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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使君子

    事实摆在眼前,N不得不同意中医抗疫的策略。

    大量的中药从祖国的大后方源源不断的运来了,精干的中医大夫不远万里奔来了,病毒就这样在伟大而神奇的中医中药面前丢盔卸甲,抗疫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中国、中药、彦波希这些字眼一时间成为疫区里妇孺皆知的字眼。

    回国后医疗团队被记功授奖自然接踵而来,彦波希也成为中国医学界的一位英雄。

    面对荣誉,他无数次缅怀那些牺牲在这场瘟疫中的医者,庆幸自己生在中国,感谢中医中药。

    回国又休养了一个月后,他的身体才恢复如初,掐指一算,估计小满的学习也该结束了,心中盘算起和她见面以及给李铮调药。

    好在院领导考虑他的实际情况,给他申请了半年的疗养假期,这让他十分高兴,暗自打算再去香洲住一段世间。因为这样不仅能方便他和妹妹相见,还使得他给李铮调理身体也由此顺理成章。更何况那里无论是环境还是情感,都会让他度过一个不错的假期,得到最好的调养。

    他先是利用了大约半月的时间,对这次抗疫做了总结。又执笔撰写了一篇关于中医学未来发展方向的探讨性的学术论文,题目为《华人华医论》,以个人的名义在某个级别很高的医药论坛上署名发表。

    正在他打算香洲之行的当口,没想到却碰上了一场因他的论文引起的轩然大波,让他不得不推迟行程来应对舆论。

    首先是论坛上留下的几万条的评论出乎他的意。人们对中医的如此关注中医,让他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干脆又写了一篇标题为《抛砖引玉的拙见》续篇,以期引导舆论走向真正的学术探讨。

    他在文中痛陈门户旧弊和派系屏障,历陈中医学在药、术、源、境、制、人、派、传、资等方面存在的种种弊端,阐明了去异求同,除旧立新,革弊创新和重修大典的主张,颇有种壮士断腕的气概。

    这下更热闹了,有人说他居功自傲,离经叛道,自不量力。

    也有人说他忠于医者本分,敢于直言。

    校方对彦波希的这次学术发表,保持了冷静的中立态度,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而这种态度在一些世俗人眼中即意味着怀疑,而在彦波希看来却是一种难得的进步,表明了对学术观点的尊重。也只有这样,他所抛出的砖,才能引出宝贵的玉来。

    彦波希对大家的议论不回复,也不争辩,采取了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但他的这种沉默,却急坏了他门下的那些徒子徒孙们。

    他们自发结成护师联盟,在论坛上力挺师父之见,和反方展开了唇剑舌枪的争论,一时间竟掀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行内的和行外的人加入进来,各抒己见,好不热闹,甚至出现了谩骂和人身攻击。

    眼看着事态向着背离初衷的方向发展,他的老友郭青云,终于也忍不住给他打来了电话,对他好一顿数落:

    “你说你现在,在国内中医界,不论是依靠家传背景,还是借着自己资历功劳,都已是德艺双馨,功成名就了。你说你怎么头脑一热,又弄出这么大个动静,弄不好就是自毁形象、晚节不保啊,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

    郭青云批评里含着真心的关怀,这让彦波希有些感动,但这不大代表,他可以接受他的观点。

    “那你说咱医生的节是什么呀?是紧抱名利、明哲保身,有争不鸣呢,还是奉病为天、秉持本心、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你不能对抗现实吧?”

    对着杠子头师弟,郭青云感到自己的观点其实很无力。

    提起现实,彦波希就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气,“对抗现实又怎样?我们总不能连争一争的勇气都没有吧?”

    面对彦波希的质问,郭青云有些头疼,师弟的书生气一来,总是不可理喻的,他只好换个话题。

    “哎,你舍生忘死当了回英雄,恢复得咋样了?”

    “我恢复得挺好的!师兄,这次历经生死,让我猛醒,让我觉得生命的脆弱。所以,我不想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郭青云的心为他的话颤抖了一下,自知无法劝他他迷途知返,也只好缴械投降,低声怼他,“好!只要你高兴,那你就继续折腾吧!只要折腾不死就行。”

    他扔掉了电话正想离开,妻子吕心怡从厨房里出来。

    “这是又和谁生气啊?”

    吕心怡双手捧着一盅红枣银耳莲子羹送到郭青云面前,因为蒸的时间长,那银耳已经成了半透明胶装,几颗红枣在里面显得十分醒目。

    “唉,还能有谁!除了彦波希还有谁值得我这样操心啊!狗咬吕洞宾,刚刚把我给教训了一顿。”

    吕心怡笑着安慰:“咳,我当是谁呢!他那秉性又不是一天了,你还值当真和他生气呀!来,把羹喝了,徐老还等着你去赴会呢!”

    郭青云这才想起原来和中医协会的徐主席约好了的事。

    吕心怡看着郭青云吃完了羹,把一件长袖风衣披到他身上,临走行又叮嘱他少酒早回。

    郭青云走后,吕心怡的心思才又回到师弟身上。

    其实丈夫郭青云之所以那么了解彦波希的动向,还是得益于他那“混不留”答儿子的极力推荐,让他有机会看到师弟的大作。

    平心而论,他的那些治病理念和理想,他们不是反对,只是觉得不现实。

    既然不现实,就意味着无法施行。因为要打破固有的理论体系,打破既定的诊疗规则谈何容易!

    弃医经商这么多年,那些丝丝蔓蔓的利益缠绕,岂能是一介书生的几篇理论文章所能撼动的。

    波希身在其外,当然看不清楚。

    而郭青云不是他那样的理想主义者,他所站的立场,不是对不对,而是行不行。郭青山的思想她很清楚,只有适应,才会游刃有余,若没有这点修养,他又怎能建立起这么大一个横跨全国的医药公司,又怎么会在对手如林的角逐中立于不败之地呢?

    虽说找朋友,他们都愿意选择彦波希这样的人。但作为事业搭档,他俩绝不可能成为同路人。

    就拿这次抗疫的事来说,这次他是幸运赌赢了,可万一赌输了呢?

    她想想都要后怕,这如何了得!

    此时她不想评判谁是谁非,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大有继承他老师衣钵的样子。

    他们唯一的儿子,将来必然是家族利益唯一的继承人,怎么能去做“殉道者”?她必须找机会和彦波希说说,让他站在老同学一边,劝说儿子放下那个所谓“理想”。

    看来这次丈夫和他是话不投机,让波希劝儿子这事也指望不上他了,只好等儿子回来,自己再和他好好说说了。

    郭青云上了车,心情并没从刚刚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在和妻子想同一件事。

    适才他被书呆子气糊涂了,竟忘了说这件要紧事。

    想到此,郭青山又不得不重拾电话,再度对话一根筋师弟。

    “你不是不愿听我说了嘛,怎么又打回来找刺激啊?”

    电话里传来彦波希那怏怏自得的声音,他好像看到了他那揶揄的表情。

    “被你气糊涂了,倒忘了说正事!”

    现在,郭青云还是要对彦波希掏心掏肺。

    “我还以为你又要教训我呢,什么正事?快说!”

    彦波希始终是君子,自然不会和他小鸡肚肠。

    “侠儿的事......你们可真是一脉相承的亲师徒啊!”

    郭青云感慨着,心头又有些火起。

    “那是当然了!”彦波希故意喜形于色,气气郭青云,“他又怎么惹着你了?直说,不说我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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