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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听说上仙墨白很拽很厉害

    今日,卿九思小产了。

    齐城说,当时他一进屋就看到九思倒在血泊中,而青禾绘声绘色地补充了我的拔刀之举。

    说起缘由来,大抵是卿九思不愿被提及卿府临时换了个女儿出嫁的往事,而齐城在众人前必须保持正直形象吧,因此当日那一段就像沉入了水深处,连回声也没有。

    “我们九儿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让你这般上赶着害她,连个没成形的孩子都不放过!”赵氏瘫坐在长椅上,汩汩的泪冲刷着厚扑的脂粉,幽深的眼妆也晕了一大片。

    “……………”父亲双手背覆在身后,在屋子里往来来回地踱着,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深浅的脚步声。

    我跪在祠堂里,就像浸泡在香火中似的,膝盖已隐隐地发麻了。

    “你要再这么宠着,哪里还有人敢要她?一天天往外跑,喝点酒就生惹是非,昨日秦府还派人还来兴师问罪,你瞧她把人家打成什么样——那能是姑娘家做出的事儿吗?”

    赵氏叨叨不休,她是巴不得每个唾沫星子都化成刀子,好把我浑身捅个遍。

    “…………”我与父亲目光相会,只见他幽幽地摇了摇头,眼中平添了不少的苍老。

    “今日是齐王大寿,可她所到之处便鸡飞狗跳……”赵氏说着,愈发不可收拾,她索性跪在蒲团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卿家列祖列宗开眼呐,今日我就在你们的面前亲自教她做人!”

    “你闹够了没有?”父亲横着眼,怒冲冲地把赵氏手中的马鞭夺下来:“在先人的面前,你不嫌丢人也罢,可我这张老脸还要!”

    “你!”赵氏气得脸色刷白,剔透的泪珠镶在眼帘上:“你还护着她作甚?!这个野丫头打小就没有娘教养的,今日再要是无人治得住她的性子,还不知她以后在外边怎么个造孽法!”

    “住口——凤舞自幼丧母没错,可还轮不到你来打。”父亲将马鞭甩到地面上,如炬的目光颤巍地凝视着赵氏:“她还有我这个爹,在家自有我来管教她。”

    “…………”赵氏气不过,扭头就走,整个祠堂也随之安静了,连烛火“呼呼”的窜苗声都听得见。

    我微微地挪了挪膝,蒲团就发出窸窣的声响,微弱,刺耳。

    “你回屋吧。”父亲说完,转身就走,留给我一道老去的背影:“闭门谢客,静思己过,三日之内,不得外出”。—————————————————————————(没错,我是最美分割线)

    齐城送来的腊梅开得十分好。

    梅花树皮漆黑而多糙纹,其枝虬曲苍劲嶙峋、风韵洒落有一种饱经沧桑,威武不屈的阳刚之美;梅花枝条清癯、明晰、色彩和谐,或弯曲如游龙,或挺拔如俊秀;梅花的色泽,艳丽而不妖。梅花的香气,清幽而淡雅。梅花的姿态,苍古而清秀。

    可我眼见心烦,只觉得这花苞里长的都是齐城的脸,因此就拿着把剪刀“卡擦”漫散地修理它。

    “哐啷——”

    后屋的隔窗里传来了声响。

    “咯噔——”

    我听见自己心底里冒出来的动静,活泉似的突突地跳跃,钻窗子这种事也只有齐长风开过先例了。

    也不知为何,想到他,我竟有几分欢喜,许是和傻子待一块总归是少些烦琐的缘故。

    “你又来作甚?”我一手托着腮,一手胡乱地剪着花枝,鹅黄的腊梅纷纷坠在青案上。

    “………………”我这边刚开口,那动静反而停下了,在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说不请自来者另有其人?我轻轻地撩了撩残花败叶,手却下意识地将剪刀抓得更紧了。

    “嗖——”

    一只红毛翎飞镖呼啸而来,刹那间被我灵巧地闪过后,它直直地挺进了雕花木质的壁画里。

    “来者何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剪刀带着锐光朝黑衣人飞去:“擅闯卿府,报上名来!”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那人火速地翻了个后空,于转身之际如拈花擢叶似地以二指捏住剪刀。

    看身手,此人武功与我相当,又或许我还能够胜他一筹。

    “人在江湖,难不成连个姓名也不敢报上来吗?”我狠狠地盯着他。

    话说我卿凤舞虽行事风火些,但也从不在外轻易树敌,今日仇家都寻上门了,可我还不明就里。

    “我叫什么不重要,总之不如你的名字值钱就是了。”那人眼似刀剑:“如今你的名字位居玄冥榜之首,有人开价五百两黄金,要取你项上人头。”

    玄冥榜,乃是天下第一帮玄衣坊所创的黑名簿,传说只要将仇家姓名及酬金写上,自会有人替你消灾挡祸,即刻将对方人头取下。

    “我给你双倍。”我淡然地笑了笑,斜眼看着他:“你告诉我是何人下的杀手令。如你能将他人头取来,我可以再加二百两。”

    “无稽之谈,你既已被高价题名在玄冥榜上,如今赶来要杀你的就大有人在,只不过被我抢了个先,等后边的那帮垃圾赶来时,也只有替你收尸的份了!”

    那人猥琐地笑道,澄亮的眼中黄豆似的眼珠子转了转。

    “呵。”

    我不屑地笑了。

    “有何好笑?”

    他沉着脸,眼光凶狠毒辣。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为着区区五百两,擅入丞相府来杀我,就不怕自己今日从这儿出不去吗?”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难怪有人要取你的性命去!”

    “在我的府邸之中,只要一声令下,便有百余人冲进来,到时候横死的只会是你。”

    此时,窗外起风了,叱咤的雷电划过定格的地平线,一场滂沱大雨即将降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等到他们进来了!”那人说罢,猛地挥起剑,寒光交错着陨落,又飞舞。

    “既然你决意死在我手下,那我就取你狗命!”我轻柔地回身避开他的锋芒,将兰锜(兵器架)上的青云剑拔出鞘,那闪烁的暗影连连出招,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

    顷刻间,轰鸣的雷电陨落大地,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

    “我行走江湖、杀人无数,可像你这般嚣张的女人,倒当真从未见识过!”黑衣人冷哼一声,架起寒剑抵住我的攻势。

    “那你也算死得圆满了!”我手腕轻轻旋转,青云剑也如同闪电般轰鸣,一出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梅纷崩。

    “嘶——”

    我的剑实在太快,如一阵轻风般掠过他的右臂,一个回旋又冲进他的胸膛,蜿蜒的剧痛瞬间爬进他的皮肉里割绞着。

    “看来…”熠熠的剑光里,一抹不羁的笑漫上我唇角:“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真不配五百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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