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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次行动

    对于报仇的事儿,薛洞天一丝都没有忘却。眼瞅着自己一天天变强,他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下山去找山本一夫算账。

    说到山本一夫,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薛洞天的姐姐薛冬梅了。自从薛冬梅那日被山本一夫掠到宪兵队驻地,他几天之内对薛冬梅侮辱数次。薛冬梅想要自杀,可是最终都被山本一夫拦下了。她被山本一夫软禁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面和周围都有宪兵守卫。薛冬梅被软禁了,但对于她来说有一件事情远远比软禁还糟糕,那就是她怀孕了,怀的是山本一夫的孽种!

    当山本一夫得知薛冬梅怀孕的消息时,他非常高兴,特地给薛冬梅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谁知薛冬梅一口没动,全部都摔在了地上。山本一夫大怒,转即又忍了下去。从此,薛冬梅的饭菜品样多了起来,山本一夫还派了一个丫头伺候着。

    绥化的冬天一进入冬月就格外冷,冷得让人都似乎迈不动步子了。一望无际的雪野白皑皑一片,冬天的太阳照着厚厚的积雪,反着刺眼的光芒。北隆镇进入冬季了,山货市场一片兴旺。人来人往的北隆大街叫卖声依旧,偶尔能看见来回行走的宪兵或警察。

    薛冬梅被关在宪兵驻地后的一个小院子内,今天无事的山本一夫穿着一身厚厚的便装棉服,后面跟着一脸狗相的唐庆喜,向薛冬梅的屋子走来。唐庆喜每过一道门,都要抢先把门打开,然后笑嘻嘻地示意山本一夫请进。唐庆喜凭借其机灵的头脑和顺溜的嘴皮子,很快就混到了山本一夫身边当差。唐庆喜能混到这个位置,其他的汉奸都是羡慕不已的。在汉奸圈里以及北隆镇地面上,“唐爷”的称呼取代了他以前的外号“唐大浪”。

    山本一夫进了薛冬梅的屋子,薛冬梅正在火炉边上磕着瓜子。薛冬梅抬眉看了一眼山本一夫,低着头继续嗑着瓜子。山本一夫对薛冬梅这个态度,已经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山本一夫走到一把椅子跟前,唐庆喜连忙上去用袖口擦拭椅子上的灰尘。

    “冬梅,最近还好么?”山本一夫坐下,眼睛注视着薛冬梅说道。

    薛冬梅仍旧低着头嗑瓜子,根本就不搭理山本一夫。山本一夫见薛冬梅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反而一笑,说道:“冬梅,你是不是还很恨我?”

    薛冬梅开始有些情绪激动了,把手中磕的瓜子皮全部朝山本一夫的身上扔去,仍旧是不言语。接着她磕瓜子的速度加快,一片片的瓜子皮不断地向山本一夫扔去。山本一夫站了起来,扑了扑身上粘的瓜子皮。

    “冬梅,你这是干啥啊?”唐庆喜边为山本一夫扑打衣服,边对薛冬梅说道。

    “呸!闭上你那张狗嘴!你不配和人说话!”薛冬梅突然抬起头,向唐庆喜吐了一口瓜子皮,骂道。

    “哎,我说你这孩子,我可是你小叔,有这么和小叔说话的么?要不是……”唐庆喜歪着脖子斜楞了一下薛冬梅。话没等说完,山本一夫瞪了他一眼,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山本一夫走到薛冬梅的身边,坐下来把嘴巴贴到薛冬梅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怀了我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能生气。孩子要是有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

    薛冬梅一把推开山本一夫,山本一夫被推到了炕的那边。

    “我没有怀你的孩子!我怀的是一个孽种!孽种!”薛冬梅瞪大眼睛冲着山本一夫嘶喊道。

    山本一夫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侧首对那个侍女说道:“你要照顾好她,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杀掉你!”

    那侍女脸色骤变,吓得战战兢兢,连连点头。

    说罢,山本一夫就要往出走。还没走出几步,转头阴险地一笑,说:“冬梅,这个孩子是大和民族的血脉,不会是猪一样的支那人!”

    “你给我滚!”薛冬梅破口大骂,抡起炕边的一个瓷碗就向山本一夫砸去。

    “啪嚓”一声,瓷碗撞到墙上,摔碎了。

    山本一夫在唐庆喜的陪伴下,已经走出屋门,扬长而去。

    夜晚,外面下起了大雪,雪片像鹅毛一样纷纷落下。薛洞天和佟四儿商量好,今夜准备去找山本一夫报仇。薛洞天腰间别着一把镜面匣子,后背背着一支步枪。佟四儿后背背着一支步枪,腰间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二人出了屋子,顶着大雪,进了林子。

    刚进林子不久,李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当家的?”佟四儿惊道。

    “你俩这是干啥去?”李闯问道。

    “不干啥……”薛洞天支吾道。

    李闯一把掏出薛洞天腰间的手枪,拎在手里,质问道:“不干啥身上带俩枪?还晚上出去!”

    薛洞天不说话了,把脑袋歪到一边,说:“二当家的,我们有事儿,这事儿必须去做!”

    李闯顺手拍了一下佟四儿得腰间,说道:“你们要干啥去我都知道!你们去,我不反对!”

    薛洞天和佟四儿惊喜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真的?”

    “但是!”李闯迅速转变了话锋,“你们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如果发现事情不顺利,马上回来!这是命令!”

    薛洞天和佟四儿“嘻嘻”笑着答应下。

    “不用跟我嬉皮笑脸的,生命不是儿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闯拍了一人脑袋一下,把枪插回了薛洞天的腰间,“我知道,这事儿我阻拦你俩也没用,你这少掌柜的根本就不会听!好了,山下的大路边林子里我给你俩准备了两匹马,必须在天亮前返回!”

    薛洞天和佟四儿一听大喜,一个劲儿地点头。二人下了山,找到林子里的两匹马,策马朝北隆镇的方向狂奔。

    二人策马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北隆镇子口。二人把马匹藏匿一隐秘处,很顺利地进了镇子。大雪依旧在下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薛洞天和佟四儿总结了上次被发现的经验教训,这次干脆不走城里,而是从城区边绕过去。城区边上,宪兵队和警察局的警备相对薄弱很多。二人谨慎地躲过镇子口附近的巡逻队,一路小跑向镇子西行去。

    绕过主要城区,果然警备异常薄弱。二人大喜,一路非常顺利地沿着镇子西边的林带靠近了宪兵队驻地。在林子中,二人遥望了一下偌大的宪兵队驻地。明晃晃的探照灯在雪夜中缓缓地移动着,扛枪的宪兵迈着外八字游走在院子的里里外外。

    薛洞天抖了抖身上的雪,怒视着宪兵队驻地,说道:“四儿,你说咋办?”

    佟四儿擦了擦鼻涕,说:“少掌柜的,听你的!”

    “好!”薛洞天皱着眉毛,点点头,然后脑袋微斜,“四儿,听好喽!咱俩现在还不知道山本一夫在哪儿住,咱俩最好分开找。另外,俩人在一起目标也大,被发现了也不好办。如果谁找到了,谁就把他干掉!如果被小鬼子发现了,那就赶紧跑!听见没?”

    “好嘞!”佟四儿点点头,转即表情讶然地对薛洞天笑道,“少掌柜的,我发现你变了。”

    “我变了?”薛洞天皱眉一愣,呵着白气,似笑非笑地说,“我咋变了?四儿,你少跟我扒瞎!”

    “你变得比以前有智慧了!”佟四儿笑道。

    “哎,我说佟四儿,你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啊!”薛洞天笑着拍了一下佟四儿的棉帽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没智慧,不长脑子呗?”

    “我可没那意思,是你那么想的。”佟四儿嬉笑着,随即表情严肃起来,用手指着宪兵驻地说道,“少掌柜的,你看!”

    薛洞天也骤然恢复紧张,急忙转身顺着佟四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宪兵驻地的大门被敞开,刺眼的探照灯照射在大门前宽阔的白皑皑的雪地上。不一会儿从那边的大路上,驶过来两辆大汽车,汽车上载有满满的货物,上层覆盖着一块大大的防雨布。刺眼的车灯晃过薛洞天和佟四儿的脸,缓缓地驶进了宪兵驻地的大门。

    “娘的,这么晚了,那两辆大汽车是干嘛的呢?”薛洞天皱着眉头说道。

    “肯定没啥好事儿!”佟四儿紧盯着又重新紧闭的大门说道。

    “四儿,走!”薛洞天一挥手,“去宰了山本一夫那个狗崽子,顺便瞧瞧那车里装的啥玩意儿!”

    佟四儿点头应下,跟着薛洞天秘密地向宪兵驻地摸去。快到驻地的时候,薛洞天猫着腰,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分开,让佟四儿朝一边走。佟四儿会意,便转弯另行。就在薛洞天和佟四儿分开行动的时候,二人俱同时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二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是在告诉对方要多加小心。

    薛洞天紧了紧衣领,虎眼圆睁,悄悄地溜到驻地大院的墙根下。他身子紧贴墙根,双眼向上望了望,看见墙头上一边一个哨岗,哨岗上各有一名哨兵持枪警戒。薛洞天觉得不好办,暗骂了一句。他摸了摸腰间,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抽出一长条绳子来。薛洞天自从上山,多了个习惯,就是把以前的皮带更换成了长绳子。更换的原因主要是山上危险太多,绳子可以作为一种致命的武器和逃生的手段。平时不用的话可以绳子折成三四道,正好构成腰带的长度。如果有危险,把其打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绳索。

    薛洞天琢磨着,怎么才能不打草惊蛇地把这个就近岗哨的鬼子兵拿下。那个鬼子哨兵在岗楼上冻得瑟瑟缩缩,时不时地蹦跶几下。薛洞天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他从墙根下抠出一块石子来,瞄准了那鬼子哨兵。“啪”的一下正中鬼子哨兵的后脑勺,薛洞天赶紧又把身子紧贴墙根,屏住呼吸。

    那鬼子哨兵吃痛,忙转身警觉地探头持枪观望。恰在此时,薛洞天将早已弄好的绳子套向上一甩,正好套住那鬼子哨兵的脑袋。薛洞天得意地笑了一下,用力一拉,绳子套紧紧地箍住了哨兵的脖子,那哨兵闷闷地哼了两声栽到了墙外。薛洞天见哨兵栽落下来,忙上去骑在哨兵的身上,拽住绳套,又是一阵狠勒,直到那哨兵挣扎的双腿不再动弹。薛洞天吁了口气,将绳索从死去哨兵的颈部取下,再使劲一甩套住了岗楼的一个柱子,拽了拽确认结实后,就要往岗楼爬。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哨兵,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随即扒下那哨兵的军装穿在了自己身上。他自我得意地打量一番,踢了一脚死哨兵,迅速地爬上了岗楼,顺利地混进了驻地大院。

    相对于薛洞天,佟四儿进入驻地大院并没有那么费劲儿。佟四儿在另一边的墙根处找到了一个狗洞,上面用小手指粗的铁棍拦着,洞口正好能探进去一个人头。佟四儿身材干瘦,如果能把这拦着的铁棍解决掉,那就能直接爬进去了。佟四儿是很聪明的,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坚硬的大石头,对着那几根铁棍就开砸。由于天气异常寒冷,铁棍变得发脆。况且时间久了铁棍腐蚀生锈,就更容易砸断了。就那么几下,佟四儿便把几根铁棍凿开了,他正好能顺着这狗洞钻进去。

    薛洞天此时已混进驻地大院,而且有了一身日本军装的掩护,他在院子里畅通无阻。几个日本兵见到薛洞天,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薛洞天也学着日本兵的样子回礼,生怕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让对方发觉。好不容到了驻地大院,薛洞天本以为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可是,他很快又被一个更头疼的事儿难住了。偌大的一个宪兵队驻地大院,到底哪一间才是山本一夫的屋子呢?

    薛洞天边走边琢磨,突然被一个日本兵拦住,用日语问道:“你是哪个岗位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薛洞天哪里听得懂这鸟语啊,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回给对方一个特别假的微笑,不知如何对答。

    “说!你是哪里来的?”那日本兵见薛洞天果然有问题,于是喝问道。接着,他就要拉开枪栓。

    “去你大爷的!”薛洞天哪能让他把枪栓拉开,一把拽住枪头,上去一脚就把那鬼子兵踹翻在地。

    “快抓支那人!快抓支……”那被踹翻在地的鬼子兵高声喊叫着,没等喊完,就被薛洞天“啪”的一枪解决了。

    刚才那鬼子兵的大声叫喊招来了很多宪兵,一个个叽里呱啦地怪叫着持枪冲薛洞天这边奔来。一时间,满院子都炸开了锅,四周黑漆漆的屋子也骤然亮起了灯光。

    薛洞天一看这架势,深感大事不妙。此时的佟四儿也听见了这边的叫喊声,感觉薛洞天应是出事儿了,马上秘密地朝这边奔来。

    薛洞天急了,看来不得不撤了,又是一次失败的刺杀行动。薛洞天手持步枪,“啪啪”的朝着蜂拥而来的宪兵射击。他且战且退,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边骂边打。

    大群的宪兵从各个方向逼近,薛洞天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奶奶的,咋这么多鬼子兵!点儿真背!”薛洞天边打边骂,“四儿这王八犊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少掌柜的!”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另一边的拐角滚了过来。佟四儿轻轻地拍了薛洞天的肩膀一下。

    薛洞天紧张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佟四儿!薛洞天登时乐了,笑骂道:“四儿,你娘的来得正好!你要是晚来一会儿说不上我就睡(死)了!”

    “哪能呢。”佟四儿边打便问道,“少掌柜的,咱现在咋整?这院子里咋这么多兵,咱俩悬乎啊!”

    “看来这山本一夫命大啊!”薛洞天皱着眉头犯难,“能逃则逃,逃不出去那就……娘的,拼了!”

    “啪啪……”

    薛洞天和佟四儿环视了一下四周,不远处两辆大汽车停在那,似乎正是刚才开进来的那两辆。薛洞天给了佟四儿一个颜色,佟四儿会意,二人迅速地快跑到那车底下。“当当”,子弹猛烈地撞击在汽车上,薛洞天和佟四儿也猛烈地还击着。

    “四儿,你挡一会儿,我上去看看这车里装的是他娘的啥玩意儿!”言罢,薛洞天便背起步枪,双手紧握车斗,身子一纵就上了汽车。

    薛洞天掀开防雨布,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了,气得薛洞天大骂了几句。刚要转身下车,薛洞天低头看见了一堆粉末,他怀疑地蹲下用手捻了捻,捏了一小撮放到鼻下闻了闻。瞬间,薛洞天眼神中闪过一道光,点了点头。

    薛洞天下了汽车,佟四儿问道:“少掌柜的,这大汽车里是啥?”

    薛洞天骂道:“他娘的,山本一夫真是真能祸害人!车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卸干净了,可是通过闻这车上残留的粉末,我怀疑是鸦片!”

    “鸦片?”佟四儿一怔,“是不是就是大烟啊?”

    薛洞天点了点头。

    “抓住薛洞天!快!抓住薛洞天!抓活的!”此时山本一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穿着一身大厚睡衣,站在一帮宪兵身后,惊恐地用汉语和日语怪叫着。

    “山本队长,您咋知道是薛洞天来了?”唐庆喜在山本一夫的旁边问道。

    山本一夫猛然转头对唐庆喜怒喝道:“庆喜君,你的脑子坏掉了吗?不是薛洞天还会有谁?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大汽车旁边的薛洞天听到了山本一夫的怪叫,骂道:“娘的,那个狗杂种在那边呢!咱们走反了!”

    “少掌柜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现在也过不去啊,也只有退的份儿了。再过一会儿,我看咱们连退的地方都没有,就完犊子了!”佟四儿急道。

    鬼子宪兵们一步一步地紧逼而来,疯狂的子弹也如雨点般飞向薛洞天和佟四儿的方向。“啪啪”的枪声震动着人们的耳膜,宪兵的惨叫声也掺杂枪声搅乱了夜空。

    随着鬼子兵的不断逼近,薛洞天和佟四儿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薛洞天四周环视了一下,除了一条窄窄的胡同外,他们根本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山本一夫依旧在叽里呱啦地乱叫着,薛洞天不被抓到,就会成为他永远的心病。

    山本一夫近乎疯癫地喊叫,喊累了就停下来喝几口茶水。山本一夫眼瞅着宪兵要包围薛洞天和佟四儿二人了,神情兴奋得异常恐怖。唐庆喜斜着眼睛看了看山本一夫,被他轻蔑地瞟了一眼。

    “山本队长,我去趟茅房……”唐庆喜恭卑地贴到山本一夫身边请示道。

    山本一夫挥了挥手,唐庆喜面带微笑,呈尿急状匆匆地退了下去。

    情势十分危急!

    事态万分紧迫!

    薛洞天二人再不想出脱身之法,俨然就要变成山本一夫的盘中餐。

    现在薛洞天和佟四儿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那条胡同撤退。不撤,也得撤!

    “走!四儿,往里走吧!看来今儿个咱俩真要撂这了!”薛洞天示意佟四儿往胡同里撤。

    “嗯!实在不行,咱就去见掌柜的他们!”言罢,二人且战且退。二人滚翻着,跑进了那条黑漆漆的胡同内。

    “报告!反满抗日分子已经钻进了西边第一条胡同!”一宪兵来报。

    “呦西!”山本一夫得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溢出一股股的杀气,“杀掉他们!不,不,要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

    此时宪兵驻地的后院内,薛冬梅听见了震天的喊杀声和枪声,一骨碌爬起。她来到门边,问守门的宪兵出了什么大事儿了,那宪兵用很生硬的中文告诉她,宪兵队进了刺客。薛冬梅紧了紧大衣,皱了皱眉,心事重重地走进了屋子。她躺在炕上,双眼睁着,像是在想什么事儿。

    突然,薛冬梅爬坐起来,口中念道着:“洞天?莫非是洞天?”

    薛冬梅爬到窗口,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地听着宪兵驻地那边的动静。而后,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朝门外奔去,刚到门外,就被守门的宪兵拦住了,把她强行架回了屋子。

    薛洞天和佟四儿在黑漆漆的胡同内摸索前行,宪兵队也紧跟着进了胡同。

    “啪啪!”

    “哒哒!”

    “里面的人听着,赶快出来投降,皇军一定放你一门一条生路!”宪兵队的一个头头躲在墙后开始喊话。

    “投你奶奶的屁股!你告诉山本一夫,就说薛洞天早晚要了他的狗命,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山本一夫这个王八犊子!”薛洞天边打边骂道,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就在这个当口,薛洞天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缝,一双手一把就把薛洞天和佟四儿拽到了黑漆漆的屋子里。薛洞天和佟四儿刚要动手,却听黑暗中有人“嘘”了一声,悄声说道:“洞天,小四儿,是我,别动手!”

    “你是谁?”佟四儿一怔,惑然道。

    薛洞天仔细一听,试探地说道:“唐庆喜?”

    “有这么叫你小叔的嘛!”唐庆喜在黑暗中微微笑道。

    薛洞天一听果然是唐庆喜,上前一把攥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低声道:“唐大浪,你是他娘的谁小叔啊!你真行啊!没想到你当了日本人的狗了!你这个汉奸,我今天就解决了你!”

    言罢,薛洞天就把枪顶在了唐庆喜的太阳穴上。佟四儿见状立马拦着,说:“少掌柜的,咱们一开枪,就会被发现!慎重啊……”

    薛洞天怒气冲冲地移下手中的手枪,唐庆喜得意地说道:“洞天啊,你爹是咋教你的?做人不能恩将仇报啊!今天要不是我救你俩,你俩估计早就被山本一夫逮住了,还能跑了你!”

    外面的宪兵一看胡同深处没有了还击的枪声,头头示意找来探照灯,向里面一照究竟。

    薛洞天收回镜面匣子,问道:“你为啥救我俩?”

    “你这话说的,咱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啊!小叔我能见死不救嘛!”唐庆喜阴阳怪气地说道。

    “呸!你少来这套!谁跟你是亲戚!”薛洞天啐了唐庆喜一口。

    唐庆喜脸色先是一阴,瞬间转晴,笑道:“你们薛家待我不薄,就算是我唐庆喜报恩行了吧?”

    “哼!用不着!”薛洞天把脑袋一歪,不屑地说道,“你还是把我们交出去领赏吧!”

    “你这孩子,还是那样儿!你俩就老实点,别说话!”唐庆喜为了不被宪兵队发现,也没上灯,招呼二人向里屋走,“跟我走,我带你俩出去!”

    薛洞天不情愿,佟四儿连拽带推才把他弄进了里面的屋子。三人进了一间小屋子,唐庆喜站在一个板凳上,打开一个小天窗,对二人说道:“你俩赶紧从这出去,一直走,到一个拐角处有一个空井,是和外界相连的。这是井盖子上的钥匙!”说罢,唐庆喜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塞到了佟四儿的手心。

    此时的宪兵队借助探照灯的照射,发现这条小巷子内根本就没有了薛洞天和佟四儿的身影。于是,他们开始搜索胡同两旁的房屋。眼见宪兵就要搜到二人藏身的这间,唐庆喜做了一个赶紧跑的手势。薛洞天经佟四儿推了一把,二人跳过小天窗,按照唐庆喜指示的路线,果然发现一口井。佟四儿迅速地打开井盖子上的锁头,顺着绳索落到了井底。这口井不是很深,井底的旁边有一条暗道一直伸向不知目的的远方。

    唐庆喜随之也跳出了天窗,随手关好天窗,来到井边重新锁好井盖子,环视四周无人,翻过一道墙也不见了踪迹。

    宪兵队搜遍了胡同两旁的房屋,连个人影都没发现。这是一条空胡同,两旁的房屋也是闲置着,没有住人。宪兵队丧气地向山本一夫报告,山本一夫原本也正感到奇怪,怎么就突然没有了枪声了呢。听闻了宪兵报来的消息,他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难道是薛洞天长了翅膀,飞了?”山本一夫大惑不解地说道,“那是一条死胡同,绝对不会的!”

    然后,山本一夫又命令宪兵再把胡同的房屋搜索一遍。待宪兵再次搜完来报,结果依然是不见踪影。

    “八嘎!”山本一夫单手重重地拍在了椅子扶手上,“真是见鬼了!见鬼了!”

    唐庆喜此时出现在山本一夫的身后,眼珠子转了转,说:“山本队长,不用生气。这次薛洞天就算是侥幸逃脱了,谅他也不敢再来了!他两次来,两次败,根本就不足为惧!”

    山本一夫目光投向远方,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皑皑的积雪覆盖在房盖上。一时间,山本一夫叹道:“薛洞天……一天抓不住他,这事就是我永远的心病……”

    薛洞天和佟四儿顺着漆黑的暗道,很顺利地从另一口井爬出。薛洞天气喘吁吁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都是树木。二人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处薛洞天认识的地标。这是一棵千年柳树,树枝上还挂着许多早已被冲淡颜色的红布条。

    “四儿,看见这棵柳树了么?看来咱们现在得往回走,去把咱们的马找到。”薛洞天拍着这棵粗壮的大柳树说道。

    “这棵柳树我认得,全北隆镇就这么一棵,可是神树啊!”佟四儿说道,“咱们现在在北,得往南走。”

    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路跋涉,终于找到了马匹。骑马,上路,回山。

    当二人到达神鞋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当二人准备回屋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李闯早已在屋中静待多时。薛洞天刚踏进屋子,就见李闯坐在床边低头吸烟,缭绕的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

    “回来啦?”李闯边吸烟边道,并没有抬头看二人。

    薛洞天微微一笑,讶然说道:“嗯,二当家的。你……你一直在这儿?”

    李闯掐灭了烟头,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二人身边,说:“我走了。对了,事儿成了么?”

    薛洞天摇了摇头。

    李闯微微一笑,各拍了二人一下肩膀,说:“机会有的是,人没事儿就好……”言罢,李闯便出了屋子。薛洞天听着屋外踩着积雪的声音,感知其渐行渐远。

    薛洞天和佟四儿实在是过于疲惫,二人倒在一张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直到天已大亮,才被一个崽子叫醒,示意万南山召集大伙在聚义厅议事。当薛洞天和佟四儿踉踉跄跄地赶到聚义厅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基本已聚齐了。

    万南山环视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薛洞天身上,说道:“薛洞天,你和佟四儿昨晚干啥去了?”

    李闯看了一眼薛洞天,薛洞天也看了一眼李闯,眉毛一挑,说道:“大当家的,你不是知道么?你要是不知道,我下山能那么痛快嘛!”

    万南山脸一阴,说道:“哼,下山可以,你的家仇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有一点咱说清楚了,你最好小心点儿,别把日本人引山上来。若是弄坏了这神鞋顶的一草一木,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交给日本人!”

    “你放心,大当家的,我薛洞天不会连累山上的兄弟们!”薛洞天朗声道。

    “那就好!”万南山点点头,说道。

    万南山点燃了一袋烟,吸了一口,缓缓地说道:“看看外面这天,也快进腊月了,进了腊月离年也就不远了。咱们要想过个肥年,就得下山砸窑,还得砸响窑!据踩盘子(侦查)的弟兄提供消息,几十里外的平安渡镇冯家村有几家肥户,挑个时辰开磕。”

    到了岁尾了,由于大雪封山,物资十分的匮乏。胡子们为了能度过一个冬天,过一个肥年,必须要用砸窑绑票来获取大量的钱财。

    李闯眉毛动了动,起身道:“大哥,平安渡的冯家村确实是一个肥地。可是我听闻这村的大户人家都有护院,有自己的小炮楼,真要砸的话,绝非易事。比如冯家村最大的一户人家冯元山家,光护院就几十号人啊!”

    “老二,世上哪有没风险的事儿呢?如果砸下那冯元山的宅子,这帮弟兄能快活到来年开春!”万南山语气舒缓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那就是这次下山要给你和老三请个媳妇回来!老三都三十多了,你更是四十好几了,该找个啦!”

    “大哥,我可不想要!”李闯面色骤红,推辞道。

    “都多少年了,还想着李小芳呐?”万南山笑道,“老二啊老二,你可真是个痴情种!”

    在场的胡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小芳是李闯十年前在一农户家避难时认识的农户女儿,相处的那段时间二人互生情愫。后来,由于农户知道了李闯是个胡子,便死活不同意女儿跟李闯好。那李小芳是个孝顺女儿,父亲因为自己和李闯的关系而寻死,感到万般无奈。李小芳内心异常矛盾,极其痛苦地随父亲搬走了,至今不知所踪。李闯是个念旧情的痴心汉子,心中只有李小芳一人,所以也没找过别的女人。

    薛洞天自和佟四儿就座后,一句话没说。但是,薛洞天心中暗骂道:“这个万老不死的,不愧是土匪!”

    万南山环视了一下,见没有人提出什么,干脆地说道:“就这么定了!后天天一擦黑,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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