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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和亲?

    论乞髯坐在府衙内,一边喝着茶,一边哼着小曲,海则跟在他身后警惕四周,寸步不离。

    而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盖着红布的女子。

    等郭昕回到据史德城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确认是吐蕃使者吗?”郭昕向杨日佑问道。

    “已经确认了,令牌是真的,他说他叫论乞髯。”杨日佑说道。

    论乞髯?郭昕有点印象,这家伙也是为数不多被正史记载过的吐蕃人,虽然其在吐蕃地位如何他不是很清楚,但从他在赤德松赞死后作为使者前往大唐通报这一消息来看,地位是不会低的。

    而且此人属于吐蕃中愿意与唐朝重归于好的一派,在两国关系方面拥有一定的贡献,所以郭昕对于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武威郡王!数年未见,依旧光彩夺目啊!”见到郭昕的论乞髯立马站起来,热情的说道。

    郭昕一只脚刚刚踏进门槛顿时一顿,随即哈哈大笑道:“赤德松赞怎么派你来了。”

    只是瞬间郭昕就恢复了正常,内心却有些无奈,又到最喜(sang)闻(xing)乐(bing)见(kuang)的遇到老熟人环节。

    大脑转动。

    从这论乞髯的言语中可以看出来,他与郭昕应该有数年未见,如果按照历史的时间线来看,应该是他穿越之前疏勒沦陷前后,自那之后安西都护府退守到现在的势力范围,与吐蕃的熟人接触不到也是正常。

    那么问题来了,郭昕在以前与论乞髯的关系如何?他又该怎么称呼他?要知道亲近疏远之间的称呼可是有讲究的。

    “郡王说笑了,家父年事已高,不派我来,难不成派蔡邦氏的人来吗?您让那桑吉耶西回到匹播城之后整个朝堂可都震动不已啊。”论乞髯抱拳说道。

    “原来如此吗?”郭昕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上首位置坐下来。“仅凭说说就想让双方停战这可不行,我信不过吐蕃。”

    论乞髯苦笑道:“我明白郡王的忧虑,所以赞普这一次并不是普通的停战,而是和亲。”

    “和亲?”郭昕一愣,不可思议地望向依然坐在椅子上的那名女子。

    “这位就是赞普的女儿,仁央公主。”论乞髯示意海掀开仁央公主的头上的红布。

    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出现众人面前,她丝毫没有一般高原地区生活的人一样的泛红色的皮肤,而是白晢无比,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吐蕃人。

    她这是才站起来行礼道:“仁央见过武威郡王。”

    她一笑便似那三月春桃,像是云朵般堆成的发髻上别着的是翠色的发簪,樱唇轻启,似有芳香流转。

    不过是二八年华,旁的少女都是初长成,她却已经有了些韵味。

    “郡王,郡王?”在论乞髯的提醒下,郭昕才突然从刚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顿时有些惭愧,自己终究不是郭昕原主,看到美妇人尚且可以把持,遇到少女就失态了。

    “咳,咳。”尴尬地咳嗽两下,郭昕疑惑地问道:“先不提,为何赞普要将自己掌上明珠嫁于我,便是为妃也是应该明媒正娶的,这是何意?”

    “父皇所言,事急从简。”仁央公主说道。

    郭昕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论乞髯,得到了后者的肯定答复,这才答应下来。

    突然他注意到论乞髯向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郭昕略一思考,便说:“那这事便先定下来,论乞啊,许多年不见,我突然想起来我那里还有一些东西要托你送给你父亲。你跟我来。”

    “好。”

    郭昕起身离开这里,论乞髯对着海说了些什么,然后也跟了出来。

    在吩咐守卫的亲卫安置好吐蕃使团之后,他才带着论乞髯来到书房。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郭昕转头问道。

    走到这里论乞髯才放松下来,他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郭昕。

    “郭兄亲启:自当年疏勒一别已有七年矣,每当想起某心中总有歉意,但现今蔡邦氏做大,我那囊氏渐渐式微,去年之事实属万般无奈,还请郭兄海涵。今日小侄所来一是为和亲一事,而是为希望与安西重缔盟约,仁央公主实为我女,赤德松赞不愿将女儿外嫁,我便进言将自己女儿作为赞普义女嫁与郭兄为妃,还请郭兄不计前嫌。”

    落笔:尚杰斯秀亭。

    郭昕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个赤德松赞这个女儿嫁的这么随意,搞了半天是自己臣子的女儿,所以也不太重视。

    光从这一点其实他就已经想到很多,比如:现在的吐蕃,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想想也正常,九世纪本来就是吐蕃从极盛走向灭亡的一个时期,他们的日子开始越来越不好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郭昕内心还有一个猜测,历史上的这个时期应该也是蔡邦氏逐渐将那囊氏压下神坛的一个过程,吐蕃后期将领之间的内战本来就有吐蕃内部势力平衡被打破的原因在。

    现在这个进程是不是提前了?

    那囊氏在原本可能与以前的郭昕有密约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在安西最后的时刻给予最后一击,是不是因为在国内的地位越来越被蔡邦氏威胁,因为前盟友已经失去价值,所以要用灭亡安西都护府来为自己在国内再争取一份政治资本的原因?

    从有限的线索里推导出大量的信息是一名领导者的基本素质,但尚杰斯秀亭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弯弯绕绕。

    他只是在赌,他赌郭昕需要外援的程度就像他需要郭昕的程度一样急迫。

    那么自己要替过去的郭昕重新缔结这份密约吗?

    郭昕思考了一会儿。

    在这段时间里,伦乞髯紧张无比,局外人很难理解那囊氏现在的处境,十几年前的叛乱对他们的影响是巨大而持续性的,原本一直被压制的蔡邦氏在赞普的支持下已经快要彻底将他们踩在脚下。

    吐蕃,内忧外患,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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