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约束
美国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曾在诗作《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中写过一句著名的话。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当人拥有过幸福的体验，任何一点苦难都会变得格外明显。
风见悠安抚了一下紧张的少女。
“东乡，不要自责。料理很棒，你的厨艺确实是一个惊喜。”
倒不如说是，过于惊喜了。
“真的吗？诶嘿嘿~”
得到他的夸奖，东乡镜音乐不可支。
以往在甜点学习的过程中，相比于夸奖，她耳朵里听到的更多是风见悠的改进意见。
难得遇到师傅的赞美，单纯的少女非常开心。
“嘿嘿~那师傅，你怎么这个样子？”
“不是我的原因。问题出在那个让我吃到这种料理的女人。”
风见悠抬起头，盯着正在偏过头，抚摸香草的阎魔森。
语气平淡，没有埋怨之意。
从十多年前遇到阎魔森后，他就在半胁迫下，锻炼出了一手神乎其神的料理。
其中又以前世最喜欢的中华料理为最。
在某一天，或许是被压迫的人开始反抗，又或许是懒癌发作，风见悠从一名料理好手，开始变成了靠外卖度日的厨房废人。
来到东京后，国际大都会的繁华远非北海道可比。纵使岛国外卖产业不发达，他也和众多有名的料理店签订合同，开辟了一条外卖专线。
比如叙叙苑的烤肉，数寄屋桥次郎的现做板前，神田的黄油熟成牛排等等。
他甚至还干过报销外送员来回的打的费这种事。
东京的出租车贵的惊人，从银座到他新宿，来回将近四万円，差不多和餐费一样了。
代价就是，三年过去，即是每天换着不同的店，即是东京的料理店再多，风见悠也快吃腻了。
料理的一大乐趣，就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岛国的餐厅奉行精致主义，专攻某些特定领域。要么是追求极致的食材，要么就会在调味上下功夫，以此维持吸引力。
偶尔吃一次会有新鲜感。若给予口中的刺激感常年一致，人终究会感到厌烦。
况且，某些名气很广的omakase是真的不好吃。
当风见悠厌倦了世俗，想要重新拿起厨艺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舒适区，再也出不去了。
每当走到厨房门口，书架上堆叠整齐的外卖单，就会不由自主的吸引视线。
再也回不去了。
当人初次踏入未知的世界时，总是会充满警惕。这种时候，不要用力过猛，一点点的改变这个人的态度，就能一步步的迈向最终目标。
温水煮青蛙，不过如是。
而且，关键的是少女所做的，中华料理蕴含的浓浓心意，他确实感受到了。
“东乡的惊喜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惊喜，就是来给我晒女仆的吧？”
风见悠摸了摸下巴，眼神转向东乡镜音，开始认真思考把小小女仆拐回自己家里的可能性。
“小镜音可是我招募的呢，想要自己找去。”意识到了他的想法，阎魔森站起身，把手中的香草抛过去，将一脸懵懵的少女抱在怀中。
勾人的双眼警惕的看着风见悠。
“喵！”平稳落地的香草睁开瞳孔，不满的哈了一声。
风见悠见状，用舒爽的手法捏了捏猫耳，安抚了一下生气的白猫。
“森姐，有点重...”
“乖，忍一忍哦~”
东乡镜音顶了顶头，略显困扰的傻笑着。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明白不是自己的料理不好吃，而是做的太好了。
收到敬仰的两人的称赞，她还是相当高兴的。
决定了，下一步要让品尝过我甜点的师傅，做出同样的表情！
小小女仆明确了以后的前进方向。
“不过，只靠一顿中华料理就让风见悠变成这样，镜音你确实很了不起。”松开怀抱，阎魔森拉着少女坐下，笑容盛开。
“就算是我，也没有过这种经历~”
“你除了会给我添麻烦，还会做什么？”风见悠斜着头，手上撸猫的动作没有停下。
怒气已消，过于舒爽的香草翻着白眼，从魔爪下挣脱出来。
张嘴轻轻咬了一口，一脸傲娇的布偶猫跳下凳子，重新找了个地方躺下。
“你这样的人，真是无趣！”阎魔森瞪了一眼，嗔怪道。
“好了好了，师傅，森姐。既然料理美味，那就多吃一点吧！“意气风发的少女觉得自己行了，制止两人即将开始的拌嘴。
拿起轻井造的梅子酒，东乡镜音扭开瓶盖，给三个精美的瓷杯倒满。
“等等。阎魔森也就算了，东乡你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吧？”
“师傅你也还没到嘛，明明也只比我大一岁...”
听到倒完酒少女小声嘀咕，风见悠眯着眼，看向她。
“啊不。我是说，父亲曾让我尝过一些清酒。说是不要在外面，被不知名的男人用酒骗走了。”东乡镜音身体颤了颤，急忙改口。
“所以我酒量没问题的哟，嘿嘿~”
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少女突出舌头，试图萌混过关。
所以，岛国的禁酒令到底是针对谁的？
意识到了自己因为夸奖，可能有些得意过头，东乡镜音急忙开口：“我想起来，后厨还有菜没上，失礼了。”
说完，少女冲进后厨，打算冷静一下。
阎魔森看着东乡镜音风风火火的样子，对着风见悠端起酒杯：“观察的如何，这孩子应该属于，能相处的那一类吧？”
“我嫉妒了。哪里拐来的？”
“还是和你学的。对方支付报酬，我满足了她的心愿而已。”阎魔森略带得意的翘起腿，如珍珠般的脚趾勾起木屐。
“借花献佛，我是不是应该收取报酬？”
阎魔森的笑容凌厉了起来。
“那么，作为师傅的你，是不是也该给弟子见面礼？”
“...”
风见悠摸出了那本甜点制作心得，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本来就承诺要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这种时候变卦，终归有损形象。
“能不能宽限几日。”
“小镜音真是可怜。拜了个师傅，却得不到关爱呀。”阎魔森似笑非笑。
双手理了理头发，默默思索片刻，风见悠想到了合适的见面礼。
东乡镜音将剩下的料理端了出来，解开头巾，坐在椅子上，一脸可爱的对着说道：“那么，我开动啦！”
她端起酒杯，看向两人：“师傅，森姐，敬美好的周五~”
三人一饮而尽，风见悠放下酒杯：“镜音，过来一下。”
“噢，好的。”少女有点疑惑，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对于今天的料理，也对于这么多天的相处，以及作为前辈，这是一份小礼物。”
风见悠底下身子，将头贴到少女眼前，双眼对视。
“师...师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少女脸色绯红，水润的大眼睛染上一丝羞涩。
难道说，师傅的礼物，是...
随着对视，东乡镜音发现，眼前的人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吸引力。
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又难以逾越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风见悠双手张开，掌心金光闪烁。
后腿一步，以祭祀之礼，他右手食指一并，划过一丝简单又玄妙的弧线，点在少女额头上。
阎魔森眉毛一挑。
牵住风见悠和少女的因果线，又粗了一些。
还没等东乡镜音从那古朴沧桑又美轮美奂的身形中反映过来，风见悠重新做在饭桌上，端起了碗筷。
“这是什么？”少女努力向上看，想要看清额头上发生了什么。
她感受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更加清晰了。
“功德加持、人神的祝福。”阎魔森用手指慢慢划过酒杯边缘，略有惊讶：“按照你的处事规则，会不会给的太多了？”
“念头通达，心神舒畅。”风见悠抿了口酒，脸色平淡，“虽然价值不太对等，但对于亲近之人未免太过没有人情。”
“既然风见君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
阎魔森给他倒上酒，对着东乡镜音说道：“本来还打算随便收获一些，这样看来，小镜音只有继续努力，才能偿还恩情了哦~”
“嗨，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阎魔森表情上看，自己像是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于是，想要回报师傅的东乡镜音坐到风见悠身旁，当起了专属酒侍。
“好了，好了。忙碌了这么久，你也吃一点吧。还有你，别人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别太过压榨。”
“心疼了呢，风见君~”
三人饱餐一顿，风见悠切好水果，拿出饭后甜品。
“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中华料理了，还是家常菜。”他拿出了没看完的书，感慨道。
“我也是。有种熟悉的味道呢。”阎魔森挖苦着点外卖的人，“不得不说，用一个小小的愿望，换来这么优秀的女仆，真是太赚了。”
“镜音，你许下了什么愿望？”风见悠抬起头。
“我当时对着天空许愿，想成为一名甜点师，站在WPC的舞台上。”东乡镜音比划了一下，“然后森姐就出现了，吓了我一跳呢！”
“运气真好~“阎魔森用折扇遮住脸，流露出笑意。
“那么，森姐为什么会和师傅在一起呢？”东乡镜音发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好奇，“难道师傅也许下了什么愿望？”
“往事不堪回首。”
想到什么，他将原本放在胸口位置的书稍微上移，遮住了嘴唇。
“风见君啊，”阎魔森促狭的笑了笑，说起了以前的趣事。
“你知道，最初的风见悠，是一副什么表现吗？”
“是什么样的？”
东乡镜音做出了听故事的模样，一脸好奇。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一个人坐在夜晚公园的长凳上，孤零零的。”
“我走过去，他听到声音，抬起头，双眼茫然的问了我一句话。”
想到有趣的事，阎魔森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是什么？”
“‘人生，是什么？’”
“诶~原来师傅小时候就这么深奥了啊。”
东乡镜音回过头，风见悠已经用书完全遮住了脸。
原来师傅也会害羞啊！
“没错没错，他最初也是一个很迷茫的人呢。”阎魔森用折扇点了点少女的头，随即换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镜音，假如说，我想作恶，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诶？作恶吗？是什么样的恶？”
“嗯？杀人放火，偷排核废水，肆意篡改规则这样的？”
“森姐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是假设啦假设。”被少女的奇怪的思维带跑偏，阎魔森好笑的捏了捏镜音的脸。
“唔，如果这样...”
东乡镜音平日里接触时，虽然很两人给她的感觉很随和，也比较容易亲近，但依旧可以从不经意间体会到那种恐怖的威压感。
没有约束，肆意妄为，无所不能。
这样的人，如果随心所欲...
东乡镜音小脸紧绷，严重闪过一丝慌乱。
“没错。若是没有约束，没有心中行事的准则，迷茫的我们便会在力量中沉沦。”
阎魔森声音如百灵鸟一样，渐渐空灵：“我还好，生于此世，虽然四海为家，但心亦有所留念。”
“而他。”握住折扇的手如利剑一般刺出，指向正在看书的人。
“他可是与尘世割离，游走于世界的孤独灵魂。这样没有归属感的人一旦堕入黑暗，结果不可想象。”
风见悠将书本下移，抬头看了一眼，平淡的脸上面无表情。
“所以，风见君与我达成协议，利用我来约束他。”
“嗯...这种类似于交易的事，谈不上约束吧？”风见悠放下书，双手抱胸。
“你闭嘴。”生气的努了努嘴，阎魔森继续说道：“为此，我给他定下了行事守则，以及行事契约。他的所作所为，都被限制在交易的框架中。”
“噢噢，原来是这样！”
东乡镜音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觉得好厉害。
不愧是师傅！
“但是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终有一天，我也会有压制不住他的时候。”
阎魔森一打折扇，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想要将一个孤魂野鬼，固定在世间，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小镜音？”
“什么办法？”
东乡镜音听得入了迷，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膝盖。
女仆裙子下，充满青春气息的奶白色双腿露在外面，被白色短袜包裹的小脚一点一点。
风见悠若有所思。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当人拥有过幸福的体验，任何一点苦难都会变得格外明显。
风见悠安抚了一下紧张的少女。
“东乡，不要自责。料理很棒，你的厨艺确实是一个惊喜。”
倒不如说是，过于惊喜了。
“真的吗？诶嘿嘿~”
得到他的夸奖，东乡镜音乐不可支。
以往在甜点学习的过程中，相比于夸奖，她耳朵里听到的更多是风见悠的改进意见。
难得遇到师傅的赞美，单纯的少女非常开心。
“嘿嘿~那师傅，你怎么这个样子？”
“不是我的原因。问题出在那个让我吃到这种料理的女人。”
风见悠抬起头，盯着正在偏过头，抚摸香草的阎魔森。
语气平淡，没有埋怨之意。
从十多年前遇到阎魔森后，他就在半胁迫下，锻炼出了一手神乎其神的料理。
其中又以前世最喜欢的中华料理为最。
在某一天，或许是被压迫的人开始反抗，又或许是懒癌发作，风见悠从一名料理好手，开始变成了靠外卖度日的厨房废人。
来到东京后，国际大都会的繁华远非北海道可比。纵使岛国外卖产业不发达，他也和众多有名的料理店签订合同，开辟了一条外卖专线。
比如叙叙苑的烤肉，数寄屋桥次郎的现做板前，神田的黄油熟成牛排等等。
他甚至还干过报销外送员来回的打的费这种事。
东京的出租车贵的惊人，从银座到他新宿，来回将近四万円，差不多和餐费一样了。
代价就是，三年过去，即是每天换着不同的店，即是东京的料理店再多，风见悠也快吃腻了。
料理的一大乐趣，就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岛国的餐厅奉行精致主义，专攻某些特定领域。要么是追求极致的食材，要么就会在调味上下功夫，以此维持吸引力。
偶尔吃一次会有新鲜感。若给予口中的刺激感常年一致，人终究会感到厌烦。
况且，某些名气很广的omakase是真的不好吃。
当风见悠厌倦了世俗，想要重新拿起厨艺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舒适区，再也出不去了。
每当走到厨房门口，书架上堆叠整齐的外卖单，就会不由自主的吸引视线。
再也回不去了。
当人初次踏入未知的世界时，总是会充满警惕。这种时候，不要用力过猛，一点点的改变这个人的态度，就能一步步的迈向最终目标。
温水煮青蛙，不过如是。
而且，关键的是少女所做的，中华料理蕴含的浓浓心意，他确实感受到了。
“东乡的惊喜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惊喜，就是来给我晒女仆的吧？”
风见悠摸了摸下巴，眼神转向东乡镜音，开始认真思考把小小女仆拐回自己家里的可能性。
“小镜音可是我招募的呢，想要自己找去。”意识到了他的想法，阎魔森站起身，把手中的香草抛过去，将一脸懵懵的少女抱在怀中。
勾人的双眼警惕的看着风见悠。
“喵！”平稳落地的香草睁开瞳孔，不满的哈了一声。
风见悠见状，用舒爽的手法捏了捏猫耳，安抚了一下生气的白猫。
“森姐，有点重...”
“乖，忍一忍哦~”
东乡镜音顶了顶头，略显困扰的傻笑着。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明白不是自己的料理不好吃，而是做的太好了。
收到敬仰的两人的称赞，她还是相当高兴的。
决定了，下一步要让品尝过我甜点的师傅，做出同样的表情！
小小女仆明确了以后的前进方向。
“不过，只靠一顿中华料理就让风见悠变成这样，镜音你确实很了不起。”松开怀抱，阎魔森拉着少女坐下，笑容盛开。
“就算是我，也没有过这种经历~”
“你除了会给我添麻烦，还会做什么？”风见悠斜着头，手上撸猫的动作没有停下。
怒气已消，过于舒爽的香草翻着白眼，从魔爪下挣脱出来。
张嘴轻轻咬了一口，一脸傲娇的布偶猫跳下凳子，重新找了个地方躺下。
“你这样的人，真是无趣！”阎魔森瞪了一眼，嗔怪道。
“好了好了，师傅，森姐。既然料理美味，那就多吃一点吧！“意气风发的少女觉得自己行了，制止两人即将开始的拌嘴。
拿起轻井造的梅子酒，东乡镜音扭开瓶盖，给三个精美的瓷杯倒满。
“等等。阎魔森也就算了，东乡你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吧？”
“师傅你也还没到嘛，明明也只比我大一岁...”
听到倒完酒少女小声嘀咕，风见悠眯着眼，看向她。
“啊不。我是说，父亲曾让我尝过一些清酒。说是不要在外面，被不知名的男人用酒骗走了。”东乡镜音身体颤了颤，急忙改口。
“所以我酒量没问题的哟，嘿嘿~”
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少女突出舌头，试图萌混过关。
所以，岛国的禁酒令到底是针对谁的？
意识到了自己因为夸奖，可能有些得意过头，东乡镜音急忙开口：“我想起来，后厨还有菜没上，失礼了。”
说完，少女冲进后厨，打算冷静一下。
阎魔森看着东乡镜音风风火火的样子，对着风见悠端起酒杯：“观察的如何，这孩子应该属于，能相处的那一类吧？”
“我嫉妒了。哪里拐来的？”
“还是和你学的。对方支付报酬，我满足了她的心愿而已。”阎魔森略带得意的翘起腿，如珍珠般的脚趾勾起木屐。
“借花献佛，我是不是应该收取报酬？”
阎魔森的笑容凌厉了起来。
“那么，作为师傅的你，是不是也该给弟子见面礼？”
“...”
风见悠摸出了那本甜点制作心得，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本来就承诺要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这种时候变卦，终归有损形象。
“能不能宽限几日。”
“小镜音真是可怜。拜了个师傅，却得不到关爱呀。”阎魔森似笑非笑。
双手理了理头发，默默思索片刻，风见悠想到了合适的见面礼。
东乡镜音将剩下的料理端了出来，解开头巾，坐在椅子上，一脸可爱的对着说道：“那么，我开动啦！”
她端起酒杯，看向两人：“师傅，森姐，敬美好的周五~”
三人一饮而尽，风见悠放下酒杯：“镜音，过来一下。”
“噢，好的。”少女有点疑惑，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对于今天的料理，也对于这么多天的相处，以及作为前辈，这是一份小礼物。”
风见悠底下身子，将头贴到少女眼前，双眼对视。
“师...师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少女脸色绯红，水润的大眼睛染上一丝羞涩。
难道说，师傅的礼物，是...
随着对视，东乡镜音发现，眼前的人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吸引力。
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又难以逾越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风见悠双手张开，掌心金光闪烁。
后腿一步，以祭祀之礼，他右手食指一并，划过一丝简单又玄妙的弧线，点在少女额头上。
阎魔森眉毛一挑。
牵住风见悠和少女的因果线，又粗了一些。
还没等东乡镜音从那古朴沧桑又美轮美奂的身形中反映过来，风见悠重新做在饭桌上，端起了碗筷。
“这是什么？”少女努力向上看，想要看清额头上发生了什么。
她感受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更加清晰了。
“功德加持、人神的祝福。”阎魔森用手指慢慢划过酒杯边缘，略有惊讶：“按照你的处事规则，会不会给的太多了？”
“念头通达，心神舒畅。”风见悠抿了口酒，脸色平淡，“虽然价值不太对等，但对于亲近之人未免太过没有人情。”
“既然风见君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
阎魔森给他倒上酒，对着东乡镜音说道：“本来还打算随便收获一些，这样看来，小镜音只有继续努力，才能偿还恩情了哦~”
“嗨，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阎魔森表情上看，自己像是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于是，想要回报师傅的东乡镜音坐到风见悠身旁，当起了专属酒侍。
“好了，好了。忙碌了这么久，你也吃一点吧。还有你，别人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别太过压榨。”
“心疼了呢，风见君~”
三人饱餐一顿，风见悠切好水果，拿出饭后甜品。
“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中华料理了，还是家常菜。”他拿出了没看完的书，感慨道。
“我也是。有种熟悉的味道呢。”阎魔森挖苦着点外卖的人，“不得不说，用一个小小的愿望，换来这么优秀的女仆，真是太赚了。”
“镜音，你许下了什么愿望？”风见悠抬起头。
“我当时对着天空许愿，想成为一名甜点师，站在WPC的舞台上。”东乡镜音比划了一下，“然后森姐就出现了，吓了我一跳呢！”
“运气真好~“阎魔森用折扇遮住脸，流露出笑意。
“那么，森姐为什么会和师傅在一起呢？”东乡镜音发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好奇，“难道师傅也许下了什么愿望？”
“往事不堪回首。”
想到什么，他将原本放在胸口位置的书稍微上移，遮住了嘴唇。
“风见君啊，”阎魔森促狭的笑了笑，说起了以前的趣事。
“你知道，最初的风见悠，是一副什么表现吗？”
“是什么样的？”
东乡镜音做出了听故事的模样，一脸好奇。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一个人坐在夜晚公园的长凳上，孤零零的。”
“我走过去，他听到声音，抬起头，双眼茫然的问了我一句话。”
想到有趣的事，阎魔森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是什么？”
“‘人生，是什么？’”
“诶~原来师傅小时候就这么深奥了啊。”
东乡镜音回过头，风见悠已经用书完全遮住了脸。
原来师傅也会害羞啊！
“没错没错，他最初也是一个很迷茫的人呢。”阎魔森用折扇点了点少女的头，随即换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镜音，假如说，我想作恶，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诶？作恶吗？是什么样的恶？”
“嗯？杀人放火，偷排核废水，肆意篡改规则这样的？”
“森姐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是假设啦假设。”被少女的奇怪的思维带跑偏，阎魔森好笑的捏了捏镜音的脸。
“唔，如果这样...”
东乡镜音平日里接触时，虽然很两人给她的感觉很随和，也比较容易亲近，但依旧可以从不经意间体会到那种恐怖的威压感。
没有约束，肆意妄为，无所不能。
这样的人，如果随心所欲...
东乡镜音小脸紧绷，严重闪过一丝慌乱。
“没错。若是没有约束，没有心中行事的准则，迷茫的我们便会在力量中沉沦。”
阎魔森声音如百灵鸟一样，渐渐空灵：“我还好，生于此世，虽然四海为家，但心亦有所留念。”
“而他。”握住折扇的手如利剑一般刺出，指向正在看书的人。
“他可是与尘世割离，游走于世界的孤独灵魂。这样没有归属感的人一旦堕入黑暗，结果不可想象。”
风见悠将书本下移，抬头看了一眼，平淡的脸上面无表情。
“所以，风见君与我达成协议，利用我来约束他。”
“嗯...这种类似于交易的事，谈不上约束吧？”风见悠放下书，双手抱胸。
“你闭嘴。”生气的努了努嘴，阎魔森继续说道：“为此，我给他定下了行事守则，以及行事契约。他的所作所为，都被限制在交易的框架中。”
“噢噢，原来是这样！”
东乡镜音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觉得好厉害。
不愧是师傅！
“但是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终有一天，我也会有压制不住他的时候。”
阎魔森一打折扇，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想要将一个孤魂野鬼，固定在世间，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小镜音？”
“什么办法？”
东乡镜音听得入了迷，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膝盖。
女仆裙子下，充满青春气息的奶白色双腿露在外面，被白色短袜包裹的小脚一点一点。
风见悠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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