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马踏燕然

    匈奴骑兵的队形在收缩，呐喊声依然震耳欲聋，匈奴军队对这区区几百人嗤之以鼻，两万大军碾压这几百人如同大象踩死蝼蚁一般。哪成想，百里霸天站在队形中间，步战阵围绕着他，枪头对外，盾牌紧密环绕，整体来看像一个圆形的刺猬。他们一个个紧挨着，没有一丝缝隙。

    一支支箭矢设在了盾牌上，有的滑了出去，有的扎在了盾牌上，匈奴的弯刀基本砍不到盾牌上，因为还没等他们的马靠近，就已经被长枪刺穿。不仅如此，阵型中还不断射出冷箭，独步天下的耿家神箭不是浪得虚名，中箭者无不丧命，耿恭特别交代在箭尖涂有狼毒，就算没有射中要害，也会命丧毒药。

    一片片匈奴骑兵倒了下去，这可急坏了匈奴的前锋官霍希歹，他大声嚷嚷着，命令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士兵往前冲，骑兵们绕着阵型一圈圈的跑，就是找不到破绽。

    远处观战的左谷蠡王土別切沉着个脸，他看向旁边的哈喇鲁和歹汆儿不台，二人心领神会。哈喇鲁带了一支特别的铁甲骑兵，骑兵和马匹均穿着重甲，虽然冲锋速度慢，但刀枪不入。

    他大旗一挥，普通骑兵退了下去，在战场上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这支铁甲骑兵掩杀了过去，他们先是以缓慢的速度移动，逐渐越来越快，最后马匹踱在戈壁的声音响彻大地，犹如地震一般，距离步战阵还有一百米的时候，他们举起了手中特制的矛头，长约2米的长矛，矛头向前伸了出去。

    百里霸天不断吸着气，他命令步战阵变换了队形，层层叠起，将矛头45度角斜着竖了起来，迎击冲撞。

    骑兵一点点逼近，十米、八米……一米。

    只听见轰隆隆隆，铁甲骑兵从步战阵冲了过去，碾压式的，也能听到马匹的嘶吼，士兵的嘶吼，但逐渐消失在了飘扬的尘土中。

    一个冲锋下来，铁甲骑兵掉过头，调整队形。

    步战阵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玄龙旗东倒西歪，地上一片血迹和污渍，盔甲、头颅、臂膀，尸体破肚横流。仅剩的人也就不足百人，他们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又举起了一面面的玄龙旗，战士们很安静，没有哀嚎声。

    “战士们，你们好样的，我老百里佩服你们。”百里霸天用禹王槊支撑起了身体，犹如铁塔般站了起来，他用已经被血水浸湿的眼睛环顾四周，他的视线模糊了。

    “百里统领，我们杀得过瘾，能在战场上和匈奴小儿决一死战，我们很开心，我们誓死保卫大汉疆土，寸土不让，寸土不让。”士兵们呐喊着，声音越来越大。

    “哎呀呀，这回光返照了这是。”哈喇鲁气急败坏，他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示意铁甲骑兵再次冲锋。

    铁甲骑兵调整好队形，又一次向步战阵冲杀了过来。

    步战阵的士兵们一个人挽着另一个人的胳膊，支撑着玄龙旗，矛头向着前方，高唱大汉战歌《马踏燕然》：“越千山兮野茫茫，野茫茫兮过大江，过大江兮绝天海，与子征战兮路漫长。越千山，过大江。绝天海，路漫长。收我白骨兮瀛海旁，挽我旧弓兮射天狼！”

    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战死的英魂，战歌的声音伴随着风回荡在戈壁滩上，飘散的尘土卷积着乌云。

    匈奴的铁甲骑兵勒住了马匹，回头望去，战场上只剩下了一面旗帜，依然伫立在那里。

    那是百里霸天，他一手拄着禹王槊，一手拄着玄龙旗，他的一条腿已经折了，耷拉在那里，身上贯穿着插着两根长矛。血水不断地从他的嘴中流淌出来，他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那两根长矛，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妈了个巴子的，匈奴小儿，串肉串呢？敢在我老百里身上串签子。”

    哈喇鲁一挥旗子，铁甲骑兵原地待命，伫立不动了，他们完成了任务，以损失五十骑的代价，成功的冲破了步战阵的防线。

    霍希歹带着匈奴骑兵向百里霸天靠拢，他想抓个活的。骑兵们围住了百里霸天，相距也就五十米。

    百里霸天依然站在那里，他环顾四周，看着死去的战友们，面露笑容，他独自一个人低声唱着《马踏燕然》，最后他小声嘟囔着：“兄弟们，别着急，我老百里也来找你们了。”随后百里霸天大叫了一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禹王槊扔了出去。

    “你个败军之将，将死之人，还不赶紧……”霍希歹话还没说完，脑瓜子被禹王槊砸了个稀碎。

    骑兵们万箭齐发，射向百里霸天，可怜百里霸天被射成了刺猬，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倒下，那玄龙旗却依然握在他的手里，他怒目圆睁，看着前方。

    匈奴大军喊着口号又向务涂谷收缩靠拢了，留下了这一滩战场，凄凉的风不停地刮着，吹起了血腥气，天空中盘旋着几只秃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