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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苦造化

    院子里的氛围很是诡异,自从李树说出了要父子决裂的话之后,李老汉就沉着一张脸,站在院子的角落位置,不说话了。

    至于郑氏,则是有些神经质了,她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声音含含糊糊的,也没人能听清,只是那怨毒的眼神始终在在场众人身上环视。

    佑夕被李福月抱着哄,总算开始睡眼惺忪,李福月轻哼着歌,将她抱回小床上,佑夕一沾到小床,那双可爱的眼睛就睁开了,不哭也不闹,只是小小地打着哈欠看着李福月,李福月将自己以前盖过的一面轻薄的小毯子给佑夕盖上,闻到有母亲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小孩儿总算是睡过去了。

    李福月松了口气,那边,景志也沉沉睡着,这孩子不像双胞胎妹妹那么爱闹腾,很好哄,李福月给景志掖了掖小被子,这才和周渡生退了出来。

    见他们二人出来,李老汉又觉得很是不自在:“走!回去了!在这里傻愣着干什么?”

    说着就想要叫着李山刘氏梁氏等人出门,却被李福月言语拦下来了:“现在可不是你们想走就能走的,一切都得等县衙的人和大夫来了再说。哪有上门冤枉打骂人之后,还能随随便便走人的道理?”

    李老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不成要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不成?这不是在浪费大伙的时间吗?”

    “先搞清楚,是谁先来浪费别人的时间的,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乡里乡亲都不着急,我们作为当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乡亲们,你们说是吧?”

    “是啊是啊,不看个究竟我可不走!”

    “我也是!”

    围观的人的确是兴致高涨,甚至有人一听到说要请县太爷过来,还要跑去将家里人也叫过来看戏,他们想着,今天这一出戏,不看准是要后悔的!

    而这时,人群外头传来李芽月的声音:“麻烦都让让,麻烦让一让。”

    人群空开一条通道,陈清背着李芽月进来了。

    “大姐,这是咋了?你的脚?”

    李芽月苦笑:“别提了,路上打滑,我差点没摔到山沟里去,还是陈清将我救上来的,已经用草药敷过了,应该没事。”

    李福月这才放下心。

    是个什么情况,在回来的路上,李芽月也给陈清大致说过了,此时他提着随身携带的药箱,问:“人在哪里?”

    这问的就是李海的尸首在何处了。

    “尸首应当还在老宅那边,没有抬过来。”

    陈清点点头:“想要查明死因,我先得看看尸首的情况。”

    李老汉一听,慌了,什么?还真的要验尸?

    那不是让人连个全尸都没有,让人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开棺验尸!你这是想让你三叔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在之前,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做什么事都得拿出证据来,你们不能空口无凭,侮我家人清白。现在县太爷还没有到,我不在这些事情上和你扯皮,陈大哥,他们找上门来,说是因为是我的药材害的李海没了命,你是大夫,你的话大家都更相信一些,你来说说,我给的药有没有问题?”

    陈清摇了摇头:“福月你经手过的药材,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寻常富贵人家也用不起一二,自然不会是药出了问题,我倒是奇怪,向来出了这种事,都是第一时间找大夫方子的毛病,李家人倒是奇怪,竟然第一时间找给药材的人的毛病。”

    围观的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

    怎么出了事先来找提供昂贵药材的亲戚的麻烦呢?这怕不是往日里把占便宜当做理所应当了,所以才下意识地来找麻烦吧?

    这样一想,众人看着李家老宅人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李老汉最是好面子的人,见众人用这样看不起的眼神看自己,李老汉脸都涨得发红发紫的,李老汉没脸没皮,打算把锅推到有些疯疯癫癫的郑氏身上:“这也是老婆子的想法,老大,你说是吧?”

    李山有些无语,这个想法的确是郑氏提出来的,但是爹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

    马车的声响由远及近,听这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新上任的县太爷在李苗月和陆原的引路下,带着县衙的人来到李家的院子前。

    他身后跟着不少人,大概是师爷、仵作、还有捕头捕快都来了。县太爷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得还算端正,他的气度一看就和平民百姓不一样,原本围在李家院子的人们一见,都纷纷让开,县太爷背着手走进院子。

    李苗月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瘦小的老者,正是张老大夫,是城中医馆最有资历的大夫,也是他经手过目的李福月给出的药材名单。

    县太爷走进来便问:“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问的其实是老宅的一帮人,毕竟报官的时候,李苗月就已经将二房这边的观点给说清楚了。

    没想到县太爷居然真的来了,老宅的人都倍感压力,郑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疯疯癫癫的没有指望。

    李山和刘氏都是不愿意再站队了,毕竟这件事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看都是三房没理,那么多的药材刘氏也是看到过的,什么人参什么灵芝一类的补品,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样都是一大笔钱,三房就这样吞了这些药不说,出了事就想着找二房麻烦,刘氏扪心自问自己不算是个很厚道的人,但是她也干不出这种缺德事儿。

    见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闭口不言,李老汉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大人,你是好官,你可得公正审理啊,我没了小儿子,难免忧愤上头,这才会来找到二房来......”

    县太爷一挥手,打断李老汉的话:“大致的情况我也了解了,先不说这个,先说你们为什么判断是二房给的药材出了问题?”

    “这、这个......”李老汉汗津津的,“这都是我家老婆子说的。”

    县太爷抬眼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郑氏:“她这样子像是脑袋清醒的吗?你们就没人拦着?她脑袋不清醒,你们也跟着脑袋不清醒?”

    李老汉擦了把虚汗:“这、这,我们是想拦,但是没有拦住啊。”

    县太爷又说:“既然负责开方子的大夫,和负责过目药材的大夫都在这里,那就让他们说说吧。”

    李老汉硬着头皮:“大人啊,这姓陈的大夫和我这个大孙女有些微妙关系,难保他不会说瞎话偏袒二房,我们当时也是觉得陈大夫不可信,所以才渐渐地不让陈大夫给我三儿看诊的。”

    县太爷白他一眼:“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至于张大夫,在我们盘鸣城医馆坐诊有五十余年了,向你来是两袖清风仁心仁德的好大夫,他的话总不会有假吧?”

    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帮腔:“是啊,是啊,张大夫可好了,上回我邻居家的大娘生了病,没钱请大夫,还是张老大夫找上门来免费看诊的呢!”“是呀,整个盘鸣城谁不知道张大夫是最公正的了!”

    张老大夫站出来:“诸位都谬赞了,老夫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但是实话实话还是做得到的。”

    “陈小大夫年纪虽然轻,但是医术却很高超,他开的方子我也看过,不仅对症下药,而且还照顾到了病患虚弱的身体,所用的药都是温和的。至于李三姑娘给的草药,我也都是亲自经手的,全都是上品,甚至有些高品质的药材在现在是有市无价的,这些我经手过的草药,是由我亲自送到李家人手里,这中间没有别的问题,李家人说药材有问题,不妨问问自己吧!”

    原本疯疯癫癫的郑氏听到这里,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面色惨白。

    而李老汉双手攥紧,竟然有些心虚的意味,不敢和张老大夫敏锐的眼神对视。

    县太爷也注意到了李老汉眼神的躲闪:“若是有隐情,就速速招来,要是回了县衙,可就不能简单了事了。”

    李老汉的背一瞬间变得佝偻起来,人看着也沧桑了十多岁,李老汉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这件事我们不查了!不查了!和二房也没关系,走,走,我们回去了!”

    县太爷直接向前走了一步,他觉得这事会闹成现在这样,肯定有隐情:“若是有隐情,就速速说清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伤人,按律可是得进官衙里去住几天的。”

    李老汉似乎是绝望了,放弃了挣扎:“是我们的错啊,是我们两口子做错事了。”

    郑氏一听这话,突然暴起,来抓李老汉的脸,嘴里很是激烈的反抗:“不对!不对!我没有错,是二房的错!是李福月的错!”

    郑氏被人给拉开了,李老汉苦着脸,接着说:“有两个大夫开的方子,和送来的药材,老三的确比以前要好很多了。甚至能够下地,偶尔能正常活动了,而且每天都挺精神,看不出病态……他娘就想着,反正老三的病看着也已经好了,还有那么多药材送过来呢,就将那些贵的东西都给攒起来,拿到城外给卖掉了,的确卖了不少钱,但是我们也没有想到,本来看着已经没事了的老三,突然就又发病了,是我们做错了呀!”

    李老汉的话一出,满院子的人都惊呆了,随后就直接炸开了锅。郑氏突然双手捂脸极为凄惨的哀鸣一声,直接卷缩着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李老汉也是无地自容。

    刘氏也惊的合不拢嘴,她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她在柳风村山口狠狠摔到了筋骨,后来郑氏也是克扣了她的伤药钱,当时还大闹了一场,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郑氏本性未改,而且还克扣到了自己的亲儿子身上,直接将亲儿子也给害死了,难怪郑氏不肯承认!

    周围一直看戏的人也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展开。

    “什么意思?那个死掉的小儿子,是因为做娘的将药材分量克扣下来才会死的吗?天啊,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我眼珠子刚才都快瞪出来了。”

    “谁不是呢,”旁边立刻就有人接腔,“完全没想到啊,不过这家人居然还来找李家人的晦气,简直是不要脸啊,人家仁至义尽,结果出了事就把锅盖在人家头上,幸好这几姐妹都是态度强硬的,不然恐怕是大出血还要被当成过街老鼠一样指指点点呢!”

    周围人说话刚开始还是小声的,到后面就越发的大声起来,多少有一些,县太爷在这里,就肆无忌惮的意思。

    郑氏听着那些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像是看到了李海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一眨眼,就又看不到人了。郑氏伸出手去抓:“儿子啊,儿啊,你要去哪里啊!你等等娘呀!”

    说着,郑氏往前面走了两步,又加大步伐,跑了起来。只是前面哪有什么李海?郑氏一头撞到了木门上,咚的一声,原本虚掩着的门就这样被郑氏给撞开了。

    郑氏摔倒在地上,木门被撞开发出了碰的声音,动静还不小,很快,婴儿从睡梦中被吵醒后,带着委屈和无助的哭声响起来。

    李福月的脑袋里猛的敲响了警钟。

    她伸出手,朝着孩子们所在的方向。

    眼前的世界似乎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唯一的例外就是郑氏。

    原本倒在地上的郑氏,在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时,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那是一种破坏眼前一切的狠辣之色。

    郑氏直接往前一扑,瞬间扒到了景志和佑夕的小小的婴儿床前,被郑氏那粗鲁的力道碰到,婴儿的哭声更大了。

    院子里站着的人,都没有料想到眼前的变故,意识到郑氏想要做什么之后,李树和于氏的脸都吓白了。

    李福月和周渡生用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屋子里,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郑氏两只手分别放在了景志和佑夕脆弱的脖子上,脸上满是怨毒:“你们再往前面走一步试试!看看是你们动作快,还是我的手快!”

    李福月的心犹如雷鼓,景志和佑夕难受的哭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再往前走:“你冷静一些!”

    “冷静一些?我已经够冷静了。”郑氏一张脸已然扭曲,她看着李福月一行人的紧张和惶恐,心里竟然涌现出了无穷的得意,“你害我没了儿子,我就杀了你的一对儿女!”

    郑氏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唯一的儿子,因此将锅死死扣在李福月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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