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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绝崖密境之门

    刘伟听故事津津有味,嘴里嘀咕,但不敢发出声音,偏头看了看身边二位,两个道人毫无表情的盘坐掐诀,似乎也在等老道说话。

    玄元子沉吟良久,掐指一算道:“故事以后慢慢再说,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下去吧!”

    竹墨二道依言起身,走到崖边。

    “下去??”

    刘伟愣住了,马上想到昨晚的跳崖场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故事里清醒过来,终于发现一个怪异现象。

    飞来峰,最出名就是这块巨峰石崖,孤悬于群山之间,正是空气流动的涡点,平时都是山风劲急吹人。

    没想到,此时此刻,刘伟站在崖顶之上,居然感受不到丝毫微风。

    就在他察觉到异样时,二名道人已经毫不犹豫朝着悬崖一跃而下。

    一切仿若昨夜重演,刘伟惊恐的张大嘴巴看着老道,指着他们跳落的地方,开始一步一步朝后退。

    他下意识觉得,是时候逃了。

    玄元子不作任何解释,鬼魅般的身形快速闪到刘伟身边,单手掐住刘伟脖颈,推着他到了崖边。

    刘伟觉得脖子在老道手中,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明明想着反抗一下,却丝毫用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提拎起来,丢下了悬崖。

    卧槽,被谋杀了!

    难道就因为知道了这么个破故事……?

    身体乍一悬空,崖下似乎生出一股莫名吸力,刘伟不由自主胆边一寒,重心迅速向下坠落。

    他禁不住高声惊呼。

    “啊……救命啊……”

    尖叫声引来群山回荡,不知道过了几秒钟,还不等刘伟第二轮尖叫声拉长,他的身体就碰触到一层弹性阻力,将他兜住又反弹,抛起数尺。

    来回几个抛弹,刘伟终于坐稳下来。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十米来宽的网兜里,网兜用拇指粗的尼龙弹力绳编织而成,延伸至一旁山壁上。

    夜色正浓,山雾缭绕,看不清兜绳挂在什么物事上。

    不等刘伟细看研究,头顶一阵风声猎猎作响。

    玄元子从天而降,双足在网上一点,借了弹力的身形又拔空而起,悠哉悠哉,几个起落。

    虽是黑夜,在一身道袍的加持下,老道臂展猿起,袂飞鹤落,如神人般让刘伟充满窒息感。

    老道稳住身形,一个响指砸在刘伟脑门上,朝前方一指,喝斥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朝亮光走,时辰不等人。”

    刘伟吃痛回过神来,朝前望去。

    果然,在漫天山雾中有一线光亮若隐若现,想到刚刚被强拎扔下悬崖的心悸,他半句话都不敢哔哔,不断点头,依言向前走。

    网兜的尽头就是山壁,壁上挂着一排齐胸高的长长铁链,脚下是不到两脚宽窄的小石径。

    望着身旁看起来像个黑窟窿的悬崖虚空,刘伟抓住铁链的手不住颤抖。

    “这下面可没有网,掉下去就永远回不来了。”

    老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吓得刘伟一把将铁链夹在腋下,手将铁链缠了好几圈紧紧抓牢,才敢慢慢朝前走。

    “师父……”刘伟颤颤巍巍的说道,“好奇怪,为什么一丝风都没有?别走到半道,突然起风,把我们都吹下去喽!”

    “看来脑子没摔坏嘛!”老道没好气的抬起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就是怕起风,所以才让你别错过时辰,快走!”

    挨了一脚,刘伟站立不稳,赶忙死死攥住铁链,差点没哭出来:“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你别吓我了,刚刚被你推下崖,胆已经吓掉一半了!”

    他再不敢往脚下看,麻着胆子快手捋铁链,大步朝前走。或许夜黑雾重,看起来不知长短的路程,却走不到几分钟就到头了。

    山壁石径的尽头,是山腹的一处天然石洞,入洞旁的山壁上燃着一只火把。

    刘伟站在火把下回望来路,苍凉如水的夜色下,只剩下一片雾蒙蒙的悬崖峭壁。

    我去,来的这么惊心动魄,怎么回去呢?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是,当他看着火光下老道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原本想问的话只能一口咽了回去。

    玄元子远眺一眼天色,扒拉出道袍下的宝玑陀飞轮,看完时间后略作思考,快步向里走。

    刘伟不敢怠慢,快步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山洞。

    入洞渐深,山壁上每隔十来米插有一只火把,火光摇曳中,石洞越见宽敞。

    洞内四处可见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石上沥沥有水溢出,滴落在下端的积水石洼中,发出叮叮咚咚声,此起彼伏,节奏不一。

    洞中所有钟乳石下的积水,积少成多,顺着地势由高到低汇成一条暗流,在石洼中盘旋流动,像一条缓缓流淌的静溪,不知流向何处、去向何方。

    听着耳边滴水成音,加上玄元子和他的脚步声,让刘伟恍惚间有种错觉,像极了某个地下城的单机游戏,他们正踩着游戏BGM的节奏点,慢慢走进遍布NPC的龙潭虎穴。

    过了钟乳石林,二人走到洞内一处空旷平地上,空地长宽数米,地上尽是凹凸不平、半干透湿的泥块。

    泥地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石门隘洞。

    踏足泥地,刘伟远远见到竹墨二名道人,恭恭敬敬的静立在隘洞两侧。

    隘洞的洞口,是一块与石洞仿佛浑然一体的巨型钟乳石,巨石正中有一方横竖三米见方的凹陷,被人工凿成双开拱门状,石门上横竖条纹形状不一,各种奇特图形凸显其上。

    尤其,在两个门扇正中的门缝上,有一块足足三尺见方、三寸厚的烧泥胚,形状铁笔银钩、纵横勾连,赫然是一幅玄门敕令符箓。

    名山腹地的无名古洞!

    泥胚符箓的封印石门!

    周遭的一切,分外诡异且神秘!

    刘伟有点发懵,往前后左右瞄了瞄,他根本不知道师徒三人有什么目的,就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

    玄元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略整衣冠,站到石门前,肃容正色道:“小石头,你现在所到之处,事关本门机密,所以在接下来之前,必须接受宗门誓诫,你可愿意?”

    宗门誓诫?

    刘伟当然记得,这是老道故事里的标志性情节。

    机密?

    道秘吗?

    他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好奇。

    尽管如此,刘伟仍然忍不住嘴贱的问了一句:“可以选择不愿意吗?”

    “当然可以!”老道阴阴一笑,“马上离开这里,贫道可以当作你从未来过!”

    刘伟一喜,连忙朝老道打个拱手:“感谢师父开恩,请师父指条回去的路!”

    好奇归好奇,他对危险的嗅觉灵敏的很,这几天的诡异经历早已透支了侥幸,只要还有回环的机会,他都想争取一下。

    毕竟连处男之身都没破,如遇不测实在不值。

    老道淡淡朝后一指,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卧槽,来的时候从悬崖跳下来,这话的意思是再跳回去罗,那还真是大白天茅坑里点灯——找屎了。

    等等,这台词好熟悉,好像是《西游记》菩提老祖对孙猴子说的话。

    麻痹,老子如果会七十二变,早就风流快活去了,还用你说个der啊。

    刘伟虽然暗骂MMP,但自家肉窝在别人砧板,明面上可不敢做出任何不敬的举动。

    他象征性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找个台阶下,道:“小石头就是嘴贱,让师父看笑话了。”

    刘伟收敛嘴脸,学着萧劲荪对老道姑的恭敬模样,对老道躬身作揖,道:“请师父指示,宗门誓诫怎么做?”

    玄元子板起脸,左手结个莲花印,指着石门道:“门内乃宗门历代祖师之一,竹墨执法器结阵!”

    竹墨二道闻言从背上卸下法器,一人手持如意和三清铃,一人手持法印和净瓶,在石门前一跪一立。

    玄元子施施然走到二人中间,回身向刘伟大喝一声道:“跪!”

    竹墨二道合声大喝:“跪!”

    刘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连忙跪下。

    “大声跟我念!”老道面色庄重,两手各自掐着不同指诀,嘴型蠕动,不知念诵什么咒语,片刻后开始一段接一段的大声诵念。

    “吾乃渊兮宗心字辈门人,道号小石,生辰八字庚午壬午戊午甲午,今愿一心遁归宗门,尊师重德,修道守秘,愿终身守护此宗门誓诫,天道昭昭,吾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五雷轰顶之刑、死无葬身之地!”

    刘伟心想:“奇怪,老子什么时辰出世,死鬼爸妈没留证明,捡我的姥姥也不知道,你这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也好,也好,就当帮别人念的,以后真要不小心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五雷轰顶就去轰这个生在甲午时的小石头吧!”

    刘伟一板一眼跟着玄元子一段接一段的完整念诵下来,第一句的“渊兮宗”把他唬的一愣一愣。

    什么情况?

    誓诫里面居然不是老道故事里的鲁山宗?

    老道虽然普通话口齿不甚清楚,但还是能听清楚三个字的发音,难道是——

    昨天直升机上的耀目标志、师姐若夷口中的骄傲存在、萧劲荪家族的上市企业“渊兮宗”?

    玄元子看刘伟念完誓诫,一手从袋中取出一张黄符纸,另一手从墨道人手中取过净瓶,口中念念有词。

    刘伟跪在地上,好奇的抬起头,在洞壁火光中依稀看到,黄符纸一面画有敕令符箓,一面以朱砂红写了他的八字。

    老道默念咒语,脚下步子在门前来回踩了几个点,然后喝一口净瓶水,喷在符纸上,符纸立马火光乍起,瞬时燃尽。

    玄元子将纸灰置入净瓶,略作摇晃,递给刘伟。

    “喝!”

    老道一系列流畅的施法动作,加上符纸的沾水自燃,让刘伟脑子有种塞住了的感觉。

    他茫然接过净瓶,心忖:“这玩意里面是油?还是化学药剂?特么能喝吗?”

    周星驰电影里化学老师的形象突然冒了出来,犹疑让他没了主意。

    玄元子大喝一声:“喝!”

    竹墨二道跟着齐声大喝:“喝!”

    刘伟感到三人成虎的逼人气势,只能捏着鼻子,将不大不小一樽净瓶水一口饮尽,整张脸皱成苦瓜样。

    “起来吧!”老道拿回净瓶递给墨道人,“收阵!”

    刘伟依言起身,竹墨二道收起法器,依旧静立在石门两旁。

    玄元子抬臂看了看心爱的陀飞轮,似乎在计算时间,指向石门道:“既已发下誓诫,便是宗门弟子,现在让为师来告诉你,这是何处?”

    刘伟没好气的暗骂一句:“MMP,老子也没想知道!”表面上却装出极有兴趣的兴奋神情,连连点头。

    老道在石门前背对三人负手而立,双目望向洞外,面色凝重,目光洞彻,仿佛透出三界以外。

    “我们所处之地,名为博罗山,乃本宗一千多年以前,以丹道成就名震千古的葛洪祖师爷的修真之地。”

    “葛洪?”刘伟脑子转了一圈,好像有点感觉又好像没什么印象。

    好吧,老子渣就是渣,祖师爷名震千古,也还是要加上一句,除我之外。

    看着玄元子朝石门揖身行礼,竹墨二道跟随行礼,刘伟也有样学样,毕竟念过生死誓诫,喝过不知道是什么的符水,他有种被PUA的同化感。

    礼毕,老道继续说:“葛洪祖师在博罗山修真炼丹,足有四十余载,著书立说,弘扬道统,传医济世,教化万众。其功德之高,冠绝寰宇,玄门后世无不敬仰拜服。”

    刘伟翘起大拇指发出啧啧声,又看了看竹墨二道始终板着的脸,突然觉得这番附和有些尴尬。

    “最重要的是,玄门各个宗派,因张角泄露道秘而引发的矛盾与争斗,在葛洪祖师的统领和威望下,终于得以化解和消弭,后世才有隋唐玄门鼎盛的璀璨光辉。”

    “所以,宗门公认,葛洪祖师是继张角之后,又一解开道秘之人。当然,也有另一种揣测,从葛洪祖师的师承,郑隐、葛玄、左慈这一脉来推算,其中某位祖师很有可能因为追随张角而获知道秘。”

    刘伟的学习能力因为懒而渣,但生性并不愚钝,他听得出老道每每提到道秘的别样情怀,虽然搞不懂究竟,但他可以肯定,道秘这玩意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否则招不来老道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玄元子道:“至于此处洞府,便是葛洪祖师一千多年前的修真丹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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