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瑶山往事
黑压压千钧重的气压再度将灵台吞没前,墨凉胸间忽有真气涌起,一寸寸金光随之溢出,片刻壮大成足以与黑气势均力敌的阵仗,澎湃着向黑气涌卷去。
霎时间,墨凉灵台间波诡云谲、电光石火,金色的光与黑色的气交织在混沌里,黑色的浩浩荡荡,金色的气吞山河,说不出是黑气将吞没金光,还是金光终撕裂黑暗。
墨凉大喜,心知修炼墨家心法的大乘之境,成败或许就此一举。于是顾不得许多,再度凝魂聚气,封闭七窍六听,让浑身真气从奇经八脉汇聚于丹田,齐齐向灵台涌去。
排山倒海的真气催动之下,金光大盛,慢慢战胜黑气,又冲开七窍,将墨凉灵台照得璀璨一片,亦将其元识拉回了现实。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暗器带着劲风密密匝匝呼啸而来,眼看直逼墨凉身体各处要穴。千钧一发之际,墨凉霍然睁眼,运气三分,抬掌向寒光凛冽的流星镖打去。掌风过处,流星镖呼呼折道返回,大都嚓嚓嚓钉在船璧上,亦有一些不偏不倚飞出窗棂,打在窗外反应不及的黑影上。
一声闷哼后,传来有人扑通落海的声音。
好险!墨凉半眯着昳丽幽深的桃花眼望向窗外,瞬间冷汗涔涔。
若不是自己醒得及时,这会怕是早就死透。
他抬手吸来一支流星镖,面不改色的扎进右肩。一瞬间,银白色的长衫被血渍浸透,在他肩上绽放出一朵鲜艳醒目的花朵。
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让昏昏欲睡的商船清醒起来。
“抓刺客——”一声声惊呼打破海上的雨夜,加上风雨声和海浪声,华丽的海船变得喧哗非凡。
甲板上的侍卫扑通扑通,下饺子一般跃入海底。
三个影卫飞入墨凉寝室,见墨凉披头散发立在床头,殷红的鲜血将雪白的衣衫染透,惶恐跪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大护法责罚!”
“陌游呢?”墨凉漫不经心把玩着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右手,悠然问道。
“回大护法,方才陌游同我等喝了两杯,许是——许是醉了。”陌离暗暗替陌游捏了一把冷汗,垂着头,言语也不大利索起来。
陌游酒量尚可,区区几杯清酒绝不会真的醉了。但毕竟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此等关头陌游缺位,总得要替他开脱一二。
墨凉心中一寒,桃花眼深深的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三人,转过身倒背手沉默。
船室内死一般的沉默,外面的动静却清晰起来,依稀间听见侍卫们从海里把刺客打捞上来。
过了片刻,一名浑身湿透、黑衣冷面的中年男子进来,呵斥了陌离三人一番,遣三人去甲板上跪着,等候发落。
来人正是墨凉的心腹霁月。霁月一身武艺高深莫测,满腹经纶,尤善谋略,瑶山诸人皆敬三分,哪怕慕影沙墨凉,见了他也须得客客气气称一声霁夫子。
陌离几人得令,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死了?”墨凉背对着来人,薄唇缓缓轻启。
“死了。”中年男子面色冷峻,轻微点了点头。顺着他头发和衣服往下滴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海水。
“可是陌游?”墨凉说着,缓缓转过身去,正对上霁月冰凉的眼睛。
商船足足在茫茫大海上飘荡了半月有余,甩掉了方圆数里的船影。刺客只能是这条商船上的人。且那人能精准抓住自己入定的时机,在影卫不在时神不知鬼不觉出手,可见是掌握自己日常习性的熟人无疑。
这样的人屈指可数。而方才遇险后,专职负责自己安危的四个影卫却缺了陌游,墨凉便料到刺客是陌游无疑。
“是。”霁月扔过去一小瓶生肌露,重重叹了口气,问道:“你何时知晓他背叛了你?”
“也是方才。且还无法断定受谁指使。”墨凉伸手接住白玉瓶,解下肩头衣衫,咬咬牙,徒手拔出流星镖,将生肌露凃洒在血肉模糊的皮肉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呲”了一声。
“要想彻底麻痹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下次下手还需再重一些。”霁月声音压得极低,言语间毫无怜悯。
“你怎知是我自己下的手?”
霁月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以你的实力,除了我,这船上不可能有人伤的了你。”
“话虽如此,但我方才险些丧命。”墨凉将肩头的衣衫随意拉正了些,绕过美人卧雪的屏风,走向屋子正中的八仙紫檀桌坐下。
桐油灯下,温润的面容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霁月只是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走过去立在墨凉一侧坐下。
见墨凉一脸笃定,脸上的神情渐渐由不屑转为犹疑。
“如若我当时正好封了七窍,关了六听?”墨凉斟了一杯快凉的清茶喝下,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那你不死也该走火入魔了。”霁月冷冷道。
“可我确然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间深深的桃花眼华彩四溢,仿佛有一团火光在窜动。
捕捉到墨凉眼中克制着的情绪,霁月冰冷的面上神情渐渐由不屑转为犹疑,再由犹疑转为大惊。
“你——!!”霁月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揣测,为证虚实,云袖一甩,船璧上的流星镖随着袖风,迅猛向墨凉打去。
墨凉眉眼一弯,只在袖下轻轻攥了攥了掌。疾疾飞来的流星镖瞬间在二人之间定住,化为铁灰落在木板上。
霁月愣愣的望着一地的黑色粉末,木了半晌,移开两步两步匍匐在地面上,颤抖着传音入室道:“恭喜少主,墨家心法突破上乘之境,炼升大乘之境!”
霁月惊喜交加,险些抹了一把老泪。这些年自己忍辱负重投靠瑶池阁,背负着卖主求荣的骂名,受尽天下人的白眼和耻笑,不就是为了暗助少主炼成墨氏绝学,为墨家山庄报仇雪恨!
墨凉上前,款款扶起霁月,不知是眼泪迷蒙了眼睛,还是烛火不够明亮,主仆眼中的影像都模糊了起来。
黑云乌压压欺向海面,风雨将海与天连成一片。一道道闪电划过,又一道道惊雷劈下,仿佛无数个哭泣的冤魂,将黑暗撕开了一条条缺口。
墨凉亲自往玉樽斟满三杯清酒,一杯祭天,一杯祭地,一杯祭墨家冤魂,又斟满二杯,与霁月碰杯后对饮而尽。
霎时间,墨凉灵台间波诡云谲、电光石火,金色的光与黑色的气交织在混沌里,黑色的浩浩荡荡,金色的气吞山河,说不出是黑气将吞没金光,还是金光终撕裂黑暗。
墨凉大喜,心知修炼墨家心法的大乘之境,成败或许就此一举。于是顾不得许多,再度凝魂聚气,封闭七窍六听,让浑身真气从奇经八脉汇聚于丹田,齐齐向灵台涌去。
排山倒海的真气催动之下,金光大盛,慢慢战胜黑气,又冲开七窍,将墨凉灵台照得璀璨一片,亦将其元识拉回了现实。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暗器带着劲风密密匝匝呼啸而来,眼看直逼墨凉身体各处要穴。千钧一发之际,墨凉霍然睁眼,运气三分,抬掌向寒光凛冽的流星镖打去。掌风过处,流星镖呼呼折道返回,大都嚓嚓嚓钉在船璧上,亦有一些不偏不倚飞出窗棂,打在窗外反应不及的黑影上。
一声闷哼后,传来有人扑通落海的声音。
好险!墨凉半眯着昳丽幽深的桃花眼望向窗外,瞬间冷汗涔涔。
若不是自己醒得及时,这会怕是早就死透。
他抬手吸来一支流星镖,面不改色的扎进右肩。一瞬间,银白色的长衫被血渍浸透,在他肩上绽放出一朵鲜艳醒目的花朵。
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让昏昏欲睡的商船清醒起来。
“抓刺客——”一声声惊呼打破海上的雨夜,加上风雨声和海浪声,华丽的海船变得喧哗非凡。
甲板上的侍卫扑通扑通,下饺子一般跃入海底。
三个影卫飞入墨凉寝室,见墨凉披头散发立在床头,殷红的鲜血将雪白的衣衫染透,惶恐跪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大护法责罚!”
“陌游呢?”墨凉漫不经心把玩着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右手,悠然问道。
“回大护法,方才陌游同我等喝了两杯,许是——许是醉了。”陌离暗暗替陌游捏了一把冷汗,垂着头,言语也不大利索起来。
陌游酒量尚可,区区几杯清酒绝不会真的醉了。但毕竟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此等关头陌游缺位,总得要替他开脱一二。
墨凉心中一寒,桃花眼深深的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三人,转过身倒背手沉默。
船室内死一般的沉默,外面的动静却清晰起来,依稀间听见侍卫们从海里把刺客打捞上来。
过了片刻,一名浑身湿透、黑衣冷面的中年男子进来,呵斥了陌离三人一番,遣三人去甲板上跪着,等候发落。
来人正是墨凉的心腹霁月。霁月一身武艺高深莫测,满腹经纶,尤善谋略,瑶山诸人皆敬三分,哪怕慕影沙墨凉,见了他也须得客客气气称一声霁夫子。
陌离几人得令,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死了?”墨凉背对着来人,薄唇缓缓轻启。
“死了。”中年男子面色冷峻,轻微点了点头。顺着他头发和衣服往下滴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海水。
“可是陌游?”墨凉说着,缓缓转过身去,正对上霁月冰凉的眼睛。
商船足足在茫茫大海上飘荡了半月有余,甩掉了方圆数里的船影。刺客只能是这条商船上的人。且那人能精准抓住自己入定的时机,在影卫不在时神不知鬼不觉出手,可见是掌握自己日常习性的熟人无疑。
这样的人屈指可数。而方才遇险后,专职负责自己安危的四个影卫却缺了陌游,墨凉便料到刺客是陌游无疑。
“是。”霁月扔过去一小瓶生肌露,重重叹了口气,问道:“你何时知晓他背叛了你?”
“也是方才。且还无法断定受谁指使。”墨凉伸手接住白玉瓶,解下肩头衣衫,咬咬牙,徒手拔出流星镖,将生肌露凃洒在血肉模糊的皮肉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呲”了一声。
“要想彻底麻痹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下次下手还需再重一些。”霁月声音压得极低,言语间毫无怜悯。
“你怎知是我自己下的手?”
霁月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以你的实力,除了我,这船上不可能有人伤的了你。”
“话虽如此,但我方才险些丧命。”墨凉将肩头的衣衫随意拉正了些,绕过美人卧雪的屏风,走向屋子正中的八仙紫檀桌坐下。
桐油灯下,温润的面容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霁月只是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走过去立在墨凉一侧坐下。
见墨凉一脸笃定,脸上的神情渐渐由不屑转为犹疑。
“如若我当时正好封了七窍,关了六听?”墨凉斟了一杯快凉的清茶喝下,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那你不死也该走火入魔了。”霁月冷冷道。
“可我确然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间深深的桃花眼华彩四溢,仿佛有一团火光在窜动。
捕捉到墨凉眼中克制着的情绪,霁月冰冷的面上神情渐渐由不屑转为犹疑,再由犹疑转为大惊。
“你——!!”霁月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揣测,为证虚实,云袖一甩,船璧上的流星镖随着袖风,迅猛向墨凉打去。
墨凉眉眼一弯,只在袖下轻轻攥了攥了掌。疾疾飞来的流星镖瞬间在二人之间定住,化为铁灰落在木板上。
霁月愣愣的望着一地的黑色粉末,木了半晌,移开两步两步匍匐在地面上,颤抖着传音入室道:“恭喜少主,墨家心法突破上乘之境,炼升大乘之境!”
霁月惊喜交加,险些抹了一把老泪。这些年自己忍辱负重投靠瑶池阁,背负着卖主求荣的骂名,受尽天下人的白眼和耻笑,不就是为了暗助少主炼成墨氏绝学,为墨家山庄报仇雪恨!
墨凉上前,款款扶起霁月,不知是眼泪迷蒙了眼睛,还是烛火不够明亮,主仆眼中的影像都模糊了起来。
黑云乌压压欺向海面,风雨将海与天连成一片。一道道闪电划过,又一道道惊雷劈下,仿佛无数个哭泣的冤魂,将黑暗撕开了一条条缺口。
墨凉亲自往玉樽斟满三杯清酒,一杯祭天,一杯祭地,一杯祭墨家冤魂,又斟满二杯,与霁月碰杯后对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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