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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敬仰如滔滔江水

    哲蚌寺的大雄宝殿内,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坐在蒲团上,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脸上流露出悲悯之色。

    “如此大的风雪,西地的羊群,牛马又要被冻死许多,这个冬天……牧民们太难挨了……。”

    “阿弥陀佛”,旁边一名老僧双掌合十道:“师兄菩萨心肠,但愿这场风雪尽早过去。”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道:“依师兄看……听蝉是那个人的对手吗?要不要……”

    慈眉善目的老僧摇摇头,望向门外的风雪:“我寺僧众多年来不履中土,但对天下各门各派也有所耳闻。此人神通盖世,却是世所罕见,上次他虽然连败我寺中高手,却不曾真正痛下杀手,此人心中……其实并无恶意。他此番又来,只是为了印证武学,你听他刚才啸声穿金裂石,经久不歇……比之十几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你我,想要胜他也要费一番功夫了。”

    旁边老僧吸了一口凉气,讶然道:“师兄是说……此人难道已经触摸到了那层门槛,如今所欠的不过是一个机缘?想不到……大陈国的李行知如此厉害,他区区一个弟子竟已如此了得!”

    慈眉老僧笑道:“普天之下能与师叔并驾齐驱的人物,有哪一个是浪得虚名?即便眼前此人,十几年前独闯我哲蚌寺,师叔已看出他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如今风云际会,金鳞化龙在即,何不与他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

    “师父!师父!那人又来了,让弟子去与他斗上一斗!”老僧话没说完,从门外涌进几个年轻僧人,为首一个胖大和尚,裹挟着一身风雪,跌跌撞撞地奔进大雄宝殿。

    “胡闹!宝明,谁让你们擅自进来的?”坐在蒲团上的老僧嗔怒道。

    “我不管!师父,我要出去和他打过!”胖大和尚撸起袖子,高声叫嚷道:“弟子从前败给他,是他使诈,我不服!我要再和他打过!”

    “混账,即使你师兄宝象,也不是他对手,你给我速速退下!”老僧嗔目怒喝一声。

    胖大和尚怔了一下,面皮赤红梗着脖子道:“我不信……我要和他打过才算!”说完转身就要向殿外奔去,一起进来的几个僧人对他似乎有些惧怕,急忙闪开一旁。

    慈眉善目的老僧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遥遥一指一划,门外纷纷飘落的雪花骤然静止,无数片鹅毛飞絮般的雪花悬浮空中,于刹那之间,形成一道雪幕。

    胖大和尚沉重的身躯被无形有质的屏障弹回,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摸着光头,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懑。

    “你师兄宝象,十四岁入还虚境,被誉为我寺三百年来天赋第一人,然而,在外面那人手下撑不过三十招,你以为如何?”

    慈眉老僧温和的声音响起,他展颜一笑,门口那道雪幕悄然四散,大雪又纷纷洒洒地落下。

    他继续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与人无争,心中不可太过执念,放下即得证果,放下才可得大自在……宝光,你去,让听蝉回罗汉堂,将外面那位请进来吧!”

    一个年轻僧人恭敬合十,向老僧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奔去。

    东海之滨,朝阳升起。成群的白色海鸟盘旋,它们鸣叫着,啄食着,随着阳光翩翩飞舞着,有些落在沙滩上,随着涌动的海潮漂浮在水面,一浪又一浪的潮水袭来,卷起白色的泡沫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蔚为壮观。

    一袭青衫的老人背负双手,望着大海出神。他身后一头青驴摇晃着尾巴,探着长长的脖子舐了一口冰凉的海水,不禁打了个响鼻,不满地摇了摇脑袋,用蹄子刨弄着礁石下的沙子,一只海蟹受到惊扰,从沙里钻出来,愤怒地举着两只蟹钳,黑驴用蹄子拨弄了它几下,昂首发出几声得意的鸣叫。

    老人正是李行知,他从袖中拿出一块不知什么材质巴掌宽的暗黄色布条,端详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发现什么。他抚摸着青驴光滑的皮毛,微微一叹说:球儿,去玩耍吧,我要出海一趟,回来后自去寻你。莫闹的太过火,此地民间有熬阿胶的习俗,你别被捉去剥了皮。”

    青驴阿昂阿昂地叫唤几声,不停地摇摆着尾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李行知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然后他踏入海中,竟似走在陆地上一般,青色身影顷刻消失在波涛之中……

    一辆豪华马车驶到知行院门口,车夫下车打开车帘,崔梦书走出来,阳光洒在他英俊又骄傲的脸上,他望着院门上方知行院的牌匾,轻蔑地一笑,走了进去。

    知行院惩戒堂后院的小屋外,何安和范大志从禁闭室走了出来,两人仰首闭目,泪流满面。过了好久,眼睛才慢慢适应这久违的阳光,鼻端嗅着这深秋空气的清凉,望着院子里枯萎的海棠,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人回到住处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赶紧去上课。

    严仲介正在教授《管子》,他眼光瞟到外面来了两人,正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他脸色阴沉,轻咳一声道:“进来吧,下次莫再迟到!”何安与范大志两人灰溜溜地赶紧找了后排的空位坐下。

    三声钟响,严仲介正好把一段释义讲完,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一遍课堂,冷声道:何安,范大志,二人缺了一周的课,有不懂之处,可自去找我,说完径自出门而去。

    老师严仲介一走,学舍里立马炸了锅一般,众学子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嗡嗡声四起。

    “这两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何安、范大志?”

    “对啊!开学就关禁闭那两货,人才啊!”

    “看,那个胖乎乎的肯定是范大志,一看就爱吃嘴……!”

    “不对啊,那何安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像招惹是非之人,你说怎么会打架呢?

    女学子们交头接耳讨论着,不时掩嘴而笑。

    男学子们都忍不住拥了过来,争相一睹两位传说中的大神。一个面目略带猥琐的学子烧包地拿着一把折扇,拱手道:“哎呀呀!何兄、范兄,两位大名如雷……那个……贯耳,两位开院史之先河,创不世之丰绩,我对两位的敬仰,那是……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似洪水泛滥……”

    他话还未说完,被一个脸上有青春痘的高大学子一把推开,这人抱拳道:“佩服,佩服!两位真乃我辈楷模,在下闫肃,敢问范兄,你是怎么想到去膳房偷吃的呢?如此奇思妙想,真乃神人也!”

    旁边又有个穿华丽长衫,长着一双斗鸡眼的学子,拼命挤进来,抻着脖子道:“何兄,晚上有空么?小弟做东,可否给我们讲讲打架的故事……。”

    一众男学子个个神情亢奋,围着何安与范大志七嘴八嘴不停发问。丁文若坐在窗边,娴静地翻着手里的书,阳光照在书本上,也照着她曲线优美的侧颜,脸上光洁无暇,隐隐有淡淡的绒毛。

    丁文若黛眉微蹙,轻咬着唇,刚才远远看着何安与范大志,一个剑眉星眸、长身玉立又斯文俊雅,一个白白胖胖,看上去憨厚老实,和自己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她想起父亲交代的事情,等围在两人身边的人逐渐散去,鼓起勇气站起身,悄悄走了过去。

    何安与范大志被众人吵的头昏脑涨,好不容易劝退众人,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来到面前,她轻启朱唇低声道:“何同学、范同学,二位可是方易之方师兄引荐来的?家父是方易之师兄的老师……想见见两位,不知散学后可否有空?”

    何安与范大志看丁文若温婉可人又亲切有礼,而且对方竟然称呼方易之为师兄,既然是师长有约,就干脆又直接的应承下来。

    韩婵娟坐在后面,有些焦躁地看着这一切,她皱起琼鼻,撅着丰润的小嘴,她原本早就想过去给何安打个招呼的。

    那日她失手把何安打伤,事后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后来通过考核进入知行院,听说了何安被关禁闭的事,才知道原来那人叫何安也考进了知行院。就想着等他出来以后,把家里最好的疗伤药送去,再请他们吃饭赔罪。

    可刚才她正准备起身,就发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先她一步过去,与何安说着什么。他竟然还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美女的魅力果然无穷啊,他看样子已答应了什么事情。

    不行,本小姐我行我素,不再等了,韩婵娟风风火火的直接也走了过去。

    何安低头刚把书打开,眼前浮现一抹红色罗裙,抬头看到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又惊又喜道:“是你……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韩婵娟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不禁大为得意,粲然一笑道:那…那天是我不对,你……你别生的我的气了……好不好?这是很好的疗伤药,请你收下……晚上……是否……有空?我请你吃饭……赔罪……你……”

    她话音越说越小,从小养尊处优,第一次给人道歉,她也不怎么会组织语言。

    何安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为难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已经答应别人了,你看……要不……”韩婵娟看他吞吞吐吐的拒绝,肯定是答应了刚才那漂亮的女子,心中没来由地又生出气来,不等他把话说完,把手里紧紧攥着的药瓶往书桌上一扔:今晚醉仙楼,爱去不去!”说完像只高傲的孔雀,转身说走就走。

    旁边顿时轰然大哗,禁闭刚出来就有美女邀约,而且还不止一位,这让其他一众男儿情何以堪?

    “不行,我要闹事,我也要禁闭!”

    “我也要禁闭,禁闭可转桃花运!”

    “得了吧,就你这德行,关一年也没人搭理你!”

    “凡事啊,都是第一得关注,第二无人知。所以我决定了,年底初考,我要一鸣天下知!”

    学舍里的男学子们有一脸不忿的,有羡慕嫉妒的,有振臂高呼的,有低头沉思的,吵吵嚷嚷,闹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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