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萧山机场,我开车先送林青青回了理工下沙本部,旅途劳累,便没在下沙逗留,一起在学校吃了顿午饭,我便开车回了城西。

    在西安时虽然每天都要走很多路,可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一旦回了杭州,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精气神。

    到了宿舍,空无一人,哥几个看来都上课去了,我正好补个觉。

    入睡极快,疲惫是最好的安眠药。

    再醒时已是天黑,看了时间,竟然睡到了晚上八点,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他们几个吵醒,看来我真的是太累了。

    翻身一看,原来压根没人,这个时间点,寝室实在不该是空空荡荡的样子。

    打了张大伟电话才知道他们三个正在校外小神厨吃饭,一顿饭吃到八点,有古怪,我忙起身赶去瞧个究竟。

    赶到小神厨,我远远就瞧见坐在店门口的三人,走近了,只见桌子上摆满了烧烤的签签串串,躺满了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子,桌子下还摆放着一箱啤酒,张大伟和英勇还算清醒,倒是褚帅,已经趴下了。

    “怎么了这是?”我抄过一条塑料凳子坐下。

    “失恋了呗!”张大伟回道。

    “毛线失恋,是表白被拒绝了。”英勇纠正道。

    “表白?他向陈家璐表白了?”我生气道。

    说话间,我抬脚踹了一脚褚帅,全无反应。

    “不是说好了不表白,打持久战的吗?”我责备道,“不照计划也就算了,怎么就不等我回来再表白?”

    “你回来就能表白成功了?”英勇抢白道。

    “我在的话绝对会拦住他。”我心中有些不快,我去西安前褚帅就想着表白,我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这念头,帮他想了各种接近陈家璐的办法,如今看来,我做的这些全都成了徒劳。

    真不明白褚帅和张大伟他们的想法,追女孩子用的居然是先表白再恋爱的套路,人家女孩子都不了解你,怎么可能答应你?

    “你那计划太麻烦了,女人都是看脸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接近她巴结她再讨好她,那就是舔狗,当舔狗没好下场。”张大伟再次宣扬起自己的至理名言。

    不用说,我走之后,一定是张大伟这厮怂恿褚帅去表的白,褚同学没听进我的高明见解,竟听信张大伟这一根筋鼓动,如今这下场也真是活该。

    我瞧了眼张大伟,对他实感无语。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玩四国军旗时,他的第一步永远是拿司令去撞对手第一排,往往吃了个师长就被炸死,亮出了自家军旗,就这他还得意洋洋,好似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陈家璐怎么回绝的,理由呢?”我向他俩问道。

    “就不同意呗,还能怎么的,他想着请人家吃饭,吃完再看电影,结果请吃饭这一步上就被回绝了,他还不死心,直接上去说喜欢人家,这脑回路,我是真理解不了。陈家璐都已经拒绝吃饭了,有点眼力界都看得出她没那心思啊,还非要表白到底......”英勇一通数落道。

    “我当然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我一定要说出口,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褚帅突然抬头嚎道。

    “说的好,做人就是要勇往直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张大伟豪壮得附和道。

    这家伙看来还没醉死,居然还听清了我们三人的交谈。

    我讥笑道:“你现在说出来舒服了?我咋看不到你有多舒服啊?你要是照我那计划,步步为营,把陈家璐追到手了,那时候你才是真正的舒服。”

    “拉倒吧!你那些个伎俩骗骗郑言还行,对付陈家璐,没用。“褚帅反驳道。

    “就是,陈家璐可不像郑言那么傻,一个学期就被你搞到手了,这几年追陈家璐的人多了去了,你那些个套路别人早在她面前使过了。”张大伟帮腔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愤怒反击道:“放屁,自己不行还怪我的策略,你们倒是照我说的去试一试啊,哪有你们这样的,明刀明火得上去一通表白,她陈家璐认识你吗?你就这么自信她对你一见钟情?”

    “大一的时候追郑言的人不也是大把大把的,怎么就只有我手到擒来了呢?还不是我技高一筹,你们啊,这么优秀的楷模在,不好好学着,还,还……。”我怼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提瓶倒了杯酒,一解口干。

    “这么牛逼,你去追陈家璐试试啊,陈家璐那可是见多识广,和你郑言可不是一个难度级别!”张大伟不服气道。

    “你可别激我,就我的能耐追陈家璐还不是轻而易举,哪像你们,没头脑、没策略,把追女生搞成摸彩票,全凭运气。”我喝着酒怼张大伟道。

    “别吹牛了,有种你追到手给我们看看啊!”张大伟激道。

    “追就追,追到了怎样?”我问道。

    “好啊,躲到这喝酒呐,走的时候不知会我,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当我是空气呐!”

    一听这声音,汗珠瞬间挂满了我的额头,顺着脸颊快速流下,汇到了下巴处滴滴落下。

    是郑言,她怎么突然出现的?出现多久了?我注视张大伟、英勇,和我一样,他们的头上也是大大的问号。

    沉着冷静,不能慌张,我心中默念。

    “啪,”手臂被郑言的包狠狠地砸了一下。

    “你知道我们刚才在谈什么吗?”我气势十足得对着郑言喊道。

    “鬼晓得你们谈些什么,肯定不是好事。”

    “你是不是偷听到什么了?”

    “我稀罕听你们扯淡吗?大老远看到你,我就这么走过来而已,你们是一个个全没看到我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怕人听见啊?”郑言质问道。

    瞧郑言的语气和表情确实像是没听到我们聊天。

    我回头向张大伟、英勇投出征询的目光,他们报以认同的眼神。

    我搂过郑言,嬉笑着朝张大伟他们说道:“老婆来了,我先撤了,你们继续。”

    一片嘘声中,我牵着郑言回了学校,逛到了学校最北端的小河边。

    “两个问题,你最好老实交代。”郑言杀气腾腾地说道。

    “知道,坦白从宽嘛!”

    “第一个,刚才你们几个在聊什么?本来我也没兴趣,但你们的样子告诉我,你们很怕我知道,老实交代,别想糊弄我!”

    这话听了,我心中的石头算是真正落地,看来郑言真的没听到我赌誓追陈家璐。

    我故作姿态道:“这涉及他人隐私,不方便说啊!”

    郑言一把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得疾步离去。

    我忙追上去,“说,说,说。”

    我双手支在河边护栏上,“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和你也没关系,就是褚帅追一个女生,表白被拒了,刚才我们正陪他一醉解千愁呢。”

    “哦,难怪他醉成那样,都趴桌子上了,他追的是哪个女生啊?”郑言一下子来了兴趣。

    “你好八卦啊!”我一脸嫌弃道。

    “对啊,我就爱八卦,快说。”郑言急不可耐地催道。

    “陈家璐,你不认识的。”我回答道。

    “经管系的系花,谁会不认识,褚帅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郑言嘲讽道。

    我近身搂过郑言的腰,回道:“也许他觉得我能追到人文系的系花,所以不甘示弱,也要追一个系花吧!”

    郑言听了,扑哧一笑,“人文系系花?你给评的啊?”

    “当然不是了,这可是公认的。”我恭维道。

    “那你说,是人文系的系花好看呢?还是经管系的系花好看?”

    哎,女人啊,无时无刻都要和别的女人比较。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们人文系的系花好看啊!”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哼,你少骗人,我自己都觉得没人家陈家璐好看!”

    郑言这话绝对不是出自真心,女人怎么可能承认其他女人靓过自己呢!分明是在吊我。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咋就这么没自信呢!你想啊,那叫陈家璐的要是比你漂亮那我怎么不去追她啊,那肯定是你更漂亮才追你嘛!”我奉承道。

    看得出,这一番话说得郑言心里美滋滋的。

    “算你识相,第二个事,为什么回来了都不和我说?”郑言追问道。

    “天地良心,我一回来就想着找你来着,可是肚子太饿了,就想着和他们一起吃点东西后再找你,结果遇到褚帅这档子事,其实我真的是刚回学校。”我解释道。

    “哼,狡辩。”郑言嘴上不饶人,但气势已不似先前凌厉。

    我不再回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美人,几日未见,越发得明艳动人,我忍不住俯下头,吻上她那柔唇。

    两唇甫一相遇,便被郑言用力推开,“大庭广众的,想干嘛”!

    “乌漆麻黑的,怕什么?”

    “会有人路过的”。

    “收到,明白”。我拽过郑言纤手,离开了小河边。

    我们来到科技楼的底层车库,白天来上课的老师会将车停在这个地方,到了晚上,车库就空荡荡了,人迹罕至,这一层只停了我一辆车。拉着郑言钻进车后排,合上门,我便猴急得亲上了郑言双唇。

    伴随着郑言轻微的呼喘声,我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林青青的身影,此刻的她在做什么呢?还在睡觉?或是醒了,若是醒了,会不会打电话找我呢?

    一想到这,我心中一惊,赶忙摸出手机,关机,了无牵挂。

    完事后。

    “咚、咚、咚,”一串脚步声袭来,想不到这么晚竟还有人来到这黑漆漆的车库,我和郑言立时屏声静气,手电筒的灯光晃动,是保安在巡逻,我俩一动不动得等他走过。

    想想真是危险,我若是片刻迟延,必被抓个现行,后怕,后怕!

    抛弃了梅开二度的想法,我们收拾好穿戴,离开了这一险地。

    一路上,郑言仍是娇羞百媚的模样,看得我怦然心动,又生起了异地再战的念头。只可惜时候不早了,逛了校园两圈,我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回了女生宿舍。

    回到男生宿舍,褚帅已经躺在了床上,呼噜声此起彼伏,剩下的两人一个玩手机一个玩电脑,看来都未喝醉。

    我先去冲了个澡,经历了一场鏖战,我出了不少汗,身子粘糊糊的。

    出来时,张大伟还对着电脑,英勇已经放下了手机。

    “小泽,酒桌上说的是真的吗?”英勇向我问道。

    “什么?”

    “追陈家璐。”

    “骗你们的啦,我脑子有坑吗?我去追那个女人,那我的郑言怎么办!”我一面答复英勇,一面回味着郑言的无限美好。

    “怂了,怂了,牛皮这么快就兜不住了。”张大伟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嘲笑道。

    “话可要说明白,这绝不是我怂,对我来说,陈家璐那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手到擒来的,但我这头郑言在呢,怎么能去追陈家璐呢!一脚踏两船的事咱可不能干啊!”我理直气壮地回驳道。

    幸好他们不知道林青青的存在,我才能如此得义正辞严。

    “也没叫你一脚踏两船啊,你追到陈家璐后可以马上把她甩了嘛!这一来验验你有没这个本事,二来嘛替咱们褚帅出出气。”张大伟一板一眼说道。

    “大伟,这样不好吧!追到了又把人家甩了,这有点过分了啊!”英勇冲张大伟责道。

    “你还真以为他能追到啊!”张大伟对英勇笑道。

    这家伙摆明了是赤裸裸地看不起我啊!我要是就这么怂了,以后在这个寝室还怎么立足,这会儿即便明知张大伟是在激我,我也不能示弱。

    “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追给你们看看,你们睁大眼睛好好学着,不过要先说好,怎样算我追上了?”我挺起腰板回击道。

    “一般情侣怎样就怎样呗,牵手、接吻这些都算,有本事你开房也行啊!哦,不对,牵手不行,容易作弊,怎么也得大庭广众下牵手才算。”张大伟娓娓道来。

    “开房就算了,我可不能对不起郑言;接吻嘛,也不行,还是对不起郑言,大庭广众下牵手嘛,更不行,传到郑言那里,我就死定了。”

    “这不行,那不行,你还逞什么能啊!”

    “反正让你看得出我追到她了,可以吧?”

    “可以,只要像情侣就行。”张大伟表示同意。

    “你们这样不太好吧,这么耍人家女生,不厚道!”英勇正经说道。

    “英勇,你瞧褚帅晚上这样子,喝了吐,吐了喝,我们哥几个是不是该帮兄弟出口气。”张大伟义气道。

    “出什么气,她陈家璐不喜欢小褚有什么错,难道谁向她表白,她就要做谁的女朋友吗?”英勇驳道。

    “哎呀,你急什么,我说出口气那也是后面的事了,她陈家璐什么追求者没见过,就靠他那点花花肠子,放心,在她那不好使。”张大伟侃侃而谈道,“这事我现在就能猜到结局,和今天一样,再来一个失败者,再去喝一顿。哦不,人家有郑言,估计不会伤心,但是打赌输了总得请我们吃一顿吧!”

    “可以,要是我赢了呢?”我反问道。

    “我来请哥几个搓一顿。”张大伟拍着胸脯许诺道。

    想想不过是一顿饭,请就是了,要不是被张大伟怼得脸面上下不来,我早就装死鱼了。

    眼下郑言和林青青就够我应付了,何苦再去招惹一个陈家璐。何况,同在一个校园内,我又怎么可能在郑言眼皮底下去追别人。

    上了床,打开手机,没有林青青的未接电话和信息,倒是郑言发来了消息,“你睡了吗?”

    “刚洗好澡,正准备睡,你呢?”我回复道。

    “我也是,早点睡吧,安。”

    “晚安,亲爱的。”

    应付完郑言,我给林青青发了条信息,“宝贝,在干嘛?”

    “刚睡醒,准备和同学去吃点夜宵。”林青青回了信息。

    “你睡的够久啊,是不是这些天太累了,注意休息。”我关心道。

    “嗯,我会注意的,你也早点睡吧!”

    “好的,晚安。”

    放下手机,我回味起这齐人之福,直感无福消受。不管是和哪个待在一起,我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另一个找来,好在这个手机有双系统配置,倒也不怕她俩翻我手机,但总归还是怕接到她们的电话,那可真不好掩饰。

    焦虑中,我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终于入睡。

    第二天一早,郑言的电话就吵醒了我,告诫我不许旷课。

    我拖着丢了魂的身子进了教室,上午是刑法课。这是最紧要的正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犯罪构成之因果关系,我听了一会儿就头大,捣鼓起手机来。

    偶尔抬头望向郑言,她正听得专心致志,不愧是品学兼优的班长大人。

    上专业课我从不和郑言坐一起,一来太扎眼,二来不自在,再说我经常迟到,总是从后门溜进教室。而她,一向早早得和她的闺蜜们占据了前排,而我们宿舍的栖息地,永远是那最后一排。

    熬到下课,离午饭还有段时间,我们准备先回趟宿舍。这时郑言迎了上来,张大伟、英勇果断得离我而去。

    “我们去选体育课吧!”

    “选体育课?什么时候通知的?”

    “前天啊!你没在学校。”

    “哦,难怪!”

    “你打算选什么项目?”郑言问。

    “篮球吧,分数比较好拿。”

    “选羽毛球吧,体育馆里面上课,不用晒太阳。”郑言一脸期待得看向我。

    这美女居然连体育课都想和我捆绑在一起啊,可我不爱打羽毛球啊!

    “羽毛球太没劲了,我一个大男人还怕晒太阳吗?你不是一直选体操的吗,怎么突然改羽毛球了?”

    “小泽,你可能没听清楚哦,我刚才说的是我们一起报羽毛球,我可没在和你商量哦。”

    我嗅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这是逼我选羽毛球啊,可我是真的没这爱好啊,便想着最后再挣扎一下。

    “拜托,你就放过我吧!你看,我这人高马大的,和一堆女孩子打羽毛球,我随便跳起来一个扣杀,你说她们接得住吗?”

    “呃,一堆女孩子?”郑言迟疑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好吧,那你去报你的篮球吧,千万别去报羽毛球!”

    “你这说的是反话吗?”我疑心道,难以置信她这么快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正话,正话,听不出来吗?”

    “哦,哦。”女人果然善变。

    选课要在学校机房的内网上操作,我选了篮球,郑言果真没选羽毛球,选了体操。

    我回到宿舍才想起忘了问哥几个选了什么课,以后体育课没个伴也是寂寞。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没一个选相同的。

    英勇因为怕晒选了羽毛球。

    褚帅因为怕晒选了乒乓球。

    真够丢脸的,两大男人居然不敢直面太阳。

    唯有张大伟够爷们,选了足球。

    我怂恿张大伟改为篮球。

    “小泽,你看过课程表吗?你没发现篮球课要么排在上午的三四节,要么排在下午的一二节吗?”张大伟故作高深得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上学期不也这样吗?一直都这样的啊!”我不解道。

    “你看我选的足球课,下午的第三四节课,这时段的太阳不烈啊!”

    又是一个怕晒太阳的,怎么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我是打心眼里鄙视他们,我当即决定把篮球改成足球。

    “要改可要抓紧了,足球课很快就要报满了。”张大伟得意地说道。

    我撒腿跑向机房,到达时已是汗流浃背。

    张大伟这个坑货,足球的名额大把大把的,压根不是热门。

    日子一天天得过,我很快成了时间管理大师。每个周末我都会跑到下沙同林青青约会。而郑言刚好每周都会回家,作为一个杭州人,却选择在杭州读大学,她是有多么不愿意出远门啊!

    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张大伟见我毫无进展,甚至丝毫没有行动的意图,便开始对我冷嘲热讽,“你这迟迟不出手的,不会是想拖到毕业吧,这个赌约也不能无限期延续吧!”

    “对,要定个期限才对。”褚帅在旁搭腔道。

    “你是巴不得我去追你的女神吗?脑子有坑吗。”我冲褚帅说道。

    “她嫌弃我,我还要把她当女神吗?她早晚会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反正不会是我,那最后她是被你追到还是被别人追到,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褚帅振振有词道。

    “哪来这一套套歪理的。”我回道。

    可褚帅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我一时词穷,想不出反驳他的话语。

    “这样吧,就以这学期为限,寒假开始前还追不到,就算你输,怎么样?差不多有三个月时间哦。”张大伟朝我比着三个手指头说道。

    “一个月就搞定了,哪用的着三个月。”我自信得说道。

    “呵呵!”

    “呵呵!”

    一脚踏两船的男人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节日了!

    万幸的是,即将到来的中秋节我却躲过了一劫。郑言和林青青都计划着和我中秋出门游玩,我被逼得含糊答应。好在郑言很快被父母勒令回家团圆,我在她面前摆足了深感遗憾的表情,心中却为只需应付林青青一人而感到轻松。

    可在我应付林青青之前,却还需应付另一个重要的女人,老妈。

    中秋佳节,如此重要的家人团聚日子,我当然是宁愿孤单也不会选择回家。可我不回海州,我妈却来了杭州,还捎上了我爸。

    不得已,我只得前往他俩下榻的酒店接见他俩,一家三口算是在异地他乡团了圆。

    既然到了杭州,我自然成了他们的导游,游西湖自然也成了首选。

    我先带着他俩到了断桥,烈日下的断桥显然没能满足老妈的期待,作为赵雅芝的忠实粉丝,她实在难以接受现实中的断桥就是眼前这个模样,全没有烟雨江南里那种石桥的美态。

    “这桥就是许仙白娘子偶遇的地方?上面还铺柏油路的呀!和电视里面不一样啊。”老妈对着我爸吐嘈道。

    “妈,都过去几百年了,早翻修了。”我胡乱解释道。

    过了断桥,踏上白堤,两岸柳枝随风摇曳,红花绿草光艳照人,此番美景,总算堵住了老妈对断桥埋汰的嘴。

    堤上的西冷印社老妈是绝对不会去参观的,老爸也没什么兴趣,当然,我是更没兴趣,因为我去过,看过,看不懂,离开过。

    老妈绝不是个文化人,但绝对是个吃货,路过楼外楼便再也迈不开腿了,明明还没到饭点,却非要上去吃午饭。

    两个男人无奈,只得陪她上去呷几口茶,打发下时间。

    熬到午饭时刻,我们点了楼外楼最出名的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和东坡肉,再配上几道小菜。

    不得不说,作为楼外楼最拿手的三道名菜,那绝对是与众不同的难吃。最悲催的是,这三道菜,我被迫吃了三回,陪郑言一回,陪林青青一回,这回又得再吃一次,不知道女人的脑回路为何如此一致,逛西湖必上楼外楼,来了必点这三道菜。

    每上一道菜,老妈就捧着手机拍照,等菜上齐了,也不准我们动筷,非要给这桌菜拍个合影不可,拍完了吃的,老妈又拍了拍窗外的美景,还给窗台上的多肉盆栽来了个特写。

    这一套流程我早已司空见惯,那两位美女已经给我演示过多遍。

    我孝敬得往老妈的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这肉立马就被她转移到了老爸的碗里,“这个太油腻了,我不吃的。”

    “你不吃怎么还点?”老爸问道。

    “特地点给你们尝尝。”

    这说辞真是体现了对我俩的无限关怀。

    “妈,这东坡肉出了名的肥而不腻,你试试看。”我劝道。

    显然,我的话也不好使。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前两次带郑言、林青青来这时的情景,当时也都点了东坡肉。郑言就像我妈一样,一口也不尝,全逼我吃;而林青青倒是轻轻咬了一口,嫌弃太油,嚼了两下就吐掉。女人们的一些行为真是很有共性。

    离开了楼外楼,我们沿着苏堤踱步,很快,老妈又被湖中央的三潭印月吸引住了,非要上小瀛洲一遭,我只得给他俩买了船票,这又是我第三次上小瀛洲了,田字形的小岛除了离那三个葫芦塔近一些,其他的和普通公园别无二致。

    最后一站是**塔,对这压轴的景点,老妈是相当期待,虽然她明知白娘子不会真的被压在**塔下,但她依然觉得这**塔多少与白蛇的故事有些牵连,待看到那座充满现代气息的高大塔楼时,她终于将白娘子和**塔作了彻底的切割。

    搭电梯上了塔顶,远眺西湖全景,艳阳高照,湖光山色,算是平复了老妈失望的心情。

    玩了一天,累了一天,回到酒店,才知道他们明天还要去上海,原来夏宁在上海开了个分公司,一大家子人都趁这个假期过去看看。

    我妈对夏宁开分公司的行为很不以为然,对我怨道:“夏宁这人读书嘛读不好,在公司里做事也不踏实,一会搞这,一会搞那,想起一出是一出。去年非要把企业转成公司,今年又想出要去上海开分公司,一天到晚瞎折腾。”

    “妈,合伙企业承担无限责任,有限公司只承担注册资金范围内的责任,还是有好处的。”我向老妈卖弄起我那点可怜的公司法知识。

    “他哪懂这些,他就图名字好听,现在挂个公司副总,好出去显摆,自打转成公司后,交的税都多了不少,好什么好。我不怕他不能干,就怕他瞎干,他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公司,就当是公司养着他,一年也花不了几个钱。就怕他自以为是,投资这投资那,最后把全副家当都给搭进去。”老妈一口不停地说道。

    我倒了杯水递给她润口。

    “夏宁这孩子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两年不少业务都是他拉来的,他做事也不是一时兴起,都是和我们商量过的,我觉得他有些想法还是挺不错的。”老爸在旁替夏宁说了几句好话。

    “你们现在这么扶持夏宁,外面的客户以为公司是他说了算似的,过两年我们小泽毕业了,回公司还有位置吗?”老妈逮着老爸一通质问。

    原来老妈还有这层打算,考虑得这么长远,可惜我对公司的事从不过问,一向觉得离我好远。

    “你们女人就爱搞这种事,他们兄弟从小到大一直要好,以后也应该是同舟共济,你们不要总琢磨这种弯弯绕绕的事”。

    “以后你儿子在公司里说不上话的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妈气得对老爸喊道。

    见他们争论,我也跟着头疼,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一个公司,竟然也能上演宫斗戏码。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大伯、爸爸、叔叔三人一起办了个企业,生产农药喷洒设备,很简单的一个产品,塑料箱子配个铜管子。企业顺着改革开放的势头,产品销路通畅,企业跟着越做越好,从当年的小作坊成了如今上百人规模的厂子。

    前些年企业在农药喷洒设备之外又开辟了浇花喷壶的生产线,产品的原理都差不多,结果这新产品反倒销路更好,成了企业的主打产品。

    只是企业表面上顺风顺水,其实内部分歧不小,特别是经历了贸易战,出口大为受阻,销售额几近腰斩。

    如此局面下,夏宁成了公司最具有开拓精神的人,一直谋划着公司的转型道路,如今他将发展的目光投向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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