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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桥头遇伏险丢命,亲友相助渡难关

    1988年秋天,葡萄熟了的时候,8月中旬晚上值班,我在开发区看电影《黄天霸》,看到黄天霸下山时,寨主的女儿追出来的那段戏,有一首插曲,里面唱着:“壮士呀,你不要离去!”听着这段曲子,我就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别扭,还同时感觉脑门发皱,像有泥巴似的,看完电影回值班室,值班的民警赵辉比我小一岁,也结婚了,他老哼哼这一段歌:“壮士呀,你不要离去!”我一听这首歌就莫名的烦躁,便说他:“你老瞎哼哼啥,烦不烦?”

    下半夜我们在开发区巡逻了一圈,快凌晨五点了,大园跟我说:“表婶怀孕好几个月了吧,咱摘几串葡萄让她尝尝吧!”我俩在路边葡萄园摘了几串葡萄后,一看表该下班了,两人就从值班室收拾收拾回家了,骑到十字桥后我俩便分手各自骑往回家的方向。

    当我骑到村子南边大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拐弯过桥时,隐约看见桥边好象坐着几个人,心里一惊,还没等我看清楚,这几个黑影就蹭地一下都站起来,把我围住。

    这时我已经骑车到了他们跟前,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遇到巡仇的了。

    没等我下车,车前边的一个人就抓住了车把,后边的一个人用手一拉后车座,同时用刀子照着我屁股就是一下子,我感觉屁股一疼,就知道挨了一刀,想都没想,一拳就把前面抓车把的人打倒了,随后丢下自行车,直接就往进村的方向跑。

    这几个人随后就追,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紧跟着我的步伐,偷眼往后一瞄,几个人就在我身后一米左右,我急中生智,就在跑过桥面下坡这段时,忽然往下一蹲,在我身后紧追的那人,没防备我来这一招,直接从我身上飞了出去,悬空有一米重重地摔在地上,其余几个也没刹住,直接跑桥下去了。我顺势站起身,往前直冲有二十米,回头一看没人追就站住了。

    如果这时,我选择直接回家,也就不会发生下面惨痛的流血事件了,我冲出包围后,思考着刚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干的,是不是去年抓的那个偷鱼贼找人报复?

    又想到新自行车被人抢走了,屁股还挨一刀多让人笑话,这样想着,我又回来了,也想看看这帮人是谁。

    没想到刚一到桥边就被围住,还没等我开口,几个人也不言语,上来就用刀乱扎,他们用的都是那种弹簧刀,其中一刀正好扎在我的右小臂弯处的动脉,血管一下就被扎破了,血流的像撒尿那样冲到地上,哗哗直响!

    我大喊一声:“停!你们还有完吗?我这都扎流血了!”几个人听我喊叫后停了手,其中一个摆一下手中的刀,说:“我们正等一个人,谁让你倒霉碰上了,赶紧走!”

    我跟他们说:“你们帮我包扎一下吧!”我身旁有一个小子,看我手臂血如泉涌,起了恻隐之心,他让我脱下衬衣,帮我往臂弯处缠了几下用来止血,后来破案后他也因此减了刑,这是后话。

    臂弯处伤口缠好后,血还在流,我找到自行车,直接就往村里骑。一边骑手臂的血一边往下流,顺裤腿流下的血,把鞋都灌满了。

    骑了大概一里路,我就觉得心跳的特别快,咚咚响的得像敲鼓一样,此时的我头也抬不起来,脖子软的挺不住脑袋,没办法往前方看路,无力地往下耷拉。

    我感觉眼皮很重睁不开,只能强忍着一眨一眨的,突然眼前一黑,“啪”地一下倒在地上,躺在地上我就觉得很累,身下的地热乎乎的,好像有人说:“睡一觉吧!多好!”

    刚一迷糊要睡我赶紧惊醒了,大脑意识到:“不行,刚被人扎了,流很多的血,这样睡过去,非死不可,真这样死了,我媳妇咋办?我妈咋办?”

    想到这里我凭着求生的欲望,站起来就跑,头晕的车子也不能骑了,我便跑,跑了几十米又倒下了,倒下后想了想,到家里肯定坚持不住了。

    再次站起身时,我看见路东边村头宝锁家的养鸡场亮着灯,同时大门也开着。

    我就往鸡厂跑去,到鸡场门口,由于气力不支,又一次倒在了一堆鸡粪上。

    我冲大门连喊了两声“救命!救命!”

    屋里的李宝锁正和他姐姐宝华,还有村里的王文学聊天,听到喊声时,赶紧跑出来,正好看见我倒在门口,把我扶进屋,看我浑身是血,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在大桥遇劫受伤了。”

    宝锁说:“赶紧上医院!”

    王文学把院里的手扶车摇响后,宝锁和宝华把我扶上车,我就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看见王文学开车,宝锁、宝华两个人也坐在我身边,不停地催王文学快开。

    到了大铜医院后,仨人赶紧把我扶着进了医院,宝锁就跑着找医生。

    宝锁急的直叫:“快点呀,大夫赶紧救人呀!”

    宝华摸着我额头焦急地说:“得赶紧做手术止血,人都发烧了!”

    他们几个都比我小好几岁,都还是没结婚的孩子,真多亏了他们仨,要不这次真就完了。

    医生来了后,赶忙叫几个人把我扶到抢救室的床上,此时血流的也差不多了,从伤口处流出的都是血沫子。

    宝华把我表兄从派出所找了过来,我表兄急的直转圈,他要求医院赶紧抢救,别考虑钱的问题。接诊的张医生给我洗净伤口后,紧急动手术将断了的血管从两头打了结,止住了血。

    抢救过程中,村里陪他母亲住院的孟臣二叔跑前跑后,也帮了不少忙。

    天大亮时,农场派出所所长和场部领导,还有治安队的人全来了,所长和农场领导跟大夫说:“不管什么代价先救人!”

    大夫说:“现在最主要的是输血,咱这医院没血库,得赶紧到县医院,但人没法再折腾了,只能派人去取血。”

    场部领导当即派副所长王进元和办公室职员英建国,开车带着我的血样去了县医院,县医院离大铜乡有50多里路,他们连办事带往返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回来了。

    王进元进门就冲大家喊:“县医院没血,我把验血员拉来了,你们赶紧过来验血,先验我的血!”说完就把袖子挽起来进了检验室。

    大家看这情形都自愿的排成队等待验血。最后我大哥、二哥和派出所民警胡强,三人的血型和我匹配,他们三人给我输了600cc的血稳住了形势,第二天又从县医院取了600cc的血才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这几天在医院,把我媳妇吓坏了,她挺着大肚子,没人的时候总掉眼泪,让我看了挺难受的,我安慰她说:“这不好了吗?别害怕了。”

    大园也安慰她说:“表婶别害怕,有我们呢!我表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园和二强以及许军他们轮流看护我,二木拔丝厂的领导也特意来看望了一趟,我在医院住了七天,一切费用都是农场出的,回家后休息了一个多月,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觉得在家不上班还拿工资挺过意不去的,就和领导要求说:“还是上班吧,在家待着也没劲。”

    队长和所长一商量,就把我安排在厂部派出所值班,那离家近,也算是照顾我了。

    就这样在场部又干了将近一年,1992年的时候开发区的鱼池和鸡场全包给了个人自负盈亏,不再用治安队巡逻了,治安队也就解散了。

    队长把大家召集一块说:“现在形势就这样,渔池和果园都包给个人,没人给开工资,我们也不愿意这样,挺对不住大家的,大伙好聚好散!”

    从场里出来后,大伙都没说什么,每个人眼里都挺失落的,我心里也空落落的,说不出滋味,心里想:“流血流汗,没黑没白的干子好几年,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比赶走一帮狗还简单。”到了家那个难受劲儿过很长时间才过来,我媳妇劝我说:“不干就不干,咱再干点别的,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省的挣那点钱还担惊受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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