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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道如砥

    陆离的看向楚翘,楚翘双眼恰巧看过来,“少爷,我身上的桎梏有点松动了。”

    陆离的心情越发难以言喻,谁说上天是公平的?貌似有些时候,是不公平的。

    陆离嫉妒的看着楚翘,楚翘眨眨眼,俏皮的避开陆离的目光,距离圆满又进一步,睡陆离的大业指日可待。

    “哎!”陆离长叹一口气看着夜晚的星空,楚翘坐在陆离身边,一招手,七剑归位。

    “有我在少爷身边呢!”楚翘轻声说道。

    陆离在向前时,楚翘就是陆离手中的剑,陆离在后退时,楚翘便是陆离背后的盾,多少年,都未曾变过。

    陆离没好气的说道:“假如我有一天行侠仗义。事了,本少爷微微一笑,就说‘有道是大恩不言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应该的,你们不用太客气啦,咱们后会有期’。你看,这才叫江湖!”

    “少爷莫不是还在嫌自己身上的欠的债太少?不如我们去漠北以北?或者去西疆?又或者,我们去……”楚翘笑的分外灿烂,月光都难掩艳丽。

    “打住打住,有你就够了,我们翘儿姐,天下无敌。”

    陆离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梦里啥都有,还是快睡觉吧!

    楚翘托着腮,看着缓缓进入梦乡的陆离的眉眼,微微一笑。

    清晨的河边雾气很重,空气都是潮湿的。

    陆离破天荒的打了一个喷嚏,“是不是有谁在念叨我?”

    ……

    繁华的汉都雄踞于汉王朝的东面,已经是王朝的边缘地带了。

    汉王朝的东面百余里地,那里是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之东又百里,那里是唐王朝的都城,唐都长安。两国都城,遥遥相望,皆在守着国门。

    稷下学宫,就在这两国之间蔚然屹立,绵延百里之地,超然于王朝皇权之上,只因稷下学宫有位夫子。

    荀夫子

    当世圣人,博古通今。

    稷下学宫,有教无类,学宫之内,百家争鸣,不仅仅限于儒家学派,更有热烈的墨家,峻厉的法家。甚至那超逸于世的道家,圆融避世的佛家都可以在此地著述、育人,这里言论自由,可以怒骂汉帝的穷兵黩武,可以呵斥唐皇的假仁假义。

    两朝的大学问者几乎都出自稷下学宫,稷下学宫的学子在学业有成后,有的去了东面的唐王朝,有的去了西面的汉王朝。

    稷下学宫内,学舍纵横交错,房屋俨然有数,其内生活的学生,有的正在晨读,有的正早起修行,有的正在呼呼大睡,梦中演绎春秋,各有各的不同。

    一位夫子打扮的老人走在阡陌小道上,路过的树下,晨露恰好滴到这老夫子的右肩上,而左肩则正好被一颗果子砸到,恰巧落到了老夫子的手上。

    一切都是刚刚好,老夫子微微有些气恼,看着手里红彤彤的果子,用温和的声音嘟囔道:“你这果子即便早就熟透了,为何偏偏要砸我呢,你喜欢被人吃,并不能说明吃你的人喜欢被砸到,你说对不对?”

    “老师,老师,师兄欺负人,他打赌输了,不认账……”人影还没到老夫子身前,脆生生的声音却已经被老夫子听到了。

    老夫子赶忙把果子藏在身后,带着色彩鲜艳虎头帽的孩童跑了过来,八九岁的年纪,唇红齿白,婴儿般肥嘟嘟的脸蛋,右边脸颊有点发红,老夫子见状,就知道是被他师兄给捏的。

    “小壵,你师兄又怎么欺负你了?”老夫子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壵的脑袋。

    “明明是五师兄打赌输了,还不认账,还捏我脸,您看,都捏红了。”小壵指着脸颊,控诉五师兄的恶劣罪行。

    “太可恶了,小壵咱们去找你五师兄算账,圣贤书都白读了。”

    “哎哎哎,小壵,你把手里的石头先放放,所谓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咱们去以德服人,不能动武。”

    小壵气势汹汹的,像是被激怒的小牛犊,“可是五师兄先动手的。”

    “以力服人,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心悦而诚服。……”

    老夫子给小壵说起了圣贤道理,不及片刻,小壵开心的吃着红彤彤的果子跑进了学舍。

    “你看,就算我不吃你,这般香甜的果子,总有人会吃的。”老夫子摇摇头,走向已经传出阵阵米香的学舍。

    ……

    又是一天好天气,晨曦照耀之下,潮湿的河边很快就暖和起来。

    陆离三人,早早吃过早饭,收拾东西,启程向东走去。

    大道如砥,行者无疆。

    陆离三人走走停停,到了傍晚都没有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今晚三人只能在这个破庙里面过夜了。

    阿破早几年也偷看过陆离的话本,这种破庙,按照话本的一贯写法,一般都是有鬼魅精怪来勾引过往的书生。

    残破灯笼被微风吹的摇晃不定,破庙四周破烂的雕像,早就被风雨侵蚀的分不清模样,门板门框也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早被过往的行人砍了生火。

    阿破心中微微有些发怵,他不是书生,应大概会被吸干阳气,曝尸荒野的。

    “师兄,我们附近会不会有鬼啊?”阿破小声的问头顶的姬蘅。

    姬蘅打了个哈欠,“怕什么,有鬼更好,正好这几天嘴馋了。”

    阿破苦着脸,紧跟在老师身后,还是老师靠谱点,说不定这个师兄钻进惊蛰里面当缩头乌龟了,这段时间姬蘅只要得罪了楚翘,就立马钻进惊蛰里,好几天不出来。

    破庙倒是不小,进门是个很大的庭院,两侧是破败的泥墙枯草,破庙内有火光闪动,看来已经有人先一步在里面借宿了。

    陆离和楚翘并肩走进破庙,阿破跟在身后,左顾右盼的。

    庙内有三人围在火堆旁,两男一女,火上正在烤着干粮,三人皆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打扮,有长剑在侧。

    少女一身浅蓝色劲装,模样秀气,挽了个时兴的发髻,利落且秀美,发髻上斜插有金色发簪,正抱着水囊喝水,看到陆离他们进来,脸色顿时有些羞涩,毕竟刚刚喝水的样子有些不雅。

    另外一个少年与少女差不多年纪,灰色的劲装,跟少女的衣着略有相似,模样普通,神情冷峻,仅仅看了陆离三人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继续盯着火堆。

    坐在两人中间的男子中年模样,估计是两人的长辈,胡子拉碴的,脸庞瘦削,目光盯着陆离三人,眼神略有戒备,倒也没说什么。

    陆离站在三人前一丈有余的距离,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是游历至此的学生,这是我的弟子和家中侍女,因为天色太晚了,想在这里打扰一宿,不知三位可否割舍一点地方,供我们休息?”

    中年男子虽有戒备,可还是微笑着伸手说:“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借宿在这破庙之中,诸位请便就是。”

    陆离轻轻拱手道谢,所谓礼多人不怪,出门在外,讲究一些总是不坏的。

    陆离和楚翘走到破庙的另一侧,距离三人已经足够远。

    阿破将大大的背笈放在地上,从背笈里拿出两只被油纸包裹的兔子,早已被宰杀完成,已经清洗完内脏皮毛,看上去很肥美。

    阿破很快就生起了火堆,楚翘出去捡了些方正粗实的干柴回来。

    阿破在烤兔子,姬蘅早就不见了踪影,陆离就着火光看书,一本游记。楚翘在破庙内踱步,破庙正中是拦腰少了半拉身子的雕像,仅剩下的雕像就有两丈高,地上满是雕像的碎石,四周挂着写满歪七扭八字样的幡布,也已破损不堪,这个破庙也不知祭的哪路神明,看现在的样子,在初建之时,破庙很是豪华。

    不过这附近荒无人烟,这破庙建完,给谁来膜拜?荒芜,是情理之中。

    与此同时,破庙里的另外三人在吃过干粮后,正在喝水顺一下干涩的喉咙和肚子,而陆离一边的烤兔肉已经散出香味,让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

    “荒郊野岭的,这三人很奇怪,我们小心些。”中年男子低声叮嘱两个小辈一声,兔子挺香的,人挺奇怪的。

    冷峻少年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蓝衣少女倒是有些不赞同,那带头的少年一身浩然气,明显是个读书人,他那弟子一脸懵懂,左顾右盼,明显不谙世事,他那侍女,样貌清秀,神情有点生人勿近,衣着倒像个侠女,不过听说富贵人家都有豢养武婢,出门在外,也不奇怪。

    蓝衣少女皱了皱鼻子,香味扑鼻,肚子似乎在抗议了。

    “师弟,你饿不饿?”蓝衣少女凑到少年旁边低声问道。

    “不是刚吃过干粮吗?”少年微微一愣,师姐身上的味道让他微微脸热。

    “干粮,干粮,一天三顿干粮,哼!”蓝衣少女看着中年男子,气鼓鼓的。

    “看我干什么?我又没钱带你们去酒楼!师门给的盘缠就那些,我们得坚持到成州,跟你们师父汇合。”中年男子说着,喝了一口水顺了顺干涩的喉咙。

    “师弟,明天咱们去抓几只兔子,我们也烤兔子吃,没有钱还不能吃肉吗?”蓝衣少女娇哼一声,信誓旦旦的说道。少年依着师姐只好点头。

    “暖丫头,你会烤兔子吗?本师叔可不会。”中年男子说道。

    “风师叔这么些年行走江湖,不会连兔子也不会烤吧?您要钱没钱,还不会……,您在外面不会一直都是吃这种干粮吧?您太辛苦了。”蓝衣少女捂着嘴,笑眯了眼睛。

    “臭丫头,调侃长辈,回去就告诉你师父,让你师父罚你。”中年男子笑骂一声,他喜欢游历,在师门的时间不多,不过对夏暖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倒是喜爱。至于程止这个小子,话不多,却也是个仁厚淳良的弟子。

    “风师叔,要是您害我被师父罚,我以后天天在师父面前说你坏话,你肯定也不希望,师父对你的印象变差吧?”夏暖笑着威胁道。

    “你乱说什么?我对你师父……”风师叔老脸一红,瞪了一眼夏暖。

    “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倾……”夏暖昂起下巴,还没说完就被风师叔用水壶堵住嘴。

    “睡觉睡觉,你俩先睡,我守夜。”风师叔哈哈一笑,略显尴尬。

    这个时辰,睡觉尚早呢,夏暖也不再多说,抱着水壶喝了一口,旁边的肉香又传来。

    陆离三人吃完烤兔肉,收拾妥当,便在原地休息,也不与破庙内另外三人言语,看他们装扮,陆离猜测,他们应该是门派弟子,一个师门长辈,两个年轻弟子,出来游历。

    “你们,是从越城而来?打算去往何处?”风师叔笑着问道。

    陆离合上游记,望向中年男子三人,笑着反问:“老哥怎么知道我们从越城来的?”

    “看三位身上风尘不重,应该赶路没有几天,距离此处最近的,也就是越城了。”风师叔笑着说道:“越城隔壁有个小镇,里面有个酒馆你们可知?”

    “里面有一种酒水,名叫絮絮醉。那酒水,味道不重,酒气却浓,却也不甚醉人,已经很多年不曾喝过了。”

    “老哥也知道絮絮醉?阿破,拿一壶酒。给这位老哥尝一尝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陆离讶异,这应该算他乡遇故知了吧?

    阿破从背笈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酒葫芦,给风师叔送过去。

    风师叔道谢,接过打开一闻,双眼发亮的说道:“确实是这个,这酒的香气跟以前一模一样,那时候还是跟大师兄他们一起喝的。记得那酒馆的当家是个倔老头,我们要多买些酒水带走,他偏偏不卖,说是没有那么多。如今这些年过去,那老头也不知死了没有?”

    “……”陆离眼皮一跳,呵呵一笑。

    “老哥口中说的倔老头,正是我舅祖,他刚死……也没多久。”陆离笑着说道,小酒馆人来人往,还真不记得,这个家伙,竟是以前的客人。

    “……”风师叔手里的酒葫芦差点掉地上。

    夏暖差点笑出声,但是毕竟涉及人家刚刚故去的舅祖,使劲憋了回去。

    “小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那老头若是死……亡故,就没有这么好喝的酒水了,甚是可惜。”风师叔尴尬的解释道。

    “我明白老哥的意思。”陆离微笑一声,亡故?那个倔老头就在你面前呢!

    “仔细一看,你这侍女就是当年酒馆的那个小女孩吧?如今都出落的这般清秀了,还有一些小时候的影子,哈哈哈。”风师叔尴尬的说道。他对楚翘倒是有一些印象,比彭老头那个倔老头印象还要深一点,那是一个冷冷的小女孩,生人勿近的模样,大师兄还当场调侃要收养她,当女儿来养,自然是充满善意的玩笑话。可是大师兄出门就莫名其妙摔了个狗吃屎,小女孩在身后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身走了。

    “老哥记性不错,翘儿确实是舅祖留给我的侍女,如今舅祖故去,我带着翘儿还有我这弟子阿破,一起出来游历。走到哪算哪,就当见见世面吧!”陆离又问道:“老哥这是要去哪?”

    风师叔打消了对陆离三人的戒备之心,喝了一口陆离送的酒水,味道一如往昔,笑道:“我们要去陈州,距离此地已经不远。如果三位无事,可跟我们同去,我们三人略通武艺,也能照应一下,陈州如今可是很热闹的。”

    毕竟喝了人家的酒水,吃人嘴短,便护送他们一程,看着陆离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那弟子呆头呆脑,那小侍女看上去会两手拳脚,可毕竟是女子,这三人行走在荒山野岭的,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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