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酒（2）

    余酒僵住了身子，两个男生感觉怪怪的。“那，那什么，你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洗澡？”余酒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面色微红。

    伍诗有些奇怪的看着余酒，“我只是不会用这个……”余酒听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该死的听力。“这，这样啊……”余酒开始手把手的教伍诗怎么用花洒，浴缸，接着告诉伍诗哪些是沐浴露，哪些是洗发水，最后黯然退场。

    最完美的感情，都是由种种误会构成的。

    余酒在衣柜里翻找着，他记得母亲生前给他买了一套睡衣，因为母亲有些痴呆，总以为他还没长大，买的衣服总是小很多……

    是啊，在母亲眼里，他何时长大过，他贪恋那些“长不大”的日子，现在——没机会了。

    伍诗从浴室出来，看见余酒抱着一套睡衣，捂着头，似睡着了。光着脚丫子，轻轻的踩在地毯上，跪坐到余酒面前，却不想少年抬起了头，吓得他一激灵。

    余酒看着洗干净的伍诗，有些惊讶，纯净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微微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也许是因为受到寒凉，伍诗的嘴唇苍白，面黄肌瘦，整个人瘦瘦的。犹如风中的白莲，娇弱至极，却让人心疼不已，为他叹息。

    一抹微红悄悄染上耳尖。“那，那什么，这件睡衣你先穿着，明天我再给你买。”伍诗歪歪头，模样乖巧，为什么，他会有不适合他的衣服，在他之前还有别人来过吗……

    “我不要穿。”伍诗耍起了小性子，但突然想到什么，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他会不会把我丢出去……想到这，伍诗猛地抬头，眼圈渐渐红了起来，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令人怜惜。

    余酒一脸懵的看着伍诗，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那，那什么，你别哭啊。”哄就对了，管它什么，有人哭哄就对了，这是他爸教的（他爸教他如何与媳妇好好相处时教的秘诀）。

    伍诗越哭越凶，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有人哄哭就对了。

    哭了一会，伍诗因为没有吃东西，就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屋外，是人世间的冰冷；屋内，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余酒趁少年睡着，给他换上了睡衣，动作是自己未曾拥有过的温柔。把少年抱上床，轻轻的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少年入睡的安详。

    地毯是他为母亲准备的，母亲患病时，像个顽皮的孩子，在这段时间里，他体会到了母亲照顾他小时候的辛苦，体会到了母亲不厌其烦教他用筷子时的心情，他知道，那些耐心，是身为一位母亲该有的……

    她走的很安静，就像父亲走的一样安静。她像平时一样熟睡，她睡着了，和父亲一样睡着了。母亲的脸上挂着微笑，是父亲来接她了，她笑的像个孩子……

    看着伍诗睡着的模样，突然害怕他像母亲一样安静的离开。

    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将以感情的方式弥补。就像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一样。

    余酒躺在伍诗的身边。

    世界安静了。

    室外的雪伴着寒风缓缓飘落；室内的我伴着你的呼吸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