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8 义父!

    工赐喊完,回头看向刚到身后的大山,摇头道:

    “可惜了,大山兄,又让她给跑了!”

    “小兄弟刚才那几个手印在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山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工赐身后的梧先生。

    工赐假装疑惑地顺着大山目光回头望去。

    见到梧先生脖子上的那道细长剑痕,满意的笑了笑。暗道:我也是被你逼的,安心去吧,下辈子别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

    接着有暗叹一口气: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若是自己被红衣人抓走,自然是省去了解释,没怎么被抓走也不要紧,自己还是个孩子,孩子怎么会杀人?更不可能说谎。

    只见工赐回过头,同样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与大山四目相对,一脸无辜道:“这…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击退了那个妖人的,梧先生一直在我身后,怎么会被那妖人所害?!”

    大山深吸几口气,万千思绪无处发泄,自己才是梧先生的心腹护卫呀。

    把责任都推给一个半大少年?抱歉,他做不到。

    大山安慰道:“兄弟,事已至此先别自责了也怪我没能及时赶回。”

    大山一边安慰着工赐,一边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梧先生脖子处致命伤是一道又细又长的血痕,血痕有些部位已经开始冒着血泡了。

    梧先生怒睁着双目,但见大山到身边,眼睛竟然随着盯向了大山。

    大山连忙按住梧先生的脖颈一番探查,惊呼道:“大家都别说话,东家还有一口气!东家您别急,慢点说,我听着!”

    工赐暗道失策,自己想给对方留个全尸,一时心慈手软才割了一半脖子。

    就在工赐惊恐的目光中,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的梧先生勉强抬起了手,指向了工赐,声音细微道:“你…你…”

    工赐心下大骇,忽然大叫一声,朝着梧先生扑了过去:“义父!…义父哇,晚辈得义父厚爱,受如此重伤,还不忘惦念着晚辈!晚辈无以为报,从此刻起,晚辈答应您了,您就是我义父!”

    梧先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断断续续的你字之后,又使劲全力:“你…害…”

    大山想要制止,工赐不管不顾,死死抓住梧先生的手臂,放声哭喊道:“义父!都怪孩儿没能保护好你,都是孩儿过于清敌才害了你啊!都是孩儿的错,害死了义父!义父!干爹!您就责罚孩儿吧,一掌拍死孩儿,让孩儿随义父而去!”

    说完,还不忘轮起梧先生的手臂往自己的头上砸。

    大山连忙制止,一把推开工赐,我已经说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先停下!

    工赐偷眼一看,见梧先生仍旧瞪着眼,死死盯着工赐方向,却完全没了生息。

    大山又一番探查后,请叹口气,对着工赐摇了摇头。

    工赐暗舒了一口气,若是被他说出真相,恐怕自己终究难逃一死,大山知道了自己藏有武器的话,定然有了防备,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确定梧先生已死,工赐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连忙铺上前去,趴在梧先生尸体上一阵哭诉自责,大山拉了好几次都没用,只能对着护卫摇摇头,任由工赐抱着梧先生的遗体发泄情绪。

    有几名护卫不解,上前来指指工赐,轻微问道:“大山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位小兄弟为什么一直喊义父?没听说过东家有什么义子啊。”

    大山看着抱着尸体痛苦的工赐,叹了口气,当着众人面将梧先生三番五次要收工赐为义子,又被工赐接连拒绝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一阵窃窃私语,倒不是不信,大山的为人可靠且不提,他更是东家身前最信任的人,这是东家时常挂在嘴边的,众人都知道。

    平常也都是难得见上东家一面,都是大山来下达命令的。

    众人只是唏嘘感慨,暗道这小子真走运,得了东家青睐,不过从这痛苦自责不难看出原因,想来这位东家的义子,一定也是位大孝子,才会令东家三番五次欲要收其为义子的吧?

    大山听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皱眉解释道:“东家遭遇袭击身亡,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这位小兄弟或许是因保护不力出于内疚,这才在东家临时之前答应认东家为义父,圆了东家的心愿吧?”

    一个小头目听后道:“不怪您和那位小兄弟,实在是那妖人过于诡异,我们弟兄们都看到啦,是不是?!”

    “是是,是呀,大山兄您也千万别自责了。”众人纷纷应喝。

    大山是有些自责,但是看了看放声痛哭的工赐,忽然有些羞愧,也难怪东家那么想收他为义子了。

    话说工赐这边,‘哭’的时候,已经探查过好几次了,这回确定是死得透透的了。

    身后的一些议论也听到了,自己嫌疑被洗清,实际上也没人会怀疑一个十岁孩子,会设计阴谋,暗杀自己的‘救命恩人。’

    既然没了嫌疑,工赐也就假装哭累了,就这么哭丧着脸,垂头看着尸体。

    大山一干人见哭声收歇了,没那么震耳欲聋了,复又纷纷围上。

    工赐见这么一群人围上来,难道还没看自己哭够?

    “义父,孩儿真的好惭愧,都是孩儿的错,才让你惨遭妖人杀害!死不瞑目,孩儿发誓,一定为你报仇雪恨,您就安息去吧!”说完,工赐还伸手去抚那圆睁的双目。

    结果刚抚下眼睑,复又睁起!

    工赐见此,暗道:人死如灯灭,今你我阴阳永隔,从次恩怨两清,我不会做害梧家的事,你就安息吧。

    默念完,又是一抚。

    结果又睁开了眼。

    工赐略一沉吟,沙哑着嗓音问大山:“大山兄,义父这是死不瞑目啊!但我都已经答应了义父,当他义子,可还有什么其它心愿未了?”

    工赐还指望大山说既然认了义父还死不瞑目,不如就算了,这样自己也好少一些羁绊。

    结果大山沉默了良久,艰难道:“东家要收你为义子,还要…还要将爱女许配于你,让你接手打理家族产业…”

    这回不仅工赐惊了,没想到大山会说这些,众人也都惊了,收个义子也就算了,嫁女相中了也可以理解,但是家族说托付就托付啊?这才一个半大的少年。

    “这,大山兄,不是兄弟的不信你,而是这托付家族产业给这么一位年轻的小兄弟太过匪夷所思了,东家真的说过吗?您会不会听错了?”那小头目说完,还一个劲地冲大山使眼色。

    大山置若罔闻,平静道:“当时我们三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瞒着谁,若是不信,尽可唤白天的车夫还有车架前后护卫前来一问。”

    “大山兄,我这当然不是不信你,兴许只是东家酒后醉话!”

    大山:“若是都像你这想法,东家能瞑目吗?毕竟是东家遗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将白天的车夫给我找来,还有附近护卫何在?”

    人齐后,当众一问,结果都承认自己确实听到了,众人愕然。

    大山环顾一眼众人,来到梧先生遗体边道:“东家,你放心,我们会按照您的遗命,全力辅佐少东家的,您就安息吧。”

    说罢,一抚那圆睁的双目,奇怪的事这回没有再睁眼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眼神交流后,纷纷朝趴在尸体旁的工赐抱拳道:

    “属下等,参见少东家!”

    工赐还没从惊愕中缓过来,被这么一声高呼给吓了一惊。

    “我又成少东家了?”

    他是真没打算要跟梧家纠缠,只想着早日脱身,然后与工家团聚,钱已经八辈子都花不完了,只要工家完好无损,他甚至不准备报仇,只想团聚后带着工家去肃慎国,富贵一生。

    “啊这…你们也看到了,我年纪小,没能力,连义父的死,都是因我保护不力才导致的。

    我只想着为义父报仇,梧家的事,我无心管,也没能力去管。梧先生是我义父,他的仇就由我来报。但梧家的少东家,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且无能为力,各论各的,诸位还是另请贤明吧。”

    “小兄…少东家,我等都知道您年幼,但你不用担心,愿遵老东家遗命,诚心辅佐,即便是您不愿受,也该回族里再作交接才是,我等家臣,并无此权利。”

    工赐想着反正不急于一时,起码现在还要依靠这队人呢,也就暂且认了。

    “也好,那我便暂且接大伙这一声少东家,即便是那妖人与梧家有血海深仇,尽管来找我这个新任少东家便好!不过,义父的遗体又该如何安置?”

    “东家被害身亡,乃是大事,本应立刻运回族中让诸位宗族长老决断,请求主家田氏帮忙报仇,然此行乃是受宗族重托,严令不得拖延,恐怕只能派人送回族中,或者暂且安葬于此了。还请少东家决断。”

    工赐一听,这玩意儿可不兴送啊,万一有什么高明仵作,容易再生变故。

    工赐略一思索,缓缓道:“杀人凶手还在这山中暗处盯着我们,此时大仇未报,若是找人运回去,就怕分去护送的弟兄们白白遭了那妖人毒手。不如暂且安葬于此,也好等我杀了那妖人后,提妖人头颅来慰藉义父在天之灵,之后再行与族中商议,迁回祖坟。”

    大山:“也好,那便依少东家所言,事急从权,暂且安葬吧。”

    这大半夜的,这回众人也不准备接着赶路了。

    虽然死了老东家,又突然冒出少东家,不过少东家这感人肺腑的哭丧,加上自愿首当其冲抗下敌人仇恨之担当,还有替弟兄们安危着想的仁德…众人心理也就逐渐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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