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死之国
永生，或者说长生不死，长久以来就是许多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那些拥有巨大权力、不可一世的统治者，为何会花费大量的金钱雇佣各种道士、方士、炼金术士，服用他们炼制出来的、成分和功效都十分可疑的丹药，就算是吃死了后来这么玩的统治者依然前赴后继？答案无非是赌一把，毕竟服用丹药后长生不老的可能性（在他们看来）再小也不为零，而不服用的话，那只能是零。
讽刺的是，那么多统治者花费如此巨额资源都办不到的事情，却被自然界一些生物轻而易举地做成了。以灯塔水母为代表的许多刺胞动物可以在水螅体和水母体之间来回切换，不断地“返老还童”。以火体虫为代表的许多尾索动物可以构筑起巨大的群体，群体共享生命，寿命并无上限。日常生活中最容易看到的“永生”生物其实是各种大型多年生乔木，它们在园艺学上的寿命其实说的是淘汰的年限，而在不遭受砍伐、没有水、旱、热、冷、毒、病害的情况下，这些树木可以一直活下去，究竟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
然而如此这般的永生其实是劣化版的，因为它只能保证不会老死，却无法保证不被杀死。寿命理论上无限的灯塔水母由于被鱼吃的太厉害，实际平均寿命不到一天，千年老树遇到光头强也是分分钟完蛋，至于尾索动物群体，那玩意儿只是皮厚肉少不好吃，并不是不能吃，遇到不太在意口味的捕食者，下场就是鸡肉味，嘎嘣脆，牛六倍。
正因为如此，非劣化版、不坑爹，或者说优化版的永生，理论上是包含“不会老死”、“不会衰老”、“不会被杀死”三个部分的，考虑到第三点几乎无法无法达到，降低标准改为“血条极长，不会轻易被杀死”也没有什么问题。地球消失之前最先进的人体改造技术理论上能让人活到二百五十年，两百岁之后才开始受到衰老的影响，但这只是长寿，不是永生，连劣化版的永生都不是。
现在，一个……应该说是一大堆得到优化版永生的样本，就摆在西门戎和阑珊面前。
“攻击端十分强大，制造星震只能算个小技能，上限未知。防御端更加强大，‘歌者’和‘舞者’打了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谁死了，遭受致命攻击之后会进入极端防御‘隐生’模式，一段时间后复苏。这让我想到了旧地球历时期的一句老话——信春哥、死后原地复活……”
“一个得天独厚的物种，先天性永生不死，根本没有衰老和死亡的概念，那确实不需要繁殖。但这里存在一个问题……不管现在的渊语者有多么强悍，但它们总应该有一个崛起的过程。如果我们能了解这个过程，或许能解开更多的秘密。”
“好的，中尉，我现在就去问。（一段时间之后）我和渊语者交流了很久，以‘了解历史’的名义想套出一些信息，结果一直追溯到4523万个周轮之前，然后就没有了。”
“具体是怎么一个没有法？”
“最简单粗暴的那种，渊语者缺乏4523万个周轮之前的记忆，它们又没有文物的概念，所以没有之前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那么渊语者是否存在创世神话？某某神某某仙说了句话开天辟地或者一斧劈开混沌之类的？”
“一样是没有，中尉。渊语者甚至对‘创世’、‘神仙’、‘造物主’之类的概念都很模糊。关于它们自己是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标准回答是‘世界处于一个漫长的巨大周轮运转之中，渊语者是巨大周轮‘内’的世界，也就是渊下的精华’，至于我们这些来自‘外’的空行者，它们认为是‘巨大周轮运转过程中泼洒的碎屑’，虽然新奇，可能有趣，但碎屑和精华在位格上没有可比性。”
“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但不是妄自尊大，而是真的强大……但即便是如此强大，也并非没有可乘之机……”西门戎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就算不能揭开它们的秘密，也至少要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下一次的交流，让我来。”
第348次交流，西门戎（当然是通过冰车探针）与渊语者直接对话。
“伟大的、居住于世界中心‘内’的渊语者，我是来自‘外’的一名空行者，之前和您对话的是我的一名同事。”
“有趣，你们空行者果然是巨大周轮运转时泼洒的碎屑，那么小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空’，竟然包含了不止一名空行者。”
“那是当然，和伟大的渊语者相比，我们空行者渺小而微弱，即便是曾经有远比我们多的空行者来到巨大周轮之上，依然不足以在渊下激起哪怕一点点波澜。”
（西门戎屏住了呼吸。）
“更多的空行者……”渊语者的回话变得缓慢，就好像互相拉着长音，“莫非你说的是那一根扎入渊上之刺……”
“渊上”是渊语者不太常用的一个词汇，指的是冰下海以上的冰壳部分。“扎入渊上之刺”说的当然就是“不周之山”号，渊语者的回话已经足以证明它知道陨落之事。
“正是如此，伟大的渊语者。那根刺是我的族人的造物，我想知道是否能够……”
“不给！掉到渊上就是我的东西，空行者不许拿走！”
庞大的渊语者如同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般吼道，这一声吼化为星震，直接毁灭掉了三分之一的探针冰车。
“脾气还真是大啊！这帮从来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先天性长生不死患者果然一个个都是巨婴。”西门戎感叹完毕神色不变，随后直接启动了下一个方案。
“伟大的渊语者，您的震怒让渺小的空行者颤抖。然而我们仍有一件东西向伟大的渊语者展示……”
西门戎说着，几辆明显经过特殊改装的冰车向着一个冰坑排出一种粘稠的液体，很快就装了满满一坑。
“伟大的渊语者，渺小的空行者请您过听。”
“这是……什么东西？”渊语者用微弱的星震波努力探知着那古怪的液体，“一种……生命？”
“它并非生命，伟大的渊语者，但它确实有一些类似生命的特征，它很调皮，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顶着声波攻击跳舞！”
（阑珊：“中尉，你用的是什么东西？”
西门戎：“专门合成的超低温剪切增稠液，一种非牛顿流体，常温非牛顿流体很多，超低温的可没多少，这个合成技术挺新的，我赌下面那个傻大个没见……应该说没听过。”）
“有趣，果然有趣！”渊语者的反应颇似钱多咬手的土财主遇到心爱的奇技淫巧，“这种东西竟然能够随着我的声音翩翩起舞（通过回波听到的运动），完全不像之前你们那些造物一样，一下子就说碎了，根本不好玩。”
（“原来你毁掉我的冰铁洪流就是为了玩？”阑珊大怒，西门戎示意她别和心智发育不全的巨婴一般见识。）
渊语者果然是控制机械波的大师，那一滩非牛顿流体玩出来的花样顶人类几年的，不过体型上的差别还是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太少了！太少了！空行者，你们有没有更多的？”
“有的有的，但是有一些东西遗漏在了’扎入渊上之刺’，我们想去看一下。”
“去吧。”那个庞大的存在轻描淡写地说。
那些拥有巨大权力、不可一世的统治者，为何会花费大量的金钱雇佣各种道士、方士、炼金术士，服用他们炼制出来的、成分和功效都十分可疑的丹药，就算是吃死了后来这么玩的统治者依然前赴后继？答案无非是赌一把，毕竟服用丹药后长生不老的可能性（在他们看来）再小也不为零，而不服用的话，那只能是零。
讽刺的是，那么多统治者花费如此巨额资源都办不到的事情，却被自然界一些生物轻而易举地做成了。以灯塔水母为代表的许多刺胞动物可以在水螅体和水母体之间来回切换，不断地“返老还童”。以火体虫为代表的许多尾索动物可以构筑起巨大的群体，群体共享生命，寿命并无上限。日常生活中最容易看到的“永生”生物其实是各种大型多年生乔木，它们在园艺学上的寿命其实说的是淘汰的年限，而在不遭受砍伐、没有水、旱、热、冷、毒、病害的情况下，这些树木可以一直活下去，究竟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
然而如此这般的永生其实是劣化版的，因为它只能保证不会老死，却无法保证不被杀死。寿命理论上无限的灯塔水母由于被鱼吃的太厉害，实际平均寿命不到一天，千年老树遇到光头强也是分分钟完蛋，至于尾索动物群体，那玩意儿只是皮厚肉少不好吃，并不是不能吃，遇到不太在意口味的捕食者，下场就是鸡肉味，嘎嘣脆，牛六倍。
正因为如此，非劣化版、不坑爹，或者说优化版的永生，理论上是包含“不会老死”、“不会衰老”、“不会被杀死”三个部分的，考虑到第三点几乎无法无法达到，降低标准改为“血条极长，不会轻易被杀死”也没有什么问题。地球消失之前最先进的人体改造技术理论上能让人活到二百五十年，两百岁之后才开始受到衰老的影响，但这只是长寿，不是永生，连劣化版的永生都不是。
现在，一个……应该说是一大堆得到优化版永生的样本，就摆在西门戎和阑珊面前。
“攻击端十分强大，制造星震只能算个小技能，上限未知。防御端更加强大，‘歌者’和‘舞者’打了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谁死了，遭受致命攻击之后会进入极端防御‘隐生’模式，一段时间后复苏。这让我想到了旧地球历时期的一句老话——信春哥、死后原地复活……”
“一个得天独厚的物种，先天性永生不死，根本没有衰老和死亡的概念，那确实不需要繁殖。但这里存在一个问题……不管现在的渊语者有多么强悍，但它们总应该有一个崛起的过程。如果我们能了解这个过程，或许能解开更多的秘密。”
“好的，中尉，我现在就去问。（一段时间之后）我和渊语者交流了很久，以‘了解历史’的名义想套出一些信息，结果一直追溯到4523万个周轮之前，然后就没有了。”
“具体是怎么一个没有法？”
“最简单粗暴的那种，渊语者缺乏4523万个周轮之前的记忆，它们又没有文物的概念，所以没有之前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那么渊语者是否存在创世神话？某某神某某仙说了句话开天辟地或者一斧劈开混沌之类的？”
“一样是没有，中尉。渊语者甚至对‘创世’、‘神仙’、‘造物主’之类的概念都很模糊。关于它们自己是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标准回答是‘世界处于一个漫长的巨大周轮运转之中，渊语者是巨大周轮‘内’的世界，也就是渊下的精华’，至于我们这些来自‘外’的空行者，它们认为是‘巨大周轮运转过程中泼洒的碎屑’，虽然新奇，可能有趣，但碎屑和精华在位格上没有可比性。”
“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但不是妄自尊大，而是真的强大……但即便是如此强大，也并非没有可乘之机……”西门戎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就算不能揭开它们的秘密，也至少要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下一次的交流，让我来。”
第348次交流，西门戎（当然是通过冰车探针）与渊语者直接对话。
“伟大的、居住于世界中心‘内’的渊语者，我是来自‘外’的一名空行者，之前和您对话的是我的一名同事。”
“有趣，你们空行者果然是巨大周轮运转时泼洒的碎屑，那么小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空’，竟然包含了不止一名空行者。”
“那是当然，和伟大的渊语者相比，我们空行者渺小而微弱，即便是曾经有远比我们多的空行者来到巨大周轮之上，依然不足以在渊下激起哪怕一点点波澜。”
（西门戎屏住了呼吸。）
“更多的空行者……”渊语者的回话变得缓慢，就好像互相拉着长音，“莫非你说的是那一根扎入渊上之刺……”
“渊上”是渊语者不太常用的一个词汇，指的是冰下海以上的冰壳部分。“扎入渊上之刺”说的当然就是“不周之山”号，渊语者的回话已经足以证明它知道陨落之事。
“正是如此，伟大的渊语者。那根刺是我的族人的造物，我想知道是否能够……”
“不给！掉到渊上就是我的东西，空行者不许拿走！”
庞大的渊语者如同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般吼道，这一声吼化为星震，直接毁灭掉了三分之一的探针冰车。
“脾气还真是大啊！这帮从来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先天性长生不死患者果然一个个都是巨婴。”西门戎感叹完毕神色不变，随后直接启动了下一个方案。
“伟大的渊语者，您的震怒让渺小的空行者颤抖。然而我们仍有一件东西向伟大的渊语者展示……”
西门戎说着，几辆明显经过特殊改装的冰车向着一个冰坑排出一种粘稠的液体，很快就装了满满一坑。
“伟大的渊语者，渺小的空行者请您过听。”
“这是……什么东西？”渊语者用微弱的星震波努力探知着那古怪的液体，“一种……生命？”
“它并非生命，伟大的渊语者，但它确实有一些类似生命的特征，它很调皮，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顶着声波攻击跳舞！”
（阑珊：“中尉，你用的是什么东西？”
西门戎：“专门合成的超低温剪切增稠液，一种非牛顿流体，常温非牛顿流体很多，超低温的可没多少，这个合成技术挺新的，我赌下面那个傻大个没见……应该说没听过。”）
“有趣，果然有趣！”渊语者的反应颇似钱多咬手的土财主遇到心爱的奇技淫巧，“这种东西竟然能够随着我的声音翩翩起舞（通过回波听到的运动），完全不像之前你们那些造物一样，一下子就说碎了，根本不好玩。”
（“原来你毁掉我的冰铁洪流就是为了玩？”阑珊大怒，西门戎示意她别和心智发育不全的巨婴一般见识。）
渊语者果然是控制机械波的大师，那一滩非牛顿流体玩出来的花样顶人类几年的，不过体型上的差别还是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太少了！太少了！空行者，你们有没有更多的？”
“有的有的，但是有一些东西遗漏在了’扎入渊上之刺’，我们想去看一下。”
“去吧。”那个庞大的存在轻描淡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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