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骤雨隆山稠（改）

    曹观南的假期是错误的，也深刻的让他体会到，钱难赚，史难吃。

    大热天装个人偶，发传单。俩小时八十。热倒是可以忍，就是套装里浓的粘稠的味道很让人想感冒。

    给会展中心布置桌椅，从一楼拉拽拖抗一张两米长一米宽的桌子，到八楼。又因为老板轻飘飘一句八楼风水位不好，整到十楼。一个下午的功夫，给了一百三。

    表哥不在建邺了，他去了明珠。据说哪里有个很大的电脑材料集散中心，主板什么的很便宜。一来一回，差价巨大。他是跟着老板一起去考察的。这次真的是跑业务了。

    此时电脑还是杂牌子众多，混战不休。里面水太深。表哥看不上那一部手机八十八十的小钱了。

    曹观南上次来也跟着买过几次手机，表哥走了，他又去。可面嫩，型号也不熟，两天没开张。老板娘就给了五十块钱把他清走了。

    学校住宿也不行，他在老子庙一带的临河区，找了一间民居。租了一间瓦房。一个月才收一百。

    此时老子庙商业街很好逛，但是临河一带没有改造。沿河人家都在等着拆迁补贴。房子都老破。

    房子后面就是河。不下雨也湿窨后墙，后墙根本就没装窗户。苔湿黑浓。不通风，衣服也洗了如同白洗，根本没办法全干。门口进来就是一个钢丝床，床上铺个板子，板子上一个凉席。曹观南翻起来板子准备换面，发现背面居然长了几个蘑菇。

    没办法做饭的。正屋里的灶是死的，通不了烟囱。院子里的水管随便用，就是接的外面河里的。下雨时水涨，会直接顶过来，哗啦啦流不停，院子里倒是比河边更泥泞。

    住在这里，唯一的好处是，可以接到很多商场的活，有些质量很好的房子被一些商场用作仓库，搭话之间就可以知道哪里需要力工。三站到新街口。五站八站到鼓楼。车也多。不耽误功夫。再不济，中央门那里两边有很多小店，跑腿打杂搬箱子。

    因为没有手机，很多讯息是不通的。没有住址。表哥回来了找了他一天时间。也亏得跟仓库那些人攀谈。才把他从蚊子嘴里抢了回来。曹观南不知道，蚊子咬多了，也会生病的。他躺了两天，浑身滚烫。若表哥晚来几天，估计人就凉了。

    鼓楼医院，看了病，赚的辛苦钱连诊费都不够。过敏。感染。低烧。表哥给家里打电话通报一声，而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大伯已经把通知书又办了。说好曹观南自己去取。

    表哥不得不拿着他的身份证去了一趟建邺大学。并跟学校教务处商量一下，能不能先住在医务室。给钱。住医院太贵了。学校一天给十块就好。至不济，哪怕学校的家长宿舍，也可以。学校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拒绝。

    在医务室睡足七天。表哥掏出他箱子换洗衣服，都扒上了霉斑。索性一桶八四。衣服洗出来，都带着朦胧的破旧感。仿佛毛玻璃一样。

    分配宿舍，表哥给他交了学费，又拿出一张卡。是用曹观南身份证办的。

    以后每个月有三百。我二叔母说她给你。

    不用。我回头就注销。

    哎，你妈她也不容易，这次想跟二叔离婚的。

    然后没离，对吧。就是因为每个月给我三百。

    曹观南母亲学历大专，家中幺女，原来学的地质，毕业到地质队，这才有了认识父亲的交集。后来分配地震局。只能当一般技术员。此刻一月工资平均四百多。而父亲赶上好时间，原本哈工大毕业，又分到建委。一月已经千多块。在曹观南家乡，现在房价只有八百。

    后来曹观南还是不挣扎了。家中一病，来了又一病。身体不允许他再顽强。

    宿舍八人。天南海北。见得这位新同学如此病娇，也是稀奇。再听闻来历，有人怜悯，有人不削。

    且等且看吧。

    魏某某的开学，很平常。可能是从此以后需要和寝室的人一起生活，她也不用被逼迫学习。有了一点独立的坚强，不再与人相处显得心思重重。很开心。

    时光未变，流逝匆匆。人与人之间的交点，有的变成纠缠，有的变成怀念。

    谁会停下来，看看自己呢。

    耶律阿果经历了一番政治平衡，不再强势的与皇族割裂。他很不顺心，他的卫军里有许多贵族子弟，也有贵族子弟的护卫，老师，更有很多有经验的兵头。百人就可以拉扯并支撑起一只七八千的部队。

    都没了，贵族们翻天了。皇族出手了，弹压，而后一些子弟走上了贵族的官位。后党出手了，一只亲军。前者让他还能做皇帝，后者让他有了失去的安全感。

    而贵族们回到封地的，有人开始牧马厉兵，有人开始囤积物资。甚至有人，支持其余部族，只求血恨。

    官家披着道袍，拥着师师，听得谍子新报。此刻在邙山之上，一座新殿方起基座，大木巨石源源不断。工匠与厢兵凿山破崖。皇帝陛下还是在那座别苑里，远远眺望。新报说的是童贯寻的辽阳府原贵族马谋士来了。他要大宋朝廷拨付给完颜部神臂驽一百部。以示结盟的心意。

    皇帝陛下本无不可。心头一动，问师师大家。

    不如此事上达天听，看上神法旨？

    于是两人进的寝殿，写就新青词。

    师师姑娘玄衣素俏，掐个兰花道诀，口中念念有词。守着炉子。

    火光中，皇帝陛下蠢蠢欲动。

    从后面抱住师师姑娘，一阵摩挲。

    官家，你不怕神仙怪你不敬？

    神仙忙着看青词，无碍的。

    更何况，朕这是修行。修行。

    这里本就是寝殿。自上次大病之后，皇帝陛下迷恋起道修----梁师成寻的双修秘法。据说是黄帝内经的演变。

    他不知道的是，梁师成在他的饮食里，平日加了一许淫羊藿粉。而师师大家的炉子里，也添了情香。

    梁师成还在等着筹码上桌。

    童贯的急报踏踏而来。

    方腊两浙路反了。

    历史错开的故事，先一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