死了，“我现在在为你打算，你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是吧。”
“娘，你叫我跟谢小宝打好关系做什么。”
她搂着儿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洛阳对于寡妇再嫁看的很开，小儿子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小宝弟弟玩。”
出来家门，谢家小儿子就寻思开了。
“即使我娘带着我改嫁，那也只有谢小宝死了，他们才会拿我当个宝啊，谢木匠有自己的儿子，怎么肯为我交丁口钱。”
在洛阳，各家长子的待遇，都不是次子能比的，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吃的穿的，全都是两个哥哥剩下的。
他也想当哥哥，只要谢小宝喊自己哥哥，反正我本来就比他大，让我当谢木匠的长子，那我就同意娘也给他当娘亲。
坟山水潭边上的葡萄熟了，谢三轻易就避开坊中的人，哄得小宝跟着他去摘葡萄吃。
谢三对谢小宝说，“吃了我的葡萄，往后要喊我哥哥。”
谢小宝就喊，“哥哥，我还要吃，上头紫色的葡萄好吃，青色的苦。”
“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让我娘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缝衣服。”
但是谢小宝奇怪，“你娘为什么对我好，我也要喊她娘吗。”
“对，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是谢木匠家的长子。”
自小耳濡目染，谢小宝也知道做长子的好处，不愿意让出长子的身份，谢三堵住他的嘴，那可由不得你了。
谢太公发卖前坊主孙子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扯着谢小宝就去了万宝街，这里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卖人的地方自然也有。
进了人牙子的店铺，谢三磕磕碰碰的说道，“我家交不起税，娘要我卖了最小的弟弟筹钱。”
里头的人眼皮都不抬，“我们不打听这孩子来历，你也不用说自家苦衷，就二两银子，不会再多了。”
谢三心中一喜，就给谢小宝签下了自愿卖身的契约，“我弟弟到时候会卖到哪里去，最好是留在洛阳，我娘跟我还能时常去看看他。”
他想着这么一说，人牙子为了防止以后家人来纠缠，肯定就要将人远远的卖走了。
“这就不是你该打听的了，货物两讫，请回吧。”
黄昏，谢木匠来宁家报信，谢小宝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失踪了，找不见了，这些天都没有人愿意跟小宝玩，今日坊里其他孩子也没见过他，肯定是，稀里糊涂跑去签卖身契了。”
谢木匠带着钱来求宁老爹，要他帮忙，去各家私牙问问，卖身契在哪一家，然后把孩子买回来。
“小宝那个孩子才几岁，你说他稀里糊涂跑到店里卖身为奴，我看稀里糊涂的是你，这不就是人贩子吗。”宁老爹脸色不太好看，当着多人的面问他，“这我要怎么帮。”
谢木匠忘记宁坊主是才来洛阳的，连忙将请他帮忙的事情详细说了，原来在洛阳，孩子被拐卖，大家都知道是被拐的，但不说被拐了，而是说他签了自买自身的契约。
已经收工，正在吃饭的砌匠在院子外头议论，“这就是个说辞而已，大家都知道他是被人拐了卖到人牙子那里的。”
“宁坊主是外来户，不知道洛阳的规矩呢。”
“难怪他不知道呢，外地来的，外地来的怎么当上坊主的，后头是哪家支持的啊。”
“郑家吧，反正前头坊主被赶走是因为郑家，宁家人背后肯定是郑家咯。”
宁昭问那个把自家什么事情都往外抖的是谁家的，“明天不用这人了，嘴碎，前头不是赶走过一次碎嘴子吗，怎么还有人重蹈覆辙。”
洛阳的规矩，好一个规矩，谢太公当初发卖隔房的孙辈，也是为了还自己家佃户银子，孙辈他们主动签的卖身契。
这样一来，洛阳当然没有人贩子了，天子脚下，怎么可以有人贩子。
而这些实际上被拐卖的孩子，还是可以买回来的，明目张胆到了这个地步，洛阳居然人尽皆知。
“坊主只需要说家里要添一个下人，最好是个孩子，年纪小好培养，往后在安民坊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人牙子他们就知道找的是安民坊丢的小孩了。”
这样人牙子就会将最近从该坊买来的小孩都带出来给人看，找到谢小宝，买孩子的钱，谢木匠自己愿意出，还愿意给他钱做请托帮忙之用。
这也是各坊的规矩，前任坊主，各家坊主都是这么做的，宁老爹想起了那些金锁片，除开老二媳妇手里那一片，其他都融了打成了首饰。
那些金锁片，就是罪证，恐怕各坊坊主都跟私牙来往甚密，宁老爹眼皮下垂，“这件事我无能无力，宁家从不跟这些人打交道。”
“你肯定有办法的，你不知道，边上裕民坊的韦坊主肯定知道门路，让他领你进门就可以了。”
“我们想登门将人买回来都找不到地方，但是坊主是有身份的人，肯定可以的。”
宁老爹依然拒绝，“有买家才有卖家，你去将孩子买回来，就是放纵私牙往后继续拐你家孩子。”
谢木匠居然还颇为荣耀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家那点子破家当刮一次就干净了，私牙不会来刮第二次的。”
“可是拐你家孩子的人会第二次卖了他啊。”
谢木匠认定他这是托词，非常不高兴地离开了，“既然坊主不愿意帮忙，我明天去隔壁找韦坊主好了。”
用过饭，看了一天热闹的砌匠，在回家的路上就议论，“怎么回事，宁坊主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
“是不是嫌给的保钱太少了。”
“不像啊，倒好像跟人牙子有仇一样。”
比如谢木匠，自己有门手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谢婆子老娘还年轻，地里家里活计一把抓，过去也是过的松快日子。
于是回到家里，她就叫小儿子去打听，“你去打听看看，谢木匠那个儿子死了没，没死的话，你带他去山里摘野果子一起吃，一起玩。”
“娘，谢小宝没死呢，救回来了，我不要带他玩。”
谢小宝跟他辈分一般高，不过小了十多岁而已，谢三儿鄙弃的说，“听说给灌下去一瓢粪，把澡豆催吐出来就好了。”
“那你也去看看他，毕竟同一个祖宗，说两句好话你不会吗。”
“我不去，外头野孩子都传他叫粪嘴子，我不要跟粪嘴子说话，臭死了。”
“哪家的野孩子，在外头乱说，往上算五代，小宝这也是你堂兄弟，别人骂你堂兄弟，不会帮着骂回去啊。”
谢三依旧不愿去，谢伯娘气死了，“我现在在为你打算，你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是吧。”
“娘，你叫我跟谢小宝打好关系做什么。”
她搂着儿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洛阳对于寡妇再嫁看的很开，小儿子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小宝弟弟玩。”
出来家门，谢家小儿子就寻思开了。
“即使我娘带着我改嫁，那也只有谢小宝死了，他们才会拿我当个宝啊，谢木匠有自己的儿子，怎么肯为我交丁口钱。”
在洛阳，各家长子的待遇，都不是次子能比的，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吃的穿的，全都是两个哥哥剩下的。
他也想当哥哥，只要谢小宝喊自己哥哥，反正我本来就比他大，让我当谢木匠的长子，那我就同意娘也给他当娘亲。
坟山水潭边上的葡萄熟了，谢三轻易就避开坊中的人，哄得小宝跟着他去摘葡萄吃。
谢三对谢小宝说，“吃了我的葡萄，往后要喊我哥哥。”
谢小宝就喊，“哥哥，我还要吃，上头紫色的葡萄好吃，青色的苦。”
“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让我娘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缝衣服。”
但是谢小宝奇怪，“你娘为什么对我好，我也要喊她娘吗。”
“对，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是谢木匠家的长子。”
自小耳濡目染，谢小宝也知道做长子的好处，不愿意让出长子的身份，谢三堵住他的嘴，那可由不得你了。
谢太公发卖前坊主孙子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扯着谢小宝就去了万宝街，这里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卖人的地方自然也有。
进了人牙子的店铺，谢三磕磕碰碰的说道，“我家交不起税，娘要我卖了最小的弟弟筹钱。”
里头的人眼皮都不抬，“我们不打听这孩子来历，你也不用说自家苦衷，就二两银子，不会再多了。”
谢三心中一喜，就给谢小宝签下了自愿卖身的契约，“我弟弟到时候会卖到哪里去，最好是留在洛阳，我娘跟我还能时常去看看他。”
他想着这么一说，人牙子为了防止以后家人来纠缠，肯定就要将人远远的卖走了。
“这就不是你该打听的了，货物两讫，请回吧。”
黄昏，谢木匠来宁家报信，谢小宝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失踪了，找不见了，这些天都没有人愿意跟小宝玩，今日坊里其他孩子也没见过他，肯定是，稀里糊涂跑去签卖身契了。”
谢木匠带着钱来求宁老爹，要他帮忙，去各家私牙问问，卖身契在哪一家，然后把孩子买回来。
“小宝那个孩子才几岁，你说他稀里糊涂跑到店里卖身为奴，我看稀里糊涂的是你，这不就是人贩子吗。”宁老爹脸色不太好看，当着多人的面问他，“这我要怎么帮。”
谢木匠忘记宁坊主是才来洛阳的，连忙将请他帮忙的事情详细说了，原来在洛阳，孩子被拐卖，大家都知道是被拐的，但不说被拐了，而是说他签了自买自身的契约。
已经收工，正在吃饭的砌匠在院子外头议论，“这就是个说辞而已，大家都知道他是被人拐了卖到人牙子那里的。”
“宁坊主是外来户，不知道洛阳的规矩呢。”
“难怪他不知道呢，外地来的，外地来的怎么当上坊主的，后头是哪家支持的啊。”
“郑家吧，反正前头坊主被赶走是因为郑家，宁家人背后肯定是郑家咯。”
宁昭问那个把自家什么事情都往外抖的是谁家的，“明天不用这人了，嘴碎，前头不是赶走过一次碎嘴子吗，怎么还有人重蹈覆辙。”
洛阳的规矩，好一个规矩，谢太公当初发卖隔房的孙辈，也是为了还自己家佃户银子，孙辈他们主动签的卖身契。
这样一来，洛阳当然没有人贩子了，天子脚下，怎么可以有人贩子。
而这些实际上被拐卖的孩子，还是可以买回来的，明目张胆到了这个地步，洛阳居然人尽皆知。
“坊主只需要说家里要添一个下人，最好是个孩子，年纪小好培养，往后在安民坊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人牙子他们就知道找的是安民坊丢的小孩了。”
这样人牙子就会将最近从该坊买来的小孩都带出来给人看，找到谢小宝，买孩子的钱，谢木匠自己愿意出，还愿意给他钱做请托帮忙之用。
这也是各坊的规矩，前任坊主，各家坊主都是这么做的，宁老爹想起了那些金锁片，除开老二媳妇手里那一片，其他都融了打成了首饰。
那些金锁片，就是罪证，恐怕各坊坊主都跟私牙来往甚密，宁老爹眼皮下垂，“这件事我无能无力，宁家从不跟这些人打交道。”
“你肯定有办法的，你不知道，边上裕民坊的韦坊主肯定知道门路，让他领你进门就可以了。”
“我们想登门将人买回来都找不到地方，但是坊主是有身份的人，肯定可以的。”
宁老爹依然拒绝，“有买家才有卖家，你去将孩子买回来，就是放纵私牙往后继续拐你家孩子。”
谢木匠居然还颇为荣耀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家那点子破家当刮一次就干净了，私牙不会来刮第二次的。”
“可是拐你家孩子的人会第二次卖了他啊。”
谢木匠认定他这是托词，非常不高兴地离开了，“既然坊主不愿意帮忙，我明天去隔壁找韦坊主好了。”
用过饭，看了一天热闹的砌匠，在回家的路上就议论，“怎么回事，宁坊主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
“是不是嫌给的保钱太少了。”
“不像啊，倒好像跟人牙子有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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