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瀑
天瀑剑，刃长三尺九寸，镔铁所铸，剑气浑厚如九天流泻而下的瀑布，连绵不绝，汹涌澎湃。
陆离环顾四周，四周墓室刻有文字。
“我自幼时握剑，便知我将在那高山之巅，俯瞰世间男儿。”
“吾欲战于漠北，尔等可愿追随？”
“战必胜矣，用剑说话从来最利落有效。”
“……”
“吾剑向北，岂可面南而亡？”
最后一面墙刻有染血的大字。
“有剑侍十八，亡于西疆者二，五人殁南山，十人逝漠北，一人敛枯骨，苟活。”
苟活？
陆离笑了笑，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吧？又怎么能说是苟活呢？活下来的那些人，也是为了那些永远回不来的人，虽然他们心里想着还不如死了呢！
“诸位先停一停。”陆离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场上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一凝。
江汀风看向陆离说道：“老弟你就别掺和了，我们只决胜负而已。”
“也决生死。”林倾月哼道。
“生死不论。”云萱昂头道。
夏堪与林海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夏堪扭动重坤剑身，问陆离道：“陆先生，可是有所发现？”
“此剑细长精致，乃女子佩剑。”
“诸位请看墙上的字，字字句句，皆能看出天瀑剑的上一任主人性情定然桀骜不驯，定是一个看不起世间男儿的巾帼……英雄。”
“若是有男子妄然触碰天瀑剑，名剑有灵，恐怕会有危险。”
陆离说完看了一眼楚翘。
何止看不起世间男儿，世间一切她都看不上眼，唯独楚翘。
好在她的剑意残缺不全，意识浑浊，记忆缺失，估计已经忘记了楚翘，也忘记了陆离。
“言之有理，这古墓之中还是要小心些。”林海峰持剑收手，元炁平息。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林海峰问道。
“名剑不喜男子，那就让女子去碰，若真有机缘，名剑自会有所回应。”陆离说道。
“那么，就只有月牙儿，师姐，小暖，还有楚翘。”江汀风说道。
“我先来。”林倾月收剑上前。
“月儿小心一点，我们到此虽有惊无险，说不定在这棺椁之上有什么机关。”林海峰说道。
“我也试试。”云萱同样上前。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同时将手伸向天瀑剑，剑身剑气瞬间席卷两人身躯，两人身躯一软，跌倒在地，天瀑剑的剑气与此同时瞬间收拢，再感觉不到。
江汀风眼看两人晕倒，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抱住两人，一个肩头一个，陆离看着江汀风，就这端水的水平，还需要我教你？笑死。
“林师叔，怎么回事？”江汀风看着给月牙儿号脉的林海峰，着急问道。
“无事，脉搏平稳，估计是神魂被名剑所摄，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林海峰说道。
神魂，是江湖中流传的一种说法，其中道家修行对神魂最是看重，结丹化婴，神游天外；而剑修从道家脱身而出，修神魂，也修体魄。不过神魂一说千万年来，各家有各家的修行秘法，修行方法早就千奇百怪，衍生出无数法门。
姬蘅当年豢养天魂蛊，就是一种蛊族修炼神魂的一种秘法。阿破修炼的神守经，也是一种内外兼修的法门。
“你们当年下墓的时候，可遇到什么其他事情？”江汀风问向那个正在左顾右盼的盗墓贼，他感觉这个古墓他们进来的太容易了，没有遇到什么离奇的危险，这反而有些古怪。
盗墓贼顿时老实下来，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时候我们其实打算拉开主墓室的大门的，可是刚拉开一条缝隙，我们就听到好似野兽的怒吼声，我们从未听过这种声音，震得我们耳朵发麻，很是渗人。”
“我们就赶紧跑了。如今我们进来，倒是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野兽的痕迹，估计是已经饿死了吧。”
“那野兽千年都不曾饿死，这十几年就饿死了？”林海峰阴沉着脸看着盗墓贼，盗墓贼不敢说话。
陆离疑惑的看着楚翘，楚翘微微点头小声说道：“解决了。”
主墓室的穹顶之上，有一处暗室，暗室内有两只似虎又类犬的野兽，已经没了生命气息。暗室机关连接棺椁，若有人贪得无厌，得了名剑，仍要扰墓主人清净，两只野兽就会被放出。
“那两只家伙被当做守墓兽禁锢这么久，力量不足往昔，兽性却更甚，趁早杀了干净，免得脱困后害人。”陆离点头说道。
“陆先生，你一路上跟翘儿姐嘀咕什么呢？”夏暖跑过来拉着楚翘的胳膊看着陆离。
“没什么，就是看这古墓之中有什么东西是我能用上的，好找你师父讨要。”陆离笑着撇了一眼夏暖与楚翘亲昵的模样，这还没有成为天瀑剑主呢，就开始缠着楚翘，要是成了，那还了得？
“我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是说话向来算话。陆先生想要什么，尽管跟师父说明。”夏暖小声说道，很明显在胳膊肘往外拐。
“我会的。”陆离说着，看了一眼夏暖头上的银白色发簪。
“小暖，你头上的簪子不错，从哪里来的？”陆离问道。
“簪子？”夏暖一愣，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果然多了一个发簪。
夏暖拔下来一看，这不正是那墓主人梳妆台上的发簪，顿时吓得夏暖一激灵，发簪脱手掉在地上。
“它……它它它，什么时候跑到我头上的？”夏暖语无伦次的说道。
楚翘无奈的看了一眼陆离，这作弄人的毛病，怕是多少年都改不了。
楚翘捡起发簪，重新放在夏暖手上说道：“既然是墓主人的馈赠，也是你的机缘。”
“馈赠？”夏暖心有余悸的看着手心里的发簪，银白色，簪身弯曲，簪首有纹饰，犹如火焰形状，甚是素雅。
“翘儿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暖敏锐的察觉到楚翘似乎并不意外夏暖头顶上的发簪，甚至认为夏暖应该接受它。
“你师父出来了。”楚翘笑着说道，并没有回答夏暖的疑惑。
“……”夏暖回头，恰好看到风师叔怀里的俩人都是喘气一声，猛的张开双眼，眼中皆是恐惧。
“戴好发簪，我与你一起入天瀑剑内。”楚翘说道，语气破天荒的有些温柔。
夏暖似乎也被翘儿姐的语气驱使，带上发簪，与楚翘并肩来到天瀑剑前，天瀑剑剑气瞬间笼罩，天瀑剑剑柄处泛起涟漪，两人神魂进入天瀑剑，与此同时，楚翘手心内一股剑气收拢，未有外泄。
陆离扶住夏暖，楚翘也被陆离强行放倒，倚在怀里。
“程止，干什么呢？还不过来扶住你师姐。”陆离看着程止，你这小子太木讷。
云萱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看着程止怀里的夏暖，着急说道：“小暖，小暖怎么进去了？”
“师姐，里面有什么？”江汀风问道。
“里面是铺天盖地的凶兽，怪异的妖物，在里面差点神魂崩坏。”林倾月眼中恐惧还未褪去，仍是心有余悸，那里若是真实存在过的地方，那身居在战场之中的人，该是有多么无助。
“你怎么不拦着点。小暖根基尚浅，贸然遇到那种情形，若是……，我去拉小暖出来。”云萱着急的挣脱江汀风的胳膊，就要重新进入天瀑剑内，可是就算重新触碰，天瀑剑也没有回应，她们已经没有了重新进入天瀑剑的资格。
神魂崩坏，轻则痴傻，重则丧命，神魂俱焚。
夏堪也着急的来回走动，他刚刚触碰天瀑剑，手心已经被灼烧出一道血印。
“没事的，翘儿也在里面。我说过翘儿挺厉害的，小暖一定没事。”陆离看着几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容淡定。
“老弟，楚翘就算从娘胎里修行，也不过二十年。师姐六岁练剑，二十多年的修为都差点神魂崩坏。楚翘能行吗？”江汀风说完就被云萱瞪了一眼，林倾月在江汀风的肩膀上差点笑出声，不过看在云萱在里面拉了自己一把，就暂时不嘲笑她了。
“我不是说过吗？天赋有时候更重要一些。”陆离看了一眼江汀风，老哥，你都不知道女子年龄是大忌吗？
云萱又瞪了陆离一眼，这俩人果真相投。
就在此时，天瀑剑异动，古墓之中各处残留的剑意汇聚于此，众人面前浮现一幅幅单人执剑舞动的画面，走马观花般转瞬即逝。
“小暖说不定会有所奇遇，大师兄，师姐，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江汀风走到夏堪身边安慰道。
“希望如此。”夏堪说道，现在只能等待。
“我们在里面过了多久？”林倾月问道。
“不足一刻钟。”林海峰说道。
“可是在里面我们感觉好像过了许久。阿父，我在里面学了些剑法，出去之后我们试一下剑，让您看看。”林倾月说道，里面其实不止有凶兽妖物，还有不少与凶兽对敌之人，那里估计是天瀑剑主人当年的真实经历吧。
天瀑剑内。
楚翘与夏暖悬浮云端，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怪异妖物，凶兽。
“翘儿姐？”夏暖疑惑问道。
此时的楚翘面容大变，长发如瀑，瞳孔如同一抹汪洋，散发着深蓝色的荧光，若说之前的楚翘清秀中还残留一丝普通，那如今的楚翘就是高高在上的绝美女王。
“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楚翘面容改变，气质依旧。
夏暖茫然的点点头，有些难以消化。只听楚翘继续说道：“小暖，你无需害怕。我与少爷并非奸恶之人，与你们相逢，也属是天意。”
“你且静下心来，我与你说这天瀑剑的来历，千余年之前，始皇帝一统九州，然漠北突生变数，说起来都怪我与少爷，当年之事，甚是复杂，……”
楚翘将千年之前的事情，一一说与夏暖。
“夏暖，如今天瀑剑出世，它需要一个主人。”
“汝可愿执剑？”
夏暖杏眼里充斥着震惊。
千年之前？始皇帝？这些遥不可及的往事，甚至早就被遗忘在史书里面；
翘儿姐？陆先生？这些近在咫尺的人；两者竟然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如何让夏暖静下心来。
“执剑之后，便是剑主，你需要承担起这把剑该有的责任，这是宿命。”楚翘说道。
“如脚下的这种战场，此后你可能会面临很多很多。”
“你可能就跟上一任天瀑剑主一般，死后甚至连躯体都难以留下，被凶兽妖物蚕食。当然，这是最差的结果。”
夏暖看着脚下的妖物凶兽，神魂愈发激荡游离，楚翘脚底的涟漪包裹住夏暖，才让夏暖本就不稳的神魂，不至于崩坏。
“翘儿姐，为什么选择我？”夏暖咽了一口口水，仍然感觉口干舌燥。
“学少爷的那句话说，我与你甚是相投。你心思纯粹，天赋也算不错。”
“而且，顾溪也选择了你。你头顶的发簪，就是她当年之物。”楚翘说道，确实是顾溪选择了夏暖，楚翘只是帮助顾溪做出了选择。
夏暖低着头，思索良久说道：“我是不想当剑主的。”
“感觉就像做梦一般，可既然翘儿姐和陆先生都不是普通人。”
“既然总要有人执剑，那不如我来。”
“所以……我愿执剑。”夏暖攥着拳头用力说道，天瀑剑选择她，翘儿姐选择她，定有道理，她如何能辜负。
小小年纪，恐惧踟蹰无可厚非。楚翘知道这样对夏暖有些残忍，陆离也一直说楚翘选择剑主的方式太过残酷。
当年顾溪执剑之时，也才十二岁，哭哭啼啼的接过天瀑剑，从此开始了修行。
“既然执剑，我们便上第一课。”
楚翘右手一捻，天瀑剑便出现在手中。
“下去杀一百，就是第一课。”楚翘指了指下面铺天盖地的凶兽与妖物。
夏暖瞬间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总感觉被翘儿姐骗了似的。
“有剑在手，神魂不灭，相应的疼痛却不会少，下去试试吧。”
天瀑剑不知何时已经被夏暖攥在手里。
“翘儿姐，我……”夏暖还没说完，脚下一空，跌落在一处断崖。
还没缓过神，一只凶兽迎面扑来，夏暖下意识持剑挡住凶兽锋利的爪子，还未反击，身后一只凶兽暴起，夏暖身后顿时传来噬骨的刺痛，身躯跌飞出去。
夏暖拄剑起身，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太疼了，从小练剑也没有受过这种疼痛。
眼泪未擦，凶兽再次袭来。天瀑剑身一闪，夏暖眼前顿时浮现一式剑招，夏暖手腕一转，天瀑剑身划出道道剑影，剑身犹如长虹，亦如游龙，刺向面前的凶兽。
一击未中，夏暖折身，堪堪避过身后凶兽的利爪，天瀑剑在手中旋转，剑身刺向后方，凶兽脖颈瞬间被刺穿。
夏暖还没来得及高兴，其余凶兽一拥而上，夏暖来不及多想，拿出从小修炼的剑阁剑法来应对，奈何凶兽数量太多，身上已经无一处不痛。
夏暖只好选择退避，跳下断崖，落地后发现，她仍在断崖之上。
“翘儿姐，……”夏暖大喊一声，还未说出，凶兽又一次扑来，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妖物，汹涌而来。
夏暖有苦难言。
楚翘站在云端，看着手忙脚乱的夏暖，笑了。
这丫头对敌经验太少，几乎没有，这第一课，楚翘倒是选对了。
楚翘望着天瀑剑内的景象，有不少死战之人似曾相识，假如当年她与陆离都在，漠北之北的那最后一场战争会不会不一样呢？
已经没有假如了。
陆离环顾四周，四周墓室刻有文字。
“我自幼时握剑，便知我将在那高山之巅，俯瞰世间男儿。”
“吾欲战于漠北，尔等可愿追随？”
“战必胜矣，用剑说话从来最利落有效。”
“……”
“吾剑向北，岂可面南而亡？”
最后一面墙刻有染血的大字。
“有剑侍十八，亡于西疆者二，五人殁南山，十人逝漠北，一人敛枯骨，苟活。”
苟活？
陆离笑了笑，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吧？又怎么能说是苟活呢？活下来的那些人，也是为了那些永远回不来的人，虽然他们心里想着还不如死了呢！
“诸位先停一停。”陆离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场上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一凝。
江汀风看向陆离说道：“老弟你就别掺和了，我们只决胜负而已。”
“也决生死。”林倾月哼道。
“生死不论。”云萱昂头道。
夏堪与林海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夏堪扭动重坤剑身，问陆离道：“陆先生，可是有所发现？”
“此剑细长精致，乃女子佩剑。”
“诸位请看墙上的字，字字句句，皆能看出天瀑剑的上一任主人性情定然桀骜不驯，定是一个看不起世间男儿的巾帼……英雄。”
“若是有男子妄然触碰天瀑剑，名剑有灵，恐怕会有危险。”
陆离说完看了一眼楚翘。
何止看不起世间男儿，世间一切她都看不上眼，唯独楚翘。
好在她的剑意残缺不全，意识浑浊，记忆缺失，估计已经忘记了楚翘，也忘记了陆离。
“言之有理，这古墓之中还是要小心些。”林海峰持剑收手，元炁平息。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林海峰问道。
“名剑不喜男子，那就让女子去碰，若真有机缘，名剑自会有所回应。”陆离说道。
“那么，就只有月牙儿，师姐，小暖，还有楚翘。”江汀风说道。
“我先来。”林倾月收剑上前。
“月儿小心一点，我们到此虽有惊无险，说不定在这棺椁之上有什么机关。”林海峰说道。
“我也试试。”云萱同样上前。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同时将手伸向天瀑剑，剑身剑气瞬间席卷两人身躯，两人身躯一软，跌倒在地，天瀑剑的剑气与此同时瞬间收拢，再感觉不到。
江汀风眼看两人晕倒，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抱住两人，一个肩头一个，陆离看着江汀风，就这端水的水平，还需要我教你？笑死。
“林师叔，怎么回事？”江汀风看着给月牙儿号脉的林海峰，着急问道。
“无事，脉搏平稳，估计是神魂被名剑所摄，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林海峰说道。
神魂，是江湖中流传的一种说法，其中道家修行对神魂最是看重，结丹化婴，神游天外；而剑修从道家脱身而出，修神魂，也修体魄。不过神魂一说千万年来，各家有各家的修行秘法，修行方法早就千奇百怪，衍生出无数法门。
姬蘅当年豢养天魂蛊，就是一种蛊族修炼神魂的一种秘法。阿破修炼的神守经，也是一种内外兼修的法门。
“你们当年下墓的时候，可遇到什么其他事情？”江汀风问向那个正在左顾右盼的盗墓贼，他感觉这个古墓他们进来的太容易了，没有遇到什么离奇的危险，这反而有些古怪。
盗墓贼顿时老实下来，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时候我们其实打算拉开主墓室的大门的，可是刚拉开一条缝隙，我们就听到好似野兽的怒吼声，我们从未听过这种声音，震得我们耳朵发麻，很是渗人。”
“我们就赶紧跑了。如今我们进来，倒是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野兽的痕迹，估计是已经饿死了吧。”
“那野兽千年都不曾饿死，这十几年就饿死了？”林海峰阴沉着脸看着盗墓贼，盗墓贼不敢说话。
陆离疑惑的看着楚翘，楚翘微微点头小声说道：“解决了。”
主墓室的穹顶之上，有一处暗室，暗室内有两只似虎又类犬的野兽，已经没了生命气息。暗室机关连接棺椁，若有人贪得无厌，得了名剑，仍要扰墓主人清净，两只野兽就会被放出。
“那两只家伙被当做守墓兽禁锢这么久，力量不足往昔，兽性却更甚，趁早杀了干净，免得脱困后害人。”陆离点头说道。
“陆先生，你一路上跟翘儿姐嘀咕什么呢？”夏暖跑过来拉着楚翘的胳膊看着陆离。
“没什么，就是看这古墓之中有什么东西是我能用上的，好找你师父讨要。”陆离笑着撇了一眼夏暖与楚翘亲昵的模样，这还没有成为天瀑剑主呢，就开始缠着楚翘，要是成了，那还了得？
“我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是说话向来算话。陆先生想要什么，尽管跟师父说明。”夏暖小声说道，很明显在胳膊肘往外拐。
“我会的。”陆离说着，看了一眼夏暖头上的银白色发簪。
“小暖，你头上的簪子不错，从哪里来的？”陆离问道。
“簪子？”夏暖一愣，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果然多了一个发簪。
夏暖拔下来一看，这不正是那墓主人梳妆台上的发簪，顿时吓得夏暖一激灵，发簪脱手掉在地上。
“它……它它它，什么时候跑到我头上的？”夏暖语无伦次的说道。
楚翘无奈的看了一眼陆离，这作弄人的毛病，怕是多少年都改不了。
楚翘捡起发簪，重新放在夏暖手上说道：“既然是墓主人的馈赠，也是你的机缘。”
“馈赠？”夏暖心有余悸的看着手心里的发簪，银白色，簪身弯曲，簪首有纹饰，犹如火焰形状，甚是素雅。
“翘儿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暖敏锐的察觉到楚翘似乎并不意外夏暖头顶上的发簪，甚至认为夏暖应该接受它。
“你师父出来了。”楚翘笑着说道，并没有回答夏暖的疑惑。
“……”夏暖回头，恰好看到风师叔怀里的俩人都是喘气一声，猛的张开双眼，眼中皆是恐惧。
“戴好发簪，我与你一起入天瀑剑内。”楚翘说道，语气破天荒的有些温柔。
夏暖似乎也被翘儿姐的语气驱使，带上发簪，与楚翘并肩来到天瀑剑前，天瀑剑剑气瞬间笼罩，天瀑剑剑柄处泛起涟漪，两人神魂进入天瀑剑，与此同时，楚翘手心内一股剑气收拢，未有外泄。
陆离扶住夏暖，楚翘也被陆离强行放倒，倚在怀里。
“程止，干什么呢？还不过来扶住你师姐。”陆离看着程止，你这小子太木讷。
云萱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看着程止怀里的夏暖，着急说道：“小暖，小暖怎么进去了？”
“师姐，里面有什么？”江汀风问道。
“里面是铺天盖地的凶兽，怪异的妖物，在里面差点神魂崩坏。”林倾月眼中恐惧还未褪去，仍是心有余悸，那里若是真实存在过的地方，那身居在战场之中的人，该是有多么无助。
“你怎么不拦着点。小暖根基尚浅，贸然遇到那种情形，若是……，我去拉小暖出来。”云萱着急的挣脱江汀风的胳膊，就要重新进入天瀑剑内，可是就算重新触碰，天瀑剑也没有回应，她们已经没有了重新进入天瀑剑的资格。
神魂崩坏，轻则痴傻，重则丧命，神魂俱焚。
夏堪也着急的来回走动，他刚刚触碰天瀑剑，手心已经被灼烧出一道血印。
“没事的，翘儿也在里面。我说过翘儿挺厉害的，小暖一定没事。”陆离看着几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容淡定。
“老弟，楚翘就算从娘胎里修行，也不过二十年。师姐六岁练剑，二十多年的修为都差点神魂崩坏。楚翘能行吗？”江汀风说完就被云萱瞪了一眼，林倾月在江汀风的肩膀上差点笑出声，不过看在云萱在里面拉了自己一把，就暂时不嘲笑她了。
“我不是说过吗？天赋有时候更重要一些。”陆离看了一眼江汀风，老哥，你都不知道女子年龄是大忌吗？
云萱又瞪了陆离一眼，这俩人果真相投。
就在此时，天瀑剑异动，古墓之中各处残留的剑意汇聚于此，众人面前浮现一幅幅单人执剑舞动的画面，走马观花般转瞬即逝。
“小暖说不定会有所奇遇，大师兄，师姐，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江汀风走到夏堪身边安慰道。
“希望如此。”夏堪说道，现在只能等待。
“我们在里面过了多久？”林倾月问道。
“不足一刻钟。”林海峰说道。
“可是在里面我们感觉好像过了许久。阿父，我在里面学了些剑法，出去之后我们试一下剑，让您看看。”林倾月说道，里面其实不止有凶兽妖物，还有不少与凶兽对敌之人，那里估计是天瀑剑主人当年的真实经历吧。
天瀑剑内。
楚翘与夏暖悬浮云端，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怪异妖物，凶兽。
“翘儿姐？”夏暖疑惑问道。
此时的楚翘面容大变，长发如瀑，瞳孔如同一抹汪洋，散发着深蓝色的荧光，若说之前的楚翘清秀中还残留一丝普通，那如今的楚翘就是高高在上的绝美女王。
“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楚翘面容改变，气质依旧。
夏暖茫然的点点头，有些难以消化。只听楚翘继续说道：“小暖，你无需害怕。我与少爷并非奸恶之人，与你们相逢，也属是天意。”
“你且静下心来，我与你说这天瀑剑的来历，千余年之前，始皇帝一统九州，然漠北突生变数，说起来都怪我与少爷，当年之事，甚是复杂，……”
楚翘将千年之前的事情，一一说与夏暖。
“夏暖，如今天瀑剑出世，它需要一个主人。”
“汝可愿执剑？”
夏暖杏眼里充斥着震惊。
千年之前？始皇帝？这些遥不可及的往事，甚至早就被遗忘在史书里面；
翘儿姐？陆先生？这些近在咫尺的人；两者竟然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如何让夏暖静下心来。
“执剑之后，便是剑主，你需要承担起这把剑该有的责任，这是宿命。”楚翘说道。
“如脚下的这种战场，此后你可能会面临很多很多。”
“你可能就跟上一任天瀑剑主一般，死后甚至连躯体都难以留下，被凶兽妖物蚕食。当然，这是最差的结果。”
夏暖看着脚下的妖物凶兽，神魂愈发激荡游离，楚翘脚底的涟漪包裹住夏暖，才让夏暖本就不稳的神魂，不至于崩坏。
“翘儿姐，为什么选择我？”夏暖咽了一口口水，仍然感觉口干舌燥。
“学少爷的那句话说，我与你甚是相投。你心思纯粹，天赋也算不错。”
“而且，顾溪也选择了你。你头顶的发簪，就是她当年之物。”楚翘说道，确实是顾溪选择了夏暖，楚翘只是帮助顾溪做出了选择。
夏暖低着头，思索良久说道：“我是不想当剑主的。”
“感觉就像做梦一般，可既然翘儿姐和陆先生都不是普通人。”
“既然总要有人执剑，那不如我来。”
“所以……我愿执剑。”夏暖攥着拳头用力说道，天瀑剑选择她，翘儿姐选择她，定有道理，她如何能辜负。
小小年纪，恐惧踟蹰无可厚非。楚翘知道这样对夏暖有些残忍，陆离也一直说楚翘选择剑主的方式太过残酷。
当年顾溪执剑之时，也才十二岁，哭哭啼啼的接过天瀑剑，从此开始了修行。
“既然执剑，我们便上第一课。”
楚翘右手一捻，天瀑剑便出现在手中。
“下去杀一百，就是第一课。”楚翘指了指下面铺天盖地的凶兽与妖物。
夏暖瞬间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总感觉被翘儿姐骗了似的。
“有剑在手，神魂不灭，相应的疼痛却不会少，下去试试吧。”
天瀑剑不知何时已经被夏暖攥在手里。
“翘儿姐，我……”夏暖还没说完，脚下一空，跌落在一处断崖。
还没缓过神，一只凶兽迎面扑来，夏暖下意识持剑挡住凶兽锋利的爪子，还未反击，身后一只凶兽暴起，夏暖身后顿时传来噬骨的刺痛，身躯跌飞出去。
夏暖拄剑起身，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太疼了，从小练剑也没有受过这种疼痛。
眼泪未擦，凶兽再次袭来。天瀑剑身一闪，夏暖眼前顿时浮现一式剑招，夏暖手腕一转，天瀑剑身划出道道剑影，剑身犹如长虹，亦如游龙，刺向面前的凶兽。
一击未中，夏暖折身，堪堪避过身后凶兽的利爪，天瀑剑在手中旋转，剑身刺向后方，凶兽脖颈瞬间被刺穿。
夏暖还没来得及高兴，其余凶兽一拥而上，夏暖来不及多想，拿出从小修炼的剑阁剑法来应对，奈何凶兽数量太多，身上已经无一处不痛。
夏暖只好选择退避，跳下断崖，落地后发现，她仍在断崖之上。
“翘儿姐，……”夏暖大喊一声，还未说出，凶兽又一次扑来，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妖物，汹涌而来。
夏暖有苦难言。
楚翘站在云端，看着手忙脚乱的夏暖，笑了。
这丫头对敌经验太少，几乎没有，这第一课，楚翘倒是选对了。
楚翘望着天瀑剑内的景象，有不少死战之人似曾相识，假如当年她与陆离都在，漠北之北的那最后一场战争会不会不一样呢？
已经没有假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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