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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良夜中宵遣愚衷

    寒山集商埠行人稀稀落落,时值上元节,往昔热闹的灯会此刻却并未提起人间兴致,长堤两岸两侧挂着的花灯兀自在夜色中无精打采的招摇。

    一条舫舟自上游上缓缓驶来。

    “二位,集市到了,嘿嘿,不比往年,今年冷清许多了。”

    船夫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熟练的停舵靠岸,将舫船牵系在渡口。

    灯光摇曳,不多时,从船内走出一男一女。

    男子老实憨厚,一副俗世寻常男子打扮,女子眉清目秀,发作辔挽在脑后,额上别着一枝玉凤钗,着一身竹色长裙,气度雍容。

    “文妹脚下当心,地上起了霜,别滑着了。”男子先行跳下船,一手接过船夫递来的灯笼,另一手却小心翼翼地执着女子的手,一副深怕她摔着的模样。

    女子捏着下身裙摆,颇为轻巧的下了船,看着男子这般模样,咯咯一笑。

    “大仁,我们百年修行,便是临了万丈深渊,又何尝打过跟头?”

    男子一时尴尬,只是手仍执的紧,不肯放开。

    女子叹了口气,嗔道:“你这呆子。”

    “也不知六师弟他们那如何,怎么还未来。”男子一时语塞,忙岔开了话题。

    “杜师弟与小诗俱是聪慧人物,何况陆师妹也在,担心他们作甚,你呀——”女子娇媚的羞了男子一眼,却将头轻轻靠在男子肩上。

    “.....”

    “你倒是说话呀。”

    “我、我——”

    “亏你当了首座的人,还是这般呆傻,日后怕是要被同门羞死。”女子看着清明的夜色,听着身旁人局促的呼吸,口中虽不留情,心内也是无限欢喜。

    “咳咳。”

    一旁的船夫咳嗽两声,惊动了这对璧人。

    这一男一女正是青云门大竹峰新晋首座宋大仁与小竹峰文敏,二人难得下山独处,自是情意绵绵。

    宋大仁松开文敏的手,拱手像船夫施了一礼。

    “老人家,劳烦您了。”说罢从怀里取出几两碎银便要递给船夫。

    “客官当真乐善好施,上船之时令夫人已经使了船费了,嘿嘿,老夫看你厚道,只是提醒你,夜深露重,河畔湿气多,当心留意身子,你们等人的话那里有个长堤,是上洛六景之一,一边携夫人观灯会,一边等人,比这里暖和些,岂不更好。”

    二人随着老船夫遥指看去,不远外果然有一处堤岸,两边立着各式花灯,只是此刻有几分冷清,宋大仁向船夫道了声谢,便携着爱人的手款款离去。

    半晌,法器的声响穿透长夜,两道人影自湖上翩然而来。

    “杜师兄,是你输了,哈哈,是我先到了。”率先落地的少女天真烂漫,蹦蹦跳跳的奔向文敏宋大仁。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嘿嘿。”

    尔后落地的是一精瘦男子,满面笑意,一招手,三只滴溜溜在空中打转的巨大骰子已是纳入怀中。

    “杜师弟,你又与人打赌了?”宋大仁瞥了一眼这个师弟,颇有几分怒其不争。

    “是呀,师兄与我比脚力,没成想是我赢了,哈哈,回山后可得照约定替我伐一月竹子。”

    “小诗,你陆师姐呢?”文敏拉过少女,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少女欢快的拍了拍手,朝杜必书做了个鬼脸,“陆师姐让我和师兄先回来,她说她想一个人走走。”

    众人想到小诗口中那位“陆师姐”的秉性,俱是心下了然。

    “丢人,小诗入门几年,你入门几年。”宋大仁望了一眼此刻正与小诗挤眉弄眼的杜必书,喝道:“回山后你且闭关修行十年,敢怠慢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杜必书闻言身子抖如筛糠,一脸苦相的看着宋大仁,连声讨饶这位大师兄宽宥。

    青云门大竹峰一脉,自田不易夫妇双双仙去,便由宋大仁接过首座之位,他素来宽仁厚道,却在接过首座之位后,大刀阔斧,囊除“积弊”,一改大竹峰上散漫习气,对五位师弟修行极为上心,众人稍有怠慢者即言语责罚,拳脚相加更是常有的事。长兄如父,又兼首座之职,短短几年间,众人对这位大师兄的惧意怕是早已超过当年师娘苏茹。

    看他此刻厉声恫吓杜必书,哪还有先前憨厚样子,只是杜必书也是心思玲珑之人,见讨饶这位师兄不成,便一双眼猴精猴精地望向文敏,满是求救之意。

    “扑哧”一笑,却是文敏跳将一边。

    “我的首座师兄,恁大的官威呀,杜师弟不过与小诗玩耍罢了,你这般责难,倒成心让小诗难堪不成,可别忘了,护短这一习气可不只有你大竹峰一脉才有哦。”

    小诗头脑机敏,看着蔫了的杜必书,也是心有灵犀,忙接过文敏的话。

    “对呀,宋师兄,杜师兄乃是为了与我逗趣解闷而作的无聊赌约,适才收拾悍匪,杜师兄修为我是万不及一的,您宽宏大量,可别真罚他呀。”

    谁知,杜必书听罢,却是一甩衣袖,一脸正气凛然

    “大丈夫重然诺,轻生死,输了便输了,回去我自替你伐一月竹子。”

    文敏与小诗一时呆住,也想不通他怎么突然扯上了然诺生死。

    小诗思虑片刻,倒是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

    “师兄千金一诺,小诗佩服、佩服。只是——”

    话说一半,少女却笑靥如花,一双桃目烟波流转,看向微言大义的杜必书,“师兄你回山后当真要束手束脚,闭关十年吗?”

    “啊这......”杜必书一脸正气立时散去,也不知作何言语,又干巴巴望着宋大仁。

    “罢了,罢了,你辜负了自己不打紧,守静堂师傅师娘的牌位在那看着,师弟,好自为之吧。”宋大仁望了杜必书一眼,喉头翻涌,腹中似有万千话语。

    没想到师兄会突然提起恩师与师娘,杜必书错愕过后也是黯然神伤。

    “我哪敢辜负了师父师娘的心血厚望,除魔卫道,重振师门,自当披肝沥胆,尽竭心力。”

    宋大仁虎目泛光,颇有些落寞的看了眼正挂于身前的一盏孤灯,在细柳枝条下随风摇晃。

    “我们大竹峰历来势单力薄,为同门所轻视,师父师娘一生也仅收了七个弟子,我与大义他们俱都资质平庸,这一辈,除了小凡,便数你最有慧根,师娘有遗命,嘱托我接过首座之位,也是念我年长,入门最早,若论修为道行,日后该以你与小凡为最。”

    “师兄你这是哪里的话。”杜必书闻之心内一惊,宋大仁这话里萧索之意甚重,大悖他昔日性情,他直直看着师兄,饶是他聪慧过人,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你且听我说完,那日小凡昏厥,师娘的遗命你我六人都是明了的,重振师门自不必提,此间为一;最要紧的第二件事,便是让小凡重入青云,若要全此事,通天峰、龙首峰那里,须要说的上话才行。小凡出走十年里,师父不知在通天峰那碰了多少次壁,又在龙首峰戒律堂触了多少次霉头,与师娘二人又在暗地里埋了多少苦楚,我们是看在眼里的。”

    宋大仁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此皆因我等无能,拖累了师门。我们与小凡虽无血缘,但同门受业,不亚于骨肉至亲,他孤魂游鬼在外漂泊了十几年,该还他一个青云门弟子身份,堵悠悠众口,以全师父师娘遗愿,可是我本领微末,掌门通天峰那,我、我作不了主啊,如此下去,师父师娘遗愿不说,真该让小凡负一世恶名度过余生吗?”

    宋大仁蓦然转身看向杜必书,“老六,当年、当年可是我亲手将小凡从草庙村捡来,投入恩师门下,我断不能弃他!”

    说罢,已是眼含热泪,再难自已,偌大的汉子埋首掩面而泣。

    文敏何等的细腻心思,连忙挽起他的手臂。

    “你呀,哪里资质平庸了,再这般作践自己,可是埋汰我的眼光不是?”言罢,从怀中取出手帕替心上人细细擦拭。

    杜必书知道师兄虽然性情宽厚,但历来坚忍,便有委屈心事从来都是一言不发,如今字字凄切,也不知这等泣血之言埋在他心中多久,才因自己触了由头,想到恩师师娘,又想到了那最小的弟子,一时感慨万千,亦不免落泪。

    “人道是衷肠难述,你今天既然都吐露了,还则罢了,我且替你记下,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哪有首座的样子。小诗,今日之事涉及门派秘辛,你宋师兄不拿我们当外人,才这般吐露胸臆,你万不可向外人道呀。”文敏拉过小诗,慎重的嘱咐。

    “连陆师姐也不能知道吗。”小诗撅起嘴巴,有些怏怏不快。

    “你陆师姐倒不妨,她呀,哎——”文敏叹了口气,却再未多言。

    清街夜色凉入水,上元节满月高悬,温不起人间一点暖意。

    皎皎清辉照亮石子铺就的埠道,一个白衣女子沿着清街徐徐走着,不知挥洒多少诗性的月华此刻也拜倒在她的足下,缠绵于她的清瘦身影。

    微风逐着水中明月,在湖波上泛起阵阵涟漪,点点离人心思。

    “妹妹,你可来啦。”却是东埠码头的画舫上响起一声娇俏的招呼。

    白衣女子顿足望去,在画舫上分别结着“花好月圆”字样的四盏灯笼映衬下,一个书生打扮的女子正嘻嘻笑着,向自己招了招手。

    “小、小白?你怎地作此打扮”白衣女子到近处瞧了仔细,仍不免讶异。

    虽是书生打扮,却难掩倾国倾城之颜,此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是九尾天狐小白又是何人?

    “我烂柯红尘,俗话人靠衣裳马靠鞍,自当穿些好看的。”说罢,小白伸手拉过白衣女子,嘴角噙笑:“才子佳人,上元春宵可是一刻千金的,随我来吧。”

    “船家,去那芦苇渡,想来城主夫人应该要解签了吧。”小白拉着白衣女子钻进舱内,不忘曼声吩咐船夫。

    “二位可是上洛熟客了吧,今晚确实是夫人主持“月中对”的日子,世道不太平,灯会这几年是热闹不成了,但是“月中对”是年年不落的。”船夫极为健谈博识,数落起上洛典故节庆也是信手拈来。

    “我呀,早八百年没来过了”。小白托腮望着船舷两侧的河灯,摇头一笑,“兴许一千年都不止了。”

    船夫只当她说笑,也未放在心上。

    此刻月定中宵,不远处的岸边已有烟竹爆裂的声响传来。

    “好妹妹,许久未见,你怎么憔悴许多。”小白望着倚靠在青案边沉默的女子,风情万种的眼中却是泛起怜惜。

    “最近下山四处奔波,回去歇息几日便好了。”白衣女子虽语气淡漠,也察觉小白的体己之情,向着她看了一眼,“倒是你,这身打扮,莫不是要去唱戏不成?”

    “若能令你解忧我便去唱戏又有何妨?公子小姐将军别驾的戏我也是烂熟诸多回目的。”小白神情颇为得意,扬起的鼻翼莹白娇俏,面庞在灯笼红彤彤的火光照耀下,艳若桃花。

    白衣女子终于忍俊不禁,落落的笑了出来,她人极淡漠,连笑也似惊鸿孤影,稍纵即逝。

    “一笑倾城,当如是矣。”小白从怀中取出一柄折扇,抵在额头,尔后抚掌称赞。

    “说来,你怎知道我来了这里,我记得自那年中州一别,你不是说去塞外寻天马了吗,可曾寻得?”白衣女子望着深色的湖水,那倒映的明月随水波摇晃,如同在心间泛起阵阵涟漪。

    “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一匹,可是却只当我是个俗物,哪里肯认主,我心情乱糟糟的,因此在塞外胡乱逛了一气,倒是把塞外的好酒喝遍了,曲酿与中土自是不同。”小白素来好酒,因此念起旧味,拉着她一番畅谈开去。

    “酒蒙子,这般痴酒。”白衣女子听她娓娓道尽塞外美酒风土人情,听的也是别有生趣。

    “人生一世,难得一痴,你痴于道、痴于情,我痴于酒,各自磊落清欢,不是甚好?”小白似是无意,说完便望着对案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怔怔的看着平湖月色,已是出了神。

    画舫靠岸,道路两旁人声渐渐嘈杂,先前两埠花灯集市人烟稀落,看来多的人倒是都聚在这里了。

    小白信手携着白衣女子凑到一座城楼下,灰砖砌成的城楼正挡关隘,二楼的高墙上同挂着“花好月圆”四盏灯笼。

    更声响起,正望见阁楼上一顶帐幔横隔其间,却有一位女童自帐下走出。

    “诸位稍作歇息,月中对即刻开启,夫人着请诸位将求卜之事写于花灯便笺上,龙会签与凤来签是问卜前程吉凶,鸿雀签与归雁签乃是占卜姻缘,此为一;

    其二,算者无心,只是试看诸位本心,若得签不详,夫人望诸位不必过于挂怀,人事难料,求签问卜,不过图个吉利,须知事在人为,这点尤为重要。”

    女童声音清脆,城下众人皆喝了彩。

    未几,一盏巨大的花灯随着纤绳盈盈落下,尾端系着数根红绳,便笺则由结扣系于红绳上,小白凑近跟前,从那花灯之上解下两只便笺,便笺下分别注有凤来签一号与二号,正待重选,却是白衣女子拦下了她。

    “姻缘之事,我不强求,,更不会求签问卜,你便是选了我也不愿登楼赴会的。”

    “好事多磨,随你罢。”小白知她性情,也不好再勉强。

    片刻众人选取完毕,自城楼下又跑出一个男童,小小年纪,神色倒十分从容,将怀中所抱笔砚摞到桌案上,朗声道:“还请诸位题字吧。”

    白衣女子看着便笺,茫茫间不知该提何字,小白促狭道:“既是试看本心,你向来磊落,写来又有何妨”。

    不待答言,已提笔在自己那张便笺写下三字,字迹清秀,赫然分明——

    陆雪琪。

    白衣女子愕然望着她,小白哪管她的惊愕,连声催促:“好妹妹,快快写罢,过了子时三刻,人家可要散了。”

    不由分说,掷笔于前,白衣女子拗她不过,便接过了笔,提笔的手素若霜雪,下笔力道却是如山般沉重,便笺上亦是三个字。

    张小凡。

    落笔隽永。

    “夫人有令,请龙会签一号与二号上楼抽取竹签。”城楼上,女童宣呼完毕。

    “这里,这里,我俩在这。”

    男童环视当场,一个落拓书生牵着一个妙龄少女俱是欢快的踱步上前。

    “随我来吧,上楼之后切莫大声喧哗。”男童手提灯笼,肃容齐整,倒引得场内众人窃窃私笑。

    “真是人小鬼大,哈哈。”

    “可不是,不过那娃子着实机灵,今年第一次主持,可不见怯场啊。”

    “王二你莫说,你那年纪比他鬼精着呢。”

    “那是那是,毕竟我也是差点入过云放城伴读的人。”

    “啧啧,老兄深藏不露啊,你觉得这里求签到底灵不灵光,我可是第一次来。”

    “.......”

    城下众人三言两语消磨着夜半时光,倒是气氛热络,不过小白二人,俱是面容清绝,出尘之姿,寻常人物哪敢上前攀谈,一时倒落在了人群之外。

    “着请凤来签一号二号”

    临了自己二人,小白大咧咧的拉着白衣女子的手随着男童登上城楼。

    花好月圆四个灯笼在风中轻晃,女童接引过二人,向帐幔内轻声道:“夫人,凤来签一号与二号的主人来了,请您解签。”

    帷帐升起,一个老妇人端坐在蒲团上,相貌朴实,脸上也已起了不少皱纹,但她这般自然的坐着,皱纹坦呈在她平平无奇的脸上,自有一股久经岁月的从容气度显示出来。

    “凤来签一号,题字陆雪琪,敢问此签出自二位中的哪位姑娘。”夫人声音平淡,面上却有慈祥的笑容。眼前二女俱是出尘之姿,倾国之颜,也不知何人何事才能令她们求签问卜。

    “是我,我为一位傻妹妹求问前途。”小白侧身向前,迤迤然施了一礼。

    “这卜签既然非本人所求,结果恐怕也不尽如人意,倒是可惜了姑娘的一片心意。”

    “夫人放心,这倒是不会,我那妹妹也在此间,我不过是个陪衬。”

    小白顽皮的笑了声,拉过白衣女子。

    “如此便好,二位神仙一样的人物,来这荒城问卜,该是我的福气。”

    说罢,夫人将二人的便笺投入竹壶,竹壶在十指间翻倒不停,末了,从壶底漏出两个纸丸。

    “姑娘打开看看罢,上洛热闹的本该是元宵灯会,我这里一惯是个凑数添头,只是眼下乱世,姻缘生死,人心忧惧,倒让“月中对”喧宾夺主了,不过此间总归只是图个热闹,姑娘你也不必太过计较因果得失。”

    “谢夫人教诲,因果得失,我等凡俗自是强求不来的。”

    白衣女子说完便舒开两团纸丸:

    凤来签一:

    昆仑颠倒冰雪消

    凤来签二

    逐恶渡恶难自了

    小白与白衣女子沉思良久,也不解其中意,正待离开,却是夫人又叫住了二人。

    “二位姑娘,我从六卜算盘里再取一卦赠予你们,已尽宾客之礼。”

    夫人从身旁花灯下取出一副晶莹剔透的算盘,不同于寻常算盘,顶珠只有六颗,金档下珠却有数十颗,便如围棋一般。

    夫人掐指算了时辰,便将其中几颗算珠移了位置。

    一时间算盘上机括声响起,算珠开始自行上下滚动不停。

    待声响毕,一颗顶珠从档上崩落,滚将出来,忽忽间,一行缥缈的字体缓缓从中升出。

    “本是瑶台月下影,偏入红尘坎坷行;血雨鸿蒙乱魔命,苦海太虚识本心。”

    字体消散后,算珠纷纷崩落,夫人大骇。

    “怎么会...当真有乱魔之相的人吗??”夫人喃喃自语,心下亦是无比的讶异。

    “二位姑娘,敢问是何方贵人?”片刻后端坐回位,夫人正色望向小白与白衣女子。

    小白恍惚间还在出神,并未答言,耳畔却传来白衣女子断冰切雪般的声音。

    “青云门小竹峰,陆雪琪。”

    她于占卜一事虽不甚明了,也知这番谶语未免不详,但仍一脸淡漠,求神问鬼之事,似她这般人物又怎会放在心上。

    “原是青云门下高人,近年来各处匪患、妖兽猖獗,多由贵派出手代为整治,老身先行谢过了。”夫人欠身恭敬的对着陆雪琪施了一礼。

    “除魔卫道,分内之事。”陆雪琪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还了一礼,转身就欲离开。

    小白却一把支住了她的胳膊。

    “夫人,虽说天意难测,”小白理了理思绪,又问道“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这妹妹与她所求之人,皆是情深不寿,九死无悔,如此下去可证因果?”

    “无可无不可,因若痴缠,果当难料,若陆道长与那人能断因,自能各得其果,可姑娘你也说了,陆道长与那位张施主二人俱是九死无悔,那因自然是断无可断了。”

    “既如此,谢过夫人了。”小白忿恚的跺了跺脚,大有抱憾之意。

    “陆道长,谶纬之言,姑妄一说,未可全信;此间事毕,城楼灯魁赛还可讨个彩头,今年是第一次举办,两位不妨多留片刻。”

    “甚好。”二人颔首致意,翩然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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