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杨子江和季新瑶
季新瑶正在参加面试。面试官大约有60多岁。他自我介绍说，叫杨子江。
季新瑶预料这次面试可能会像前两次参加的面试一样，面试以后就杳无音信。甚至连一个是否被录取的通知都没有。
但是，这个清瘦的面试官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她倒感觉有了一丝希望。
杨子江和她前两次遇到的面试官不一样。
他没有拐弯抹角地去询问——一年前在网上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她的“情事”。
季新瑶应聘的是青枫叶家园智能化养猪场助理场长这个职位。
杨子江问了几个很有专业深度的问题，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截至去年，季新瑶在省农业厅畜牧处副处长这个位置干了三年。
她接触过不少规模化养殖场的高管。这些高管在生猪养殖方面有着十几年，甚至有几十年的养殖经验。这些人谈起猪场管理和生猪养育确实有很丰富的经验和专业技能，但是很少有人能从产业发展层面进行前瞻性的系统思考。
她也知道，由于行业的特殊原因，能结合未来的养殖方式和消费趋势的两个维度，进行高瞻远瞩的顶层设计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杨子江和她以前遇到过的面试官不一样。
他几乎没有问她猪场管理和生猪养殖过程中的具体细节问题。
相反，他从生物安全和动物蛋白这两个方向提出的问题，恰恰都是养殖企业发展的关键所在和未来趋势。这一点让她很高兴。
季新瑶对自己地回答很有信心，相信对方也会很满意。
她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那种“你问我答”的情景，倒是有了点儿“交流探讨”的味道。
“我们有自己参股的智能公司，是青枫叶家园的一个紧密合作型企业。我们要建立养猪场的生物安全防控体系。人工智能技术，从哪一个角度，或者说哪一个环节先开始切入？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在思考......”
杨子江完全是一副和她交流的口气。
“我想，首先，人工智能技术方面的专家、养殖领域的行家或专家学者，要对生物安全的问题，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精确认识。应该从场景边界清楚、行为界定准确的有关环节入手。由简到繁、由易到难......”
“也就是说，首先，我们要建立一个方法论。”
“是的。”
“你对人工智能技术有多大程度的了解？”扬子江问。
“人工智能技术我有所了解，还达不到专业程度的层面。但是——”
她又充满自信地说，“我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通过自我学习，向技术人员请教。我相信自己能够达到管理人员应该掌握的知识水平和能力。”。
杨子江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了一种赞赏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简历，抬头问：
“你去年从农业厅辞职，往下的一年，你的工作经历是空白，这一年是——”
果然又问到了这个问题。
他虽然没有直接问自己辞职的原因。一会儿可能就要拐弯抹角地问这个问题。
季新瑶多少有点恼火。她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从农业厅辞职后，前半年处理了一些家事，下半年到国内几个地方走了走。”
他下面也许就会问她辞职的原因了，她想。
“好。明白了。”杨子江站起身，隔着桌子向季新瑶伸出了手。
“今天就这样。不管我们是否有机会能在一起合作，我们都会在两天内给您通知。”
出乎她的意料，面试就这样结束了。
“从农业厅副处长的位置辞职”——
大多数面试官看到她有一段这样的经历都会发出疑问。这并不奇怪。
一年前，说她是“情妇”以及她“情色上位”的故事编得绘声绘色，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能很多人已经遗忘了她的所谓“情妇故事”。
但是，当面试官看到简历时，一定会猜想到她就是当年那个故事里的“女角”。
最近一个月，她一连投出了七份简历。
凭自己的经历和工作经验，应聘这些职位自己不仅胜任有余，多少还有点儿“屈尊下就”。
投出去的简历，只有两份给了回应——约她面试。就是这两个面试让她有点“心寒”。
第一次面试时，面试官就有七八个人，其中四五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岁。
看到这些“好奇的面试官”，她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另一次是她投递出简历的第二天，对方通知她电话面试。
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了面试通知，她很高兴。
面试的过程也很顺利。回答对方那些专业层面的问题，对她来说是轻车熟路。
她自信自己的回答得很得体，也很到位。
那个HR经理最后问的一句话，让她有了“放弃”的念头。
“嗯，嗯。最后一个问题。你真是那个，那个吧？”面试即将结束的时候，对方这样问。
面试官最后这一问，她没有回答。
面试后，对方也是没有了下文。当然，即使对方同意录用她，自己也不会去。
季新瑶经过了那两次令她有点“心寒”的面试后，就不想再参加公开招聘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原来的主管领导——现任农业厅副厅长的一个推荐。
她从心里面不愿接受这个领导的推荐。如果此事再被一些无事生非的人和网络喷子利用，编造一些什么情妇之类的故事，就会给这位领导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
看到青枫叶家园招聘智能化养猪场的场长和助理场长，这两个职位与她给自己设计的未来职业方向非常符合。而且，她在网上搜到一些关于青枫叶家园的评论都非常正面。她不由得心动，又投出了简历。
她本来想应聘场长这个职位，考虑到自己的特殊情况，她犹豫了。
最后，她在应聘岗位意向一栏中写上了助理场长。
季新瑶也看到了在青枫大厅里忙乎着布置会场的那三四个老者。
她走了过去，习惯性地在每一个造型或展区面前仔细端详......当畜牧处副处长的时候，指导或检查相关的各类布展工作，是她的一项工作内容。
“怎么样？姑娘，给我们提点建议吧。”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老者站在她的身边。
季新瑶微笑着真诚地说：
“很不错。很有创意，很温馨呢。有一种丰收后的喜悦感。”
“谢谢您的夸奖！我们会更加努力！”老者诙谐地摆出一副向领导表决心的样子。
季新瑶被他逗笑了。
“我有一个建议，”她看了看这个老者，试探地说：
“表演舞台的台口那里，显得有点空荡，应该再装饰一下。”
“您稍等一下。”老者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向另外几个人招呼。
“菠萝蜜们，过来一下。”
菠萝蜜？这一定是老者之间相互的亲密称谓。
她笑了一下。但马上又收住了笑容，怕引起老者的尴尬。
老者看见她笑了，没有流露出来一丝的不好意思。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我们住的那个小院儿，叫菠萝小院。大家都喜欢叫我们菠萝蜜。”老者看着她解释说：
“这次种养大会的布展工作，就是我们菠萝蜜团队负责做的！”
老者的话语让人感觉出他的自豪和自信。
季新瑶有些吃惊。
“你们不是青枫叶家园的管理人员，而是住在这个家园的老人？！这个大会的所有布展工作都由你们负责？”
“是的！我们是家园的住户。布展工作是由我们菠萝蜜团队负责。”
季新瑶明白了。这些老者并不是家园的管理团队，而是由一群住户临时组成的工作小组。
老者对围拢过来的另外三个人说：
“这位领导有个建议，我们大家听听。”
“我不是领导。只是有一个小建议——”季新瑶用手比划着。“我感觉舞台的台口要装饰一下，不一定要用当季的水果和蔬菜。比如说，去租借一些咖啡豆的盆景。在河谷花卉市场就有租的——”
她接着说道：“这个时候，咖啡豆的颜色有黄绿红三种颜色。组合起来很漂亮——”
季新瑶接过一位老者递过来的矿泉水说了声谢谢。接着说：
“你们也可以去找一些菠萝来啊。穿插在中间。既美化了舞台，又能体现你们菠萝蜜团队的特征！”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故意强调了“菠萝蜜”这三个字。
“哈——哈。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菠萝小院吗？因为我们的院里就有几棵菠萝树！”老者高兴地说。
“我们树上的菠萝可不能摘！”一位老者打断了他的话。
“还没成熟！要摘只能摘你孙女的！我孙子定的可不能动！”一个老者马上劝阻，严肃的表情倒不是装出来的。
“我没说要摘我们院子里的菠萝呀！”老者急忙申辩。
看到季新瑶有些疑惑，老者解释说：
“我们这里的每一间小院都是以水果命名。小院的名称叫什么，院子里头种的就是那类水果。”老者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展台——
“那个展台上的苹果，就是苹果小院的。”
又一个老者补充说：
“每家院子里的水果，被小孩子们早都盯住了。他们还要通过‘小船平台’，进行‘易货贸易’呢！真的不能摘！”
易货贸易？小船平台？她想继续追问，被一个老者的插话打断了。
“可以买一些这位领导说的咖啡盆景——”一位老者建议说。
“可以。完全可以！”那个和季新瑶最先对话的老者看着团队的几个人说，“我们的预算还剩325元，再申请1000元吧。”另外几位点头表示赞同。
老者拿出手机。
季新瑶心想，他一定是给领导打电话请示。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不料，老者却没有打电话向什么领导请示。
他点击了手机界面上的一个图标。然后，老者在手机上写着什么。很明显地用力按了一下，显然是在发送。
“好了！”
老者看着手机，大声地重复着刚才在手机上所发送的内容：
“《关于增加种养大会布展费用的请示》。用途，舞台装饰。金额1000元。”
就在老者话音刚落的同时，他的手机传出了“当”的一声回响。
老者迅速看了一下，高兴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OK！周主席同意了！”
“你负责联系咖啡豆盆景。明天下午盆景一定要到位。”
老者对一个人说完，又对另外两个人布置任务——
“我们回小院去整理一下那几颗菠萝树盆景。咱们不敢摘菠萝，把盆景搬来也可以。”
他转身对季新瑶说，“谢谢你啊！领导。”
季新瑶简直被眼前这位老者的一番“神操作”惊住了。
老者对上传请示报告的轻车熟路，看得出他们经常使用这个软件。
她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市场租售盆景的价格，增加的预算也非常合理。
周主席近乎神速的批复，更令她感到钦佩。
对临时增加的预算的审定和批准，无论在企业中还是在机关事业单位，都是一件比较耗时的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在畜牧处工作时，一个2800元的预算竟然走了近半个月。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从老者发出请示到对方批复，整个用时竟然不到两分钟！
刚才老者在发请示的时候，季新瑶留意到老者点击的图标——不是现在经常见到的那些办公软件。
这一定青枫叶家园自己的办公软件。它的启动界面是家园的英文标识——BREAGE。
这个英文词应该是家园自创的。但是，从英文单词的组合规律上看，应该是有桥梁和连接的意思吧。
老者布置任务的干练果断、企业自己的办公软件、对预算请示的迅速批复，还有自己刚刚听到的“小船平台”。听到的和看到的，这一切都让她有一种感觉-——管理青枫叶家园的团队里面一定有很多高人。批复预算请示的周主席，肯定是其中一位。还有刚才的面试官杨子江。
她决定，还要认真地做一做青枫叶家园的“功课”。
先到家园各功能区去看一看，深入地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再到智能化养猪场的规划地鸡冠山去实地考察一下。
明天上午她要和远在滨海市的“离婚的丈夫”通话，商议一下这件事。
周主席对请示的“神速批复”。
杨子江对养殖业的“前瞻眼光”。
让她感觉自己极有可能会“如愿以偿”。
季新瑶预料这次面试可能会像前两次参加的面试一样，面试以后就杳无音信。甚至连一个是否被录取的通知都没有。
但是，这个清瘦的面试官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她倒感觉有了一丝希望。
杨子江和她前两次遇到的面试官不一样。
他没有拐弯抹角地去询问——一年前在网上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她的“情事”。
季新瑶应聘的是青枫叶家园智能化养猪场助理场长这个职位。
杨子江问了几个很有专业深度的问题，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截至去年，季新瑶在省农业厅畜牧处副处长这个位置干了三年。
她接触过不少规模化养殖场的高管。这些高管在生猪养殖方面有着十几年，甚至有几十年的养殖经验。这些人谈起猪场管理和生猪养育确实有很丰富的经验和专业技能，但是很少有人能从产业发展层面进行前瞻性的系统思考。
她也知道，由于行业的特殊原因，能结合未来的养殖方式和消费趋势的两个维度，进行高瞻远瞩的顶层设计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杨子江和她以前遇到过的面试官不一样。
他几乎没有问她猪场管理和生猪养殖过程中的具体细节问题。
相反，他从生物安全和动物蛋白这两个方向提出的问题，恰恰都是养殖企业发展的关键所在和未来趋势。这一点让她很高兴。
季新瑶对自己地回答很有信心，相信对方也会很满意。
她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那种“你问我答”的情景，倒是有了点儿“交流探讨”的味道。
“我们有自己参股的智能公司，是青枫叶家园的一个紧密合作型企业。我们要建立养猪场的生物安全防控体系。人工智能技术，从哪一个角度，或者说哪一个环节先开始切入？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在思考......”
杨子江完全是一副和她交流的口气。
“我想，首先，人工智能技术方面的专家、养殖领域的行家或专家学者，要对生物安全的问题，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精确认识。应该从场景边界清楚、行为界定准确的有关环节入手。由简到繁、由易到难......”
“也就是说，首先，我们要建立一个方法论。”
“是的。”
“你对人工智能技术有多大程度的了解？”扬子江问。
“人工智能技术我有所了解，还达不到专业程度的层面。但是——”
她又充满自信地说，“我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通过自我学习，向技术人员请教。我相信自己能够达到管理人员应该掌握的知识水平和能力。”。
杨子江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了一种赞赏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简历，抬头问：
“你去年从农业厅辞职，往下的一年，你的工作经历是空白，这一年是——”
果然又问到了这个问题。
他虽然没有直接问自己辞职的原因。一会儿可能就要拐弯抹角地问这个问题。
季新瑶多少有点恼火。她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从农业厅辞职后，前半年处理了一些家事，下半年到国内几个地方走了走。”
他下面也许就会问她辞职的原因了，她想。
“好。明白了。”杨子江站起身，隔着桌子向季新瑶伸出了手。
“今天就这样。不管我们是否有机会能在一起合作，我们都会在两天内给您通知。”
出乎她的意料，面试就这样结束了。
“从农业厅副处长的位置辞职”——
大多数面试官看到她有一段这样的经历都会发出疑问。这并不奇怪。
一年前，说她是“情妇”以及她“情色上位”的故事编得绘声绘色，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能很多人已经遗忘了她的所谓“情妇故事”。
但是，当面试官看到简历时，一定会猜想到她就是当年那个故事里的“女角”。
最近一个月，她一连投出了七份简历。
凭自己的经历和工作经验，应聘这些职位自己不仅胜任有余，多少还有点儿“屈尊下就”。
投出去的简历，只有两份给了回应——约她面试。就是这两个面试让她有点“心寒”。
第一次面试时，面试官就有七八个人，其中四五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岁。
看到这些“好奇的面试官”，她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另一次是她投递出简历的第二天，对方通知她电话面试。
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了面试通知，她很高兴。
面试的过程也很顺利。回答对方那些专业层面的问题，对她来说是轻车熟路。
她自信自己的回答得很得体，也很到位。
那个HR经理最后问的一句话，让她有了“放弃”的念头。
“嗯，嗯。最后一个问题。你真是那个，那个吧？”面试即将结束的时候，对方这样问。
面试官最后这一问，她没有回答。
面试后，对方也是没有了下文。当然，即使对方同意录用她，自己也不会去。
季新瑶经过了那两次令她有点“心寒”的面试后，就不想再参加公开招聘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原来的主管领导——现任农业厅副厅长的一个推荐。
她从心里面不愿接受这个领导的推荐。如果此事再被一些无事生非的人和网络喷子利用，编造一些什么情妇之类的故事，就会给这位领导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
看到青枫叶家园招聘智能化养猪场的场长和助理场长，这两个职位与她给自己设计的未来职业方向非常符合。而且，她在网上搜到一些关于青枫叶家园的评论都非常正面。她不由得心动，又投出了简历。
她本来想应聘场长这个职位，考虑到自己的特殊情况，她犹豫了。
最后，她在应聘岗位意向一栏中写上了助理场长。
季新瑶也看到了在青枫大厅里忙乎着布置会场的那三四个老者。
她走了过去，习惯性地在每一个造型或展区面前仔细端详......当畜牧处副处长的时候，指导或检查相关的各类布展工作，是她的一项工作内容。
“怎么样？姑娘，给我们提点建议吧。”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老者站在她的身边。
季新瑶微笑着真诚地说：
“很不错。很有创意，很温馨呢。有一种丰收后的喜悦感。”
“谢谢您的夸奖！我们会更加努力！”老者诙谐地摆出一副向领导表决心的样子。
季新瑶被他逗笑了。
“我有一个建议，”她看了看这个老者，试探地说：
“表演舞台的台口那里，显得有点空荡，应该再装饰一下。”
“您稍等一下。”老者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向另外几个人招呼。
“菠萝蜜们，过来一下。”
菠萝蜜？这一定是老者之间相互的亲密称谓。
她笑了一下。但马上又收住了笑容，怕引起老者的尴尬。
老者看见她笑了，没有流露出来一丝的不好意思。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我们住的那个小院儿，叫菠萝小院。大家都喜欢叫我们菠萝蜜。”老者看着她解释说：
“这次种养大会的布展工作，就是我们菠萝蜜团队负责做的！”
老者的话语让人感觉出他的自豪和自信。
季新瑶有些吃惊。
“你们不是青枫叶家园的管理人员，而是住在这个家园的老人？！这个大会的所有布展工作都由你们负责？”
“是的！我们是家园的住户。布展工作是由我们菠萝蜜团队负责。”
季新瑶明白了。这些老者并不是家园的管理团队，而是由一群住户临时组成的工作小组。
老者对围拢过来的另外三个人说：
“这位领导有个建议，我们大家听听。”
“我不是领导。只是有一个小建议——”季新瑶用手比划着。“我感觉舞台的台口要装饰一下，不一定要用当季的水果和蔬菜。比如说，去租借一些咖啡豆的盆景。在河谷花卉市场就有租的——”
她接着说道：“这个时候，咖啡豆的颜色有黄绿红三种颜色。组合起来很漂亮——”
季新瑶接过一位老者递过来的矿泉水说了声谢谢。接着说：
“你们也可以去找一些菠萝来啊。穿插在中间。既美化了舞台，又能体现你们菠萝蜜团队的特征！”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故意强调了“菠萝蜜”这三个字。
“哈——哈。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菠萝小院吗？因为我们的院里就有几棵菠萝树！”老者高兴地说。
“我们树上的菠萝可不能摘！”一位老者打断了他的话。
“还没成熟！要摘只能摘你孙女的！我孙子定的可不能动！”一个老者马上劝阻，严肃的表情倒不是装出来的。
“我没说要摘我们院子里的菠萝呀！”老者急忙申辩。
看到季新瑶有些疑惑，老者解释说：
“我们这里的每一间小院都是以水果命名。小院的名称叫什么，院子里头种的就是那类水果。”老者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展台——
“那个展台上的苹果，就是苹果小院的。”
又一个老者补充说：
“每家院子里的水果，被小孩子们早都盯住了。他们还要通过‘小船平台’，进行‘易货贸易’呢！真的不能摘！”
易货贸易？小船平台？她想继续追问，被一个老者的插话打断了。
“可以买一些这位领导说的咖啡盆景——”一位老者建议说。
“可以。完全可以！”那个和季新瑶最先对话的老者看着团队的几个人说，“我们的预算还剩325元，再申请1000元吧。”另外几位点头表示赞同。
老者拿出手机。
季新瑶心想，他一定是给领导打电话请示。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不料，老者却没有打电话向什么领导请示。
他点击了手机界面上的一个图标。然后，老者在手机上写着什么。很明显地用力按了一下，显然是在发送。
“好了！”
老者看着手机，大声地重复着刚才在手机上所发送的内容：
“《关于增加种养大会布展费用的请示》。用途，舞台装饰。金额1000元。”
就在老者话音刚落的同时，他的手机传出了“当”的一声回响。
老者迅速看了一下，高兴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OK！周主席同意了！”
“你负责联系咖啡豆盆景。明天下午盆景一定要到位。”
老者对一个人说完，又对另外两个人布置任务——
“我们回小院去整理一下那几颗菠萝树盆景。咱们不敢摘菠萝，把盆景搬来也可以。”
他转身对季新瑶说，“谢谢你啊！领导。”
季新瑶简直被眼前这位老者的一番“神操作”惊住了。
老者对上传请示报告的轻车熟路，看得出他们经常使用这个软件。
她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市场租售盆景的价格，增加的预算也非常合理。
周主席近乎神速的批复，更令她感到钦佩。
对临时增加的预算的审定和批准，无论在企业中还是在机关事业单位，都是一件比较耗时的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在畜牧处工作时，一个2800元的预算竟然走了近半个月。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从老者发出请示到对方批复，整个用时竟然不到两分钟！
刚才老者在发请示的时候，季新瑶留意到老者点击的图标——不是现在经常见到的那些办公软件。
这一定青枫叶家园自己的办公软件。它的启动界面是家园的英文标识——BREAGE。
这个英文词应该是家园自创的。但是，从英文单词的组合规律上看，应该是有桥梁和连接的意思吧。
老者布置任务的干练果断、企业自己的办公软件、对预算请示的迅速批复，还有自己刚刚听到的“小船平台”。听到的和看到的，这一切都让她有一种感觉-——管理青枫叶家园的团队里面一定有很多高人。批复预算请示的周主席，肯定是其中一位。还有刚才的面试官杨子江。
她决定，还要认真地做一做青枫叶家园的“功课”。
先到家园各功能区去看一看，深入地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再到智能化养猪场的规划地鸡冠山去实地考察一下。
明天上午她要和远在滨海市的“离婚的丈夫”通话，商议一下这件事。
周主席对请示的“神速批复”。
杨子江对养殖业的“前瞻眼光”。
让她感觉自己极有可能会“如愿以偿”。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