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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草上飞人前逞威风,柳神爷挑灯退日寇。

    中国是一个贫穷的大国,人口众多。正应了一句话,人多了乱,龙多了旱,鸡蛋多了出坏蛋。缺吃少穿,就是不缺贪官,缺英雄缺好汉,就是不缺汉奸。第二天,便有人把柳家堡杀死皇军一节,报到了城里的鬼子大队长尾狐那里。他添油加醋,把柳家堡人如何凶蛮成性,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把皇军的心肝挖出来,烤着下酒吃等,说的活灵活现,还不时的巴嗒嘴巴,似乎那人心他也尝过,味道不错。确实捞到了大大的一叠票子。说起这告密者,谁也不知他的来历,自称是自幼随父母逃难,已记不起老家在何处了。二十多岁到少林寺拜门学艺。可少林寺也并非那么好进,方丈大师问了他几个问题,似乎觉得他心术不正,且年龄偏大,不预收留。他便整天赖在寺院门口,有意穿着破衣烂衫,滚的蓬头面垢,苦苦哀求,有意恶心人家。有些小和尚,出来吐他一脸唾沫,他伸手抹去,全不当回事。终于,有一位年长的老和尚,向方丈进言:整天籁在寺院门口成何体统,不如收了他吧!于是他便成了少林弟子。师傅们见他身板单薄,便传他轻身功夫。他又虚心好学,苦练不竭,不几年便练就了一身不错的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空中捉鸟,信手拈来。

    姜还是老的辣,老方丈没有看走眼,这小子果然是一副君子面,内藏虎狼心。他在一次外出时见到了一位小姑娘,那姑娘生的真个俊俏。

    但见:

    不高不矮,走起来如春风拂柳,

    不胖不瘦,生就的绝世容颜;

    不施粉,自然的香风淡淡,

    轻挽鬃,敢于西施并肩。

    裙袖飘摆引得蜂蝶乱舞,

    展颜一笑管叫百花含羞。

    姑娘姓吴,是个富家女儿,现年一十八岁,正值青春靓丽,像一朵含露怒放的睡莲花,谁个见了不爱?

    这小子自从见了那姑娘,茶饭不思,百爪挠心,恨不能登时搂在怀里,一口吞了。再也顾不得寺规戒律,一天夜里,不敢走正门,从墙洞里爬了出去。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溜进了吴姑娘的闺房。那小姑娘哭得凄凄惨惨,苦苦哀求:“大侠开恩!”他却不为所动,硬是“法办”了她。谁知姑娘性烈,哽咽有声,“爹娘,女儿没脸见您,先走一步了!”一头撞向墙壁……

    淫贼不曾防备,欲要阻拦,晚了一步,掌灯近前看时,已是七窍流血,香消玉殒!唬的失了三魂。本以为一场游戏,连哄带吓,以后常来快活,却弄出人命来!失魂丢魄,逃回寺院去了。

    姑娘的父亲吴老员外有所惊觉,出门看时,正看到一团黑影大鸟般飞出院墙去了。

    第二天,老员外哭滴滴伙同地方官告到了老方丈那里,理由是,淫贼的褥裤、蒙面巾;附近也只有寺里和尚有轻身功夫。

    老方丈自然不敢怠慢,事关少林荣誉,凡有轻功者,挨个询查。那淫贼自知瞒不过,,撒腿便逃。好一个老方丈,不愧为一代宗师,大袖一挥竟自飞了起来,三个起落,伸鹰爪蒋淫贼拿下。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守着众多高手,他的徒孙有胆向他下手,一个双肘后击正中心窝,差点要了老和性命。正是:小心处大海得过,大意时阴沟覆舟。

    淫贼一招得手,趁机钻了狗洞。可他刚钻过身子,小腿却被众和尚按住,一顿拳打脚踢。彿家有云,慈悲为怀不可杀生。那淫贼自知奸杀人命,重伤师祖,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为了活命拼命挣扎,竟脱了掌控,爬出狗洞逃命去了。待众和尚出的院来看时,遍地青纱帐,连绵不绝,哪里还有淫贼的影子。

    淫贼残了两条腿,仗着两臂功夫逃离了少林。他怕师兄弟们放他不过,昼隐夜行远离了河南,进入曹州地界。他不敢进大医院,找了个土郎中又不懂接骨,便任其生长,最终成了哈巴腿。莫说是一条狗,就是一头大肥猪撞来,也能从他裆里轻松穿过。不要看他走相难看,轻身功夫仍然了得。

    忽一日,他闲逛到赵王河畔,见七八条狗在追赶一只野兔。那野兔似乎有意逗弄,转着圈子跑。一群笨狗个个累得张嘴吐舌,涎水四溅就是追不上。围观百姓喝彩助威好不热闹。那淫贼看的兴起,杀一杀腰,错动两条哈巴腿,脚不沾地,竟似草上飞一般,很快窜到众狗前头,探爪将兔子拿住。人们赞叹不已,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高人!由此,送他一个绰号:哈巴神犬草上飞。

    英雄不论丑俊,如果他能利用自身本事为百姓干点好事,倒也不失为英雄怪杰。但他偏干些鸡鸣狗盗,打家劫舍的营生。日本人来后,更是专一为其刺探情报,赚取百姓的血汗钱。有了钱,他便一头扎进女人的温柔乡里,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好不快活。正应了老百姓的那句话:好人不长寿,祸害眼子活千年。

    再说那长尾狐,姓长尾名一雄。之所以人们叫它长尾狐,是因为在洗澡时,有人看见他屁股上毛茸茸的,好像有条尾巴,偏偏他又不喜女色,要想见识他到底有无尾巴,一条还是九条,只有到日本去,问他的妻子或母亲。据说,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可能有着几千年的道行,能呼风唤雨,演算过去未来,凡人根本对付不了。他还有个弟弟,长尾一鼠,有人说“鼠”字不吉利,他却不以为然。鼠会打洞,连原子弹都不怕;鼠,不劳而获,专一侵食他人的财产,而人又拿它无可奈何;鼠,睚眦必报,得罪传你鼠疫,可了不得!乃普天之下最聪明,最有本事的动物,人所不及也。这一狐一鼠来到中国,一个狡猾无比,一个贪得无厌,正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不料那只大老鼠作为勘察绘图专家,却死在了柳家族人的手里,呜呼哀哉!狐失一鼠,断了一臂,恨的他咬崩了一颗黄牙。把那东洋刀磨的吹毛得过,誓要把柳家堡人,人人过刀,鸡犬不留,烧个墙倒屋塌,寸草不生。狐狸毕竟是狐狸,何况是个九尾狐狸,狡猾的很。他估计柳家堡人近期必有防备,所以三个月按兵不动。第四个月的一天晚上,他突然点齐了两个中队的日军,一个连的汉奸队,并把哈巴神犬草上飞叫来带路。自己亲自带队,顺着赵王河的河滩,一路急行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向柳家堡偷偷摸来。要说日本的军队,堪称精兵,个头不大,铁蛋子一般,军纪严明,反应快捷,宁死不屈,夜间行军悄无声息,连河神爷都瞒过了。当他们距柳家堡一里之遥时,已是深夜两点多钟。九尾狐打了个手势,队伍“唰声”蹲了下来,个个瞪着忽灵灵的小绿豆眼,夜猫子一般,分外精神。夜黑的伸手不见掌,举头,只有天上的寒星眨巴着眼睛,昭示着一场血腥大屠杀就要开始了。劳动了一天的柳家堡人沉浸在梦乡里。整个柳家堡静寂无声,鸡犬不闻。过了今夜,日头再升起时,世上不会再有柳家堡这个名字。它将成为无人村中的一个。正是:月黑杀人死不知,人死魂消无人祭。

    九尾狐站起身,他要指挥部队展开,把柳家堡包围起来,六十挺轻重机枪摆开,除了耗子钻洞,连只鸡也肖想飞的出去。

    突然,不远处那棵老柳树上,冉冉升起一盏红灯笼来,飘飘荡荡,摇曳于树冠之上,把个赵王河水眏得一片血红。九尾狐大吃一惊:是中国人引进了什么先进武器,还是土八路摆的迷魂阵?他看了一会,不明所以。他要的是突然袭击,不愿打草惊蛇,命令部队往南走,绕过去。怪异的是那柳树和灯笼,似乎是活物,总是挡住去路,夜黑如墨,雾气沉沉,一切如梦如幻,仿佛进了迷魂阵。他可不信邪,喝令:“开枪!”。先是几十杆步枪,“呯呯啪啪”打了一阵,好似并没击中,那灯笼依然晃晃悠悠,火苗忽忽闪闪。九尾狐又喝声:“打!”机枪,步枪同时开火,枪声响的爆豆一般。足足打了二十分钟,红灯笼依然飘忽不定,仿佛更明亮了。这诡异的一幕,让这个见多识广,两手血腥的老鬼子胆战心惊。他想带人过去看个究竟,哈巴神犬草上飞进言道:“太君不可向前,别是高爆炸弹之类,不可不防。”九尾狐又迟疑了,咬牙切齿道:“狠狠的打!”于是,机枪步枪震耳欲聋,响彻河谷,声震两岸,远比过年热闹的多。打着打着,灯笼一恍惚,一闪而没。枪声也自动停了下来,整个赵王河畔死一般的静,汗滴可闻,更显得诡异异常,恐怖憟心,九尾狐确实害怕了。人可以不怕死,慷慨悲歌上战场,刀光剑影洒热血,英雄无畏,但对暗夜里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之物,却有着莫名的恐惧,情不能自抑。他伏下身来,好久不敢动一动,似乎他带人溜进了阎罗殿,只要弄出一点声响,就会惊醒牛头马面,带领众阴兵围上来,要了他的性命。

    好大一会儿,九尾狐哽咽了一口吐沫,正要指挥部队围剿柳家堡,忽然之间,河北岸响起了杀声,接着南堤和上下游的河道里,“杀鬼子,杀鬼子!”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他指挥部队射击,可北岸没了喊声,南岸杀声又起。他仗着人强马壮,武器精良,冲上了南大堤,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连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北岸杀声震天,他想带人冲过去,可那河水正盛,惊涛拍案,恶浪翻滚,哗啦啦的浪潮声确实骇人,好象赵王河神也为自己的子民呐喊助威。九尾狐这个老鬼子,望着黑魆魆的赵王河,好似四面八方,埋伏着千军万马,百万雄狮。而四周黑暗中不断有冷枪射来,打在鬼子人堆里,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他象一头掉进井里蛮牛,自知有力无处使,讨不了好去,只得气急败坏的下了回撤令。

    那哈巴神犬草上飞却不依了,他指点着柳家堡道:“太君不能撤,柳家堡就在眼前,花姑娘个个如花似玉,肌肤欺雪,不逮几个搂着,岂不白来一趟!”

    行军八九十里,损兵折将却不见一个敌人,九尾狐是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草上飞正好撞在枪口上:一条看家狗,这时候还想着搂花姑娘,平时花言巧语没少骗了皇军的钱!他也不吱声,悄悄抽出东洋刀来,暗夜里刀光一闪,干净利索。哪哈巴神犬本来功夫了得,九尾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有听风辨器之能,可他一来没想到主子起了杀心,背对着九尾狐,疏于防范,二来,正想着柳家堡女人的好事,待他警觉时,脖子一凉,一颗狗头骨碌碌滚到河里喝水去了。那圆溜溜的一对小母狗眼,在水里还眨巴着哪,他是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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