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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结缘红尘情根种 行同趋同千里从

    流水潺潺,草长莺飞,花有重盛兮,人无再少年。和风细雨下的桃花邨,莺燕和鸣,翌日清晨,子懿随凌月重踏故土,故地重游。

    子懿望着漫天纷飞的桃花,如梦似幻,恍如隔世,却又近在咫尺。“我上次看到这美好光景,还是在几百年前……”子懿转头,对望凌月,深情歌颂:“唯有吾妻和这香气,依旧未变!”

    如果不是她吃了夫君的仙丹,说不定她已经轮回了三生世,说不定她忘却从前记忆。这份三生世的思慕,包含多少甜蜜与苦痛,悔恨与懊恼,赎罪与宽恕?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凌月忽而忆起多少个月夜,独守寒宫看吴将军伐树,抚摸身边的几只玉兔,羡慕瑶池里成双嬉戏白鹤的日子。

    为了守护眼前的美好,哪怕失去一切,她都无怨无悔。想到这,凌月不禁泪光盈盈。

    子懿握住心上人的纤细的手,含情脉脉,轻轻送去一个额吻。凌月含羞低眉,埋于心上人温暖的胸膛,她能感受到夫君坚实臂膀下的温柔。

    少顷,两人携手相伴,行至云榭台,举觞共品桃花酿。忽而桃林飒飒,一阵迅风卷来朵朵桃花雨。凌月兴致骤减,闻道那一股熟悉的仙气,定是那冰夷无疑。果不其然,冰夷应声出现。

    冰夷抚扇,蓝眸子透出他独特的邪魅之气,抚扇调趣:“本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话落竟自动自觉地靠近酒席,变出一只碧玉瓷,毫不客气地满上一杯桃花酿,细细闻之品之,太息曰:“唔……实乃好酒!让人难忘!”

    凌月只觉话里有话,露出警惕之意。子懿一旁握手安慰,复又对问冰夷:“望河神此番前来,能有消息!”

    凌月讶异,从前夫君与这厮不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以至于到了今生今世,这厮还是苦苦纠缠,不能释怀?何以来如今这样祥和?莫不是夫君在某时某地与这厮达成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共识?

    冰夷复又满上一杯酒,咕咚咕咚下肚,慵懒地瘫坐在凉席之上,打嗝,漫不经心,回曰:“本宫可有什么好处?”

    凌月质问:“河神,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为好啊!”子懿摇摇头,微笑劝阻,抚慰对曰:“河神既而选择相信吾辈,那就深信便是!”

    冰夷弹起身,对曰:“据钩蛇来报,祁连河近日水掀波澜,疑有人施御水之术。待钩蛇再探时,却无踪迹。许是上了岸,这才使气息消无。”

    子懿点头意会,析曰:“应是将军无疑!”凌月传信召唤,玉兔玲儿和焱儿现,作揖侯安:“小仙恭候主子!见过宗布神!河神!”

    凌月吩咐道:“玲儿、焱儿,速去祁连河,如有探得钩陈将军的下落,速速来报!”

    “是!”两只玉兔随风消失。

    冰夷抚扇,仰天太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复又低头沉思,竟又矛盾起来,摇摇头,哼唧一声,“荒谬之极,荒谬之极……”

    祁连河附近一里外,有一片小村庄。此处鲜有人影,错落有致的铺陈着几家木制茅草房。木墙外,猎户挑担而入。他的担子上挂着两只山鸡,很是新鲜。里头一年轻女子呼呼扇风,水气沸腾,喷涌而出,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女子笑意盈盈,咧开一排伶牙皓齿,问安:“爹!你回来啦!”

    猎户高兴,回曰:“芷兰,你看!”猎户提溜着战利品,续曰:“今日可有肉吃了!”他走进锅灶,放下担子,搁置山鸡,回头叮嘱:“小心烫!你这孩子!都忙活了几天几夜了,怎么不知倦?”

    芷兰继续操持着手中的活,埋怨回曰:“爹!你这样说,娘亲听到了,定要埋怨呢!”女子露出如皓月般的小虎牙,笑魇如花,亭亭玉立。

    “你跟你娘还真是,一个德性!”猎户静静看着女子的侧影,黯然伤神,忽而想起亡人,泪水打转,他仰天太息,生怕被女儿发现:“你娘多善良啊!只可惜,老天爷太喜欢她,才把她从你爹身边抢走了!”

    芷兰的母亲,在她还是三岁孩童时,应一次乡民请求外出行医治病,不幸感染肺热,咯血而亡。记忆迷迷糊糊,只有母亲肩负行囊,背对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母亲的美好,由此刻在芷兰的心尖上。待到记事时,她便苦苦哀求父亲,继承她母亲的意志。尽管父亲有十万个不愿意,可当他看到芷兰清澈渴望的眼神后,便屈服了。于是乎,垂髻之年芷兰便一个人踏上了拜祁连山医仙悠扬之之路。

    芷兰的勤勉好学,让她年纪轻轻就能辨识百草,调配解药。又过了几年,便回乡挂诊,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乡里人无一不喜好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其中不乏有慕名追求者,但她都婉然拒绝。他的父亲,殷武,也事事随她,大概是他和他的娘子生前之约吧。

    芷兰默默站在父亲身旁,她知道他父亲的心思,于是便偷偷端来方才亲手做好的山楂糕,戳了戳父亲的后背,探问:“爹,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殷武拭面回头,见香喷喷的山楂糕,欣慰地抓起一个一口吞咽,不住地夸赞道:“好吃!好吃!”

    芷兰笑了:“爹,你今天什么都别做,坐下来乖乖等吃就行!不过我得先处理这碗药!爹你知道,救人之事,可马虎不得!”

    殷武点点头,摆摆手,“去罢!”看到芷兰端碗进屋的背影,殷武颇为欣慰,又不住地自豪。

    进屋右转的东南方,一张木制床榻上,受伤的布衣男子在这户善良人家的照顾下,安然熟睡着。芷兰把汤药搁在枕边,伸手把脉,观其色,虽面容苍白,相较前日,稍见血色,是有恢复之兆。她轻声呼唤道,“公子!公子!”

    见男子未醒,芷兰再往百会穴施针。少顷,男子渐渐醒来,虚弱无力,低声问:“这是哪?你是……何人?”

    芷兰摇摇头,对曰:“快别说了,你受伤昏迷了两日两夜,身子甚是虚弱。来!”芷兰徐徐端起汤药,劝慰,“这是我熬的药,可以调养你的内伤!来!我扶你!”

    男子霎时警惕起来,伸手一把给芷兰点了穴。芷兰顿时感到一阵麻,手脚不听使唤,变得笨拙。她十分讶异,疑惑不解,质问:“你这是作什么?快放开我!”

    男子挣扎着起身,嘴里絮絮叨叨,“我不能在这!我要快点回去!……”没想到身子孱弱,无处使力,一个劲倒向芷兰,将芷兰撞到在地之余,连带打翻了汤药,碗碎了一地。

    屋内传出的异样,让殷武眉心一皱,焦急万分。他匆匆忙忙跑进屋内,却见二人扭倒在地,动弹不得。殷武急忙扶起女儿,紧张问:“芷兰,发生什么事了?”

    “爹!我被他点穴了,是命门穴!”殷武闻之解之,待芷兰恢复力气后,二人又合力将男子抬回床榻之上。殷武小声埋怨,“不识好歹的家伙!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他救回来!”

    芷兰摇摇头,安慰道:“爹!何以与一个病人斤斤计较呢?我看他乃习武之人,内力浑厚。许是遇到什么变故,致使内力受损,伤及五脏。我方才给他诊脉,脉象紊乱,虚浮交替。如此,需调理数日,方有起色!!”

    男子又陷入深深的昏迷中,芷兰再探鼻息,若有所思,回头问父亲,“爹,方才女儿听到他絮絮叨叨念,说要回去什么地方……想来也是可怜之人,何不帮他一把?”

    殷武摇摇头,对曰,“难啊!诺大的祁连河,从何找起?不过,爹倒是可以到邻村问问看。”

    芷兰一边捡拾地上的碎片,一边偷偷瞄着这张让人着迷的帅气的脸,心泛涟漪。

    玲儿和焱儿化而为紫儿和观言,顺着祁连河的村道一边走着,一边探听消息。见一樵夫拾柴,观言恭敬问,“这位大哥,可曾见过这个人吗?”樵夫回看观言手上的画像,这不就是殷武救的陌生男子吗?

    樵夫警惕问:“你们是谁?”

    看来钩陈将军被好心人护佑起来了,玲儿灵机一动,恭敬释曰:“大哥,你误会了。我们是来找我家二公子的!公子失踪已有三日,老爷夫人莫不心焦如焚!如若大哥能帮我们找到二公子,府上定当重金酬谢!感激不尽!”

    樵夫意会点点头,长舒一气,邀曰:“随我来吧!”

    少顷,紫儿、观言随樵夫走进了一个小村庄内,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迂回走,便看到了猎户的家。樵夫倚栏观望,见庭院内正在忙活的芷兰,大声吆喝道,“殷姑娘!有人找你!”

    芷兰闻声抬头,见邻村的樵夫穆伯领着两个陌生人在门外等候,她连连起身相迎,开门,问:“穆大哥?何事?他们是?”

    观言恭敬作揖,介绍道:“小的见过医仙!我们是京城尉府的奴仆,紫儿、观言是也。方才听穆大哥盛赞,我家二公子幸得医仙妙手仁心,才捡回了一条性命,真真万幸矣!”

    芷兰眨巴着大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此人的身份,芷兰只觉不可思议,探问:“你们……如何证明他是你们家的二公子?”

    观言回曰:“二公子左手手臂内有一块方形胎记,医仙如若不信,可自行查验!”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芷兰会意点头,“请随我来吧!”

    脱去一身战袍的钩陈将军,紫儿、观言差点没认出。看到将军惨败虚弱,紫儿于心不忍,追问道:“芷兰姑娘,二公子怎么样了?为何脸无血色?如果让老爷夫人知道了二公子的情况,怕是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芷兰释曰,“他五脏受损,内伤较重,非一时半刻能痊愈。”芷兰好奇反问道,“倒是为何你家公子会出现在祁连河畔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幸得爹爹把他捞上来,不然再晚几步,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紫儿回曰:“前几日大公子、二公子泛舟湖上,大公子不小心失足掉入河内,二公子为救大公子不慎落入漩涡里去了,所以才……”

    观言追问:“芷兰姑娘,既然公子伤势重不可随意走动,可否容许大公子前来探望?好让老爷夫人心安些!”

    芷兰点头应允。

    观言作揖再拜:“那就劳烦殷姑娘多加照顾二公子!尉府日后定当泉涌相报!”观言转身对穆大哥行拜谢礼,紫儿亦然。芷兰不好意思,连连摇头,搀扶对曰:“诶!使不得!使不得!”

    今日大丰收,殷武又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了……

    翌日,驾马行车的到来,打破了小村庄原本的沉寂。子懿、清河迫不及待下马,直奔茅草屋内,凌月、紫儿随后,观言置车马。

    芷兰举手相拦,对曰:“公子!二公子正换药,请公子勿须焦急!”

    清河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清秀陌生的女子,不屑,质问:“你是何人!口气挺大的!我就是要见他,你奈我何?”

    子懿阻拦清河,连连道歉:“殷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了!在下乃尉子懿,号子珮。这位乃远方表亲清河!”

    清河扭扭捏捏,一脸不悦。凌月至,恭敬作揖:“慕容凌月见过殷姑娘!”

    殷武闻声从里屋而出,轻轻关上门,释曰:“二公子方才换了药,睡下了!诸位如若不嫌弃,不如就住在村里,等三副药换了后,便可探望!”

    子懿、凌月等再拜。

    夜里风凉,村里升起冉冉柴火。殷武杀了两只山鸡、一只田鸭,再煮了几个山野小菜,招呼这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子懿见殷武虽是樵夫之身,却也心胸宽广,为人仗义,便一再言谢,对曰:“子珮替亲弟君武,谢过殷大哥、殷姑娘的救命之恩!”转头吩咐道,“观言!拿上来!”

    观言取来千山醉,满上几杯酒。子懿举觞邀约:“来!殷大哥!这是京城的好酒千山醉,干了这一杯!以后殷大哥便是子珮的大哥了!”

    殷武不好拒绝,一杯下肚,开怀大笑,对曰:“好酒!果然是好酒!哈哈!”

    凌月笑问左手边的芷兰,“殷姑娘,听闻你是村里有名的医女?”

    紫儿介绍道:“殷姑娘,我家小姐也是医女哦!”

    芷兰惊喜,动如小雀,眼泛盈光,对问:“真的吗?那我可以唤你凌月姐姐吗?”凌月微笑点头。

    清河心生不悦,闷不做声。凌月转头看她,轻轻碰了她的手肘,“清河,我看你和芷兰皆是同辈,何不互相认识认识?”

    芷兰微笑问好:“清河姑娘好!”

    凌月示意之下,清河也只好放下面子,点头回应。

    夜里,酒醉后,紫儿化为玉兔,张法阵,凌月、清河现仙身,施仙法渡修为。少顷,钩陈渐渐苏醒,睁眼便看到众人相围。

    “钩陈,你终于醒了!”子懿慰心一笑。

    钩陈定了定神,与子懿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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