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什么药物

    但是,当贺娆知道自己腹中的两个小生命还活着的时候,她心中那唯一的一丝“活下去”的念头,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

    在mei国接受治疗的时候,她看到新闻上沈衍之与苏语成双入对地出入各个宴会与公共场合,她看到新闻报道上说她的母亲已经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最终在沿城市医院的病床上含恨而终……

    四年多前,她那孤傲、精致和璀璨的人生逐渐瓦解,崩塌,最终变得四分五裂。

    梦境中的场景仍旧在不断变化。

    贺娆梦见她千里迢迢地从mei国回到国内的沿城。

    她来到沿城公墓,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墓碑。

    那和蔼慈祥、透露着温柔的笑容,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而她的父亲,自四年前开始,便一直住在破烂的烂尾楼里,过着浑浑噩噩、没有明天的生活。

    站在母亲的墓碑前,贺娆放下了手中的花束。

    她站起身,满脸是泪地仰头凝望着天边飞过的大雁,充满恨意的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淌。恨之花在她的胸腔里开始出璀璨夺目的花朵。

    那些痛苦黑暗、锥心刺骨的回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折磨她?

    浴缸中,贺娆挣扎着,痛苦地想要呼喊,可是她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她想清醒过来!她不要再梦中见到这些残酷的画面了!四年如一梦,这四年,对她来说真的太痛苦太绝望了啊。

    贺娆在梦境的漩涡中奔跑与逃窜,却根本逃不出那些黑暗中的陷阱与漩涡。

    隐隐约约中,贺娆似乎听见了卫生间的门被骤然打开的声音,接着,几声仓皇急促的脚步声由内而外地响起,最终在浴缸旁停下。

    “程阿姨,贺娆她烧得太厉害了,你去把一楼把退烧药拿过来。”

    清冽冰冷的声音无比地冷静地在贺娆头顶响起,直到这声音响起的那刻,贺娆才从无边无际的梦魇中猛然回神。

    “沈、沈衍之……”贺娆呢喃着,艰难地唤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贺娆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此时,她已经被沈衍之从浴缸里抱了起来。

    贺娆的身体蜷缩在沈衍之有力的臂弯里,她的头脑一片混沌,她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处哪里——自己究竟是身处四年前那张被死亡笼罩着的病床上?还是身处沈宅里呢?

    贺娆的身上实在太烫太烫了,烫得让沈衍之连连皱眉。

    沈衍之干脆将浴巾铺到床上,然后直接将贺娆丢进浴巾里,再细细地帮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贺娆的头倚靠在沈衍之的臂弯里,有气无力地半阖着眼帘。

    那些可怕的噩梦已经消失殆尽,没有继续出现,贺娆松了口气,骤然间,她觉得自己的眼眶一片炽热,仿佛有什么滚烫滚烫的东西马上就要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没事了,没事了……贺娆,那些痛苦煎熬的噩梦已经彻底过去了……你现在在沈衍之的怀抱里,你很安全……贺娆在心底不断抚慰自己。

    贺娆忍不住想哭,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一双温柔宽厚的大手,从虚空之中探来。那大手拿开了贺娆的手,然后轻柔地、缓慢地抚去贺娆脸上的泪与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带着浓重的、气喘吁吁的喘息声,由远及近地出现在了房间内。

    “沈、沈先生,急速退烧药我已经拿来了……噢,还有体温枪,我也一起拿来了!”

    贺娆依稀听出,这似乎是程阿姨的声音。

    刚才,程阿姨急匆匆地从三楼冲到了一楼,又从一楼马不停蹄地冲到了三楼,也难怪她会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完整了。

    沈衍之似乎是点了点头,他略有些焦灼的声音在贺娆的耳边响起。

    “把退烧药的包装拆开,再帮我倒一杯水。”

    “是。”程阿姨回答。

    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在作祟,贺娆伸出了一只小手,紧紧地、牢牢地拽住了沈衍之的袖口。

    她拽得非常紧,大有一种“打死不放手”的气概。

    明明贺娆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浑身上下亦是虚弱得使不上什么劲,但她还是固执地不愿意松手。

    沈衍之的袖口被紧紧攥住,他的行动顿时变得很不方便。

    但是,十分难得地,沈衍之居然没有动怒,他苦笑了一声,动作变得迟缓了三分。

    “贺娆,别怕,我在这里,我没走。”

    沈衍之那低沉沙哑、无比熟悉的声音,给了贺娆莫大的安慰。

    “嗯。”贺娆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是,她的手仍旧紧紧地拽住沈衍之的袖口,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沈衍之也不挣开,就那样任凭贺娆抓着。

    在程阿姨的帮助下,沈衍之帮贺娆量了体温。

    因为贺娆此时是闭着双目的,所以她看不到沈衍之紧皱的眉宇上流露出了一丝焦灼。

    “三十八度九。”沈衍之声音沙哑地念出了体温枪上面的数字。

    程阿姨诧异地惊叫了起来,“啊呀,我的天啊!贺小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沈先生,这样要不要紧啊,要不要把贺小姐送去医院啊?”

    沈衍之将手中的体温枪放到了一旁,他扭过头,冷冷地吩咐道:“程阿姨,去一楼拿一些冰袋上来。”

    “哦,哦,好。”程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忙飞奔向一楼。

    程阿姨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三楼。

    沈衍之伸出手,将贺娆小心翼翼地扶起。直到贺娆的背部十分稳妥地靠在了床头的靠背上,沈衍之这才缓缓地将手收了回来。

    “贺娆,张嘴。吃药。”

    贺娆努力地撑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沈衍之那关切的面容……以及,嗯……沈衍之掌心那一粒粒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褐色的药丸。

    贺娆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三分,她皱紧了眉,用力地摇头摇头再摇头。

    这种药她之前吃过,四年前的时候,因为脑瘤的影响,她频频发烧,而且每次都是烧到三十九度左右,一次次在生死线的周围徘徊。

    那时候,陪伴贺娆的,便是这种黑褐色的药丸。

    这种退烧药效果急速,但是却没有糖衣,所以,不仅闻起来非常刺鼻,让人难以下咽。在吃下去的时候,喉咙里也全是又苦又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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