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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陈州

    猛虎下山后客死异乡,陆离正在借着微光肢解猛虎。

    天已经蒙蒙亮,大家也已经没有了睡意,倒是姬蘅见没有热闹可看,在破庙屋顶瓦片缝隙间呼呼大睡。

    陆离手里的匕首锋利异常,四根硕大的虎腿已经蜕了皮毛,用油纸包裹住,打算之后烤着吃。

    猛虎的皮毛伤的地方太多,也就被陆离裁成一块一块收了起来,虎心、虎肾、虎胆被陆离剥离,挂在一边,打算晾干,用作药材,虎睛、虎脑、虎牙、虎筋、虎鞭、虎爪都被陆离特殊处理,这些都可以入药。其他五脏六腑,分别取了一点,正在熬汤,天没有亮就开始熬了,已经香气四溢。

    天已大亮,陆离看着仅剩的一个虎头骨架,摸了摸骨架的手感,便拿起匕首,削了一块,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这可是虎身上最坚硬的几块骨头,都快玉化,自然要物尽其用。

    江汀风向陆离讨要了虎鞭,也没有不好意思,那可是大补之物,用来泡酒最适合不过。

    陆离自然不好不给,他其实不想给的,这老不羞,也不怕后辈笑话。

    夏暖和楚翘天蒙蒙亮就出去了,如今已经回来,夏暖新换了一身蓝色劲装,两人都洗漱过,正在聊着悄悄话。

    程止没有外伤,只是被猛虎拍到了胸口,正在调息化解淤血。

    阿破正在烧火熬汤,江汀风与陆离正在闲聊,合计这一身虎宝如何带走。

    经过昨夜经历,六人的关系已经相熟,相识到相交,仅一夜之间。

    陆离嘱咐道:“虎鞭大补,老哥还是要慎用,以免伤身。”

    “老弟放心,老哥把握得住,倒是老弟年纪轻轻,自然用不到此物。”江汀风收好虎鞭,笑滋滋的说道。

    陆离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

    江汀风看着面前的虎腿,虎肋排,这些都是美味,就是太多,不能尽数带走。至于陆离的那些入药的部分,他是不在意的,他也不懂。

    “只能每人带一些,按照我们的脚程,应该再有三天就能到陈州了。”江汀风说道。

    “老哥,你们为什么没有骑马?”陆离问道。按理说这些江湖上游历的人,应该都配有马匹,陆离其实也想过买个马车的,可是阿破不会驾驭马车,也就算了,走走停停也挺好。

    “其实是有的,在野外过夜时,也不知是被偷了,还是咬断了绳索,跑掉了?”江汀风尴尬的说道。

    猛虎食人,如今被人食,也算因果循环。夏暖被香味吸引,看着石锅内热气腾腾的浓郁骨汤,昨天晚上的干粮早就消化殆尽,饥肠辘辘,咽了好几口口水了。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用再吃风师叔那卡嗓子的干粮了,夏暖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吃?我好饿。”

    “一会就好了。”阿破微微笑道,程止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从宽大的背笈里面取出碗筷,给大家乘上汤,撒了些调料。

    夏暖喝了一碗热汤,汹涌的暖流瞬间遍通四肢百骸,舒服的叫了一声,说道:“跟着风师叔,可从没吃过这样的早饭,陆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夏暖这句陆先生叫的情真意切。

    程止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江汀风笑骂一声“白眼狼”。

    早饭之后,略做休整,众人便启程向东行去。

    陆离与江汀风在前方,夏暖与楚翘在中间边聊边走,基本上都是夏暖在叽叽喳喳,楚翘点头回应。

    阿破背着宽大的背笈在最后,程止身上挂着四个虎腿,虎肋排在阿破胸前挂着,两个人相对无言。

    终于入夜,可以休息了,今晚只能露宿野外,没有破庙遮风。程止身上还有两个虎腿,今晚则是烤了些肋排,兔子来吃。

    夏暖已经完全被陆离三人的美味收买,全然没有了剑阁弟子的模样,风师叔是谁?那是路人江汀风。

    程止与阿破相互练剑,也可以说是程止在教授阿破一些简单的剑招。

    阿破虽有姬蘅的教导,也不好驳了程止的美意,若说之前程止是师姐授意,现在就是吃人嘴短,程止很用心的在教阿破。姬蘅也乐的清闲,在惊蛰里面安静修炼,偶尔通过命魂跟阿破交流。

    江汀风嘴上骂骂咧咧,心中却不甚在意,这俩小子交个朋友也挺好,从小在山门长大,只知师兄弟情意,在江湖中行走,有三五好友,不是坏事。

    更别说陆离给江汀风的感觉,微微有些不同,医术深不可测,各种见解另辟蹊径,常常让人豁然开朗,只是毫无炁感,不能修行,不然可以代师收徒,引入剑阁之中。

    楚翘一路上跟夏暖偶尔会聊起一些修行的事情,在一些地方,稍稍提点,又不能说的太直白,可难为到她了。

    楚翘坐在陆离边上,有些心神俱疲,她果然不是当老师的材料,之前传授阿破一些修行之法的时候,也是这般,明明特别浅显易懂的法诀,偏偏到了他们口中,就成了晦涩难明的难题。

    陆离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正在雕刻那块最硬的虎骨,微笑着看着楚翘问道:“累了?我给你按按头吧。”

    “不用了,哪有少爷服侍侍女的道理?让他们看了,不得笑话你啊!”楚翘有气无力的盯着火堆。

    “他们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侍女,可所有服侍的活都让阿破干了,哪有这样的侍女?”陆离坐直身子,拉着楚翘躺在腿上。

    楚翘便顺势躺在陆离腿上,陆离十指按在楚翘头上,轻轻揉动。

    夏暖修行结束,看到楚翘陆离这般,就没有去打扰,跟着程止一同教导阿破练剑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夏暖与楚翘在溪流边清洗,夏暖突然问道:“翘儿姐,您跟陆先生是那种关系?”

    楚翘微微皱眉,疑惑问道:“哪种关系?他是少爷,我是侍女的关系啊!”

    夏暖一脸不信,微微挑飞了眉角,皱着琼鼻说道:“我才不信呢,我都看到昨晚陆先生给你按摩了。那模样就跟我阿父阿母差不多,就像……就像老夫老妻一样。”

    楚翘脸颊泛红,羞啐一声,“什么老夫老妻,你这小丫头,乱讲什么?”

    “就是就是,真的。”夏暖着急的说道。楚翘懒得搭理夏暖,仅慌慌张张清洗一下脸颊。

    夏暖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调笑楚翘,银铃儿般。

    “陆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夏暖好奇的问道。

    楚翘微微一楞,“他啊,算一个医者,也算半个读书人。乐善好施,……,姑且算桃李满天下吧。”楚翘实在想不出怎么形容陆离,陆离有很多面,好在每一面她都喜欢!

    “为什么是半个?”夏暖问道。

    “他自己说的。读书人不多,纯粹的读书人更不多,半个读书人,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楚翘解释道。

    “那当今的荀夫子应该算一个读书人了。”夏暖点头说道,她如果有机会,定要去稷下学宫学习一段时间,稷下学宫有教无类,剑阁弟子也是可以入学宫学习,甚至授课。

    陆离手里雕刻的虎骨已经组合完成,看到楚翘回来,招呼楚翘过来。

    楚翘不明所以,陆离拿起手上的一个圆筒状白玉色物件说道:“送你件东西。”

    “来,我教你怎么用。”陆离按着楚翘的肩膀坐在石头上。

    陆离把楚翘的头发散开,唯一束发的发簪放在一边,拿起梳子细心的为楚翘梳理浓密的秀发。

    “这是我用那块最硬的虎骨雕刻的……姑且叫它发夹吧,应该比发簪好用,可是独一无二,只此一件的。”陆离说道。

    楚翘任由陆离在她头顶左边揪一缕头发,右边揪一缕头发,在头顶盘绕,最后用发夹固定住,原来的发簪自然就用不上了。

    楚翘的额前两簇秀发从中分开,散在两侧,发髻经过发夹的固定,高高的如同硕大的马尾散立在脑后,清冷的脸庞更显英气,额头两侧的秀发又添柔美,楚翘也看不到现在的模样,只好问一旁的夏暖道:“好看吗?”

    夏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好看好看。翘儿姐,你要是男儿,我都要被你迷死了。”

    楚翘微微一笑,好看就行。

    陆离看着楚翘起身直接离开,挑眉哼的一声嘟囔道:“也不知道谢谢少爷,这丫头越来越没有侍女的样子了。”

    江汀风则是羡慕的对陆离说道:“老弟,你真行。我要是有你这手段,我的孩子现在估计都会练剑了!”

    最后一句自然是低声说的,万一被夏暖听到,说不定就传到师姐耳朵里。那还了得。

    “老弟,有机会教我几招,老哥感激不尽。”江汀风又低声抱拳说道。

    陆离微微一笑,“有些东西,教了也没用,比如说相貌。”

    “……”江汀风皱起了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众人吃了早饭,自然是又得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惬意。

    本来三天能到陈州的路程,被六人走了四天。

    到了陈州,已是黄昏。

    过了士兵把守的护城河,进了陈州府内,一州之地,自然比越城要热闹不少,街上行人熙攘,车水马龙,路边的摊位已有收摊归家的,也有赶夜市的小贩早早支好了摊位。

    陈州府内每月不定时会有宵禁,大都在月初时候,他们运气不错,最近正好是最热闹的几天。

    至中街,陈州最繁华的地段。

    六人暂时分别,江汀风带着夏暖程止一起去找他们的师父,陆离他们则是要去找家客栈落脚休息,明日再闲逛。

    夏暖很是不舍,经过几日相处,她很喜欢外表清冷实则温柔的翘儿姐,还有偶尔会做弄人的陆先生,呆呆的阿破。

    程止虽沉默寡言,但也有些不舍的情绪。江汀风看着两人情绪不高,揉了揉两人的头,说道:“明日无事,你们可以去找他们玩耍,他们就在陈州,估计短时间不会离开。”

    “真的吗?”夏暖眼前一亮,高兴的问道。

    “自然,不过得需要你们的师父同意,我只负责把你们交到云师姐手里,之后我就管不到你们了。”江汀风双臂环绕脑后,率先朝着中街北面走去。

    夏暖嘿嘿一笑,计上心头,风师叔还是有些用处的,只要有师父在场,风师叔就是最好利用的那个人。

    三人很快就来到一处驿馆,剑阁游历江湖的弟子在陈州地界一般都在此处落脚。

    进了驿馆,大堂内四五人,上首是一男一女,男的须发黑白参半,面无表情,浓眉方脸不怒自威,另一个女子,容貌秀丽温婉,眼眸温柔如水,发髻高挽,下面则是几个年轻弟子正襟危坐,屏息凝神。

    “大师兄,云师姐,都在呢?”江汀风哈哈一声,就要入座。夏暖程止低着头,跟在风师叔身后亦步亦趋。

    “站着,让你坐了吗?”江汀风口中的云师姐轻轻说了一声,嗓音轻柔,却仿佛有魔力一般,众人心头都是一颤。

    江汀风顿时僵在原地,苦着脸说道:“师姐,我们这不是到了嘛,路上可没耽搁,暖丫头和程止也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呢。”

    “没耽搁吗?比预期的时间足足晚了三日,还说不晚?”云师姐面无表情的说道。

    “……确实晚了一点,可那是因为半道马匹丢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暖丫头和程止第一次外出,可苦了他们了。”江汀风叹气道,夏暖在一边连连点头,程止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上座的两个师门长辈,之前确实苦点,可是自从遇到陆先生,顿顿有肉。

    “风餐露宿?苦了他们?我看,小暖都胖了些,你们当真受苦了?”云师姐嗤笑道,眸子微眯,“风师弟,你的气色更不错。”

    “那是因为陆先生治好了风师叔的旧疾。”夏暖上前说道。

    云师姐一下站了起来,惊喜的问道:“你说什么?当真?”

    大师兄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迫不及待来到江汀风面前,拉起江汀风的手腕,元炁流动,一会儿过后,大师兄眼光大亮,对已经走到身前的云师姐说道:“虽有余患,但是淤血已经清除大半,假以时日将养,定然能够痊愈。”

    云师姐长舒一口气,瞪了一眼江汀风,责怪道:“怎么不早点说?”

    “师姐,你也得给我机会啊!”江汀风无奈的说道。

    “你这家伙,向来懒散。没了师门束缚,我还以为你带着这俩不安分的小家伙,去哪儿撒野去了。”云师姐美目一瞪,江汀风顿时不敢多说。

    程止还是安分些的,但是只要跟夏暖在一起,夏暖有坏心思,就要拉着程止,程止也不拒绝。

    夏暖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师父,皱了皱鼻子,以作抗议。

    云师姐名为云萱,是夏暖和程止的师父,门中排名第三。江汀风口中的大师兄,名为夏堪,夏暖的阿父,也是当年大言不惭要收楚翘为养女的那人。

    “阿父,我饿了。”夏暖拉着夏堪的衣袖,撒娇似的说道。

    “你这丫头。”夏堪宠溺的点了一下夏暖的额头,拉着江汀风的胳膊说道:“走,风师弟,今晚双喜临门,咱们喝一杯。”

    “还有什么喜事?”江汀风好奇问道。

    “待会说,顺便说一下那个陆先生,是何方神圣?”夏堪故作神秘的说道。

    “大师兄,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在越城旁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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