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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西虢镇疑云环扣 郐邑城动魄惊魂

    囚生门杀手被抓一事,牵连甚广。为保守秘密,掩人耳目,其思与罗玟一致决议,将黑老二关押在虢镇城县衙内牢;同时通过江湖游士,放出有人被杀的消息,制造富商已死、杀手失踪的假象,以扰乱囚生门视听,而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小心火烛,堤防盗贼!”打更人叮叮咚咚地敲打着小铜锣,不知不觉间已是子时。子懿三进内牢探视,见黑老二双手镣铐,血痕斑斑,蓬头垢面,满面憔悴。

    子懿怒,质问道:“关大人、罗大人不是说了关押候审么?怎么?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用刑了?”

    守门衙差惊慌,跪地回禀道:“请尉大人恕罪!小的也被逼无奈呀!”

    子懿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是……”衙差支支吾吾,面面相觑,回禀对曰:“是张捕头的命令,小的也只能照做了……”

    “张力?”子懿恍然,“也难怪……说说犯人的情况!”子懿隔着牢门,窥视牢内人的一举一动。

    “回禀尉大人,犯人已有两日未吃食,张捕头之前审问他,动了刑,但他嘴巴硬的很,没吐出几个字!”衙差抹了一把汗。

    子懿心生一计,吩咐众人道:“好!把牢门打开,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有一手,递来一白面馒头,引起黑老二的注意,他抬起肿痛的眼皮,艰难地呼吸,瞥见眼前这一衣冠楚楚的官门中人,于是乎哼唧一声,继续沉默,侧头闭目。

    子懿劝曰:“黑老二,吃点东西罢!”

    黑老二不懈,回曰:“哼!要杀要剐,别废话!”

    子懿放下馒头,下蹲与黑老二对坐,循循劝曰:“黑老二,你杀了这么多人,的确死有余辜,但……”子懿顿了顿,盯着他迷离无神的眼睛,续曰:“你的妻儿,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死于何地、葬于何地……”

    此话一出,勾起了黑老二的回忆,回想起一家妻儿的音容笑貌,他紧张,虚吼对曰:“我黑老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妻儿是无辜的!”

    子懿见黑老二心绪动摇,暗自窃喜,回曰:“本官知道,你本就不是囚生门中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子懿起身,迎着窗外的月光向外看,寂寥的黑夜,微冷的风。他知道,冬天是会来的,春天也是会来的。

    “囚生门杀害了本官最要好的兄弟,囚生门也保护了那个曾经杀死过本官的人!”想起筹算子,子懿哽咽。

    听着眼前这个官门中人的娓娓自述,黑老二也心泛恻隐,低头叹息,回曰:“我既已加入了囚生门,自然要替他卖命……能苟活一日是一日,哪一天裁了,只能自认倒霉!”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自己而活?为妻儿而活?”子懿转头对视黑老二,问。

    黑老二无奈,哼唧一声,回曰:“做了这一行,注定没有好下场……”

    子懿徐徐走近,对曰:“不……如果你愿意改邪归正,助我们一臂之力,本官可以保证,你可以免于一死……”

    黑老二抬头,不可置信,探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绝无戏言!”子懿诺,“你现在不必急着回答本官,待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找本官罢!”

    黑老二回问:“阁下是谁?”

    “本官姓尉,名子懿。”子懿欲离,吩咐衙差道,“对了,去把这盘食换了,取一盘热菜来!”

    黑老二听罢,盯着面前的白面馒头,忽而觉得饿极了。

    翌日巳时,其思、罗玟到随苏云生、曾廷之到西虢镇的青铜采冶处视察。行至半途,忽遭大雨滂沱,众人湿襟淋帽,连同竹伞也破了几个洞。无奈,唯有山野茅屋间可供众人暂避雨。

    “如此大雨,真真天公不作美呀!”其思便擦拭着脸上的雨露,便惋惜道。

    罗玟对曰:“大人!若不介意,可以用蓑衣代竹伞!”话落,他差人取来数件蓑衣蓑帽,介绍道:“大人请看,这是西虢镇巧妇编制的蓑衣,结实耐用,密不漏雨!”

    其思接过蓑衣,细细察之,果然手艺精细,喜,对曰:“原以为西虢镇只产青铜,原来也产蓑衣!”众人被其思一话逗乐。

    罗玟恭敬回曰:“大人有所不知!西虢镇山势奇特,常年水汽充沛。青铜采冶工夫繁重,风霜雨露的,西虢镇的妇人们为了自家丈夫,都会自制蓑衣。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会了……”罗玟看着屋内阴雨,叹息对曰:“只怪近日怪雨连天,害得原本艰难的青铜采冶,难上加难啊!”

    “罗大人,大王听闻此事,心忧西虢镇百姓,于是乎便指派本官来!……青铜采冶之难,定会得到好的解决!”其思诺。

    罗玟躬身作揖,叩谢对曰:“吾王恩泽,庇佑四方。大王万寿无疆!”

    “走罢!”其思换上了蓑衣,肩上担着厚重的责任,与众人一同踏进淅淅沥沥的雨帘中。

    半个时辰,其思、罗玟、苏云生等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青铜采冶地。苏云生引其思、罗玟进矿洞,见寥寥数人,皆为青壮者,着麻布,别头巾,面目犁黑,汗流浃背,手执石斧,一锤又一锤卖力地在渗水的矿洞中挖凿捣洞。矿工阿虎见苏云生,大声唤道:“苏大人来了!”话落,众人放下手中活,跪地叩拜。

    “诸位免礼!这大雨天的,怎么还干活呀!矿洞渗水有危险!”苏云生劝曰,“都别忙活了,赶紧回去罢!”

    阿虎指挥众人离去后,用别在腰间的粗布抹了抹脸,上前作揖:“小的见过苏大人!”

    苏云生介绍到,“阿虎,这位是京城来的关大人,这位是罗县令,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跟大人说!他会帮我们的!”

    阿虎激动,扑通一声跪拜再叩首:“草民阿虎叩见关大人、罗大人!”

    其思回曰,“免礼!快请起罢!你叫阿虎是吧!可以告诉本官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人!冤枉啊!”阿虎含泪,续曰,“先前有几位京城来的大人,说我们工期久进度慢,只给了我们一些石斧、石凿,逼我们三旬内要造五十担矿!就算全部人不吃不眠通宿干都无法实现啊!”阿虎说着汗泪沾衣。

    其思沉思,生疑,“京城来的大人?莫非是大王下的旨?”

    正是时有雷声隆隆,苏云生领众人一同到窑屋避雨躲雷。其思、罗玟、苏云生围石桌而坐,曾廷之一旁端茶伺候。其思环视而察之,窑屋内有年老者,灰头盖脸,冒雨作业,打刀墨刀;有年少者,背扛重担,着蓑衣,往来矿洞与窑屋之间。其思能清楚地看到,少年身后留下的一串串脚丫印;还有茅屋内农妇忙活织蓑衣、烹吃食。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拄着拐杖由里出,见诸位大人至,激动,慌忙行跪拜礼:“老朽给各位大人请安!”

    苏云生对曰:“关大人、罗大人,这位朱伯,乃西虢镇三十多年的老司会了。西虢镇事无巨细,他都悉究本末,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苏云生介绍道。

    “朱伯忠心为西虢镇付出半辈,实乃可敬!”其思赞曰。

    朱伯作揖再拜,娓娓道来:“大人谬赞,老朽愧不敢当!西虢镇之安宁乐业,全是仰仗罗大人、苏大人的功劳!”朱伯躬身作揖。

    “据本官所知,西虢镇一直人丁兴旺,物阜民丰。可今日来看,采冶之重活,何以多由老者从之?”

    朱伯回禀:“大人,您有所不知呀!西虢镇青铜采冶原只能身强体壮者从之,可自从一年前西虢镇来了不少京城的官,说要征兵,把很多年轻人都带走了。他们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朱伯哽咽,红了眼,续曰:“现如今,西虢镇剩下的大多是老人、小儿,还有良家妇女……无奈,日子总是要过的,西虢镇若是没有了采冶,大家也就没法活下去了……”

    “朱伯可还记得,京城来的官是何人?”其思问。

    “老朽只记得,主事者唤公孙大人……还有一个叫欧阳将军的人……”

    公孙大人?欧阳将军?其思眉头一皱,他捋了捋思绪,安抚曰:“本官知道了,此事本官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其思回问苏云生,“苏大人,本官让你查的账册之事如何了?”

    苏云生禀曰:“幸亏有朱伯的帮助,下官才对好了账!”苏云生遣曾廷之取来账册一部,续曰:“关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账册的确有问题!大人您请看!”苏云生一一指出账册疑点,“其一、目前西虢镇采冶所需石斧、石凿、黑水、熔炉等,远远少于账册上记载的数目;其二、正如阿虎所言,矿量任务繁重,远超现在的采挖水平;其三、每个月京中下拨的粮饷与实际不符,西虢镇拿到的至少少了三成……”

    其思愈发深感不妙,他亟需更多的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想,点点头,回曰:“此事事关重大!需要更多方面的实证,才能将此事彻底查出个所以然来!关某在此谢过诸位了!”

    连续不断的沛雨让郐邑的溱水、洧水不负重荷。两河交汇之处,已洪流泛滥。新密之滨河水滔滔涌入,两岸民居淹没于滔天之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太子一行人浩浩汤汤驱马入郐邑城,城内多饥寒百姓,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垂死病殃。

    太子见流民之多,与祁鄢商量片刻,便喝令将士,“来人!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关到地牢罢!”

    “是!”众将士领命,纷纷出动,惹得百姓跪地求饶,哭天抢地。

    酹泽不解,恭敬作揖问:“太子,恕臣愚钝,不知太子此为何意?”

    太子哼唧一声,目无表情,回曰:“本宫收到密信,郐邑城内盗贼猖狂,狡如狐狸,他们会伪装成任何人出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个道理……”太子傲慢回头,“国师不会不知道吧!”

    “是!太子所言极是!”酹泽低头附和。驱马跟随太子,酹泽顿生感慨,于是乎偷偷掐指一算:太子杀伐果断,与武公性格最似,有王侯之气,可独独缺了仁义之心。恐怕日后成王,过犹不及……

    自太子入城,下令封锁郐邑城,以便围笼困兽;宵令也由平日的亥时提至戌时;城内酒楼茶肆一一筛查可疑之人;城内各处设有关卡,兵力布防增多;御林军逐一上街盘问,布贴告示,示曰:“近日城内盗贼频多,凡有自首者,可大赦;凡有助力抓拿逃犯者,可嘉之。”

    告示一出,城中刑部司门庭若市,往来人多。认罪与领罚者,老弱妇孺皆有。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酹泽见状,不忍难过。太子不问实情,统一下令,若是轻壮男子,则直接收押大牢;若是老弱妇孺,则行板令,让有心人知难而退。祁鄢见之,心生敬仰,啧啧称赞:“太子之举,实乃高明!”

    “哼!”太子哼唧一声,不以为然,“本宫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既然父王交予本宫如此重任,本宫自然不可懈怠!”

    酹泽爱莫能助,心生烦闷,于是乎主动请旨,到溱水、洧水查水怪食人之事。

    酉时三刻,天色渐暗。酹泽徒步穿丛林而过,行将溱水地,见数个老孺幼童行拄拐杖沿河而走,酹泽关切,探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一老妇伤心难过,咳咳两声,回曰:“无家可归之人,无处可去!这位公子,千万莫得过河,会没命的!”

    “祖母!我好饿……”一个面黄肌瘦的红辫孩童苦苦哀求道,老夫人无奈摇摇头,太息落泪。酹泽从袖中取出干粮,孩童见之,直咽口水,还没等酹泽开口,他便一把抢来干啃,狼吞虎咽。

    另一个孩童分食,忽而哽咽,咳呛窒息,倒地暴毙。老妇人看罢,紧张哭喊道:“太白!太白!”

    酹泽讶异,跪地问诊。红辫孩童偷偷看罢,趁其不备,龇牙咧嘴,扑背欲袭。酹泽躲闪,却见众人妖气冲冲,团团包围,瞬变凶兽,张牙舞爪,嗷嗷对吼。

    酹泽定睛看,原是水中妖兽蜚与巴蛇。酹泽怒,施法控兽,不料妖兽凶猛,破了阵法,害的酹泽受伤吐血,法力渐弱。

    可恶!酹泽现真身,化为河神,往溱水地去,引妖兽入河。妖兽穷追不舍,冰夷御水施术,不料妖兽嘶嘶发吼,呼朋唤友,河内凶兽愈多,团团围困。

    冰夷生疑:妖兽之凶,非他所能控,甚是古怪!到底如何破?

    蜚吐大疫,黑烟笼河,巴蛇趁乱,蹿河而出,缠足上身,将冰夷拖拽入河。冰夷挣扎不得,眼见脱身无望,却见天上有人,直旋而下,双剑泛光,直刺七寸,解冰夷之困。

    冰夷定睛再看,此人布衣素裹,却掩盖不了他眉宇间的英气逼人。他身旁之人,是寒月宫的玉兔焱儿。

    “你是……钩陈将军?”冰夷认。

    钩陈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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