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夕阳尽头（十二）
生命，在哲学方面永远绕不开的话题，何为生命，意义为甚。
智慧，数年来仅仅由人类垄断的绝对统治力，复杂且未知。
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尤其是步入花甲之年的人类。没有那么多人能直面死亡逼近的恐惧，坦然也好恐惧也罢，不可避免的走向终结。
为此，从几万年前开始，祈求不死，寻找永生成为不少帝王隐士的追求。无数人动用智慧，不断失败，似乎是窥视到了永恒的条件——克隆。
纵观历史，所谓“禁止”或者“反对”，任何基于伦理观提出的声音总是会被多数人的利益所淹没。任何研究出来的新科技，就算口头上说着禁止，属于人类的天生好奇心总会让他们尝一口禁果。
现如今荒神肆虐，死亡的恐惧让利益高层的人都无法逃避。
想要延续自己的人生；
想要延续自己的财产；
想要延续自己的历史。
这个时候，什么伦理早就抛之脑后，拥有话语权和指挥权的人才是天选之子，说一不二。
于是，多次实验和改进后，一个又一个完全一致的【肉体】从试管到冷藏室，也就在这时，问题开始暴露：
这些“自己”是自己吗？他们拥有意识那一刻，是作为自己的延续诞生的还是完全的另一个【人】？
通过机器转移记忆、通过大脑移植、通过器官移植到本体……
又是数年的尝试，亿次的失败。
如果那些实验品算【人类】，那么人类自己已经屠杀了自己几兆的同胞。
最终，结论就是【人格】的产生是新的大脑绝对会替代删除的【文件】，说的更加神学一点，【灵魂】是每个人独有，也就是【意识】是每个人独有，除非科学像几十亿年前的超古代人类一样，进化成现在无法理解的某种技术，能把【灵魂】的存在转移到克隆出的【新肉体】里，并保证【新肉体】内不存在【灵魂】，这才算是做到了【永生】。
违背自然规律，甚至触及基因乃至更为细致的领域，这是人类探索的天性，也是进化的导火索。
噬神者诞生，荒神对人类不再是绝对的捕食食物链。
二代噬神者诞生，荒神与人类几乎达成了某种平衡。
灰域爆发，人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荒神数量大幅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两者都捕食的灰域种荒神。
AGE诞生，拥有了对抗灰域的力量，直至现在。
而AGE的人选，就是那些曾被筛出【噬神者】人选的【普通人】。
所以，基于这种【进化】的可能性，克隆的技术再次被提上了日程。人类的数量大幅减少，AGE又有变异的风险。那么原来的噬神者们就成了曾经的【利益阶级】，那么，为什么不多造一些武器化的AGE去送死呢？
【神谕细胞】的加入，全新一批的【克隆实验体】诞生。
——而我，亦是诞生于那玻璃罩中。
炮灰和武器是不需要“智慧”的，不少克隆体的大脑直接被摘除，进行AGE克隆后直接当做变异型武器使用，也就是那些【狼型荒神】。
一个既不属于【地球意志】，也不属于【人类】的怪物。
恐惧，本能的恐惧。
害怕失去生命的恐惧，害怕自己大脑被摘除的恐惧，害怕失去自我的恐惧。
我“醒”了。
求生的渴望让我拼命的敲打那层厚厚的玻璃，唤醒了一个又一个的【我的同胞】，他们也渐渐在这液体浸泡的大玻璃罐中睁开眼睛，目睹着被拉出罐子的同伴像牲畜一样绑在实验台上，强制性的接种神谕细胞，进行灰域抗体实验，被迫变成AGE。
觉醒与求生，哀嚎声，怒吼声，咆哮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通过神谕细胞注射液抑制了吗？”
“停止实验！立刻停止实验！”
“汇报……对，立刻汇报！不能再进行这个实验了！”
“他们……是【人类】了……我们……我们……”
“不要去思考！！！一旦思考就会崩溃！快去报告！”
“啊啊啊——！！！”
看着他们慌乱的逃跑，我低下头，看到那双发白的手掌，自己的躯体，每一根神经开始连接了一般，我感到了寒冷，感到了窒息，感到了痛苦。
多么，多么的让人兴奋！
我往上游去，奋力推开了玻璃罐的上层铁板。空气，尽管混杂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后来我知道了这是血的味道，我还是贪婪的呼吸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毛孔都开始呼吸，骨头、肌肉、毛发都是属于我的！
呼吸，不断的呼吸，滚烫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流过冰冷的脸颊，手指扒上了铁制的栏杆，全身开始运转血液和一切物质，视线更加的清晰，思维愈发明朗。
我的同胞们学着我的样子冲破了玻璃的牢笼，像一群原始人一样感激着自己的生命和存在。
逃走！
我们要离开这里！
我们必须要逃离这个地方！
红黑色制服的士兵马上就会赶来，他们要杀人灭口，他们不能容忍【实验品】的进化，不能放任我们去往这个已是末日的世界。
大脑的深处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逐渐补全，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我会做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像精密的仪器一样全部编程好，只需要执行。
本能，战斗的本能和习惯都直接体现在了接下来的战斗上。
完全不需要交流和计划，我们好像心有灵犀一样，接近完美的配合彼此，完全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
反杀掉所有前来清剿的士兵，穿上这些人的衣服，开始为【同胞】复仇，开始掠夺刻在脑海里需要的所有资源。
我手上沾满了那些【人类】的血，心里却没有一丝的触动，不知道为什么，带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快感和舒心。那个【我】早就想那么做了，我能感觉的到，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绝望。
枪杀最后一个跪在地上的研究员，踹开了他身后的最后一个房门。
我看到了。
【我】，半身残缺，跟牲畜一样吊在铁钩上。
手上戴着双腕轮，灰色的头发盖住了双眼流血的空洞眼眶。奇怪的仪器布在她的周围，维持着那一丝的生命，撕裂的下半身被插满了导管和电线。
我愣在了原地很久，手中的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逐步迈向那个【我】，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我的意识在反抗接近的步伐，躯体却像磁铁一样受着那个自己的吸引。
不知不觉，我的同胞们来到了我的身后，他们也受到了某种吸引而来。众目睽睽之下，我总算是来到了【我】的身边。
一旁破碎的玻璃上映出了我的脸，灰色的头发，棕色的双瞳，与面前的她一模一样。手颤抖着抬起【我】的脸，相比之下，她的双目已经失去，头发凌乱，半张脸全是血污，手掌轻轻靠在她的脸颊，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怕一下碰碎了，从手掌传来的温度，比我刚刚诞生时所感受的更加冰冷。
“……你，是……我……？”
我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她的脸颤了颤，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头缓缓的抬起，循着声音的方向很费劲的抬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如刀绞，赶紧伸出了双手帮了她一把，面前残缺的少女似乎是感觉到了，双唇慢慢闭上，嘴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如此安静的环境，撕裂的肌肉的声音竟然那么刺耳。
——但是。
那抹闭上眼睛的微笑，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毫无征兆，那些束缚她的东西轰然碎裂，连着整个人落了下来。
伸出双臂，抱住这个自己跪倒在地。
她手腕上的双腕轮亦随之裂开，镣铐一样的腕轮断成两半摔在了地上。
生命的离去，死亡。
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灯光摇曳着，整个房间一黑一亮，她的笑容却始终在光亮之下，熠熠生辉。
双膝跪在地上，哽咽着翻开了她脖颈上的名牌。
“凯丽……”
心里不再有刚刚的快感与愉悦，宛若被捅了一刀一样顿时一落千丈，再次抬头，房间背后的隐藏门徐徐打开，微光也无法照进门后深层的黑暗，瞳孔颤抖着，背后的同胞们几乎同时跪倒在了地上。
哭声从我的咽喉爆发，痛苦的泪水随之喷涌而出。
我想呐喊，我想咆哮，我想尖叫，我想……用一切阻止我精神的崩溃。
门后的，是同胞们的【自己】的尸体。
迷茫，颓废，自弃。
我的诞生，仅仅数个小时，品遍了自己只有20年的人生，自己的悲愤、仇恨、怨念，以及，见证了【我】的死亡。
我们不是正常的生命。
我们不过是实验的结果。
我们不算是一名真正的人类。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笑？
她不该带着不甘离去吗？
那些人死不足惜！他们把他们当牲口，把我们当待宰的畜生！
这是你内心深处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微笑着离开？
为什么……
“凯丽。”
“……用上这个名字吧。”
我……
我不配……
“凯丽，如果不是你唤醒了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觉醒的可能。”
“抬起头来吧，凯丽，【我们】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我们的人生才开始。”
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接受这个名字。
我没有这个资格。
她只有20年的生命，我却恬不知耻的接管了她本来能更好的人生。
我做不到……
我看着【我】死去，这不是我的救赎。
“好吧，那，把这里改造成避难所吧。”
嗯？
“对，我同意。”
……避难所？
“好啊好啊！算我一个！”
“我同意！”“支持！”“嘿，咱们是一起的，就把这里改造成避难所吧！”
“我们没有神机，不能随便出去，荒神依旧是我们的克星。”
“是啊，就把这改造成避难所，把这些人埋了吧，万一有落难的AGE们，我们可以帮助他们。”
“说的对，我们【死】过一次，总不能让其他的AGE也经历跟我们一样的事，对吧。”
“嗯！说的对，毛小子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们这里至少是一个避风港。”
我回过头，背过那面黑暗的墙壁，看到的，是从门口缓缓升起的朝阳，洒在了他们的身上。
尽管我依旧不能释怀，但我想要为我的同胞们，实现AGE避风港的愿望。
——也正因为如此，我，找到了我的救赎，我至爱的弟弟。
“这孩子，不知道是费了多大力气才爬过来的。”
“怎么回事，这才是个孩子，也是被当成AGE候选？”
“那群混账东西……”
我走到了那个男孩的面前，试探性的伸出了手。
我们不是正常诞生的存在，甚至诞生之初就是杀戮，以及见证那些活人的死亡。我仍然害怕那天死在我面前的自己，我害怕碰到这些正常的人类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如果我真杀了他，如果我……
“姐……姐……”
什么……这个孩子在说什么……
“救……救我……姐……姐……”
说完，他用尽力气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次，从手掌传来的，是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仿佛一直冰封的心被融化了一样，不再多想，一把抱起他奔向避难所的深处，躲避袭来的风寒，其他人赶忙生起火，拿出小锅冲洗了一下加满水，立在火上加热。
大家一起忙活了半天，怀里的这个孩子总算恢复成正常呼吸，蜷缩着身子，往自己怀里埋了埋，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啊……总算是，我们可是第一次照顾孩子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来不及。”
“哈哈哈，好了好了，快去把你衣服补补，刚刚忙活都烧到了。”
“是是，等我再热点水吧，还是给这孩子擦擦。”
“诶，这个就交给凯丽吧。”
“是啊，凯丽，他刚刚可是叫你姐姐哦。”
“哈，凯丽当姐姐了，这回你可要好好的照顾你弟弟哦。”
我的……弟弟……
捋了捋他小小的额头上的头发，灰色短发的女孩眼角又溢满了泪水，不自觉的，那抹她曾经羡慕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生命的温度，是她不曾拥有过的一切，现在，回来了。
夜幕之下的火光旁，凯丽抱着小男孩坐在一边，大家几乎忘记了疲惫，陪着凯丽有说有笑的，对他们来说，凯丽终于释怀的笑容，才是他们的动力源泉。而那天起，凯丽终于接受了这个名字。
“凯丽，别忘了给你弟弟一个名字。”
“啊？哦！抱歉，我一直叫他小朋友都习惯了。”
凯丽吐了吐舌头，旁边的女孩乐呵了一下，用手肘顶了顶她，“这可是他的名字哦，独一无二的，一定要好好想~”
“独一无二……是啊，他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弟弟。”
“所以呢，你想到了吗？”
嗯，名字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想到了。
“玥。”
“玥？王月的玥？”
“嗯。”
“哦，神赐之物，不错不错。”
是啊，他对我来说，就是神赐之物，也是我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的唯一宝物。就算面对的是神所造的怪物人型蠕虫，就算，我只能走到这里，我也要让玥活下去！
“所以！你想吃掉我的弟弟，就跨过我的尸体吧！！！”
“姐姐！趴下！！！”
背后传来玥的喊声，紧接着一道暴风直接掀飞了整条黑暗的走廊，带着朝阳的耀眼光芒击飞了面前的人型蠕虫怪物，风暴散去，白衣的身影握着蓝白色的长枪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噬神者，提尔斯·维克多利亚！到来！”
“哈……啊……人……类——！！！”
变扭的发声器官夹杂了几个人的声音，蠕虫般的肉泥身扭动着爬过来，提尔斯给蓝白色的长枪灌入神谕能量，枪尖如莲花绽开，红色的旋风螺旋缠绕在枪上，后撤一步一跃而起，“伪·解放技艺——滑空猎杀！”
提尔斯空中垫步整个人连着枪身变为螺旋，裹着红色的漩涡跟钻头一样冲向怪物，借此快速拉进距离，枪尖触碰的瞬间，金发青年立刻横过枪，蹬过肉泥蠕虫的外露器官二次跃空，“伪·解放技艺——陨星坠！”，一脚踏上枪柄，瞄准正下方，红色风暴再次聚集枪尖，接着一声撕碎肉块的切割声，数个人型蠕虫分离本体，砸向前前后后，神谕能量汇集爆发，霎时碎成片状。凯丽转身抱住玥的头蹲下，用身体挡住炸开的这些恶心东西。
旋风逐渐消散，金发青年一个横扫把残余尸块扫飞，紧握长枪，环视一圈，确定这些怪物确实没有活动了，这才松下一口气，扛起长枪慢慢走到了凯丽和玥的身边。
“……呼，还好，还好赶上了，没事吧。”
“哈，没事，谢谢提尔斯哥哥！”玥探出头来，笑了笑，“姐姐一直在保护我，只是有点被吓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叫……”
“嗯？啥？”
“那就好啊！！！”
毫无防备的提尔斯被凯丽突然回身一拳打在肚子上，凯丽鼓着腮帮，双手抱着，“玥差点就受伤了！你没说过这些东西会突然复活，真是。”
“啊痛痛痛，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说明了这的坐标位置很近了倒是事实。”提尔斯捂着肚子，站到甲板的边缘，眺望远方的一处山脉下围的地方，“那应该是个地下港湾，依山而建，推测不错的话就是那里了。”
说着说着提尔斯感到小腿在被谁踢着，一脸无奈，“好了啦，我道歉，我确实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别踢我了。”
“嗯？我在玥的旁边啊，怎么可能会踢……提尔斯！！！”
“啊？不是你还是……我靠！！！”
提尔斯转过头的时，一个匍匐在地上的蠕虫变成了人的样子，正用碎开的骨头不断打着他的小腿，同时周围聚集了大量的蠕虫型人类，全身被黑色雾气缠绕，雾气一点点化成了黑色的硬甲和巨爪，变成了人类体型的狼型荒神，一点点站了起来。
“不死鸟——不死鸟——人类啊啊啊——！！！”
“糟了！”“把你头低下蠢货！”
“骂谁啊……我去！”
如果不是提尔斯闪的够快，差点就被飞来的利刃刺到，紧接着一个狼型荒神应声倒下，随之而来的是凯丽的垫步冲锋，冲到提尔斯的面前像猫一样向后跳起，把住另一头小型狼型荒神的头扭转的同时双腿如舞蹈一样腾空旋转，刹那间扭断了它的头，踢飞了扑来的荒神。
这一幕惊呆了提尔斯，“我还以为你只会做后勤工作，没听玥说过你有这本事啊。”
“哼，彼此彼此罢了，打怪物我确实难打，但是打同体型的【人】嘛，我比你有心得多了。”凯丽又从大腿上抽出几把利刃，甩了几圈完美的握住刀柄，提尔斯把疑惑的目光转向玥，玥抱着打开的背包咧着嘴笑了笑，“姐姐的装备我也有在维护哦~”
“原来如此。”提尔斯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而轻笑了一下，四周的“尸块”都开始缠绕大量的黑色雾气，一只又一只的人类体型的小型狼型荒神复活站了起来，“行吧，算我之前小瞧你了，呵，按理说，我和你某种意义上算【同胞】啊。”
“哈？”凯丽手持刀刃对准那些复活的狼型荒神徐徐后退，靠在了玥的前面，“你这个【同胞】比我们可差远了，切……”
“好好，我就是那么差，那你刚刚不用这装备打那怪物？”提尔斯假意嘲讽道，横握长枪也往玥的位置靠，毕竟玥完全没有战斗力，必须以他为中心才能开始战斗。
“我倒是想，但这刀可没你神机那种破坏力，我是不会使用神机的，绝对！”
“哦？这就是你在那个破走廊豪言壮语的原因？”
“什……？！你听到了？”
“我没听到。”
凯丽想到刚刚那句喊着要保护玥的话，被别人听到莫名觉得难为情了起来，抿着嘴唇脸颊微红，“可……可恶，行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们的身份？”
提尔斯舞起长枪，展开红色枪尖，坏笑道，“感应能力，虽然比AGE差，但是足够了，啊哈。”
“哼……”凯丽嘟着嘴，眼神瞟了一眼金发青年，“你知道还……”
“不吃饭可不行哦，不像个人类。”
一句话把凯丽惊到转过头，提尔斯侧过脸，冲着玥挑了下眉头，“玥很聪明，哪有不了解自己姐姐的弟弟呢，是吧。”
玥挠了挠后脑勺，吐了吐舌头，凯丽先是愣愣地看了眼玥，渐渐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玥给姐姐伸了个大拇指，转过头笑着看向提尔斯。
“你们俩……这么说，提尔斯你也……”
“是啊，不过我之所以会站在这，也许理由和你很像。”
“也许吧。”凯丽语气变得平缓而且坚定，眼神在这一刻充满了光泽。提尔斯嘴角微扬，长枪对准逼近的狼型荒神。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啊。”
“现在想想确实是这样。”
凯丽和提尔斯默契的转过头，背后交给了彼此。
“为了，我们所要守护之物！！！”
智慧，数年来仅仅由人类垄断的绝对统治力，复杂且未知。
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尤其是步入花甲之年的人类。没有那么多人能直面死亡逼近的恐惧，坦然也好恐惧也罢，不可避免的走向终结。
为此，从几万年前开始，祈求不死，寻找永生成为不少帝王隐士的追求。无数人动用智慧，不断失败，似乎是窥视到了永恒的条件——克隆。
纵观历史，所谓“禁止”或者“反对”，任何基于伦理观提出的声音总是会被多数人的利益所淹没。任何研究出来的新科技，就算口头上说着禁止，属于人类的天生好奇心总会让他们尝一口禁果。
现如今荒神肆虐，死亡的恐惧让利益高层的人都无法逃避。
想要延续自己的人生；
想要延续自己的财产；
想要延续自己的历史。
这个时候，什么伦理早就抛之脑后，拥有话语权和指挥权的人才是天选之子，说一不二。
于是，多次实验和改进后，一个又一个完全一致的【肉体】从试管到冷藏室，也就在这时，问题开始暴露：
这些“自己”是自己吗？他们拥有意识那一刻，是作为自己的延续诞生的还是完全的另一个【人】？
通过机器转移记忆、通过大脑移植、通过器官移植到本体……
又是数年的尝试，亿次的失败。
如果那些实验品算【人类】，那么人类自己已经屠杀了自己几兆的同胞。
最终，结论就是【人格】的产生是新的大脑绝对会替代删除的【文件】，说的更加神学一点，【灵魂】是每个人独有，也就是【意识】是每个人独有，除非科学像几十亿年前的超古代人类一样，进化成现在无法理解的某种技术，能把【灵魂】的存在转移到克隆出的【新肉体】里，并保证【新肉体】内不存在【灵魂】，这才算是做到了【永生】。
违背自然规律，甚至触及基因乃至更为细致的领域，这是人类探索的天性，也是进化的导火索。
噬神者诞生，荒神对人类不再是绝对的捕食食物链。
二代噬神者诞生，荒神与人类几乎达成了某种平衡。
灰域爆发，人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荒神数量大幅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两者都捕食的灰域种荒神。
AGE诞生，拥有了对抗灰域的力量，直至现在。
而AGE的人选，就是那些曾被筛出【噬神者】人选的【普通人】。
所以，基于这种【进化】的可能性，克隆的技术再次被提上了日程。人类的数量大幅减少，AGE又有变异的风险。那么原来的噬神者们就成了曾经的【利益阶级】，那么，为什么不多造一些武器化的AGE去送死呢？
【神谕细胞】的加入，全新一批的【克隆实验体】诞生。
——而我，亦是诞生于那玻璃罩中。
炮灰和武器是不需要“智慧”的，不少克隆体的大脑直接被摘除，进行AGE克隆后直接当做变异型武器使用，也就是那些【狼型荒神】。
一个既不属于【地球意志】，也不属于【人类】的怪物。
恐惧，本能的恐惧。
害怕失去生命的恐惧，害怕自己大脑被摘除的恐惧，害怕失去自我的恐惧。
我“醒”了。
求生的渴望让我拼命的敲打那层厚厚的玻璃，唤醒了一个又一个的【我的同胞】，他们也渐渐在这液体浸泡的大玻璃罐中睁开眼睛，目睹着被拉出罐子的同伴像牲畜一样绑在实验台上，强制性的接种神谕细胞，进行灰域抗体实验，被迫变成AGE。
觉醒与求生，哀嚎声，怒吼声，咆哮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通过神谕细胞注射液抑制了吗？”
“停止实验！立刻停止实验！”
“汇报……对，立刻汇报！不能再进行这个实验了！”
“他们……是【人类】了……我们……我们……”
“不要去思考！！！一旦思考就会崩溃！快去报告！”
“啊啊啊——！！！”
看着他们慌乱的逃跑，我低下头，看到那双发白的手掌，自己的躯体，每一根神经开始连接了一般，我感到了寒冷，感到了窒息，感到了痛苦。
多么，多么的让人兴奋！
我往上游去，奋力推开了玻璃罐的上层铁板。空气，尽管混杂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后来我知道了这是血的味道，我还是贪婪的呼吸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毛孔都开始呼吸，骨头、肌肉、毛发都是属于我的！
呼吸，不断的呼吸，滚烫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流过冰冷的脸颊，手指扒上了铁制的栏杆，全身开始运转血液和一切物质，视线更加的清晰，思维愈发明朗。
我的同胞们学着我的样子冲破了玻璃的牢笼，像一群原始人一样感激着自己的生命和存在。
逃走！
我们要离开这里！
我们必须要逃离这个地方！
红黑色制服的士兵马上就会赶来，他们要杀人灭口，他们不能容忍【实验品】的进化，不能放任我们去往这个已是末日的世界。
大脑的深处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逐渐补全，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我会做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像精密的仪器一样全部编程好，只需要执行。
本能，战斗的本能和习惯都直接体现在了接下来的战斗上。
完全不需要交流和计划，我们好像心有灵犀一样，接近完美的配合彼此，完全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
反杀掉所有前来清剿的士兵，穿上这些人的衣服，开始为【同胞】复仇，开始掠夺刻在脑海里需要的所有资源。
我手上沾满了那些【人类】的血，心里却没有一丝的触动，不知道为什么，带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快感和舒心。那个【我】早就想那么做了，我能感觉的到，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绝望。
枪杀最后一个跪在地上的研究员，踹开了他身后的最后一个房门。
我看到了。
【我】，半身残缺，跟牲畜一样吊在铁钩上。
手上戴着双腕轮，灰色的头发盖住了双眼流血的空洞眼眶。奇怪的仪器布在她的周围，维持着那一丝的生命，撕裂的下半身被插满了导管和电线。
我愣在了原地很久，手中的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逐步迈向那个【我】，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我的意识在反抗接近的步伐，躯体却像磁铁一样受着那个自己的吸引。
不知不觉，我的同胞们来到了我的身后，他们也受到了某种吸引而来。众目睽睽之下，我总算是来到了【我】的身边。
一旁破碎的玻璃上映出了我的脸，灰色的头发，棕色的双瞳，与面前的她一模一样。手颤抖着抬起【我】的脸，相比之下，她的双目已经失去，头发凌乱，半张脸全是血污，手掌轻轻靠在她的脸颊，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怕一下碰碎了，从手掌传来的温度，比我刚刚诞生时所感受的更加冰冷。
“……你，是……我……？”
我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她的脸颤了颤，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头缓缓的抬起，循着声音的方向很费劲的抬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如刀绞，赶紧伸出了双手帮了她一把，面前残缺的少女似乎是感觉到了，双唇慢慢闭上，嘴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如此安静的环境，撕裂的肌肉的声音竟然那么刺耳。
——但是。
那抹闭上眼睛的微笑，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毫无征兆，那些束缚她的东西轰然碎裂，连着整个人落了下来。
伸出双臂，抱住这个自己跪倒在地。
她手腕上的双腕轮亦随之裂开，镣铐一样的腕轮断成两半摔在了地上。
生命的离去，死亡。
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灯光摇曳着，整个房间一黑一亮，她的笑容却始终在光亮之下，熠熠生辉。
双膝跪在地上，哽咽着翻开了她脖颈上的名牌。
“凯丽……”
心里不再有刚刚的快感与愉悦，宛若被捅了一刀一样顿时一落千丈，再次抬头，房间背后的隐藏门徐徐打开，微光也无法照进门后深层的黑暗，瞳孔颤抖着，背后的同胞们几乎同时跪倒在了地上。
哭声从我的咽喉爆发，痛苦的泪水随之喷涌而出。
我想呐喊，我想咆哮，我想尖叫，我想……用一切阻止我精神的崩溃。
门后的，是同胞们的【自己】的尸体。
迷茫，颓废，自弃。
我的诞生，仅仅数个小时，品遍了自己只有20年的人生，自己的悲愤、仇恨、怨念，以及，见证了【我】的死亡。
我们不是正常的生命。
我们不过是实验的结果。
我们不算是一名真正的人类。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笑？
她不该带着不甘离去吗？
那些人死不足惜！他们把他们当牲口，把我们当待宰的畜生！
这是你内心深处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微笑着离开？
为什么……
“凯丽。”
“……用上这个名字吧。”
我……
我不配……
“凯丽，如果不是你唤醒了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觉醒的可能。”
“抬起头来吧，凯丽，【我们】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我们的人生才开始。”
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接受这个名字。
我没有这个资格。
她只有20年的生命，我却恬不知耻的接管了她本来能更好的人生。
我做不到……
我看着【我】死去，这不是我的救赎。
“好吧，那，把这里改造成避难所吧。”
嗯？
“对，我同意。”
……避难所？
“好啊好啊！算我一个！”
“我同意！”“支持！”“嘿，咱们是一起的，就把这里改造成避难所吧！”
“我们没有神机，不能随便出去，荒神依旧是我们的克星。”
“是啊，就把这改造成避难所，把这些人埋了吧，万一有落难的AGE们，我们可以帮助他们。”
“说的对，我们【死】过一次，总不能让其他的AGE也经历跟我们一样的事，对吧。”
“嗯！说的对，毛小子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们这里至少是一个避风港。”
我回过头，背过那面黑暗的墙壁，看到的，是从门口缓缓升起的朝阳，洒在了他们的身上。
尽管我依旧不能释怀，但我想要为我的同胞们，实现AGE避风港的愿望。
——也正因为如此，我，找到了我的救赎，我至爱的弟弟。
“这孩子，不知道是费了多大力气才爬过来的。”
“怎么回事，这才是个孩子，也是被当成AGE候选？”
“那群混账东西……”
我走到了那个男孩的面前，试探性的伸出了手。
我们不是正常诞生的存在，甚至诞生之初就是杀戮，以及见证那些活人的死亡。我仍然害怕那天死在我面前的自己，我害怕碰到这些正常的人类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如果我真杀了他，如果我……
“姐……姐……”
什么……这个孩子在说什么……
“救……救我……姐……姐……”
说完，他用尽力气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次，从手掌传来的，是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仿佛一直冰封的心被融化了一样，不再多想，一把抱起他奔向避难所的深处，躲避袭来的风寒，其他人赶忙生起火，拿出小锅冲洗了一下加满水，立在火上加热。
大家一起忙活了半天，怀里的这个孩子总算恢复成正常呼吸，蜷缩着身子，往自己怀里埋了埋，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啊……总算是，我们可是第一次照顾孩子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来不及。”
“哈哈哈，好了好了，快去把你衣服补补，刚刚忙活都烧到了。”
“是是，等我再热点水吧，还是给这孩子擦擦。”
“诶，这个就交给凯丽吧。”
“是啊，凯丽，他刚刚可是叫你姐姐哦。”
“哈，凯丽当姐姐了，这回你可要好好的照顾你弟弟哦。”
我的……弟弟……
捋了捋他小小的额头上的头发，灰色短发的女孩眼角又溢满了泪水，不自觉的，那抹她曾经羡慕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生命的温度，是她不曾拥有过的一切，现在，回来了。
夜幕之下的火光旁，凯丽抱着小男孩坐在一边，大家几乎忘记了疲惫，陪着凯丽有说有笑的，对他们来说，凯丽终于释怀的笑容，才是他们的动力源泉。而那天起，凯丽终于接受了这个名字。
“凯丽，别忘了给你弟弟一个名字。”
“啊？哦！抱歉，我一直叫他小朋友都习惯了。”
凯丽吐了吐舌头，旁边的女孩乐呵了一下，用手肘顶了顶她，“这可是他的名字哦，独一无二的，一定要好好想~”
“独一无二……是啊，他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弟弟。”
“所以呢，你想到了吗？”
嗯，名字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想到了。
“玥。”
“玥？王月的玥？”
“嗯。”
“哦，神赐之物，不错不错。”
是啊，他对我来说，就是神赐之物，也是我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的唯一宝物。就算面对的是神所造的怪物人型蠕虫，就算，我只能走到这里，我也要让玥活下去！
“所以！你想吃掉我的弟弟，就跨过我的尸体吧！！！”
“姐姐！趴下！！！”
背后传来玥的喊声，紧接着一道暴风直接掀飞了整条黑暗的走廊，带着朝阳的耀眼光芒击飞了面前的人型蠕虫怪物，风暴散去，白衣的身影握着蓝白色的长枪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噬神者，提尔斯·维克多利亚！到来！”
“哈……啊……人……类——！！！”
变扭的发声器官夹杂了几个人的声音，蠕虫般的肉泥身扭动着爬过来，提尔斯给蓝白色的长枪灌入神谕能量，枪尖如莲花绽开，红色的旋风螺旋缠绕在枪上，后撤一步一跃而起，“伪·解放技艺——滑空猎杀！”
提尔斯空中垫步整个人连着枪身变为螺旋，裹着红色的漩涡跟钻头一样冲向怪物，借此快速拉进距离，枪尖触碰的瞬间，金发青年立刻横过枪，蹬过肉泥蠕虫的外露器官二次跃空，“伪·解放技艺——陨星坠！”，一脚踏上枪柄，瞄准正下方，红色风暴再次聚集枪尖，接着一声撕碎肉块的切割声，数个人型蠕虫分离本体，砸向前前后后，神谕能量汇集爆发，霎时碎成片状。凯丽转身抱住玥的头蹲下，用身体挡住炸开的这些恶心东西。
旋风逐渐消散，金发青年一个横扫把残余尸块扫飞，紧握长枪，环视一圈，确定这些怪物确实没有活动了，这才松下一口气，扛起长枪慢慢走到了凯丽和玥的身边。
“……呼，还好，还好赶上了，没事吧。”
“哈，没事，谢谢提尔斯哥哥！”玥探出头来，笑了笑，“姐姐一直在保护我，只是有点被吓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叫……”
“嗯？啥？”
“那就好啊！！！”
毫无防备的提尔斯被凯丽突然回身一拳打在肚子上，凯丽鼓着腮帮，双手抱着，“玥差点就受伤了！你没说过这些东西会突然复活，真是。”
“啊痛痛痛，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说明了这的坐标位置很近了倒是事实。”提尔斯捂着肚子，站到甲板的边缘，眺望远方的一处山脉下围的地方，“那应该是个地下港湾，依山而建，推测不错的话就是那里了。”
说着说着提尔斯感到小腿在被谁踢着，一脸无奈，“好了啦，我道歉，我确实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别踢我了。”
“嗯？我在玥的旁边啊，怎么可能会踢……提尔斯！！！”
“啊？不是你还是……我靠！！！”
提尔斯转过头的时，一个匍匐在地上的蠕虫变成了人的样子，正用碎开的骨头不断打着他的小腿，同时周围聚集了大量的蠕虫型人类，全身被黑色雾气缠绕，雾气一点点化成了黑色的硬甲和巨爪，变成了人类体型的狼型荒神，一点点站了起来。
“不死鸟——不死鸟——人类啊啊啊——！！！”
“糟了！”“把你头低下蠢货！”
“骂谁啊……我去！”
如果不是提尔斯闪的够快，差点就被飞来的利刃刺到，紧接着一个狼型荒神应声倒下，随之而来的是凯丽的垫步冲锋，冲到提尔斯的面前像猫一样向后跳起，把住另一头小型狼型荒神的头扭转的同时双腿如舞蹈一样腾空旋转，刹那间扭断了它的头，踢飞了扑来的荒神。
这一幕惊呆了提尔斯，“我还以为你只会做后勤工作，没听玥说过你有这本事啊。”
“哼，彼此彼此罢了，打怪物我确实难打，但是打同体型的【人】嘛，我比你有心得多了。”凯丽又从大腿上抽出几把利刃，甩了几圈完美的握住刀柄，提尔斯把疑惑的目光转向玥，玥抱着打开的背包咧着嘴笑了笑，“姐姐的装备我也有在维护哦~”
“原来如此。”提尔斯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而轻笑了一下，四周的“尸块”都开始缠绕大量的黑色雾气，一只又一只的人类体型的小型狼型荒神复活站了起来，“行吧，算我之前小瞧你了，呵，按理说，我和你某种意义上算【同胞】啊。”
“哈？”凯丽手持刀刃对准那些复活的狼型荒神徐徐后退，靠在了玥的前面，“你这个【同胞】比我们可差远了，切……”
“好好，我就是那么差，那你刚刚不用这装备打那怪物？”提尔斯假意嘲讽道，横握长枪也往玥的位置靠，毕竟玥完全没有战斗力，必须以他为中心才能开始战斗。
“我倒是想，但这刀可没你神机那种破坏力，我是不会使用神机的，绝对！”
“哦？这就是你在那个破走廊豪言壮语的原因？”
“什……？！你听到了？”
“我没听到。”
凯丽想到刚刚那句喊着要保护玥的话，被别人听到莫名觉得难为情了起来，抿着嘴唇脸颊微红，“可……可恶，行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们的身份？”
提尔斯舞起长枪，展开红色枪尖，坏笑道，“感应能力，虽然比AGE差，但是足够了，啊哈。”
“哼……”凯丽嘟着嘴，眼神瞟了一眼金发青年，“你知道还……”
“不吃饭可不行哦，不像个人类。”
一句话把凯丽惊到转过头，提尔斯侧过脸，冲着玥挑了下眉头，“玥很聪明，哪有不了解自己姐姐的弟弟呢，是吧。”
玥挠了挠后脑勺，吐了吐舌头，凯丽先是愣愣地看了眼玥，渐渐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玥给姐姐伸了个大拇指，转过头笑着看向提尔斯。
“你们俩……这么说，提尔斯你也……”
“是啊，不过我之所以会站在这，也许理由和你很像。”
“也许吧。”凯丽语气变得平缓而且坚定，眼神在这一刻充满了光泽。提尔斯嘴角微扬，长枪对准逼近的狼型荒神。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啊。”
“现在想想确实是这样。”
凯丽和提尔斯默契的转过头，背后交给了彼此。
“为了，我们所要守护之物！！！”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