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许昌

    杨叶和表哥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表哥昨天喝的有点多,所以醒过来的时候状态很差。

    徐家寨是表哥的老家,距离XC市并不远。农村的夏天比起城里虽然不算热,但是实在很闷。因为到处都种着庄稼,田地里水分充足,所以把村子蒸的跟桑拿房一样。杨叶没有在村子里度过夏天,所以非常不适应,总感觉一股子气憋在肺里出不来。

    表哥把水缸里的水,倒进压水泵里。熟练的压了几下,水便从井里流了出来。他招呼杨叶过去把脸洗一下,从井下出来的水非常冰凉。杨叶用这水洗了把脸,感觉舒服多了。

    表哥和杨叶洗漱完,便在表哥的带领下去了徐小明家里。徐小明跟表哥是一个村子里的,两个人算是发小吧!两家离的并不远,绕过两条过道便到了。

    表哥连大门都没敲,便直接进了堂屋。他的发小徐小明此刻正在吃饭,见他过来了立马站起来招呼。赶忙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汽水给他们。徐小明面容黝黑,身形也很瘦弱,不过眼睛明亮,透着股精灵劲儿。

    表哥对小明说:“这是我表弟,我带他来你这蹭顿饭。”

    小明说:“你兄弟不就是我兄弟,你们做着,我去灶火屋给你端饭去。”

    不一会,小明哥就把饭端上来了。又拿了一盆自己家蒸的馒头,顺便又切了一盘牛肉,忙完才坐下来。表哥没有跟徐小明客气,直接就招呼杨叶吃饭。因为他跟小明不仅仅是发小,往上数三辈儿,那可是一个姥爷。所以哪里用的着客气儿,客气都是留给外人的,自己人是用不着的。

    本来徐小明还准备去拿两件啤酒和表哥喝一顿。可表哥昨天喝的太多了,胃里的酸水都快出来了,哪里还能再喝。

    小明对表哥说:“你们来的真巧呀!我刚从郑州回来没几天,流水线太累,我回来歇几天。”小明哥家境不如表哥,所以表哥可以理所当然的在学校混日子。他就只能进厂打工啦!

    叨了口菜,小明哥又说道:“兄弟我不如你呀!现在一天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了几个钱。给家里拿点,自己的兜里就没有了,买包烟都够呛!”

    表哥说:“再过一年都一个吊样儿,大学我爸肯定不让我上。也要打工的呀!我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表哥说这话明显就是安慰小明了,因为表哥家境殷实。姑父给他的家底儿绝对是说的过去的,他们兄弟几个全都在许昌最大的果品市场批发水果。卖水果的一半都是他家人,也就是说全许昌人一半人吃水果都要经过他家。虽然利润不高,但是数目庞大呀!所以还是非常挣钱的。

    所以也早早给他购置了房产,表哥就算是不上学也可以回家做生意,后路可比小明强多了。所以说人嘛!哪里来的公平二字,很多时候,出身已经把太多的事情决定了。有一句歌词唱到:“三分靠命!七分靠打拼。”

    可是当我们步入了社会才发现,哪里来的三分靠命,最起码也有七分要靠命。人胜不了天,也不要妄想和天争。一切安天顺命才是归宿。

    两个人是多年的老关系,一见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杨叶心情不佳,所以也插不上什么话。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决定去外面溜达一圈儿。

    他顺着乡下的小道走到了田野边儿,此时田里已经种下玉米了。一眼望过去郁郁葱葱的,两排树木整齐的列在道路两边。一声声的蝉叫此起彼伏。

    杨叶一时兴起,他瞅一眼路边的树木。挑了一颗粗壮的,直接爬了上去。他小时候在老家呆过两年,爬个树对他不算什么。他靠着树背,一只手跨着树干。农村的夏天是嘈杂的。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不过杨叶却听的很舒服。因为正好有作伴的了。

    他咪着眼睛,静静的听着这些声音。杨叶深呼了一口气,树叶的味道经过他的鼻腔,流经肺部到达他全身的每个细胞,这一切让他感觉到放松极了。他再也不想任何事情了,只是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杨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时的太阳可没有中午那阵毒辣了,显得柔和了许多。他伸了个懒腰,歇了几分钟,便从树上滑了下来。

    他赶到小明家里的时候,表哥责怪他说:“你跑哪里去了,急着走,找不着你人。”

    杨叶抱歉对他说道:“不得劲哥,刚才在树上睡着了。”

    表哥说:“你可真厉害,在树上都能睡着。快点走吧!恁小明哥的二大爷等咱俩可长时间了。”

    小明哥他二大爷要去果品市场批发水果,本来早就要出发了,因为杨叶没有回来才一直等到现在。表哥告别了小明,便招呼杨叶赶紧上三轮车。

    车子出了村子,走到了乡间的土路。二大爷把速度放的很慢,可是三轮车毕竟是三轮车,颠簸非常厉害,并且还伴有铁皮碰撞的声音。本来还坐着的杨叶不得不双手握着护栏,身子半蹲在车篓里。

    晃荡了好一会儿,三轮车才算上了大路。二大爷加大油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到了果品市场。姑父和二大爷算是远亲,见他把儿子和侄子捎了回来。立马给二大爷递了根烟表示感谢。

    他们客套了几句话,姑父便带着二大爷去装水果了,毕竟人家来就是来办正事的。往常这个时候姑父总是招呼表哥过去搬货的,因为杨叶在这,所以搬货的事情没有招呼他。

    杨叶和表哥坐在毛涛哥的烟酒摊位上闲坐。毛涛哥是表哥大姑家儿子,他和表哥跟杨叶一样都是姑表亲。他中等个儿,年纪不大却留着胡子。此时的毛涛哥已经结婚生子了。在市场弄个烟酒摊位也就是有个事情做,他的家里人本就不指望他挣钱。

    表哥对毛涛哥说道:“哥呀!赶紧弄瓶水别。俩老表等着呢!”

    毛涛哥开玩笑的说:“给恁俩怼瓶啤酒吧!咱弟儿们买包瓜子喝会儿。”

    表哥说:“去球吧!那俺爸不得捋我。拿瓶小香槟都中。”

    毛涛哥没再逗他,给他们递过去了两瓶饮料。表哥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和毛涛唠着闲磕。正当杨叶在发愣的时候,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把杨叶惊到了。

    杨叶抬头看到一个青年小伙儿正在不断的来回加油门。他染着一头红头发,头发被摩丝打的一根根立起来。天气这么热,可依然穿着闷热的牛仔裤。虽然穿着半截袖,但是仍然遮挡不住他的纹身,拿现在流行的话说,这一看就是“社会人儿”。

    他就是朱叶,老表的堂哥。按关系杨叶也得管他叫哥。表哥在学校不挨欺负混的好,不光是表哥会做人,嘴巴甜。主要还是仰仗这个堂哥,要知道这位哥哥坏的远近闻名,打架是出了的不要命。

    摩托车声音太大了,毛涛听的心烦,于是冲他喊道:“吊形儿,你的油门在加大点!小心我怼你。”

    朱叶说道:“你那鳖样儿吧!就是恁兄弟三个一块上,也把恁三个放倒。”说完这话又加了一把油门才把火息了。

    表哥对他说:“哥哥准备去哪潇洒呢!”

    朱叶对他说:“没有球事儿干不是,走吧!跟哥打鸟去吧!”

    表哥说:“算了哥,我没有你那魅力。

    毛涛递给他一瓶啤酒,朱叶一口咬开啤酒盖子,坐在摩托车上便喝了起来。他们兄弟三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诨话。杨叶当然也只有干坐的份,因为他也插不进去嘴。

    朱叶的啤酒喝完,把啤酒瓶子随手扔在了草席上。然后告别他们,便骑着摩托车一阵风得走了。毛涛哥吸着烟,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这鳖玩儿潇洒呀!”

    表哥笑着对他说:“你这日子不中吗!一天啥活儿不干。”

    毛涛说:“中鸭子呀!一天到晚能守着烟酒摊儿,能把人憋死。”

    表哥开着他的玩笑对他说:“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还某死里不是?”

    毛涛听他这样说,气的直接骂道:“滚!滚!滚!”表哥和杨叶在市场呆了一会儿,便回表哥市中心的家了。那里起码还有空调吹。

    一晃眼,杨叶已经在老家已经呆了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表哥还是很够意思的,总是带他出去吃喝玩乐。就是不外出,也能猫在家里看录像机。

    这时家里来电话催他快些回去,其实也该回去了。虽然是亲戚,可总打扰人家确实是说不过去的。于是杨叶当天就买了大巴票回西安。临别时,杨叶把听歌用的MP3送给了表哥,这在当年也是个稀罕玩意儿。也算是感念他这些日子的招待吧!

    杨叶坐上大巴车,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窗外的农田和树木一片又一片的离自己远去。他的心难受极了,他在想今天这样过了,明天又该样开始呢?外面刺眼的阳光通过玻璃照射进来,这让他的心又焦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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