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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红升

    “疯传有人在那片山里找到了贵重石头,还有什么稀罕木头,好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那么多人上山,没几天功夫就把山梁撅烂了,这还不算,后来又发了一场大山火,火光冲天,烧了个个底朝天,草毛没有喽!听说那火灾,就是那些挖石头的人在上面抽烟,引起的!”

    大娘打着手势比划着,身临其境一般叹息着,“哎,老祖宗五百年前留给子孙的这点福荫,就这么完了!虽说抓了几个头目,也罚了款,有的还判刑,可再怎么着,也要恢复不了,再没个几百年不行,我这一辈儿是看不到了.....”

    大娘摇着头,晃着身子,面带悲色。

    “原来如此!”

    彦波希气愤难平,他心中的大龙山就这样烧出了一块大大的伤痕,让他触目惊心,让他心痛无比。

    “那就这么扔着这片山不管了吗?”

    张阳气不解地问。

    “管,补种了些树苗,也派飞机撒了草籽,谁知道还没见草籽发芽,就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雨,连下了半个月啊,把一片山梁冲了个底朝天,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嘛,还能指望什么?”

    “这就是严重的水土流失呀!天灾加上人祸,人祸胜于天灾啊!”

    彦波希眼前又出现了那片山脊的样子。

    “就连我们这个小村子,都差点被淹了呢!唉,我活到七十五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氺灾,咳咳!“

    老大娘咳嗽起来,彦波希赶忙给她拍了拍背,送她进屋。

    大娘让他们上炕,热情地给他们端茶倒水。

    “那他们挖到宝贝了吗?”

    彦波希喝了口水,问起那个传言中的宝贝石头。

    “听说有人挖到了几块紫水晶,还说有人得了几根什么木,不知真假!”

    “想必是崖柏了”彦波希心中黯然。

    “这东西前阵子被传有什么神奇的养生作用,故而被炒作的价格飞上了天。大龙山几百年的天然林木储蓄,应该不乏此木。利欲熏心才导致了人们疯狂到不计后果呀!”

    张阳愤愤不平地分析着,不知道如何安慰老师和大娘。

    “什么养生!养生是一个复杂而长期的任务,岂是几根老木头能解决了的?这本是商家促销的谎言,可就是有人轻信啊。

    一片曾经多么郁郁葱葱的山林,竟就这样毁于谣言,毁于物欲,毁于无知贪婪,这是何等的悲哀!”

    那曾经作为周边村民赖以生存的福地,如今却变成了荒山野岭,怎不让人叹惋痛惜。

    “唉,真是作孽啊!听说还摔死了一个找木头的人!人们都说,是山神老爷发怒了。只是可怜了那人死后撇下的孤儿寡母啦!”

    大娘诉说着,声音颤抖,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有没有什么政策鼓励人们承包恢复这片山呢?”

    彦波希心中一动,没加思索,冲口问道。

    “哈哈,有哇!”

    老人发笑道,“前几年,村里出了个政策,说谁要是愿意去恢复这片山梁,村集体给盖四间屋,每年还给六千块钱的苗木钱,从第六年开始每年给村里交一万块钱,承包二十年。”

    说到此处老人换了容颜,来了兴致,“只是我儿子跑遍了全村,也没找着个合伙的。这是个出力又出钱的活,我们家没钱嘛,他自己也干不了,这不就撂下了!”

    “唉,这事老人干不了,年轻人没愿出这个力的,只能撂着,山大地广,不是一点钱就能普过来的呀!”

    看得出,大娘心里无比惋惜。

    “大娘,我和你儿子合伙干,你看行不行?”

    彦波希自己都觉得有些冲动,但那话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啧啧,呵呵,”大娘趋近了看着彦波希说,“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那个苦,嘻嘻!你这个先生真能开玩笑!”

    大娘笑得满脸皱褶子堆在一起,引得彦波希和张阳也跟着笑起来。

    “老师,您不会是来真的吧?”

    张阳背后戳了戳老师,笑着问,他觉得老师不该戏耍这样一位老人。

    “那又怎样?难道不行?”

    彦波希收敛了笑容,一板正经地问张阳。

    “不行不行!这也太不实际了吧?”张阳善意提醒他,“冲动是魔鬼!魔鬼!”

    可彦波希却不理睬他,他从包里找出记事本,“撕拉”撕下一页空白纸,在上面写了一串数码,交到大娘的手上,对她说:“大娘,您儿子要是回来,您再问问他,如果他还想干,就给我回这个电话!”

    “啊!你真要干啊!”

    大娘和张阳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彦波希摇头。

    “只要你家大兄弟愿意出力,我愿意帮他出钱!”

    彦波希无可置否地对答娘说。他在心里默念:“卿卿,想必我这样做,你会是赞成的吧!”

    “真的呀,好,好啊!”

    大娘一连叠声地答应着,脸上色皱褶此时变成了两朵花。

    ******

    满庭芳坐在总行的培训室里,看着在讲台上的单继君,不能不惊讶于他的改变。

    原先那个连说话有些腼腆的同桌师兄,如今却在台上慷慨陈词滔滔不绝地讲着话,这不能不让满庭芳浮想联翩。

    曾经同桌共度了四年的光阴,虽说没擦出什么感情的火花,但却成就了一对可以在信纸上无话不谈的异地同窗好友。

    这让满庭芳无比庆幸,觉得终于有一份不落俗套的友情。

    当毕业经年以后,单继君不远千里来向她表白爱情的时候,她已经心有所属。

    送走失魂落魄的师兄,满庭芳内心感到又愧疚又失落。

    后来她收到了他一封长达二十四页的信,字里行间有无限的伤感和不甘。

    单继君在信中言道,这封信是他流着泪写了一个月写成的,但仍觉言犹未尽,以发出“爱不容易恨亦难”的怅叹而告终。

    当她流着泪读完了来信以后,曾暗暗问过自己:假若没有王三丰,自己会否接受他的感情呢?

    答案是不肯定的,甚至是否定的。

    因为她觉得他们太相像了,也正是这份相像,让她对他相知容易相爱难。

    当她收到他最后一封信,告知他已经和别人结婚的时候,她知道除了遥遥祝福,她和他从此就只能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了。

    此后的几十年,他们再无联系。她以为此生和他,除了遥遥祝福,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了,谁知竟会以这样台上台下的方式重逢。

    重逢归重逢,但是在十几天的学习中,他们没有过任何的互动和交流,满庭芳猜不透他让自己来参会的用意,索性也不问他。

    今夜是周末,同室的小毛早跑出去逛世界了,她独自待在招待宾馆的床上追剧,房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她拿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找谁?”

    “庭芳,是我!”单继君那一口浓浓的西北方言从电话里传来,让满庭芳有些吃惊,“我在楼下大厅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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