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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修炼本当因人而异

    部落里都是由毛毡和草木搭建而成的房子,顶部呈方锥形避风雨,房体呈方形容纳空间,各个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可以看出规划者匠心独运,心思机巧。

    不错,这就是族长夫人的运筹了,公孙附宝在有熊部落地位可是很高的,协调建造这些规划合理,整洁大方的聚集点也让族人更加爱戴她。

    云和鹰沿着被特意留出的的道路,走向位于部落正中、体势最高的大帐。

    这是由大量圆木做栋梁,皮毡做房体的高大建筑,坐北朝南,气势恢宏。不过在这里住晚上冷死个人,这是议事决断的地方,一般族长在这里用饭,虽然大锅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过部落中还是经常聚餐。

    此时的大帐前,正站着一位身穿褐黄色麻布衣裙,温婉丰满窈窕的妇女,在指挥周围的仆从生火、宰割、漂洗、烧水等活计,一言一行都有条不紊,落落大方。

    看到云和鹰过来,温婉一笑:“鹰来了,快去桌边找个凳子坐下,饭马上就好了。”

    “好的,大娘。”鹰听话的答应一声,走向石桌。

    云往桌子那里一看,发现桌子边上有一些妇女在擦桌摆放碗筷,这都是云的姨娘。还有一些少年孩童已经落座,见到云,那些小的都很是兴奋。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站起来吆喝,“云哥哥,这里这里,坐我旁边。”

    “瑶儿等会儿,一会儿我就去。”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的也微微点头示意,云同样报以微笑。这两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有部落的继承权,现在都是炼神的境界,已经被父亲下放一些草场,开始有自己班底了,干的很起劲,已经开始初步接收草场的族人培养势力了。

    云笑着正准备开口,却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熊云,逃了族里的炼神课,又跑姬水疯玩了吧,不学好,瞧你阿爹回来怎么教训你,打你屁股,我可不帮你说好话了。”扭过头,看到娘眼中浮现出一丝嗔怒,叉着腰斥责,语气却尽是宠溺。

    看着娘弯弯的眼睛瞪着自己,云的脸上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搬起旁边的凳子,三两步到附宝身边,将附宝手摆正,转到身后引着附宝坐下,机灵地捏肩捶背。

    “娘,熊战伯伯的炼神课我都听过好几遍了,早记牢了,我私下练得可用功了。”

    脸色倏忽变得愁闷,转到附宝面前蹲下,拉起附宝叉腰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抬头望着附宝的眼睛。

    “您要是不帮我说话,我爹肯定要狠狠考验我,要掉好多肉了,娘最好了,肯定舍不得。”

    一旁的鹰看到这里,差点嗤笑出声。

    看到附宝有些犹豫,云趁热打铁,“而且,若说学识渊博,部落里几个人比得上娘,娘给我讲的故事最有意思,总能启发我。”

    听到这,附宝却出乎云的预料,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温言安慰,让他多吃长肉,反而陷入沉思。

    一对柳叶蹙起,似犹豫,似下定决心。终于复归以往的温婉的笑,“知道啦,就你嘴甜,惯会说好话哄我,将来也不知道要骗多少好姑娘。娘会帮你说好话的,等你爹回来,娘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快去那边坐,马上吃饭了。”

    云听话的应答一声,就走到桌前,先向各位姨娘问好,然后落座和小孩子逗趣,欢声笑语不停。边上大点的孩子几乎插不上嘴,但云总能恰到好处的引出让他们能参与的话题,一问一答让气氛和顺不见尴尬。

    【此时并没有确立嫡长子继承制,部落下一任族长的选择还是要认真考虑族人的意愿。但是正妻(元妃)在部落地位最高,才德贤能是女性的典范,娘家势力也一般最大。

    因此,在后代普遍平庸的情况下,大概率是元妃长子最受部落拥戴。

    不过,在部落族长意外或者退位,将要选出下一代族长时,不愿意跟随继任者的是允许他们自立门户的,这对下一代的领导能力和个人魅力是很大考验。

    因此,云的兄弟都是有继承权的,如果云不能力压兄弟们,即便他被扶持上位,更愿意追随他兄弟的族人也将脱离部落,这也是最坏的情况。

    大部落都知道团结的重要性,无能的人根本无法坐上族长的位置,这可不是后世首看血统的时代。】

    在欢声笑语之间,大帐门口投来一抹阴影,紧随而来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脚踩草鞋,腰缠麻布长裙,身披皮草,只遮住半个胸膛,肌肉筋骨结实,正是十多年后的鸿。

    细看其相貌,阔口直鼻,双眼仍像过去那般炯炯有神,但眼角额头皱纹已经凸显。双眉习惯性微皱,曾经粗犷的络腮胡子被打理的板板正正,头发也精心编了几个小辫,点缀上宝石和兽牙。不必说,定是附宝的主意了。

    此时这粗犷的汉子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微勾着头看向帐篷内,在背光的刺目阳光下古铜色的皮肤更黑了,只能看到一口白牙。

    附宝看的脑门浮现一抹黑线,“还不快进来,洗洗手吃饭,站在门口愣着干啥子,每次吃饭都得等你,什么活不能等到吃完饭再说。”

    虽然最近周边部落确实不安稳,春夏之交争夺草场水源更是战斗频发,但鸿从来不会把坏情绪带给家人,附宝管着部落那么多女眷,衣食住行样样操心,不比自己清闲多少,鸿很心疼妻子。

    嘿嘿一笑快步进屋“宝儿,刚和族中长老商量了下接下来的部落行程,忘了饭点了。”

    附宝噗嗤一笑,看着丈夫手脚利索的添把手,很满意,“行了别忙了,饭已经好了,坐位子上,让这些小的端饭,吃完饭别急着走,有事商量。”

    食无言,这是部落从死亡线上挣扎出的好习惯,也是对食物的敬重。

    云在自己的座位上抱着羊腿大啃,母亲做的饭超过了部落一般水平,但是云还是觉得这羊腿应该更好吃一点。听说中原炎帝部落擅长烹饪,从百草中找到很多植物,取根茎或叶子果实作为调料,不管是肉、菜还是粟米都做的非常好吃,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要过来一点调料。云在心里暗想。

    饭后,附宝指挥仆人收拾停当后,喊上鸿和云走向偏帐,几位妃子对视一眼,继续唠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偏账,鸿沉稳的坐在主座,看着妻子,脸上带着问询之色。附宝没有急着说明问题,扭头道,“云,说下你修炼到什么境界了,还有你最近炼神课老往外跑的原因。”

    云听到母亲的话后,稍加思索,了然,郑重道“母亲,我现在已经基本学会拟形,正在感悟神韵炼神的阶段,但是对于族里的熊、虎形神韵只领悟到熊的厚重和虎的扑、咬、撕裂,其他的再难领悟半点。对人形的神韵稍有心得,但总是难以沉浸其中。对于娘的蛟形神韵感悟的比较深,已经能在河中追上游鱼。我在熊站伯伯的课上,除了炼神的基础篇外,其他能学的兽形神韵也已经学完了,学习剩下兽形的神韵,远不如我感悟自然万象来的有用。”

    鸿沉默听完,皱眉沉思,下方云忐忑的站着,不一会儿,鸿开口,“云儿,你生性灵慧,天资聪颖,熊形讲究厚重凶猛,虎形讲究迅猛灵动一击必杀,你学的很快,得其神韵之纯,以你的智慧,假以时日多加磨炼,未必不能学到神韵的精微,熊虎图腾大成,人祖图腾,只要你之后多加磨炼,历经人世变化,带领族人征战厮杀,二十年后也可大成。至于你娘传你的蛟图腾,你可勤加修习。宝儿,你说呢?”

    云听到要二十年不禁面色一苦,脸皱成苦瓜,连忙向附宝投去可怜的目光。

    附宝把儿子的神态尽收眼底,即想笑又无奈,内心叹息一声,儿子终究长大了,神色一凛,“夫君,云儿的聪慧你我是知道的,这些年学习向来推陈出新不拘泥传承,给部落带来不少新玩意。现在他对神韵的感悟陷入瓶颈,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做父母的,要帮他一把。踏踏实实按部就班固然能学会族里的传承图腾,但很难超越你。”

    说到这里附宝停顿了一下,鸿却只能默然,因为这是事实。不过他还是开口,“宝儿,现在外面各部落间你争我夺,炎帝部落已经丧失了对天下的掌控,有熊部落也不能超然,也将卷入战争和冲突中,这个时候除了部落能安稳学习,外界祸福只在朝夕之间。”

    又一阵沉默,正当云想要开口争取时。

    宁静中只听附宝无奈一叹,“我虽然不过问族里的对外大事,也知道最近周边部落征战不休,都在争地盘,争草场,争牛羊,难免要开战,我何尝不想让云儿安生待在部落,若他愿意,我甚至想让他永远年少。”

    说到这里她目光一凜,“但是,若是让云儿待在族里苦学会让他平庸的话,他应该走出去。历来征战是强者的舞台,在这诸部落纷争中,我的云儿一定能壮大我有熊部落,超迈有熊先祖,做当世最雄伟男儿,征服其他部落。”

    附宝转头盯着鸿,傲然道,“儿子不能超过老子,算什么大丈夫,我们的云儿,纵然不能比肩先祖青帝伏羲氏、地皇神农氏,也必定超越历代少典。”

    鸿只能无奈苦笑。他这妻子极有主见富有魄力,当年他们相爱就是因为这点。但他心中也不禁热血激荡。

    云听到娘对自己的殷殷期望,热血沸腾,几乎落下泪来,他对自己之前单纯想要闯荡天下丰富见闻而惭愧。他并没有想这么长远,这让他羞惭,他心不在焉,娘却是最理解他的人,他却没能顾忌到娘的想法,这让他愧疚。

    对于娘对他的期盼,他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也不觉得自己做不到,他只是看到了娘亲描述的波澜壮阔的未来,激动地血脉偾张,肌肉颤抖,那确实是一个男儿所能想到最大的浪漫。有压力他却如因甘霖,但他生性逢大事而内敛,沉稳道,“娘,我一定全力以赴。”

    鸿也是久久不能平静,面带苦笑,“宝儿,你当真舍得,你不后悔吗?”

    附宝叹息,“云儿大了,总要放手的,该让他飞上高天,俯瞰世间万象了。”

    主意既定,鸿果决道,“云儿,我跟你娘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你想游历天下师法天地,炼神凝神,我不拦你,不过你不能以有熊族少主的身份游历,那对你对有熊族都是灾难,你需要有一个化名,作为掩饰。”

    云想了一会儿,忽然飒然笑道,“就叫轩辕吧,前段时间我曾跟随母亲到族中试开垦的农田帮忙,见草帽在地上滚动制作了木车,母亲让我取个名造个字,最近刚好造出来,叫‘轩辕’,就用它来当我的化名。我还要有一个姓,当年地皇神农就封时思念故土取出生地姜为姓,我生在姬水,母亲依靠她把我养大,就取姓为‘姬’。”

    鸿听了眼睛一亮,沉吟道,“轩辕,男儿外出而有车,车通大路而无倾覆,姬水荡荡生生不息,好!你外公的部落就在泾河东北方的大河洛水的下游,可以作为你游学的第一站,那里有传承自先祖羲皇最古老的蛟图腾。你要学会他们的神韵,学到蛟龙炼体法,这是你的第一次试炼,如果不成功今后就老老实实待在部落。你可以挑选愿意跟随你的同辈,他们的父母我来说服。”

    “云儿记好,我们部落将要沿着姬水向东,再到泾河沿着河道向西北回游,草木凋零时部落会迁移到地盘最北端。我们会派人在那里接应你,第一场雪落下之前,你必须返回到部落,否则只能等明年了,部落不会大规模搜救你。”

    “孩儿谨记。”

    “去准备吧。”“嗯”

    云大步迈出大帐。

    帐内陷入一片安静,鸿忽然问附宝,“你怎么知道云儿想到外面闯荡历练,那多危险,我看他本来只想出去看看,却更想安稳继承族长之位啊?”

    附宝嫣然一笑,眼睛一斜,眼角一挑,“哼,儿子是我生的。”转而神色一肃,“鸿,我就云一个儿子,他有事我活不下去,你一定要派些人手后面跟随。”

    鸿温柔道,“宝儿放心,云儿这么机灵,我再派二十个图腾护卫跟着,不会有事的,况且,谁敢伤害云儿,我一定让他陪葬。”

    “不过你娘家那边准备好了吗,各部落的炼体秘术都是不外传的,凝神术更是只有族长一脉才能修习,云儿能学到这些吗?”

    附宝很是满意,自信道:“夫君真好,娘家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父兄最疼我了,不过有些考验罢了,我相信云儿一定能让他们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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