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夏宫幽风惹人恼 海王染疾暗有刀（1）

    有文道：

    夜下红惢小，蜂蝶归去噪少。东风西风恼，浮涌暗香朝角。

    日月霞光抛，舟远人在孤岛。南来北去了，花架下当时俏。

    话说月申国原本设八都，没有公主都和海王都，也没西月湖通东北的公主渠和往东南的海王河，更没有夏冬两宫。这还得从天密海王宾牟泰泽，也就是杰秀海王宾牟平杰的父亲说起。

    月申国地形如半个月牙，北端有发源自牛贝国的纳古河，它经过空相北边和具户南面后，在西北角过青泰和北塞朗两都成浊河入海。之所以唤作浊河，一是河水携沙带泥混浊不堪，不能灌溉田地，也不能吃喝。二是因靠近极寒地带，一年中有半年是冰凌冰冻期。

    北面中西部常年干旱，南面中南部洪涝常浸，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天密海王乃仁义之主，在灾荒难年时躬身前往多地视察民情。对受灾都下的州府减免税赋，赠农具牛羊，开国仓放粮，官医行诊预防瘟疫。

    因他常在都府交界处落脚，工部便在南北这两处造了有庭有院，房厅四五间的宅子，作为天密海王出巡的歇脚处。宾牟平杰年幼时，时时跟随父王天密海王出行。人小懂事的他说：“待孩儿长大后，为父王建冬夏两宫，可作为巡查各地的承驿之用，也可三伏避暑三九采暖。”随行众臣齐夸赞。

    天密海王并未称赞，只说若无利于国家社稷，不可大兴土木。对于北旱南涝，天密海王多以赈灾减免税收为主。因国库不充盈，虽有修渠引水的念头，但终未实施，抱憾离世。

    月申国有一条发源于西月湖，向正东流去的老河，在春季多雨便改道向南，秋季多雨改道向北。天密海王在位时，将老河加宽河道，让它成为了一条贯穿东西的运河。在都城三十公里外，老河南北分叉，环抱伏珀城，成为护城河。百姓念及天密海王的功德，把老河改口成为帝河。

    杰秀海王继位后，因有其父多年仁政积累，国库丰盈，便着力从西月湖向北引水，向南排涝。这便是贯穿东南的海王河，打通东北的公主渠。在挖河修渠中，占用原天密海王时的南北歇脚处成为指挥调度之地。

    待海王河与公主渠快修建完成时，还有半年便是杰秀海王迎娶定海公主之时。想着月申国多半临海，都城伏珀城冬季潮湿寒冷，夏季闷热焦躁，杰秀海王命人在南北指挥调度之地加盖修建冬夏宫，一是作为定海公主出嫁来路时休憩地，二是作为海王海后及随陪重要大臣们冬夏两季休养之地。

    于是便有了著名的冬夏两宫。夏宫靠北，位于北面青泰、北塞朗、天星和海昌四都交界地。冬宫靠南，位于南面灵关、南淮、花甲和虎贝四都交界地。夏宫多楼台水榭假山溪流，土木造屋，通风凉爽。冬宫多亭轩，多种四季常青草木，木石建房，向南暖和。

    海王河和公主渠建成后，公主渠将青泰一分为二，西北部仍为青泰，东南部命名为公主都。海王河将灵关都一分为二，西南仍为灵关都，东北命名为海王都。自此以后，月申国八都变十都，冬夏宫也由原四都交界地成为五都交界地。公主渠形成自发源地西月湖渠道宽广，越深入腹地支流分水，灌溉北面干旱之地，越往东北入海口，渠道变窄，水流减少。海王河与公主渠相反，从西月湖发源河道由窄渐宽，如大树根系，吸纳各都已成水患水系，直奔入海。

    海王河与公主渠不仅减缓了旱涝，也让各都可用河渠开通水路载人运货。继百年来淮平十八里繁华后，河渠两岸也生出繁荣之地。可说这海王河公主渠利于百姓，昌盛国家。月申国与具户国、空相国在西北角相连处形成物资交易集市。具户国的部落拿牛羊、皮革、奶酪、玉石等换月申国的丝绸布匹、精盐调料、大米谷物等。

    因空相国多年致力“开四角”拓疆土，利用东北飞地灰马甲，打通了东北角，取名斜板凳。所谓“飞地”，即隔海或隔他国的领土。原本月申与具户相接，现如今因斜板凳已不再接壤。也因此，月申国与空相国联姻的友好睦邻关系一度紧张。

    自古君王帝皇各有雄心，哪顾亲人戚友。不然也不会有这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只说蝉鸣在林间聒噪不停，瓜果已半熟飘出香气，将进三伏天。按照惯例，该是海王携海后以及服侍臣子家眷前往夏宫避暑的时候。伏珀城十里外的帝河深水处泊着九艘大船，待时而行。这几日，城外百姓常聚到岸边，等着看大船起锚西行。

    海王与海后出宫避暑的日子定了。

    天微露鱼肚白时，已有两拨人赶来。一拨是城内百官等人，早早守在王宫门外大道两旁。有些是此次陪臣，等着海王海后出宫城。有些是留守都城，亲送海王海后及众大臣们。另一拨是城外众人，多是城内外百姓，其中有此次陪驾侍奉的官臣家眷，以及跟随她们身旁三三两两的仆人。他们是留守都城官员的家眷。从仆人们拎着或扛着行囊看的出来，这些达官贵人们做好了过简朴的日子准备。

    按照卦师占卜的吉时，海王海后该是卯时二刻起轿。不料，三岁幼子青复哭闹不止。已在不惑之年的杰秀海王向来对二子一女疼爱，命掌仪官方雷共荧推迟半个时辰。

    方雷掌仪官看着哭闹不止的二王子，又见海王海后以及宫女忙成一团，也不好催促，笑着应着出去传话。正巧在游廊偏院处碰到海后屋内女仆灵玉，她正在骂一个小丫头，只听她说：“把你那爪子不洗干净些，要是在海后娘娘衣服裙子金镯玉簪上见到一丝手印，我可先剁了你们的手。”同为在屋内侍奉海后的灵歌拉过她劝道：“能进海森苑的人，有哪个是蠢人。你一点拨她们就仔细记住了，保管把水缸抱住了。正事儿别耽搁了，象师说这几个月恐夏宫地方多雨有寒气，你检查检查看短袄可带了？”灵玉手指着小丫头不解气，却被灵歌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