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位面之外的召唤
空间时代1261年9月25日01:03:44·烛龙号医务室
嘚，现在又送过来一个重伤的九军重要士兵，但是这个士兵要比之前更加诡异一些。
隆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他的存活堪称医学奇迹——体内集聚了足以让他死几十次的虫族毒素，肺内和伤口深处满是孢子，甚至他的左肺有一半已经被孢子侵蚀溃烂，体内的血液少得可怜。
当救援部队发现他的时候由于热浪的到来使得救援部队没有办法与五军地下临时阵地汇合。一开始他们还想要将隆送到圣剑号上的，但是由于圣剑号没有医疗兵了，因此救援部队才到了烛龙号上。
“情况怎么样了。”李显圣走进了这个ICU内，他穿着一身防护服问医生。
“很糟糕，但是他的情况我们完全没有见到过。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某些质变。”医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由于感染吗？”李显圣这么问道。毕竟全身基本都被孢子侵蚀的人受到外星微生物的身体改造也不是不可能。
“不，”医生摇摇头，然后他走到隆身边将盖在他手上的床单给掀开了。
李显圣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那种景象即便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也难以相信。
一双绝不可能是人的手！那上面覆盖着银白色的鳞片；指甲严重畸变，像是漫画里那种菱形的手指甲一样将指头覆盖，但是看上去锋利无比。
紧接着，医生拿出了手术刀在李显圣面前展示了一下后说：“这是随行军医用的金刚石手术刀，其特点就是耐用。”说罢，他用手术刀在隆的手臂上划了一下，但是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摇着头说：“难以置信，这东西的硬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并且请再看这里。”接着，他又用手术刀切开了隆的喉咙。
就在手术刀造成伤害之后，隆身上的伤口开始了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
这实在是……
李显圣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隆。然后缓了好片刻才说：“他还是人类吗？”
“我们准备了他的血样，”医生说道，“我们采集了他的一部分血样，但是当前我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分析这些东西。”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治疗他？”
“先清理孢子跟毒素吧，既然他能活着那么还有救的余地。”
李显圣点点头。
“但是……”医生有些为难，“我们想要救治隆的话就需要生命维持装置，但是现在能够空出来的生命维持装置只有……”
李显圣面无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有些为难。他知道，唯一可以空出来的就是亨瑞的床位了。
我要去跟李璇谈谈。
李显圣这么想的。
很快，李显圣就找到了李璇，此时的李璇正在亨瑞的生命维持系统前坐着。
她呆呆地看着生命维持装置里的亨瑞，像极了一个守寡的妇女。
李显圣没有跟李璇说话，他让身后的卫兵直接将亨瑞从生命维持装置中拿出来。
李璇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她看到亨瑞被很粗暴地从生命维持装置中搬出来后就立刻想要制止那些人。
“谁给你们的命令！”李璇说着就要冲过去，但是李显圣却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下达的命令。李璇！你该醒醒了！亨瑞已经死了！”李显圣大声吼着，同时他死死控制着失控的李璇，“就你这样还当兵？！死个人就成废物了吗？！”
李璇终归是名女性，其力量上是不可能与李显圣对抗的，因此她也在一顿挣扎后放弃了抵抗。
她蹲在地上哭着，像极了一个小女孩儿。
“亨瑞已经死了，”李显圣调整了一下心态后说道，“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我们找到隆了，他还活着，他需要这设备进行治疗。”
李璇在那里哭着，显然她没有听进去李显圣的话。
李显圣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照着李璇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刃将其打晕。
跟着李显圣过来的士兵都看着李显圣。
“干你们该干的。”李显圣说道。
士兵们听后立刻加紧了手头的工作。
李显圣看着像是被当成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的亨瑞。
实在抱歉，要是你父母怪罪我的话我也会毫无怨言的。
得益于空出来的生命维持装置，隆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同时秩华方面也对虫族内部的孢子有了个更好的了解。
亨瑞的身体被暂放在了烛龙号的停尸间内。由于秩华军并没有参与太多的战斗，因此整个停尸间有些空荡，除了之前由于小规模战斗而阵亡的飞行员尸体（找到的）以外就没了。
冰冷的停尸间静悄悄的，而不知何时有人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一个青年，穿着一身不和场合的绣金西服，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
他走在如同工厂一样空旷偌大的停尸间内寻找着什么。皮鞋与钢铁地面之间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停尸间内格外响亮和诡异。
最终，他在一张床位前停住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青年对着亨瑞的尸体说道，“这里真是有够冷的，而且好渗人啊。”
他好像认识亨瑞。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注射器。
“嗯……要是没用的话我也不可能在这里不是吗？”说罢，青年就将手中的注射器打在了亨瑞身上。
注射器内的液体慢慢注入到亨瑞体内，而这注射器内部的药物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纳米机器以及内部的一些其他东西。
XXXXX
巨大的，庞大的，就像是殿堂一般的景象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景象，唯一能够与其靠上边的也就是我当时差不多初中的时候参观的“圣诺杰斯克空军教堂”的样子。
两边是高耸陡峭的巨型观众席，像极了古代欧洲的剧院，亦或是星盟会议的参议席位，在通俗点就是那个英格兰的上下议院的样子。而在中间，一个像是剑一样形状的尖长的过道通向前方。
在那前面是什么？像是心脏一样的东西，亦或是别的什么的存在……我看不清，那东西乍一看很脏，就像是巨大的蚕蛹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一股力在推着我往前走。
我走着，周围的席位上明明没有人但是我却感到有数千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我很不舒适。
越是当我走近那个中心的时候我发现地上的杂质就越是密集，而越是密集的杂质就让我越能更快地发现那杂质的本质——菌丝！
我，到底在哪里？
我抬头看着上方悬挂着的巨大的像是蚕蛹一样的东西，我看见了，一个菌群核心。
我在虫族母舰中吗？
我这么疑惑着，而很快我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身躯，即便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东西但是我依旧可以认出那是什么——虫后。
虫后巨大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看着那个对我这种人类来说完全不可能与之对抗的身躯。
它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隐约中，我听到了古老的卡罗语。
远古的呼唤，跨越无数世代的警戒以及让无数文明为之陶醉的东西——“第四面墙”。
有人试图打破它进行朝圣，有人试图守护它以免将里面的噩梦释放出来。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无知……
一瞬间，我看到我的视野开阔无比，而在千万公里的遥远之处，亦或是我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方尖碑伫立在我的面前。那方尖碑的上空漂浮着像是碎石或是别的什么，总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冠装物。
霎时间，隐约的，像是在水中听到的模糊的声音响起，而那声音的深处藏着的确实检定如同岩石一般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果冻中藏着一块石头一样。
迎接，到来……闯入者与这里的主人……之一……
模糊的词在我耳边响起，方尖碑上方的物体开始凝结并拼接出不同的形状。
那些形状像什么？浑天仪？钟？竹简？镜子？沙漏？画笔？天平以及权杖？
但是就在我刚刚看清最后一个权杖的时候，一种悸动在我心中迸发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
我像是被大水冲走一般地被赶出了这个空间，而当我的意识再次凝聚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在某个星系内遮天蔽日的舰队。
那个星系的中央是一个不知名的天体，周围的空间被强行扭曲，但是我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黑洞。大量的能量喷发冲击着整个空间。
我从未见到过那种舰船设计，而且双方投入的舰队数量多得惊人。
规模空前的太空战打响黑压压的舰队相互缠斗，整个空间不断闪过舰队之间空隙所透出来的光。
空前的战斗毁灭着一切，大量由高级科技制造出来的舰船毁于一旦，而最终，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和近乎毁灭一切的死光，一切又归于了宁静。
我的意识再次回到了那像是虫族核心一样的地方，而此时却已经空无一人。而我也知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空间时代1261年9月25日01:07:43·烛龙号停尸间外
这条走廊对于这个刚刚入伍的随军护士来说简直是噩梦，因为这是通往手术室的必经之路，而旁边就是停尸间。
要是一般的尸体的话她倒不会怎么害怕，毕竟她在医学院里已经见多了尸体，但是那里面放着的可是战争之后的尸体，死相要多惨有多惨。这种跟恐怖片一样让人感到不适的景象对于这个刚刚学完理论知识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现在她值班。虽然战舰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白天与黑夜，但是本身这里的船员们都是按照地球的生活作息进行工作的（即便是其他地方的殖民地也会在殖民之前通过改变殖民星的自转或是建立穹顶来保证不会影响到居民的生物钟），因此对于晚上的概念依旧是有的。
而且就算是秩华人大多是唯物主义者，但对于死亡的恐惧依旧是有的，因此走在停尸间旁边还是会害怕的。
而就在她路过停尸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很大的声响。
“咿——！”护士被吓了一跳，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现实并非如此，紧接着传来的像是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推到地上发出的嘈杂的声音让护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里可是停尸间啊！一般来说不可能有活物的。
不过有谁进入了停尸间内打翻了什么东西吗？
护士这么想着，她想要推开门看一看到底是谁进去了。
但是门是锁着的？！那……谁会在里面？
护士冷汗直冒，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应该去找卫兵……
护士这么想着就要去寻找卫兵。
而这时候，里面的脚步声正在开始靠近门口，护士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她好像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吸引住了。
她看了过去，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了，她总感觉有两个透发着淡淡紫光的点正在靠近。
就在她还想要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张脸突然贴到了门口的玻璃上。
那是亨瑞？！
护士虽然不认识亨瑞是谁但是李璇一直守在一个人身边的事情可是在烛龙号里传开了，因此亨瑞是怎么进烛龙号的她也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这个家伙的重要性。
亨瑞一边捂着自己的腹部伤口一边扶着门，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隔着门完全看不出这家伙还是不是活物了，说他是僵尸都不足为过。
“救……我……”亨瑞说着，他声音挺小的，但是在说话的时候锤了那一下门的声音倒是挺大的。
护士被吓傻了，她呆愣在原地，而亨瑞也在停尸间的低温环境下开始变得更加疲惫，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第四面墙”，而他现在所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对于烛龙号的医生来说，他们短短几小时内见证了两个奇迹，一个是从虫子窝中出来还活着的隆，另一个就是死而复生的亨瑞。
而亨瑞的治疗也很简单——他基本上全身的器官都在以一种临床未见到的形式进行代偿工作，医生们只需要稳定亨瑞的身体生命参数的同时慢慢降下来器官的代偿效率。
被抢救过来的亨瑞直接放进了有机复原仓内进行伤口的复原。
可以说，现在烛龙号是集齐了九军的“三大王牌”了，元贺成、隆还有亨瑞。元贺成已经完成了截肢，现在正在安装机械义肢。在空间时代人工器官已经不是很少见的东西了，而且有些高级的义肢的功能性还要远超人类的平均水平；隆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脑子好像有些问题，总是在说一些奇怪的词，什么“雾”“造世者”“她们”“轮回”一类的东西，不过记忆好像没有什么影响，烛龙号的参谋长推测可能是虫族的而思维影响到了隆，导致隆与虫族产生了思想共鸣，过会儿可能就好了；亨瑞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且意识也恢复了，由于他强烈要求归队，因此医生将他放在了有机复原仓中进行疗伤。
这三人中就数亨瑞跟隆最为奇特，他们都受到了致死的伤，但是都活了下来并且抵抗住了孢子的侵蚀。经过医生分析发现，隆的血样中已经存在了对抗孢子的特殊抗体，可以说隆的身体在短暂的战斗过程中很快地适应了孢子的侵袭，他的免疫系统可能带有特殊的强化基因；。
但是人们在检查亨瑞的血样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亨瑞体内并不存在抗体，反倒是出现了很多从未见到过的病毒，这些病毒对孢子有很强的攻击性，可以侵入孢子在孢子分裂时改变其遗传物质以让孢子发生集团性变异。这种变异会让孢子更加适应宿主身体，也就是说这些病毒将孢子同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也正因如此亨瑞体内的孢子才没有杀死亨瑞，反倒是给他续命。并且病毒外部的蛋白质有很强的结核性，当军医们试图将病毒在血液中提纯的时候，所凝练出的高浓度病毒很快就结合在了一起并快速吸引了免疫细胞的注意，也就是说这种病毒在人体本身就被限定了一定的浓度范围，一旦超过规定浓度的话将会引发免疫系统的攻击。这种病毒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不过根据亨瑞淋巴和骨髓附近的高病毒浓度推断很可能是亨瑞自身产生的一种全新的免疫模式，这也意味着亨瑞很可能是人类的新型进化类型。
秩华采集了亨瑞的血样并且在疗伤的同时抽取了他的一部分骨髓，对于秩华乃至未来人类来说，亨瑞体内的基因系统很可能决定了人类未来的进化方向。
而当李璇醒来并得到了亨瑞没有死的消息时，她第一时间就要去见亨瑞。
“实在抱歉，亨瑞大元帅正在进行细胞复原治疗，我们没有办法让您进去。”守在门口的卫兵说道。
“我是九军的最高参谋长，我有权知道九军最高指挥官当前的健康情况。”李璇说道，她十分坚定毫不动摇。
经过长时间的对峙后，卫兵发现他根本就不能说服李璇半点，于是就试探性地问了句：“您跟亨瑞大元帅真的只是上下属关系吗？”
这么一问让李璇愣了一下，但是在迟疑了两秒钟后李璇还是以这不是你该管的范围来进行答复。
卫兵没有办法，只能让李璇进去了，毕竟她一直在这里闹的话也会影响到其他伤员的休息。
李璇被放了进去，她立刻跑进了治疗室。
“亨瑞！”她看到了悬浮在培养罐中的亨瑞后激动地说道，但是很快她就怔住并立即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有机复原仓是新研发出来的科技，李璇没有见到过也是正常，因此她在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里面的亨瑞回是一丝不挂的。
亨瑞在里面的意识是清楚的，但是由于复原液有麻痹的效果，因此他的身体不能正常移动，也做不到应有的应激。
李璇一边试图回避视线一边忍不住地偷瞄着问：“你现在还好吗？”
“至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亨瑞说道，他的声音通过内部氧气面罩的扩音系统传了出来，但是由于胸廓的肌肉受到了麻痹，因此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听起来也很怪。
“这，这样啊……”李璇说道。
里面的亨瑞觉得有些新鲜，因为这种扭扭捏捏的李璇实在是少见。
“你要是害羞的话可以回避一下。”亨瑞说道。说实话，他也巴不得李璇快点走，免得自己也尴尬。
李璇站在这里有一会儿没动，然后才说了句“好好养伤”后就走了。
总感觉这妮子达成目的了才回去的……亨瑞这么想着。
出来后的李璇正好遇到了跟着医生们一起李显圣。李显圣看了眼李璇的身后的房间然后问了句：“怎么？那小子身材你还满意吗？”
李璇红着脸啥都没说地逃离了这里。
李显圣哼笑了一下后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小雏鸟”。
不过此时李显圣身后的主治医生却跟李显圣说了另一个事情让他原本还行的心情又变坏了不少。
亨瑞的大脑结构好像发生了些许变化。
医生的话让李显圣有些愣，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扫描了亨瑞的大脑，他的大脑结构跟正常人的已经发生了改变，有些神经节点出现了错误的链接，这可能影响到他的记忆或是别的什么机能。还有些未曾见到过的黑影，像是得了病的人的大脑一样。”医生这样说道，“不过当前他还是正常的，希望这只是我们的多虑。”
李显圣听后点了点头。然后他对身旁的副官说道：“待会我要召集所有舰队司令官，让他们过来展开会议。”
副官接到命令后就离开了。
当天，秩华空间军的各舰队司令官在烛龙号进行了未来规划会议。会议上对军委所下达的指示进行了宣读和解释，介绍了当前军委对星际局势发展和变动的看法，并做出了秩华空间军应当将注意力从辅助九军对抗虫族转为为后续可能发生的虫族正式入侵和提防星盟背叛上，为人类的未来安全提供力量。
同时，会议上还确定了秩华军的撤离时间。会议一致认为应当赶在流浪黑洞正式开始影响量子航道之前撤离，以免失去最佳的撤离时机。而根据前线报告，当前恒星的内部处于极不稳定状态，有可能出现恒星爆发，因而正式撤离时间已经在会议上得到了确定，具体时间保密。
有机复原仓的回复效果超群，亨瑞很快就恢复了身体的各项机能并从复原仓中出来了。他出来后先去找了元贺成。元贺成的事情他在治疗的时候就有所听说了，因此他要去看一下自己的心腹是否还有战斗的能力。
元贺成的双腿被高位截肢，秩华为他安装了暂时性的机械义肢，勉强可以移动，但是具体的性能提升还是需要到九军总部或是别的正规医疗机构进行修复。当然，亨瑞也对李璇所采取的行动方案提出了否定，他认为李璇的做法实在是一个错误，但见到亨瑞起死回生的元贺成却改变了想法，他觉得要不是李璇的及时判断的话或许亨瑞不会活过来。
之后亨瑞去找了隆。
“难以置信，听说你活过来了。”隆说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谢谢你。”亨瑞说道。要不是隆舍命把他救出来的话他现在应该就成了虫子的食料了。“你还好吗？”
“说好也算好，说不好也算不好。”隆说着就抬起了自己的手，那双畸变的手让亨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别用这种表情，”隆说道，“我还很好，这只手也不是一般的简单，不仅能够快速恢复也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力量跟恢复力。”
“但是这是只畸形的手不是吗？”
“嘿，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也会介意你脸上的鳞片！”隆用那只手指着亨瑞的脸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亨瑞知道这是隆不希望他太过担心自己，然后说：“好吧……也是，现在还没有结束。”
隆看着他，然后问：“你还要回去吗？”
“自然。”亨瑞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能够感受到虫后的存在。”
“什么？”
亨瑞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有什么东西侵蚀进去了，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隆听后沉默了片刻，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先走了，在下去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办。”
“你要下去？去哪？”
“母舰内部。”
“你疯了？带在船上也比下去强！”隆不能理解亨瑞的决定。
“只有我知道虫后在那里，它也在等着我。”亨瑞说道，“我就算是不去的话它的脑链接也会影响到我。”
隆不知道亨瑞在说什么，但是他发现亨瑞应该是去心已决，于是说：“下去的时候给我留张船票。”
亨瑞看了隆一眼，然后笑着说：“自然，我这种弱鸡是不可能在虫群中活下来的，你要保护我。”
“那你还下去。”隆哼哼一笑。
亨瑞啥也没说地离开了。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亨瑞找到了李显圣并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李显圣虽然震惊但是并没有阻拦亨瑞，他知道一个军队指挥官对于这个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同时李显圣也告诉了亨瑞两个消息——一个是秩华军准备撤离的消息，另一个则是四军的后勤物资已经无法送过来了。
“李璇的话就让她离开这里吧。”亨瑞说道。他本人对于四军的资源断供并不惊讶。
“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吗？”李显圣说道，他显然是有些心动。“不过这么一来九军的参谋工作这么办？还有就是……”
亨瑞知道了李显圣的担心，于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那张纸被密封袋装着，并且藏在衣服中的隐秘处。“还好没坏。这东西你给李璇。”
李显圣拿出来看了看之后就将其放了起来，然后一脸严肃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一开始，行动开始前，”亨瑞说道，“我不能放走所有人，但是我会放走我最关心的人。”
“你一开始就觉得赢不了吗？”
“如果一开始觉得赢不了的话我是不会来的。”亨瑞说道，他看着外面的茫茫太空，“我一开始大学学习的是土木学，我的老师曾经教导过我们即便再硬的岩石如果内部出现了裂缝，那么外部的压力也依旧可以将其碾碎。”
“你知道了吗？”李显圣问道，“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顿‘鸿门宴’吧，我从那里确定了我的猜想。”亨瑞说着就站起来了，“在我们完成了对卡罗母星的清扫之后，我当时的军校导师曾经跟我说过，‘你做的很好，但是下一个又会是谁’，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希望您能给我准备一艘飞船。”亨瑞说道。
李显圣站起来说：“没问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亨瑞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帮我告诉李璇两件事情吧。我谢谢她，我也对不起她。”
“不告白吗？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机会了。”李显圣这么劝到。
“不了，免得给双方留下情感包袱。”亨瑞说着，那语气就像是不关己事一样。
李显圣点了一下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机库打了个电话后说了几句，然后对亨瑞说：“你去机库吧，那里应该会准备一家飞机。”
“谢谢。”
李显圣敬了个礼之后说：“祝您武运昌隆。”
嘚，现在又送过来一个重伤的九军重要士兵，但是这个士兵要比之前更加诡异一些。
隆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他的存活堪称医学奇迹——体内集聚了足以让他死几十次的虫族毒素，肺内和伤口深处满是孢子，甚至他的左肺有一半已经被孢子侵蚀溃烂，体内的血液少得可怜。
当救援部队发现他的时候由于热浪的到来使得救援部队没有办法与五军地下临时阵地汇合。一开始他们还想要将隆送到圣剑号上的，但是由于圣剑号没有医疗兵了，因此救援部队才到了烛龙号上。
“情况怎么样了。”李显圣走进了这个ICU内，他穿着一身防护服问医生。
“很糟糕，但是他的情况我们完全没有见到过。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某些质变。”医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由于感染吗？”李显圣这么问道。毕竟全身基本都被孢子侵蚀的人受到外星微生物的身体改造也不是不可能。
“不，”医生摇摇头，然后他走到隆身边将盖在他手上的床单给掀开了。
李显圣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那种景象即便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也难以相信。
一双绝不可能是人的手！那上面覆盖着银白色的鳞片；指甲严重畸变，像是漫画里那种菱形的手指甲一样将指头覆盖，但是看上去锋利无比。
紧接着，医生拿出了手术刀在李显圣面前展示了一下后说：“这是随行军医用的金刚石手术刀，其特点就是耐用。”说罢，他用手术刀在隆的手臂上划了一下，但是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摇着头说：“难以置信，这东西的硬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并且请再看这里。”接着，他又用手术刀切开了隆的喉咙。
就在手术刀造成伤害之后，隆身上的伤口开始了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
这实在是……
李显圣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隆。然后缓了好片刻才说：“他还是人类吗？”
“我们准备了他的血样，”医生说道，“我们采集了他的一部分血样，但是当前我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分析这些东西。”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治疗他？”
“先清理孢子跟毒素吧，既然他能活着那么还有救的余地。”
李显圣点点头。
“但是……”医生有些为难，“我们想要救治隆的话就需要生命维持装置，但是现在能够空出来的生命维持装置只有……”
李显圣面无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有些为难。他知道，唯一可以空出来的就是亨瑞的床位了。
我要去跟李璇谈谈。
李显圣这么想的。
很快，李显圣就找到了李璇，此时的李璇正在亨瑞的生命维持系统前坐着。
她呆呆地看着生命维持装置里的亨瑞，像极了一个守寡的妇女。
李显圣没有跟李璇说话，他让身后的卫兵直接将亨瑞从生命维持装置中拿出来。
李璇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她看到亨瑞被很粗暴地从生命维持装置中搬出来后就立刻想要制止那些人。
“谁给你们的命令！”李璇说着就要冲过去，但是李显圣却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下达的命令。李璇！你该醒醒了！亨瑞已经死了！”李显圣大声吼着，同时他死死控制着失控的李璇，“就你这样还当兵？！死个人就成废物了吗？！”
李璇终归是名女性，其力量上是不可能与李显圣对抗的，因此她也在一顿挣扎后放弃了抵抗。
她蹲在地上哭着，像极了一个小女孩儿。
“亨瑞已经死了，”李显圣调整了一下心态后说道，“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我们找到隆了，他还活着，他需要这设备进行治疗。”
李璇在那里哭着，显然她没有听进去李显圣的话。
李显圣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照着李璇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刃将其打晕。
跟着李显圣过来的士兵都看着李显圣。
“干你们该干的。”李显圣说道。
士兵们听后立刻加紧了手头的工作。
李显圣看着像是被当成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的亨瑞。
实在抱歉，要是你父母怪罪我的话我也会毫无怨言的。
得益于空出来的生命维持装置，隆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同时秩华方面也对虫族内部的孢子有了个更好的了解。
亨瑞的身体被暂放在了烛龙号的停尸间内。由于秩华军并没有参与太多的战斗，因此整个停尸间有些空荡，除了之前由于小规模战斗而阵亡的飞行员尸体（找到的）以外就没了。
冰冷的停尸间静悄悄的，而不知何时有人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一个青年，穿着一身不和场合的绣金西服，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
他走在如同工厂一样空旷偌大的停尸间内寻找着什么。皮鞋与钢铁地面之间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停尸间内格外响亮和诡异。
最终，他在一张床位前停住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青年对着亨瑞的尸体说道，“这里真是有够冷的，而且好渗人啊。”
他好像认识亨瑞。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注射器。
“嗯……要是没用的话我也不可能在这里不是吗？”说罢，青年就将手中的注射器打在了亨瑞身上。
注射器内的液体慢慢注入到亨瑞体内，而这注射器内部的药物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纳米机器以及内部的一些其他东西。
XXXXX
巨大的，庞大的，就像是殿堂一般的景象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景象，唯一能够与其靠上边的也就是我当时差不多初中的时候参观的“圣诺杰斯克空军教堂”的样子。
两边是高耸陡峭的巨型观众席，像极了古代欧洲的剧院，亦或是星盟会议的参议席位，在通俗点就是那个英格兰的上下议院的样子。而在中间，一个像是剑一样形状的尖长的过道通向前方。
在那前面是什么？像是心脏一样的东西，亦或是别的什么的存在……我看不清，那东西乍一看很脏，就像是巨大的蚕蛹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一股力在推着我往前走。
我走着，周围的席位上明明没有人但是我却感到有数千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我很不舒适。
越是当我走近那个中心的时候我发现地上的杂质就越是密集，而越是密集的杂质就让我越能更快地发现那杂质的本质——菌丝！
我，到底在哪里？
我抬头看着上方悬挂着的巨大的像是蚕蛹一样的东西，我看见了，一个菌群核心。
我在虫族母舰中吗？
我这么疑惑着，而很快我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身躯，即便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东西但是我依旧可以认出那是什么——虫后。
虫后巨大的身躯展现在我面前，我看着那个对我这种人类来说完全不可能与之对抗的身躯。
它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隐约中，我听到了古老的卡罗语。
远古的呼唤，跨越无数世代的警戒以及让无数文明为之陶醉的东西——“第四面墙”。
有人试图打破它进行朝圣，有人试图守护它以免将里面的噩梦释放出来。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无知……
一瞬间，我看到我的视野开阔无比，而在千万公里的遥远之处，亦或是我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方尖碑伫立在我的面前。那方尖碑的上空漂浮着像是碎石或是别的什么，总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冠装物。
霎时间，隐约的，像是在水中听到的模糊的声音响起，而那声音的深处藏着的确实检定如同岩石一般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果冻中藏着一块石头一样。
迎接，到来……闯入者与这里的主人……之一……
模糊的词在我耳边响起，方尖碑上方的物体开始凝结并拼接出不同的形状。
那些形状像什么？浑天仪？钟？竹简？镜子？沙漏？画笔？天平以及权杖？
但是就在我刚刚看清最后一个权杖的时候，一种悸动在我心中迸发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
我像是被大水冲走一般地被赶出了这个空间，而当我的意识再次凝聚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在某个星系内遮天蔽日的舰队。
那个星系的中央是一个不知名的天体，周围的空间被强行扭曲，但是我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黑洞。大量的能量喷发冲击着整个空间。
我从未见到过那种舰船设计，而且双方投入的舰队数量多得惊人。
规模空前的太空战打响黑压压的舰队相互缠斗，整个空间不断闪过舰队之间空隙所透出来的光。
空前的战斗毁灭着一切，大量由高级科技制造出来的舰船毁于一旦，而最终，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和近乎毁灭一切的死光，一切又归于了宁静。
我的意识再次回到了那像是虫族核心一样的地方，而此时却已经空无一人。而我也知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空间时代1261年9月25日01:07:43·烛龙号停尸间外
这条走廊对于这个刚刚入伍的随军护士来说简直是噩梦，因为这是通往手术室的必经之路，而旁边就是停尸间。
要是一般的尸体的话她倒不会怎么害怕，毕竟她在医学院里已经见多了尸体，但是那里面放着的可是战争之后的尸体，死相要多惨有多惨。这种跟恐怖片一样让人感到不适的景象对于这个刚刚学完理论知识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现在她值班。虽然战舰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白天与黑夜，但是本身这里的船员们都是按照地球的生活作息进行工作的（即便是其他地方的殖民地也会在殖民之前通过改变殖民星的自转或是建立穹顶来保证不会影响到居民的生物钟），因此对于晚上的概念依旧是有的。
而且就算是秩华人大多是唯物主义者，但对于死亡的恐惧依旧是有的，因此走在停尸间旁边还是会害怕的。
而就在她路过停尸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很大的声响。
“咿——！”护士被吓了一跳，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现实并非如此，紧接着传来的像是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推到地上发出的嘈杂的声音让护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里可是停尸间啊！一般来说不可能有活物的。
不过有谁进入了停尸间内打翻了什么东西吗？
护士这么想着，她想要推开门看一看到底是谁进去了。
但是门是锁着的？！那……谁会在里面？
护士冷汗直冒，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应该去找卫兵……
护士这么想着就要去寻找卫兵。
而这时候，里面的脚步声正在开始靠近门口，护士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她好像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吸引住了。
她看了过去，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了，她总感觉有两个透发着淡淡紫光的点正在靠近。
就在她还想要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张脸突然贴到了门口的玻璃上。
那是亨瑞？！
护士虽然不认识亨瑞是谁但是李璇一直守在一个人身边的事情可是在烛龙号里传开了，因此亨瑞是怎么进烛龙号的她也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这个家伙的重要性。
亨瑞一边捂着自己的腹部伤口一边扶着门，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隔着门完全看不出这家伙还是不是活物了，说他是僵尸都不足为过。
“救……我……”亨瑞说着，他声音挺小的，但是在说话的时候锤了那一下门的声音倒是挺大的。
护士被吓傻了，她呆愣在原地，而亨瑞也在停尸间的低温环境下开始变得更加疲惫，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第四面墙”，而他现在所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对于烛龙号的医生来说，他们短短几小时内见证了两个奇迹，一个是从虫子窝中出来还活着的隆，另一个就是死而复生的亨瑞。
而亨瑞的治疗也很简单——他基本上全身的器官都在以一种临床未见到的形式进行代偿工作，医生们只需要稳定亨瑞的身体生命参数的同时慢慢降下来器官的代偿效率。
被抢救过来的亨瑞直接放进了有机复原仓内进行伤口的复原。
可以说，现在烛龙号是集齐了九军的“三大王牌”了，元贺成、隆还有亨瑞。元贺成已经完成了截肢，现在正在安装机械义肢。在空间时代人工器官已经不是很少见的东西了，而且有些高级的义肢的功能性还要远超人类的平均水平；隆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脑子好像有些问题，总是在说一些奇怪的词，什么“雾”“造世者”“她们”“轮回”一类的东西，不过记忆好像没有什么影响，烛龙号的参谋长推测可能是虫族的而思维影响到了隆，导致隆与虫族产生了思想共鸣，过会儿可能就好了；亨瑞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且意识也恢复了，由于他强烈要求归队，因此医生将他放在了有机复原仓中进行疗伤。
这三人中就数亨瑞跟隆最为奇特，他们都受到了致死的伤，但是都活了下来并且抵抗住了孢子的侵蚀。经过医生分析发现，隆的血样中已经存在了对抗孢子的特殊抗体，可以说隆的身体在短暂的战斗过程中很快地适应了孢子的侵袭，他的免疫系统可能带有特殊的强化基因；。
但是人们在检查亨瑞的血样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亨瑞体内并不存在抗体，反倒是出现了很多从未见到过的病毒，这些病毒对孢子有很强的攻击性，可以侵入孢子在孢子分裂时改变其遗传物质以让孢子发生集团性变异。这种变异会让孢子更加适应宿主身体，也就是说这些病毒将孢子同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也正因如此亨瑞体内的孢子才没有杀死亨瑞，反倒是给他续命。并且病毒外部的蛋白质有很强的结核性，当军医们试图将病毒在血液中提纯的时候，所凝练出的高浓度病毒很快就结合在了一起并快速吸引了免疫细胞的注意，也就是说这种病毒在人体本身就被限定了一定的浓度范围，一旦超过规定浓度的话将会引发免疫系统的攻击。这种病毒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不过根据亨瑞淋巴和骨髓附近的高病毒浓度推断很可能是亨瑞自身产生的一种全新的免疫模式，这也意味着亨瑞很可能是人类的新型进化类型。
秩华采集了亨瑞的血样并且在疗伤的同时抽取了他的一部分骨髓，对于秩华乃至未来人类来说，亨瑞体内的基因系统很可能决定了人类未来的进化方向。
而当李璇醒来并得到了亨瑞没有死的消息时，她第一时间就要去见亨瑞。
“实在抱歉，亨瑞大元帅正在进行细胞复原治疗，我们没有办法让您进去。”守在门口的卫兵说道。
“我是九军的最高参谋长，我有权知道九军最高指挥官当前的健康情况。”李璇说道，她十分坚定毫不动摇。
经过长时间的对峙后，卫兵发现他根本就不能说服李璇半点，于是就试探性地问了句：“您跟亨瑞大元帅真的只是上下属关系吗？”
这么一问让李璇愣了一下，但是在迟疑了两秒钟后李璇还是以这不是你该管的范围来进行答复。
卫兵没有办法，只能让李璇进去了，毕竟她一直在这里闹的话也会影响到其他伤员的休息。
李璇被放了进去，她立刻跑进了治疗室。
“亨瑞！”她看到了悬浮在培养罐中的亨瑞后激动地说道，但是很快她就怔住并立即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有机复原仓是新研发出来的科技，李璇没有见到过也是正常，因此她在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里面的亨瑞回是一丝不挂的。
亨瑞在里面的意识是清楚的，但是由于复原液有麻痹的效果，因此他的身体不能正常移动，也做不到应有的应激。
李璇一边试图回避视线一边忍不住地偷瞄着问：“你现在还好吗？”
“至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亨瑞说道，他的声音通过内部氧气面罩的扩音系统传了出来，但是由于胸廓的肌肉受到了麻痹，因此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听起来也很怪。
“这，这样啊……”李璇说道。
里面的亨瑞觉得有些新鲜，因为这种扭扭捏捏的李璇实在是少见。
“你要是害羞的话可以回避一下。”亨瑞说道。说实话，他也巴不得李璇快点走，免得自己也尴尬。
李璇站在这里有一会儿没动，然后才说了句“好好养伤”后就走了。
总感觉这妮子达成目的了才回去的……亨瑞这么想着。
出来后的李璇正好遇到了跟着医生们一起李显圣。李显圣看了眼李璇的身后的房间然后问了句：“怎么？那小子身材你还满意吗？”
李璇红着脸啥都没说地逃离了这里。
李显圣哼笑了一下后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小雏鸟”。
不过此时李显圣身后的主治医生却跟李显圣说了另一个事情让他原本还行的心情又变坏了不少。
亨瑞的大脑结构好像发生了些许变化。
医生的话让李显圣有些愣，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扫描了亨瑞的大脑，他的大脑结构跟正常人的已经发生了改变，有些神经节点出现了错误的链接，这可能影响到他的记忆或是别的什么机能。还有些未曾见到过的黑影，像是得了病的人的大脑一样。”医生这样说道，“不过当前他还是正常的，希望这只是我们的多虑。”
李显圣听后点了点头。然后他对身旁的副官说道：“待会我要召集所有舰队司令官，让他们过来展开会议。”
副官接到命令后就离开了。
当天，秩华空间军的各舰队司令官在烛龙号进行了未来规划会议。会议上对军委所下达的指示进行了宣读和解释，介绍了当前军委对星际局势发展和变动的看法，并做出了秩华空间军应当将注意力从辅助九军对抗虫族转为为后续可能发生的虫族正式入侵和提防星盟背叛上，为人类的未来安全提供力量。
同时，会议上还确定了秩华军的撤离时间。会议一致认为应当赶在流浪黑洞正式开始影响量子航道之前撤离，以免失去最佳的撤离时机。而根据前线报告，当前恒星的内部处于极不稳定状态，有可能出现恒星爆发，因而正式撤离时间已经在会议上得到了确定，具体时间保密。
有机复原仓的回复效果超群，亨瑞很快就恢复了身体的各项机能并从复原仓中出来了。他出来后先去找了元贺成。元贺成的事情他在治疗的时候就有所听说了，因此他要去看一下自己的心腹是否还有战斗的能力。
元贺成的双腿被高位截肢，秩华为他安装了暂时性的机械义肢，勉强可以移动，但是具体的性能提升还是需要到九军总部或是别的正规医疗机构进行修复。当然，亨瑞也对李璇所采取的行动方案提出了否定，他认为李璇的做法实在是一个错误，但见到亨瑞起死回生的元贺成却改变了想法，他觉得要不是李璇的及时判断的话或许亨瑞不会活过来。
之后亨瑞去找了隆。
“难以置信，听说你活过来了。”隆说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谢谢你。”亨瑞说道。要不是隆舍命把他救出来的话他现在应该就成了虫子的食料了。“你还好吗？”
“说好也算好，说不好也算不好。”隆说着就抬起了自己的手，那双畸变的手让亨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别用这种表情，”隆说道，“我还很好，这只手也不是一般的简单，不仅能够快速恢复也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力量跟恢复力。”
“但是这是只畸形的手不是吗？”
“嘿，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也会介意你脸上的鳞片！”隆用那只手指着亨瑞的脸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亨瑞知道这是隆不希望他太过担心自己，然后说：“好吧……也是，现在还没有结束。”
隆看着他，然后问：“你还要回去吗？”
“自然。”亨瑞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能够感受到虫后的存在。”
“什么？”
亨瑞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有什么东西侵蚀进去了，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隆听后沉默了片刻，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先走了，在下去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办。”
“你要下去？去哪？”
“母舰内部。”
“你疯了？带在船上也比下去强！”隆不能理解亨瑞的决定。
“只有我知道虫后在那里，它也在等着我。”亨瑞说道，“我就算是不去的话它的脑链接也会影响到我。”
隆不知道亨瑞在说什么，但是他发现亨瑞应该是去心已决，于是说：“下去的时候给我留张船票。”
亨瑞看了隆一眼，然后笑着说：“自然，我这种弱鸡是不可能在虫群中活下来的，你要保护我。”
“那你还下去。”隆哼哼一笑。
亨瑞啥也没说地离开了。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亨瑞找到了李显圣并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李显圣虽然震惊但是并没有阻拦亨瑞，他知道一个军队指挥官对于这个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同时李显圣也告诉了亨瑞两个消息——一个是秩华军准备撤离的消息，另一个则是四军的后勤物资已经无法送过来了。
“李璇的话就让她离开这里吧。”亨瑞说道。他本人对于四军的资源断供并不惊讶。
“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吗？”李显圣说道，他显然是有些心动。“不过这么一来九军的参谋工作这么办？还有就是……”
亨瑞知道了李显圣的担心，于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那张纸被密封袋装着，并且藏在衣服中的隐秘处。“还好没坏。这东西你给李璇。”
李显圣拿出来看了看之后就将其放了起来，然后一脸严肃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一开始，行动开始前，”亨瑞说道，“我不能放走所有人，但是我会放走我最关心的人。”
“你一开始就觉得赢不了吗？”
“如果一开始觉得赢不了的话我是不会来的。”亨瑞说道，他看着外面的茫茫太空，“我一开始大学学习的是土木学，我的老师曾经教导过我们即便再硬的岩石如果内部出现了裂缝，那么外部的压力也依旧可以将其碾碎。”
“你知道了吗？”李显圣问道，“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顿‘鸿门宴’吧，我从那里确定了我的猜想。”亨瑞说着就站起来了，“在我们完成了对卡罗母星的清扫之后，我当时的军校导师曾经跟我说过，‘你做的很好，但是下一个又会是谁’，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希望您能给我准备一艘飞船。”亨瑞说道。
李显圣站起来说：“没问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亨瑞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帮我告诉李璇两件事情吧。我谢谢她，我也对不起她。”
“不告白吗？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机会了。”李显圣这么劝到。
“不了，免得给双方留下情感包袱。”亨瑞说着，那语气就像是不关己事一样。
李显圣点了一下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机库打了个电话后说了几句，然后对亨瑞说：“你去机库吧，那里应该会准备一家飞机。”
“谢谢。”
李显圣敬了个礼之后说：“祝您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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