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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叔段兵败景德门 寿宴与亲依惜别

    短短数年,京城大叔已将领地扩至廪延。此地比邻卫国,太叔段暗暗与卫国紧密通商,复又修理京城、廪延城郭,储备粮草,补充武器装备,充实步兵、车兵。城中不乏有太叔段忠实拥护者。曾经的京城二少,如今的京城大叔,已经不满足仅仅困囿于一座城池之内,在他灵魂和肉体不断被欲望腐蚀的过程中,他所想的,永远是如何最大限度地谋划并扩张只属于自己的秘密王朝。

    “殿下许是忧思过虑了!”姜姒仔细给太叔段披上外袍,随即吩咐内侍总管梁公公曰:“来人!殿下近日国事繁重,圣体欠佳,宣御医定时进殿问诊;另,没有本宫的命令,各宫妃嫔一律不得随意进出内殿!如有违令者,按律法处置!”

    梁公公作揖领旨,“是!”

    太叔段见王妃雷厉风行,本想收回成命,只可惜有气无力、虚寒盗汗,无奈只能象征性嘟囔几句,“王妃又何必做得如此决绝?也不怕在宫内捞得不美名声!”

    姜姒温柔而坚定,回曰:“只要大王圣体康健,早日实现大一统,才能宽慰臣妾的心啊!其余人如何说,臣妾又何须理会?臣妾只要大王心里,时时记挂,即足矣!”

    姜姒如此温柔似水,叫太叔段难不动容,便执手以对,宽慰轻抚,点头允。

    “大王!末将有要事禀报!”京城大将蒋飏殿外候传。

    “进来!”姜姒小心翼翼搀扶太叔段坐卧床榻,闻蒋飏入殿,嗔怪斥曰:“蒋将军何事焦急?尔等叨扰圣体康健,该当何罪?!”

    “无妨!爱卿且说!”太叔段对曰。

    蒋飏作揖递呈密函一封,小声回曰:“大王,都邑来信!”

    太叔段展信阅之,见面如字,不禁激动颤抖,振奋对曰:“是太妃的信!”信曰:“己未年早春有雾,三月半二旬有余,东洛有飞鸽传信,本家人亲赴一旬。荥阳景德门东街,有老妪翘首以盼。日夜倚栏以眺望,盼游子何时归乡!”

    姜姒不解,对问,“大王,太妃此信何意?”

    太叔段一一释曰:“今年三月中,父兄赴东洛之际,便是吾辈实现大一统之时!太妃会在景德门东街,为吾辈打通关卡接应!”

    “太好了!有了太妃的策应,此战必胜!天下都会对大王俯首称臣!”蒋飏激动。

    “爱卿,速速备战!直指都城!”太叔段下令。

    都邑朝廷之上,庄公接东洛王室旨意,对宣朝臣:“君上有要事需本王亲自赴京,本王将即刻启程,约一旬即回。期间朝中事,交由祭太傅代理!”

    “老臣遵旨!”祭仲出而作揖叩首。

    不久,庄公出使东洛王朝的消息便传到了宜华殿武姜耳边。武姜兴奋,随即密笺一封,命心腹快马加鞭,送至廪延,信曰:“己未年早春有雾,三月半二旬有余,东洛有飞鸽传信,本家人亲赴一旬。荥阳景德门东街,有老妪翘首以盼。日夜倚栏以眺望,盼游子何时归乡!”

    春水初生的三月半,湿冷寒气朦胧了景德门守卫的惺忪睡眼。亥时一刻,守卫疲惫正酣,却不知八里开外,有一群黑甲卫正伺机偷偷潜入。见城门少人,灯火暗淡,众将疲倦,探子兴奋回报:“大王,景德门守兵约十人,门下四人,城上四人,巡逻二人!”

    “很好!黑甲卫听令!”太叔段令,“开城门!”

    不过一盏茶功夫,黑甲卫先头部队偷袭成功,诛杀城门守兵,左前锋蒋飏身先士卒,一跃入城,由内打开了城门,黑甲卫拥太叔段而入,总将士铁甲铜刀,正面而入,直奔东街而去。一路畅通无阻,寂静出奇,左前锋蒋飏纳闷,心忧对曰:“大王,帝都繁华,可今日如此寂寥,恐怕有诈!”

    太叔段不以为然,兴奋回曰:“大惊小怪!这莫不是太妃为吾辈所做?”

    正是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堆黑压压的骑兵、步兵,太叔段定睛看,是庄公的御林军!蒋飏大声喝令:“有敌军!保护大王!”于是乎,两军在昏暗的夜里打成一片。本想偷偷进城再与王宫接应,太叔段只捎带黑甲卫不过半百,不料中了城中计。黑甲卫誓死护主,蒋飏负伤挡住了御林军的数十人,大声吼道:“尔等速速保护大王撤退!”

    此战败,黑甲卫左前锋蒋飏战死沙场。太叔段痛心含泪,退守十余里开外,围帐重谋。

    太叔段重整旗鼓,翌日辰时,又率领千余兵马压境。城门上,祭仲现,太叔段恍然,原来昨晚中了这厮的瓮中计,于是乎气急败坏,吼道:“尔等宵小鼠辈,还不速速受降?本王倒数十下,若还不乖乖受降打开城门,本王的黑甲卫就会踏平你们的御林军!”

    祭仲不屑一顾,讽曰:“本官奉大王之命,誓死保护荥阳。若二殿下的黑甲卫仍执意攻城,那便以乱臣贼子论处,杀无赦!”

    太叔段怒,号令千军而上,战马、步兵交战,血肉横飞,马革裹尸。太叔段御马持剑,亲自迎敌,祭仲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果不其然,在混战中,有探子回报,“大王!不好了!庄公率大军攻打京城,我们的守军太少,死的死,降的降!连王妃也被庄公软禁了!”

    太叔段愕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这位好大哥的当!许是从一开始,他的这位好大哥,一早便知道母妃的计划,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他的这位好大哥,心思之细密,心机之深沉,不得不让人害怕。太叔段顿感无助,见黑甲卫誓死拼杀,于心不忍,便匆匆下令撤退。

    “大人!叛军欲逃,为何乘胜追击?杀他个片甲不留!”御林军问。

    祭仲捋了捋须发,对曰:“此战胜负已定,就算放了他们,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毕竟他的母妃和王妃都在我们手里!”

    戌时三刻,宜华宫内武姜挑灯不寐,密目静坐。内侍墨玉持食盒匆匆入殿侯安,小声回禀:“不好了!娘娘!大事不妙了!”

    武姜不住咯噔,却又假装镇定,“何事慌张!”

    “二殿下之计,被太傅识破!御林军早早埋伏等候二殿下,幸亏殿下虎口脱险......”墨玉续曰:“据探子回报,大王并未如期到东洛,而是半道改去了京城!还有消息说,京城被攻,二王妃被幽禁!”

    武姜睁眼,目瞪口呆,吓得珠串撒地,“你说什么?竟有此事?”她小心翼翼前后梳理,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喃喃自语,“原来,本宫那宝贝大儿,早就想对付我们母子二人!可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借出使之名,让全天下都在看我们母子二人的笑话!我的大儿啊!你的心真狠,比你那不明事理的亲爹还狠!”

    “太妃,二殿下之危将如何解?”墨玉作揖跪求,道:“请太妃明示!”

    武姜令曰:“尔等想方设法,本宫的密笺送出城门,一定要交到二殿下手中!”

    墨玉作揖领旨:“使命必达!”

    第三日夜里,太叔段气急攻心,在右先锋袁晟劝阻无效的情况下,领兵交战于景德门,战事惨烈。太叔段急躁如蚂,拼死厮杀,却又不甚中箭,危在旦夕。众将士见状不妙,速速撤退。所幸箭中偏移,没有伤及要害,休养了两日才有所好转。接连几日吃了败战,损兵折将多人,军中士气低落,人人疲惫不堪。

    “报!大王,京城密笺!”手下由外账而入,递呈密笺一封。太叔段紧张展信,信曰:“弃攻城逃共城,保姜姒待再起!”

    “大王,莫非是太妃的信?”袁晟对问。

    太叔段点头,回曰:“是!太妃让我们弃城而逃!”

    袁晟深吸一气,作揖谏曰:“大王,再打下去,我军将毫无胜算!末将以为,太妃说得有理!共城也是大王的势力范围,退守此地,若是御林军来犯,也足可抵挡!”

    太叔段难过,心有不甘,忿忿不平,却也只能咬牙接受。他不曾想,自己辛辛苦苦筹谋多年的计划,竟然在几日里付诸东流。到底是亲兄长的阴险狡诈?还是母妃的故意误导?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封地丢了,连带自己的妻儿,可能已经身陷囹吾。

    五月,太叔段逃至共城,为共叔段,庄公大军随后赶至,御林军围城。共叔段自知走投无路,又得知姜姒自戕明志,心痛不已,仰头太息:“都是娘亲害的我啊!”忧愤不平,郁郁寡欢,便拔刀自戕而亡。

    庄公讶异,慌忙跑去,接住弟弟的尸首,大哭一场,旁边的人都深受感动,夸庄公是天下难找的好兄长。把共叔段埋了后,庄公知道是太妃派人给共叔段捎信才导致这场变故,一改原来的温和大度,当众发狠地讲:“不到黄泉我是不会去见她的!”接着派人把武姜送到城颍了却残生,不愿再见。

    在庄公开拔京城的前一天,正值尉明岳五十岁大寿。子懿接庄公旨意,随军出战。虽然手足相残,庄公于心不忍,可太叔段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见的地步。子懿也明白太叔段的倔驴脾性,他从小即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于是乎主动作揖,恳请庄公念在亲兄弟一场,放过太叔段的妻儿老少。庄公允。

    “夫君,时日不多了!正事要紧!”凌月小声提醒对曰。

    子懿明白,此次出征,意味着他可能要永远拜别他的爹娘。讨伐相繇的使命既达,他可能要离弃肉体凡胎,重新位列仙班。日后想要再与凡尘相见,恐怕遥遥无期了。

    “爹!娘!孩儿明日要随军出征了!”子懿在尉府夜宴之时,不忍作揖三叩首,续曰:“孩儿感念爹娘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未能时时侍奉在旁,请爹娘恕罪!”

    靖瑶听着不忍抹泪,明岳沉默不语。明岳搀扶子懿起,拍拍他的手,依依不舍,太息对曰:“吾儿出世口含白玉,所以取名曰‘懿’。为父知你打小便是非凡之身,长大后定能闯出一片天地!为父和你娘只盼你,不管何时何地,都要照顾好自己!你平安无虞,便是尽孝了!”

    子懿不住热泪哽咽,点头允诺,回曰:“是!孩儿谨遵爹娘教诲!”

    靖瑶执手相对,叮嘱对曰:“凌月,你也是!你们夫妻二人,日后不管人生遇到什么风浪,都要并肩同行。唯有夫妻同心,才能相守白头!”

    凌月、子懿作揖叩首再拜。一家人觥筹交错,度过难忘的大寿之夜。夜幕降临下的都邑荥阳,处处灯火通明。尉府在这热闹喧嚣的都城中,继续着他的宁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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