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节 没过头七
孔林靠在副驾驶的头枕上，闭上眼养神，头随着出租车动静摇摆，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微微皱起。
一路无话，出租车停在了百梧街路口，司机轻推孔林，“帅哥，帅哥，百梧街到了。”
孔林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挡风玻璃，声音沙哑。“到了？师傅”，瞄了一眼计价器，64，嘟囔了一句，“真是破财又遭灾”，手伸进左边裤兜掏了半天，掏出一把半干的纸币，“十块，二十。。。”纸币全是小面值，数到最后也只有七十，孔林也懒得找零了，一把全塞给了司机“给您七十，好嘞，师傅，谢谢啊”，说罢推门下车，也不管司机拿着一堆皱巴巴、半干不湿的纸币是什么表情。
此时的百梧街已不复夜晚那般喧闹，路边两侧的门面只有几间开门营业，大部分的卷帘门紧闭。孔林拖着人字拖，慢悠悠的走过早餐铺、五金店、菜铺、小卖部、桶装水店。。。，拐进路边的一座铁质大门，看门的老大爷开着收音机，坐在门边的藤椅上端着大瓷缸喝茶。
这个点的百梧街58号静悄悄，早班的早就赶出了门，晚班的还在补瞌睡，只有门廊上挂满的晾晒衣服证明着，这个地方，住了很多人。
上楼，开门，顺脚一蹬，门砰的关上，旁边不知哪家有人骂了几声。忽然想起手机还在裤兜里，拿出来一看，已经关机了。也不介意，翻翻找找，找出一个吹风，打开后盖，慢悠悠的吹了起来。估摸着吹得差不多了，孔林关掉吹风，打开电源机，主屏幕亮起，喜道，“果然还是国产机够折腾”。
孔林脱下身上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衣服，随手从椅子上抽了一条不知穿了多久的短裤套上，手机开始滴滴滴响个不停，拿起一看，31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全是老刘发来的语音，索性打开语音外放，自动逐条播放，开始翻找烟灰缸里的烟头，“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居然派出所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说你这一个星期不给我找点麻烦你就全身痒痒是吧”“这个月的绩效你还想不想要了”“怎么还不开机，赶紧给我回电话”。
终于找到一根稍微长一点的烟头，孔林打燃火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摊在了椅子上，轻叹一口气，“嗯，舒服，一晚上没抽，快憋死我了”。
桌上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果不其然，是老刘。
孔林按下接听键，狗腿的说，“领导，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随后立即开启外放，把电话拿远放桌上，电话那头的大嗓门隔着屏幕都快戳到孔林的脑壳上了，“指示？什么指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吗?....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去了，一大清早的人家派出所就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小子终于想通了不干了，跑去杀人放火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业内乱套了，昨晚跳楼的那个，居然是张靖宇，现在娱乐圈、金融圈可都炸开了锅…你说说你，你在现场，都没能给我搞到一手资料，白白看着别家网站流量爆了….我不管了，你赶紧去给我找独家去，记得啊，我要独家，独家！”
“好的，领导，您就放心吧”，翻翻找找，抽了三四个烟头的孔林终于赶着话尾的时候凑上去说了一句，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打开电脑，果然，各家媒体头条满满，铺天盖地的新闻，“知名影星张靖宇为情自杀”“独家专访：张靖宇，我的两小无猜”“鼎盛集团唯一继承人意外坠亡，股价应声下挫”“起底鼎盛集团，看张凯如何一路杀出血路铸就辉煌”“盛小琪去年已断言，张靖宇命里带劫，十年不可近高处”…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孔林滑动鼠标翻了一会儿，网络上各种声音、猜测，真相是什么，谁又真的在意呢，不过是两分钟的阅读快感罢了，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过不了几天，又会被新的新闻所取代。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新意，只觉得眼皮打架，全身无力，额头似乎还有点发热，孔林也懒得关电脑，昏沉沉的爬上床，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孔林感觉房间里多了一股凉意，迷迷糊糊的，无意识地睁开眼睛一瞬，又闭上了继续睡。
床边那人见孔林毫无反应，有些着急，又无可奈何，在床边踱着步子，转了几圈，又凑到孔林面前，蹲下身盯着他仔细看。孔林被盯得受不了，不自在的翻了个身，睁开了眼，“就知道你会来，说吧，你带我去就为了看人跳楼？”
那人没有回答，孔林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翻身坐在床边，看着眼前那个人，还是昨晚那个小女孩，还是那身装扮，白色纱裙，脑后别着一个白色蝴蝶结。右手朝她一勾，“过来，张嘴”。
女孩有点不自在的站起身，扭捏了两下，好似下定了决心，张开了嘴，一条浅红色的舌头从嘴里滑了出来，吊在下巴上晃悠。
“是上吊死的吧？嗯，舌头都快勒断了。所以说不了话是吗？”孔林撑起身子，懒懒的靠上床板。
女孩把舌头收了回去，闭上嘴看着他，点了点头。
“自杀？”
女孩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右手指画了一个圈。
“刚死的吧，还没过头七？”
孔林自嘲的说，“是了，不然我也不会看见你。你再来找我是做什么？昨晚那个死者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女孩两只手伸向孔林，孔林下意思的往后退了一下，“干嘛，小鬼，吸阳气这种事可不能乱来哦。”
女孩摇头，只见她先是闭上眼，然后左手画圈，右手比了一个起势，虚空往圈中一点，随后右手食指伸向孔林。孔林眼看着她做着这一系列动作，不甚熟练，但是意志坚定毫不畏惧，也有些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下意识里总觉得这动作是无害的，没有躲避，等着她的手指点上眉心。
女孩的手指点上孔林的眉心，仿佛触动了一汪水潭，点起了一圈涟漪，那波纹不断扩大，越来越大，很快就把孔林圈在了里面。
孔林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部3D电影。
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微微皱起。
一路无话，出租车停在了百梧街路口，司机轻推孔林，“帅哥，帅哥，百梧街到了。”
孔林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挡风玻璃，声音沙哑。“到了？师傅”，瞄了一眼计价器，64，嘟囔了一句，“真是破财又遭灾”，手伸进左边裤兜掏了半天，掏出一把半干的纸币，“十块，二十。。。”纸币全是小面值，数到最后也只有七十，孔林也懒得找零了，一把全塞给了司机“给您七十，好嘞，师傅，谢谢啊”，说罢推门下车，也不管司机拿着一堆皱巴巴、半干不湿的纸币是什么表情。
此时的百梧街已不复夜晚那般喧闹，路边两侧的门面只有几间开门营业，大部分的卷帘门紧闭。孔林拖着人字拖，慢悠悠的走过早餐铺、五金店、菜铺、小卖部、桶装水店。。。，拐进路边的一座铁质大门，看门的老大爷开着收音机，坐在门边的藤椅上端着大瓷缸喝茶。
这个点的百梧街58号静悄悄，早班的早就赶出了门，晚班的还在补瞌睡，只有门廊上挂满的晾晒衣服证明着，这个地方，住了很多人。
上楼，开门，顺脚一蹬，门砰的关上，旁边不知哪家有人骂了几声。忽然想起手机还在裤兜里，拿出来一看，已经关机了。也不介意，翻翻找找，找出一个吹风，打开后盖，慢悠悠的吹了起来。估摸着吹得差不多了，孔林关掉吹风，打开电源机，主屏幕亮起，喜道，“果然还是国产机够折腾”。
孔林脱下身上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衣服，随手从椅子上抽了一条不知穿了多久的短裤套上，手机开始滴滴滴响个不停，拿起一看，31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全是老刘发来的语音，索性打开语音外放，自动逐条播放，开始翻找烟灰缸里的烟头，“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居然派出所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说你这一个星期不给我找点麻烦你就全身痒痒是吧”“这个月的绩效你还想不想要了”“怎么还不开机，赶紧给我回电话”。
终于找到一根稍微长一点的烟头，孔林打燃火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摊在了椅子上，轻叹一口气，“嗯，舒服，一晚上没抽，快憋死我了”。
桌上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果不其然，是老刘。
孔林按下接听键，狗腿的说，“领导，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随后立即开启外放，把电话拿远放桌上，电话那头的大嗓门隔着屏幕都快戳到孔林的脑壳上了，“指示？什么指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吗?....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去了，一大清早的人家派出所就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小子终于想通了不干了，跑去杀人放火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业内乱套了，昨晚跳楼的那个，居然是张靖宇，现在娱乐圈、金融圈可都炸开了锅…你说说你，你在现场，都没能给我搞到一手资料，白白看着别家网站流量爆了….我不管了，你赶紧去给我找独家去，记得啊，我要独家，独家！”
“好的，领导，您就放心吧”，翻翻找找，抽了三四个烟头的孔林终于赶着话尾的时候凑上去说了一句，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打开电脑，果然，各家媒体头条满满，铺天盖地的新闻，“知名影星张靖宇为情自杀”“独家专访：张靖宇，我的两小无猜”“鼎盛集团唯一继承人意外坠亡，股价应声下挫”“起底鼎盛集团，看张凯如何一路杀出血路铸就辉煌”“盛小琪去年已断言，张靖宇命里带劫，十年不可近高处”…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孔林滑动鼠标翻了一会儿，网络上各种声音、猜测，真相是什么，谁又真的在意呢，不过是两分钟的阅读快感罢了，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过不了几天，又会被新的新闻所取代。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新意，只觉得眼皮打架，全身无力，额头似乎还有点发热，孔林也懒得关电脑，昏沉沉的爬上床，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孔林感觉房间里多了一股凉意，迷迷糊糊的，无意识地睁开眼睛一瞬，又闭上了继续睡。
床边那人见孔林毫无反应，有些着急，又无可奈何，在床边踱着步子，转了几圈，又凑到孔林面前，蹲下身盯着他仔细看。孔林被盯得受不了，不自在的翻了个身，睁开了眼，“就知道你会来，说吧，你带我去就为了看人跳楼？”
那人没有回答，孔林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翻身坐在床边，看着眼前那个人，还是昨晚那个小女孩，还是那身装扮，白色纱裙，脑后别着一个白色蝴蝶结。右手朝她一勾，“过来，张嘴”。
女孩有点不自在的站起身，扭捏了两下，好似下定了决心，张开了嘴，一条浅红色的舌头从嘴里滑了出来，吊在下巴上晃悠。
“是上吊死的吧？嗯，舌头都快勒断了。所以说不了话是吗？”孔林撑起身子，懒懒的靠上床板。
女孩把舌头收了回去，闭上嘴看着他，点了点头。
“自杀？”
女孩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右手指画了一个圈。
“刚死的吧，还没过头七？”
孔林自嘲的说，“是了，不然我也不会看见你。你再来找我是做什么？昨晚那个死者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女孩两只手伸向孔林，孔林下意思的往后退了一下，“干嘛，小鬼，吸阳气这种事可不能乱来哦。”
女孩摇头，只见她先是闭上眼，然后左手画圈，右手比了一个起势，虚空往圈中一点，随后右手食指伸向孔林。孔林眼看着她做着这一系列动作，不甚熟练，但是意志坚定毫不畏惧，也有些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下意识里总觉得这动作是无害的，没有躲避，等着她的手指点上眉心。
女孩的手指点上孔林的眉心，仿佛触动了一汪水潭，点起了一圈涟漪，那波纹不断扩大，越来越大，很快就把孔林圈在了里面。
孔林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部3D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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