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郁熙
这个名为“治疗链”的仪式正是由苏沦大人主持的，能够一次治疗七名重伤的战士，其治疗效果非常好，缺点是冷却时间比较长，且需要大量的助祭来辅助。
给弘予等人披上蓝色的罩袍后，羚橘引荐同样接受治疗的莲润给郑文诸认识，但脾气不是很对，莲润从小作为焦点中心的生活惯了，在这种场合浑身不自在，就找借口自行离开了。
苏沦大人因为主持了仪式消耗太多的魔法值，就回房间休息了。取而代之的是黎美黛口中的“柚子姐姐”——游莱，还有她的妹妹游荃两位内务长来接待大家。
美黛也不失时机地来到近前，给了郑文诸一个大大的拥抱，弘予还打趣道，自己就没有这么高的待遇。
美黛笑了笑：你当时背上有伤，还坐在地上，女家可怎么给你拥抱？如果这么在意的话，那女家就补给你一个。
说着，美黛也拥抱了一下弘予，三位老相识嘘寒问暖，其乐融融。
羚橘在一旁略显尴尬，弘予看到了，就把他拉过来，介绍说这位是李畅在天道山的结拜兄弟。美黛展颜一笑，拍着手指着羚橘说道，李畅曾寄信到听香城，说自己有个结义兄弟，没想到这几年一直没见到李畅，倒是先见到他的结义兄弟了。
羚橘也摆出姿势想接受美黛的拥抱。
可惜美黛并没有回应羚橘的主动。
这时，另外五位接受治疗的男性也都纷纷跟送自己来治疗的伙伴团聚，游莱和游荃姐妹跟他们打完招呼后告别。
美黛向两位神选少年介绍游莱和游荃两姐妹。
游莱身穿柚色配色的服装，肩上披着的橙灰条纹狐狸皮，腰上系着白斑点缀梅花鹿皮，下身穿着斑斓的虎皮裙，头上还戴着火烈鸟式的羽毛制作的宝冠，可谓是非常的“柚”了。
游荃的服装配色则是以灰白为主，装束基本与姐姐一样。
比较显眼的是，姐妹两人的中衣，或者说衬衣加打底裤，都是教室会的主题配色的蓝色，在这种深色为基底的装束下，姐妹两人都显得很精神干练，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弘予突然想到，这些能有资格在这里接受“治疗链”治疗的战士，一定都身怀绝技，没准能成为“二十人精锐部队”的候选人。
弘予咨询了一下游莱，打听到这五个人分别是：
教室会的郁熙（医师）；
教育会的澄诺（骗徒）；
教工会的并淞（工匠）；
羁通山的苍泷（猎人）；
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剑客）。
听了弘予的宿求，游莱先将郁熙拉了过来。
只见郁熙面容瘦削，头发稀疏，显示出一种凄清的美感，神态端庄，动作优雅，透露出一种病态的哀怨。
羚橘心直口快：这哪里是个医师？明明就是个病人。
听了这话，郁熙也不生气，就连眼神也没有动一下，反而露出了宽容的笑容。
美黛：你哪里是眼睛小？明明就是个瞎子。
刚说出“瞎子”，美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郁熙幽幽开口了，语速很慢，显得恬淡而平静。
郁熙：瞎子就是在说我呀。没错，我是个盲人医师。
羚橘嘴上不饶人：盲人推拿吗？
美黛：嘴上积德。
郑文诸：这位郁熙医师不是刚才已经接受了“治疗链”了吗？怎么视力还没有恢复？
弘予：也许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郁熙：在下的失明之疾乃是天生的，诞生之时就没有双目，你们看到的此二物乃是在下的义目。在下成为医师，就像是命中注定。家兄带着在下遍访名医，结果是医药罔效，家兄反而因为过度奔波而积劳成疾，在下还有个妹妹无人抚养，于是在下便因缘际会在苏沦大人的提拔下，加入了教室会，这可是一举拯救三条性命的义举。身为精灵，还有什么多余的奢望呢？从此立志，勤修医术，报答君恩，矢志不渝。
郑文诸：原来如此。
羚橘：俺收回刚才的话，你就当成俺放了一个臭屁。
弘予：那么你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郁熙：此次在下跟随教室会的队伍来到前线，因为在下目不能视，所以跟几位同仁在队伍的后面，又因为大雨误了航渡，迁延了一日。等到雨霁行舟，又因河水暴涨水流湍急错过了渡口，一来二去，耽误了更多的行程，偏偏又遇上了魔鬼……
郑文诸：魔鬼？你们在哪里遇上的？难道说在拉多的其他地方也有魔鬼？
弘予：你先别急，听郁熙继续讲。
郁熙：在下也不知道这批魔鬼是从哪里来的，在下的小队没有战斗员，女性护士居多，在魔鬼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在下虽然残疾，但始终是个男儿，在外围抵挡了仅仅一回合就被打成重伤。
郑文诸：后来又是怎么脱险的呢？
郁熙：魔鬼以为在下已经神殒，就开始劫掠物资和女性护士，这时候，不知是哪位剑客突然挺身而出，斗败了魔鬼，救回了几名护士，也挽救了在下的性命。
郑文诸：你怎么知道是剑客？
郁熙：因为在下听到了风中的剑鸣的破空声。
弘予：那这位剑客下落如何？
郁熙：他也受了伤，跟在下一起在这里接受“治疗链”的治疗，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在下还没有机会谢过恩公。
美黛：游莱姐姐，那位了不起的剑客在哪？
这时，游荃已经引着那位不知名的剑客走了过来。
只见这名剑客，身上披着教室会蓝色的罩袍，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头发背在脑袋后面，脸上还有几道条状的旧伤疤痕，因为“治疗链”是无法治愈陈年旧伤的，所以这些旧伤疤痕依然存在，更显得这位孤傲又沧桑的剑客非常神秘莫测。
放松的气氛一下子因为这位孤傲的剑客的到来，一下子紧张起来。
郁熙对孤傲的剑客表达感激之情，孤傲的剑客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都没有睁眼看郁熙一眼，因此在场除了郁熙看不见以外，大伙儿都觉得这位孤傲的剑客相当的失礼。
美黛打圆场道：这位剑客大人一定是重伤初愈，身体还不方便，奴家这就带这位剑客大人去休息。
孤傲的剑客也不客气，甚至没有行礼，就转头跟着美黛离开了。
可还没走出两步远，孤傲的剑客就示意不用美黛领路，反而在另一位护士的陪同下离开了。
美黛：脾气真大。
弘予：看他的背影，总感觉特别特别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羚橘披着蓝色罩袍，背对着弘予：俺也觉得俺的背影跟这个“装逼王”非常相似呢！
弘予：休要胡说。
羚橘：听你的口气，怎么跟莲润那个“臭屁王”非常相似呢！
郑文诸：莲润又是谁？
羚橘：你则跟李畅那个“问题王”非常相似呢！
美黛：哇！这是某种时髦的修辞艺术吗？
郑文诸：对了，其实我这次来教室会，是为了向苏沦大人请求帮助，我的一位部下……遇到了一些问题，可能是致命的，但蓝衣骑士说苏沦大人太忙了，并且不容许她们进入堡垒。所以我就斗胆先进来了……
郑文诸反而对着弘予讲：……遇见你确实是个巧合。
弘予吐吐舌头。
游莱：现在整个拉多都知道教室会到来了。不仅是各路联军纷纷前来寻求救治，就连周边的居民也纷纷求医问药，不管病情轻重，伤势大小都要来拜见，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医疗资源总是有限的，我们的医师们从到来之日就一直在超负荷工作，得不到休息。那么将来就没有充沛的体力去给那些与魔鬼战斗所产生的伤员以救助了。苏沦大人本人页因为举行“治疗链”仪式已经精疲力尽，属下们体量苏沦大人和医师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郑文诸：这就是所谓的医疗挤兑吧。
游莱：其实还更严重。教室会拒绝得愈多公信力就会愈发下降。除非是教室会系统内的成员，否则很难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因此我们只能选择暂停接诊，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郑文诸：是啊，一个差评可是比十个好评更能左右人的看法。
弘予：本地的相关当局对这种局面就袖手旁观吗？
游莱：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的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医师，不是教导会不愿意管，而是他们根本不愿意接受教导会的治理。
郑文诸：不应该啊，教导会应该用实际行动去感化他们，教化他们，归化他们啊。
游莱：你这就问到最根本的问题了，教导会连这四州的教育建设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
郑文诸：那一定是有贪官咯。
游莱：贪官？不存在的。财富对于精灵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此维持各级官员中精灵的高比例足以避免贪腐问题。遗憾的是，人类反而更愿意投票给支持提高人类官员比例的“才能派”。
郑文诸：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呗。
弘予：不对，一味地少数服从多少，只会导致少数人权利遭到践踏，倘若“少数人”的人数足够多，那么这就埋下了分裂的种子。
郑文诸：我不同意你的看法，真理掌握在多数人的手里，倘若一个群体中，大多数的意见都不能成为主流意见，那这个群体一定在遭受着少数人的压迫。这既不公平，也不平等，更不公正。
弘予：可是你还要考虑到，少数人，他们也是一个个个体，当这些个体感受到被群体“抛弃”的感觉后，很容易产生“局外人”的感受，在一个将要被多数群体所包围的少数个体中，最有成就和最没成就的两种人又会比中庸普通的人汲取到更强烈的失意感。最有成就的人会担心自己的所拥有的财富被剥夺，最没有成就的人会担心连生活都无法保障——与我个人意见无关，又与我命运息息相关。
美黛：哇哦，几年不见，你们两个都成了伟大了理论家和思想家了，这时某种时髦的政治艺术吗？
游莱：教导会如何分配权力，如何治理其子民，我们教室会，就连女王陛下也无权过问。毕竟教导会有一位名义上的渚王——氵吕池三世。
羚橘：你们讨论完啦？好嘛，把俺都给说睡着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高谈阔论，好像这个水榭之星的运转都靠你们的唾沫星子推动的，真无聊。就算你们拥有一些“远大的目标”，“神圣的事业”，“美好的梦想”，总是还要从眼下的一个个紧急又重要的事情来处理的吧？
郑文诸：眼下最紧急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羚橘：吃饭！俺早就饿了。
郑文诸：哎呀，你这么一说……
羚橘：你也饿了！
郑文诸：我受伤的属下还在外面等着呢！游莱大人，能不能破个例，让她们进来接受治疗呢？
游莱：既然是盟主开口，我们万无拒绝之理。
郁熙：在下已经恢复，可以负责对他们的治疗，虽然可能会比较慢……
游莱：那好，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郑文诸：感谢。
美黛：谢谢柚子姐姐。
游莱和游荃双双离开。
郁熙带上两位护士，跟着郑文诸，弘予，羚橘还有美娜往外走去，去接香草她们。
路上，弘予问起郁熙受到魔鬼袭击的事情。
弘予：郁熙医师，你说你们受到魔鬼袭击，那些魔鬼长什么样？为什么要袭击你们？袭击之后往哪个方向逃窜了？
郁熙：抱歉，在下因为目不能视，并不能复述详细的过程，不过在下这两位下属也是遇袭的亲历者，你可以问问她们。
两位护士得到上级的允许，开始七嘴八舌地复述着遇袭的经过，但两位护士显然此次遭遇惊魂未定，复述的信息多是碎片式，附带强烈主观感受的情景与画面，但对于遇袭的过程叙述得颠三倒四，甚至自行矛盾，两位护士也发生了完全不同的描述：一位说魔鬼身形高大惨白，皮肤褶皱，长着皮质翅膀，四肢都带有锋利的爪子；另一位则说魔鬼身形佝偻，遍身披覆着暗红色条纹，背后长有尖角，尾巴很长；一位说这些魔鬼专门吃人，一张嘴就能把人咬成两半，就地吃掉；另一位则说这些魔鬼手中有绳子或者鞭子，把人捆绑劫掠走；一位说魔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把车队上的物资全都掀翻了；另一位说魔鬼纯粹就是为了破坏，把车辆掀开，抓走躲在车下的女护士；一位说魔鬼吃了人之后，抓着一些物资朝拉多陨石山的深处飞走了；另一位则说魔鬼破坏完车队物资后，就抓了几名女护士朝河谷的方向离开了。
莫衷一是。
郑文诸问弘予：你相信她们中的哪一个？
弘予：我选择都信。你也跟魔鬼交过手，知道他们有很多种形态。而且仅仅是东依沙摩手下的低阶魔鬼就有那么多种，这次她们遇袭所看见的，应该也是两种或者更多种类的魔鬼。这些信息，都是宝贵的战斗资料。要妥善保存，将来很有可能跟这些新种类的魔鬼交手的时候，能用得到。
郑文诸点点头：这就更需要让汲沛发挥她应有的作用了。
弘予：哦？你说的受伤的下属，就是汲沛？
郑文诸：是的。
弘予：严重吗？
郑文诸：致命。
给弘予等人披上蓝色的罩袍后，羚橘引荐同样接受治疗的莲润给郑文诸认识，但脾气不是很对，莲润从小作为焦点中心的生活惯了，在这种场合浑身不自在，就找借口自行离开了。
苏沦大人因为主持了仪式消耗太多的魔法值，就回房间休息了。取而代之的是黎美黛口中的“柚子姐姐”——游莱，还有她的妹妹游荃两位内务长来接待大家。
美黛也不失时机地来到近前，给了郑文诸一个大大的拥抱，弘予还打趣道，自己就没有这么高的待遇。
美黛笑了笑：你当时背上有伤，还坐在地上，女家可怎么给你拥抱？如果这么在意的话，那女家就补给你一个。
说着，美黛也拥抱了一下弘予，三位老相识嘘寒问暖，其乐融融。
羚橘在一旁略显尴尬，弘予看到了，就把他拉过来，介绍说这位是李畅在天道山的结拜兄弟。美黛展颜一笑，拍着手指着羚橘说道，李畅曾寄信到听香城，说自己有个结义兄弟，没想到这几年一直没见到李畅，倒是先见到他的结义兄弟了。
羚橘也摆出姿势想接受美黛的拥抱。
可惜美黛并没有回应羚橘的主动。
这时，另外五位接受治疗的男性也都纷纷跟送自己来治疗的伙伴团聚，游莱和游荃姐妹跟他们打完招呼后告别。
美黛向两位神选少年介绍游莱和游荃两姐妹。
游莱身穿柚色配色的服装，肩上披着的橙灰条纹狐狸皮，腰上系着白斑点缀梅花鹿皮，下身穿着斑斓的虎皮裙，头上还戴着火烈鸟式的羽毛制作的宝冠，可谓是非常的“柚”了。
游荃的服装配色则是以灰白为主，装束基本与姐姐一样。
比较显眼的是，姐妹两人的中衣，或者说衬衣加打底裤，都是教室会的主题配色的蓝色，在这种深色为基底的装束下，姐妹两人都显得很精神干练，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弘予突然想到，这些能有资格在这里接受“治疗链”治疗的战士，一定都身怀绝技，没准能成为“二十人精锐部队”的候选人。
弘予咨询了一下游莱，打听到这五个人分别是：
教室会的郁熙（医师）；
教育会的澄诺（骗徒）；
教工会的并淞（工匠）；
羁通山的苍泷（猎人）；
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剑客）。
听了弘予的宿求，游莱先将郁熙拉了过来。
只见郁熙面容瘦削，头发稀疏，显示出一种凄清的美感，神态端庄，动作优雅，透露出一种病态的哀怨。
羚橘心直口快：这哪里是个医师？明明就是个病人。
听了这话，郁熙也不生气，就连眼神也没有动一下，反而露出了宽容的笑容。
美黛：你哪里是眼睛小？明明就是个瞎子。
刚说出“瞎子”，美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郁熙幽幽开口了，语速很慢，显得恬淡而平静。
郁熙：瞎子就是在说我呀。没错，我是个盲人医师。
羚橘嘴上不饶人：盲人推拿吗？
美黛：嘴上积德。
郑文诸：这位郁熙医师不是刚才已经接受了“治疗链”了吗？怎么视力还没有恢复？
弘予：也许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郁熙：在下的失明之疾乃是天生的，诞生之时就没有双目，你们看到的此二物乃是在下的义目。在下成为医师，就像是命中注定。家兄带着在下遍访名医，结果是医药罔效，家兄反而因为过度奔波而积劳成疾，在下还有个妹妹无人抚养，于是在下便因缘际会在苏沦大人的提拔下，加入了教室会，这可是一举拯救三条性命的义举。身为精灵，还有什么多余的奢望呢？从此立志，勤修医术，报答君恩，矢志不渝。
郑文诸：原来如此。
羚橘：俺收回刚才的话，你就当成俺放了一个臭屁。
弘予：那么你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郁熙：此次在下跟随教室会的队伍来到前线，因为在下目不能视，所以跟几位同仁在队伍的后面，又因为大雨误了航渡，迁延了一日。等到雨霁行舟，又因河水暴涨水流湍急错过了渡口，一来二去，耽误了更多的行程，偏偏又遇上了魔鬼……
郑文诸：魔鬼？你们在哪里遇上的？难道说在拉多的其他地方也有魔鬼？
弘予：你先别急，听郁熙继续讲。
郁熙：在下也不知道这批魔鬼是从哪里来的，在下的小队没有战斗员，女性护士居多，在魔鬼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在下虽然残疾，但始终是个男儿，在外围抵挡了仅仅一回合就被打成重伤。
郑文诸：后来又是怎么脱险的呢？
郁熙：魔鬼以为在下已经神殒，就开始劫掠物资和女性护士，这时候，不知是哪位剑客突然挺身而出，斗败了魔鬼，救回了几名护士，也挽救了在下的性命。
郑文诸：你怎么知道是剑客？
郁熙：因为在下听到了风中的剑鸣的破空声。
弘予：那这位剑客下落如何？
郁熙：他也受了伤，跟在下一起在这里接受“治疗链”的治疗，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在下还没有机会谢过恩公。
美黛：游莱姐姐，那位了不起的剑客在哪？
这时，游荃已经引着那位不知名的剑客走了过来。
只见这名剑客，身上披着教室会蓝色的罩袍，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头发背在脑袋后面，脸上还有几道条状的旧伤疤痕，因为“治疗链”是无法治愈陈年旧伤的，所以这些旧伤疤痕依然存在，更显得这位孤傲又沧桑的剑客非常神秘莫测。
放松的气氛一下子因为这位孤傲的剑客的到来，一下子紧张起来。
郁熙对孤傲的剑客表达感激之情，孤傲的剑客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都没有睁眼看郁熙一眼，因此在场除了郁熙看不见以外，大伙儿都觉得这位孤傲的剑客相当的失礼。
美黛打圆场道：这位剑客大人一定是重伤初愈，身体还不方便，奴家这就带这位剑客大人去休息。
孤傲的剑客也不客气，甚至没有行礼，就转头跟着美黛离开了。
可还没走出两步远，孤傲的剑客就示意不用美黛领路，反而在另一位护士的陪同下离开了。
美黛：脾气真大。
弘予：看他的背影，总感觉特别特别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羚橘披着蓝色罩袍，背对着弘予：俺也觉得俺的背影跟这个“装逼王”非常相似呢！
弘予：休要胡说。
羚橘：听你的口气，怎么跟莲润那个“臭屁王”非常相似呢！
郑文诸：莲润又是谁？
羚橘：你则跟李畅那个“问题王”非常相似呢！
美黛：哇！这是某种时髦的修辞艺术吗？
郑文诸：对了，其实我这次来教室会，是为了向苏沦大人请求帮助，我的一位部下……遇到了一些问题，可能是致命的，但蓝衣骑士说苏沦大人太忙了，并且不容许她们进入堡垒。所以我就斗胆先进来了……
郑文诸反而对着弘予讲：……遇见你确实是个巧合。
弘予吐吐舌头。
游莱：现在整个拉多都知道教室会到来了。不仅是各路联军纷纷前来寻求救治，就连周边的居民也纷纷求医问药，不管病情轻重，伤势大小都要来拜见，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医疗资源总是有限的，我们的医师们从到来之日就一直在超负荷工作，得不到休息。那么将来就没有充沛的体力去给那些与魔鬼战斗所产生的伤员以救助了。苏沦大人本人页因为举行“治疗链”仪式已经精疲力尽，属下们体量苏沦大人和医师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郑文诸：这就是所谓的医疗挤兑吧。
游莱：其实还更严重。教室会拒绝得愈多公信力就会愈发下降。除非是教室会系统内的成员，否则很难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因此我们只能选择暂停接诊，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郑文诸：是啊，一个差评可是比十个好评更能左右人的看法。
弘予：本地的相关当局对这种局面就袖手旁观吗？
游莱：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的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医师，不是教导会不愿意管，而是他们根本不愿意接受教导会的治理。
郑文诸：不应该啊，教导会应该用实际行动去感化他们，教化他们，归化他们啊。
游莱：你这就问到最根本的问题了，教导会连这四州的教育建设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
郑文诸：那一定是有贪官咯。
游莱：贪官？不存在的。财富对于精灵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此维持各级官员中精灵的高比例足以避免贪腐问题。遗憾的是，人类反而更愿意投票给支持提高人类官员比例的“才能派”。
郑文诸：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呗。
弘予：不对，一味地少数服从多少，只会导致少数人权利遭到践踏，倘若“少数人”的人数足够多，那么这就埋下了分裂的种子。
郑文诸：我不同意你的看法，真理掌握在多数人的手里，倘若一个群体中，大多数的意见都不能成为主流意见，那这个群体一定在遭受着少数人的压迫。这既不公平，也不平等，更不公正。
弘予：可是你还要考虑到，少数人，他们也是一个个个体，当这些个体感受到被群体“抛弃”的感觉后，很容易产生“局外人”的感受，在一个将要被多数群体所包围的少数个体中，最有成就和最没成就的两种人又会比中庸普通的人汲取到更强烈的失意感。最有成就的人会担心自己的所拥有的财富被剥夺，最没有成就的人会担心连生活都无法保障——与我个人意见无关，又与我命运息息相关。
美黛：哇哦，几年不见，你们两个都成了伟大了理论家和思想家了，这时某种时髦的政治艺术吗？
游莱：教导会如何分配权力，如何治理其子民，我们教室会，就连女王陛下也无权过问。毕竟教导会有一位名义上的渚王——氵吕池三世。
羚橘：你们讨论完啦？好嘛，把俺都给说睡着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高谈阔论，好像这个水榭之星的运转都靠你们的唾沫星子推动的，真无聊。就算你们拥有一些“远大的目标”，“神圣的事业”，“美好的梦想”，总是还要从眼下的一个个紧急又重要的事情来处理的吧？
郑文诸：眼下最紧急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羚橘：吃饭！俺早就饿了。
郑文诸：哎呀，你这么一说……
羚橘：你也饿了！
郑文诸：我受伤的属下还在外面等着呢！游莱大人，能不能破个例，让她们进来接受治疗呢？
游莱：既然是盟主开口，我们万无拒绝之理。
郁熙：在下已经恢复，可以负责对他们的治疗，虽然可能会比较慢……
游莱：那好，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郑文诸：感谢。
美黛：谢谢柚子姐姐。
游莱和游荃双双离开。
郁熙带上两位护士，跟着郑文诸，弘予，羚橘还有美娜往外走去，去接香草她们。
路上，弘予问起郁熙受到魔鬼袭击的事情。
弘予：郁熙医师，你说你们受到魔鬼袭击，那些魔鬼长什么样？为什么要袭击你们？袭击之后往哪个方向逃窜了？
郁熙：抱歉，在下因为目不能视，并不能复述详细的过程，不过在下这两位下属也是遇袭的亲历者，你可以问问她们。
两位护士得到上级的允许，开始七嘴八舌地复述着遇袭的经过，但两位护士显然此次遭遇惊魂未定，复述的信息多是碎片式，附带强烈主观感受的情景与画面，但对于遇袭的过程叙述得颠三倒四，甚至自行矛盾，两位护士也发生了完全不同的描述：一位说魔鬼身形高大惨白，皮肤褶皱，长着皮质翅膀，四肢都带有锋利的爪子；另一位则说魔鬼身形佝偻，遍身披覆着暗红色条纹，背后长有尖角，尾巴很长；一位说这些魔鬼专门吃人，一张嘴就能把人咬成两半，就地吃掉；另一位则说这些魔鬼手中有绳子或者鞭子，把人捆绑劫掠走；一位说魔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把车队上的物资全都掀翻了；另一位说魔鬼纯粹就是为了破坏，把车辆掀开，抓走躲在车下的女护士；一位说魔鬼吃了人之后，抓着一些物资朝拉多陨石山的深处飞走了；另一位则说魔鬼破坏完车队物资后，就抓了几名女护士朝河谷的方向离开了。
莫衷一是。
郑文诸问弘予：你相信她们中的哪一个？
弘予：我选择都信。你也跟魔鬼交过手，知道他们有很多种形态。而且仅仅是东依沙摩手下的低阶魔鬼就有那么多种，这次她们遇袭所看见的，应该也是两种或者更多种类的魔鬼。这些信息，都是宝贵的战斗资料。要妥善保存，将来很有可能跟这些新种类的魔鬼交手的时候，能用得到。
郑文诸点点头：这就更需要让汲沛发挥她应有的作用了。
弘予：哦？你说的受伤的下属，就是汲沛？
郑文诸：是的。
弘予：严重吗？
郑文诸：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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