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们是朋友了

    巨陆的眸子放空，似是有些错愕，流露出如梦初醒般的恍恍惚惚的神情，像是刚刚找寻回了尘封已久的回忆。一时间让丁澄的“言之凿凿”无法轻松地说出口了。

    “巨陆？”丁澄小声地问道。

    “哦，”他眨了眨眼，重新恢复了柔和的微笑，“我跑神了。”

    丁澄有一种暗暗的感受，巨陆一贯的笑容迷人、平静、明媚，像一只会撒娇的小猫，让人联想到暖暖的冬日的奶茶，是甜甜的，永远美好的，但是好像却掩盖了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悲伤。虽然一闪而过，但却让人格外在意又不敢干涉。

    他的笑有一种无懈可击，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男孩淡淡地说，“你不了解我，真的。”

    丁澄想起刚想开口，又想起刚刚才面临一次表白干脆的拒绝，现在再说出儿时对巨陆最初的记忆总是有点不合时宜，甚至让对方陷入更加进退两难的情绪，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还是巨陆打破了窘迫，“我们是朋友了？”他弯弯的眉眼眯起来甚是好看。

    丁澄的眼皮跳动了一下，极力勾起了一个算得上灿烂的笑容。

    “嗯。”

    “还是要说……对不起。”巨陆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丁澄突然觉得没那么在乎了。能认识巨陆，和他亲切地说说话，能坐上他的单车兜了一次风，稍稍解开了心里对于他和张可青的小误解，如今还拿到了“朋友”的登机牌，她还奢望什么呢？她本身就无心打扰，对于巨陆的坦诚，她还苛求什么呢？

    在丁澄心里，她对于巨陆的喜欢并不是占有的欲望，而是对美好的靠近。她想，她完全可以收敛起让人有负担的少女心思，把那一份小小的悸动留给自己当成一份美好的私藏，也是可以的吧？

    “没关系，我可是女侠。”

    “下次我请女侠吃饭。”

    “那我记住啦。”

    巨陆目送着丁澄上楼离开，望着女孩洒脱离去的身影，他很奇怪鼻头竟然有点发酸，心里却有点泛上甜味。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丁澄悄悄推开家门，正听见杨女士接着电话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人证”“现场采集”问题，还夹杂了很多听不明白的经济术语。她半蹲在入客厅的小屏风后往右边瞟，杨女士正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分明是女阎罗王清点人头的模样；再往左边偷瞄一眼，丁大队长正在厨房颠勺，“噼里啪啦”的是另外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很好，没人注意。

    丁澄这才把裤腿拉拉好，把入户门不轻不重“哐”地一声锁上，喊了一句“我回来了”，放下书包，一脸“我看上去很正常”地朝着厕所的方向不紧不慢地直直往里进。

    “回来啦闺女儿！”丁爸爽朗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他扭头看了一眼又赶快转头回到了锅台上的战斗。

    “嗳！”丁澄回应了一声，又转脸向丁妈努努嘴。

    丁妈抬眼扫视了一眼，“站住。”

    “啊？”

    只见杨女士轻微皱着眉头，一双伶俐的眼睛盯着自己，一边又小声对电话那头叽咕了两句，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你腿怎么了？”一语直逼要害。

    丁澄震惊：这难道就是当妈的直觉吗？还是说是职业病的敏锐！

    “没、没事啊。”丁澄眼睛飘忽看向厨房，丁爸正扭着头竖着耳朵静观形势，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你过来我瞧瞧。”

    “哎呀……哎呀我的杨大律师你轻点！”还没等丁澄有逃脱的机会，杨女士已经是一个手到擒来，上手往上捋裤腿了。

    “还嘴硬说没事？”看见红肿的一片，杨女士皱了皱眉头，“老丁，你闺女儿又负伤了！”

    丁大队长听此一句吆喝着拿着锅铲就从厨房冲了出来声称“什么刺头儿欺负我闺女儿老子要去亲自会会”，杨女士忙叨叨地去拿碘伏不忘回怼“谁敢欺负你姑娘肯定又是自己走路不看地”，拿着棉签的架势像是要给自己缝五针，丁澄比划了几遍“锅着了”才让老丁如梦初醒，这才一头汗地去关火，让简简单单的消毒上药热闹的像是产房接生。

    “洗洗吃饭了。”

    见杨女士发话结束“手术”，丁澄乐颠颠地就跑开了。她心里暗自庆幸话题没有继续延伸……比如绕到了巨陆身上。以现在她的心情置身事外地谈论这个话题并不轻松。

    丁澄用水冲洗着手掌，刚刚地上那一摔，手出于应激反应撑住地面的时候稍微有点刮蹭，变得红红的，倒也无大碍。甩了甩望了一眼镜子，她一个激灵。这才明白了杨女士一眼看破天机的原因。

    镜子中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刘海全无踪迹，因为汗水的原因还有几根本不该出现在相应位置的发丝湿嗒嗒地贴在鬓角，脸蛋红红的，上衣的领子歪七扭八……

    我就是这个样子告白的？！！

    丁澄捂脸。

    什么女侠，这明明是疯婆娘要偷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