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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漫天飞雪跨年夜(一)

    礼堂内的热闹持续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左右才宣告结束。从礼堂出来,张正阳抬头看了看天,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从天而降,在灯光下洋洋洒洒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看什么呢?咦?下雪了?”张正阳正看得入神,李妍出现在他旁边。

    “李妍是你啊?今天晚上我可真是被你惊艳到了。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跳舞呢?深藏不露啊你!”张正阳调侃。

    “你也不赖啊!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会作诗呢。”李妍轻笑着回应。

    “行了,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说实在的,和你那《羽衣霓裳》比起来,我这都是小儿科。”张正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舞蹈跟谁学的?”

    “你忘了我有个好朋友啦?叫李芳的那个。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她姨妈家是开舞蹈学校的,所以没事儿我就跟着练练。今天属实是有点儿献丑了,嘻嘻~”

    “得了吧你,这还叫献丑?你没看见底下那群大老爷们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观察得挺细致的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你看你看,你又脸红了。”

    “谁,谁脸红了?”

    “更红了,哈哈哈~”

    “好你个李妍,你敢笑我!给我站住!你别跑!你慢点儿!别摔倒了!”张正阳向着李妍的背影朝前跑去。

    李妍和张正阳一前一后跑着闹着,丝毫没在意周围工友们恍然大悟般的目光。

    漫天飞雪,灯影斑驳。

    有些破旧的平房里,一个看起来身体很是虚弱的妇人在床上躺着。在她的床边立着一只天蓝色的氧气罐,感到胸口憋闷的时候,需要呼吸几口纯氧缓解。

    “妈,您感觉怎么样?”年轻人到床前挨着妇人坐下,言语中透露着关切。

    “妈没事。”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小铭啊,去门口看看你哥回来没有?刚才好像听见他跟我说,快到家了。”

    “妈?您是不是又梦见林天野了?”林铭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鞭子猛不丁地抽了一下,但始终还是不愿意喊出那声“哥”。站起身来用手摸了摸妇人的额头,好烫。“妈,您发烧了,我去给您买药。”

    “大晚上的人家药店早就关门了,妈没事。”妇人拉住了林铭的手:“你去写字台那里拉开左边的抽屉,我记得应该里面还有一些。”

    “那好,我过去拿,妈,您先躺着。”林铭应声去找药,不经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下雪了。

    林铭愣了愣神,嘀咕道:“也不知道林天野那个混蛋有没有看到我跟他发的消息,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看一看,可现在妈病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哪儿啊?林天野···”

    “小铭,找到药了没有啊?”母亲的声音传来。

    “啊,找到了,妈我去给您倒水,您等一下。”林铭转过身来一边答应,一边拿出碗来去拎水壶。

    服侍母亲把药吃了,林铭又陪着母亲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母亲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林铭没有开灯,但外面有人在放烟花,明灭之间倒也不算影响视野。

    “老爸出去打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要不要也出去干点活?可问题的关键是,我要是也出去了,老妈谁来照顾呢?要是林天野在家就好了。”

    “林天野你个混蛋玩意儿,你最好别让我见到你,要是让我看到我非得揍你一顿不可,虽说小你几岁我还打不过你,但即便打不过我也想揍你,你知不知道咱妈为了你眼睛都快哭瞎了?”

    “咱妈病情挺严重,她以为我还不知道,但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她很想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林天野···”林铭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烟火,叹了一口气。

    广州。

    “阿虎,带上家伙,今晚咱们去会一会雷长生。老子看上他的地盘是他的荣幸,敢他妈的不给我?再过去跟他谈一次,谈不拢他妈的今晚就把他做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脸上一道刀疤的男人恶狠狠地说着。

    开车的青年沉声说道:“放心吧成哥,都带着呢。”

    “人手准备得怎么样了?”

    “五分钟后我们的人会完成集结,足以应付今晚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好!”赵俊成对阿虎的回答很是满意:“我们先过去,让兄弟们到了以后先在楼下等着。一旦情况有变,给我全力杀进去!”

    “好的成哥。”阿虎答应一声,突然感觉心脏猛的一痛。

    “阿虎!好好开车!没事儿乱打方向干什么!”刀疤脸男人有些不悦。

    “对不起成哥。”阿虎道歉,然后专心开车。

    记忆里的零星碎片被一点点放大,终于组合完整——

    “天野,听说去广州那边打工能挣好多钱,要不咱也过去吧?”两个青年站在村口,其中一人开口说。

    “广州有什么好的,不去。”另一个青年回答得干脆。

    “我说天野啊,这都2010年了,你没听三大爷说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咱们现在也算不小了吧?你25,我也25,我还比你大几个月,难道你就不想去外面闯荡闯荡?”先开口的青年继续说道。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另一个青年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I服了U!你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窝在村里吧?这几年你发现了吧?但凡过年回来混的好的,都是从大城市过来的。广州这地方啊我跟你讲···”

    先开口的青年絮絮叨叨还在说着,林天野低下头将脚边的小石子用力踢开:“行了行了,你不要说了,我回家了。”

    “不去广州那去上海?上海也不错!”后面声音传来,林天野摆摆手,自顾自地走远了。

    “你就不能上进点啊?成天就知道混!”回到家正好碰见从地里干活回来的父亲,免不了又被一通数落。

    “您老人家进屋歇着去吧!一天到晚就知道说我,您怎么不说林铭呢?我天天混,我天天混我还没跟您伸手要过钱呢!那小子可好,哪次回来不得拐走三百二百的。”

    对于父亲的责骂,林天野虽然避免不了,却也无可奈何。

    “你他娘的这是什么歪理!还跟你弟弟比,你和人家小铭有可比性啊?人家那是在上学!瞧瞧你这德行,和个二流子似的。去镇上把你那二流子头发给我剪了!看着就来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你说···”林父有些怒气冲冲地说着。

    林天野扭头就走,林父愣了一下:“臭小子你干啥去?”

    “剪头发!”说话间已经走远。

    “老头子在外面吵吵什么?跟谁说话呢?”林母从屋里走出来。

    “还能跟谁?跟你那宝贝儿子!”林父没好气地应了一句:“饭做好了没?赶紧给我盛一碗,吃完好去干活。”

    林父林母都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林天野借着剪头发的由头,已经悄悄坐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

    “不出去闯荡闯荡看起来是真不行,在家里待着连亲爹都看不起我。”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林天野的心中想着。

    上车之前想了想,往父亲的老年机里发了条短信:“爸,妈,我去外面打工了,混好了再回来。不用挂念。”

    原本林父只是以为他在开玩笑,并没在意,但当天晚上他居然真的没回来。一天,两天,林父坐不住了,给他打电话,但,打不通了。

    于是印了很多寻人启事到处贴发,但林天野好像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从那以后,林父林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而林母的身体本身就不怎么好,从此更是开始逐渐恶化,直到罹患肺癌。

    “说吧,为什么打架?”派出所里,值班民警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出声问道,其中一人鼻青脸肿,看起来是被打的那个。

    “他骂我。”染了一撮黄毛的青年无所谓地看了看鼻青脸肿的那货,眼神里充满不屑。

    “他骂你,你就打他?”民警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黄毛。

    “他骂我,我凭什么不打他?”黄毛很是嚣张地回了一句。

    “给我严肃点!这里是派出所!”民警有些无奈,现在的小青年都这么难沟通了么?

    打人的青年看了看民警,又看了看招惹他的人,不作声了。

    “待会儿带他去做个伤情鉴定。”值班民警指了指鼻青脸肿的青年,朝自己的同事说道。

    又转过头来对打人的青年说:“先跟你讲一下,《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待会儿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你最好祈祷没把人家打成轻伤。”

    打人者瞥了旁边鼻青脸肿的青年一眼:“应该不会吧警官?这家伙皮厚着呢。”

    “给我严肃点!”民警再次警告。

    从派出所出来,青年摸了摸口袋,顿时郁闷了:“奶奶的,来广州来广州,广州有啥好的?刚来到就他妈的进了派出所,真是倒霉。”

    又摸了摸口袋,顿时更郁闷了:“卧槽!手机钱包身份证,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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