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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胆大心细

    “别打岔,你们家有!”林二狗瞪了胡排一眼。

    据说祭拜祖师爷,最忌讳乱说话,搅扰祖师爷的神灵。

    胡排淘了个没趣:NM,牛鬼蛇神的玩意,神经兮兮滴!

    胡子涵那一世,迷信早成了过街老鼠。

    不过他曾见过建筑行业打地基时,也杀鸡杀猪放炮,搞的也挺隆重滴。

    三百六十行,屠宰作为其中的一行,源远流长,其中蕴含的文化,在前世早已荡然无存。

    他没见过正宗的迷信,顿时又觉得明朝的迷信很稀奇,于是待在一边看热闹。

    林家娘子摆好了香炉,挂起了一幅画。

    画上画的是舞阳候。

    舞阳候有名的有俩,一个樊哙,一个司马懿。

    可画里五大三粗的形象,显然不是司马懿。

    别看都是屠宰,狗长得和猪不一样,所以屠宰刀具也是有区别的。

    杀狗刀就像天狗吞了大半的月亮,后背薄刃,旋切狗脖子的,业内称呼二郎飞刀。

    而杀猪刀形如柳叶,四十多厘米长,捅心放血,业内称呼放血刀。

    樊哙手里拎着明显是一把杀猪刀。

    NM,樊哙杀狗的,怎么会拎杀猪刀?

    胡排侧眼一看鲁国狂士的署名,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

    杀猪杀狗杀牛杀羊等等,屠宰也有许多门派,杀狗的樊哙拎着杀猪刀,如此不务正业,分明是在骂林屠夫猪狗不如。

    “哎,那幅画……”

    胡排想起林屠夫一贯的嘴脸,顿时住了嘴。

    胡排的导航指示胡子涵,二衷子的名号,就是那个鲁国狂士给传开的。而且刚才范进来找茬,他竟然还帮腔。

    NM,狗咬狗一嘴毛,我吃饱了撑得?

    他感叹一声。

    鲁国狂士欺林屠夫一家没见识,胡排也懒得管闲事。

    一只白狗被林二狗摁在了案板上。

    狗嘴和四条腿都被用麻绳捆上了,白狗喉咙里呜呜直叫,狗尾不住地乱晃,狗眼落寞,泪流满面。

    胡子涵的专业虽然经常和肉类打交道,但赤裸裸的肉类生产,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虽然胡子涵讨厌狗,但这明朝的狗,分明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不是那咬小孩的外国烈犬。

    那双狗眼似乎也对他充满无尽的期盼。

    想起林屠夫一贯的嘴脸,他忽然被爱狗人士带了节奏。

    可是他刚要上前,顿时又想起这是明朝……

    胡排犹豫之际,白狗见林屠夫拎着二郎飞刀过来了,呜呜之声更加的急切,挣扎也更加的奋力。

    林屠夫左手顺过狗脖子,接着按住了狗头,右手竖起了二郎飞刀,准备旋出一个弯月。

    可能是林二狗力气小,也可能是白狗肾上腺激素猛增,狗嘴竟突然挣脱出来,张口照胳膊就是一口。

    啊呀,林屠夫杀狗般一声尖高惨嚎,直通天庭。

    林二狗也惊得魂不附体。

    白狗趁机挣脱麻绳,往山上飞窜。

    “快快快,快跑!”胡排忍不住大声给白狗鼓劲。

    然而刺棱棱之声突然暴起。

    小李飞刀!!

    胡排吃了一惊。

    他还没回过神来,白狗惨叫一声,被削去了脑袋。

    等他回过神来,一腔狗血,早喷在了一块大青石上。

    林屠夫左臂被撕下一大块肉,白骨森然。

    难道这林屠夫,是白骨夫人老公穿越来的?

    这吊着肉,以及被血水快速吞噬的白骨,胡子涵觉得,比小时候看到的白骨夫人还要恐怖。

    如此重伤之下,飞刀怎么发出的,他竟然没看见,例无虚发,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回过神后,下意识地想到狂犬病,急忙大喊:“快去医院打疫苗……”

    林屠夫和林二狗都用凶狠的狗眼看着他。

    胡子涵顿时意识到这是明朝。

    可狂犬病不是小事:“那个巴斯德……”

    胡子涵只喊出了一半。

    他虽然不是传染病专业,但书本上也经常和巴斯德打交道。可他接触的大多是巴氏消毒法,具体巴斯德当初怎么制作狂犬病疫苗的,他因为不专业,一时之间竟然给忘了。

    医院,疫苗,巴斯德,林屠夫顿时想起他二衷子,脑子一阵一阵的,又想起他刚才给白狗鼓劲,愤怒爆喝:“滚!”

    这声音犹如哮天犬发疯,几乎整个天庭都在打摆子。

    NM,好心当做驴肝肺,巴斯德不来,自有老天来收拾你!

    胡排转身回了家。

    胡家娘子早听到了声音,一把掩了后门:“阿排,你瞎凑什么热闹?林屠夫被咬不是一次两次了,管他呢,总有一天他会遭报应的。”

    吆嗨,被咬好几次都不死,难道他天生自带抗体?

    还是本身就是哮天犬临凡?

    NM,比巴斯德还牛叉,明朝人可真是不简单!

    胡子涵心里暗笑。

    看胡家娘子的脸色,两家人关系不怎么好。

    胡排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专诸刺吴王僚,彗星扫月。聂政刺侠累,白虹贯日。朱亥一锥结果了晋鄙。杀猪前辈创造辉煌,没一个是靠热血冲脑门。

    胡排又想起了补充细节的事:“娘,咱们的喷壶在哪里?”

    “喷壶?”

    “就是往脸上喷血的那玩意。”

    “哦……”

    胡家娘子顿时想起来了,“那是驱邪的乾坤壶,咱家现在不开张,你要它干什么?”

    “乾坤壶?”

    胡排忍不住笑了,“我那杀猪刀计划,正好需要这神器帮忙。”

    “哎呀,阿排,你又搞什么名堂,那痴线再怎么着,也是你姐夫,他如今是学道……”

    “哎呀,你烦不烦?”胡排瞪了眼睛。

    胡家娘子无奈,她明知道胡排不会干什么好事,但还是把乾坤壶拿了过来。

    这乾坤壶就像一个橡胶皮囊,壶身古朴典雅,两面壶身划着太极阴阳鱼图案,轻轻一捏,壶嘴吱吱冒气。

    胡排的导航告诉胡子涵,这把乾坤壶是胡屠夫从广东老家带来的,还受过一个老道施法,足足用了五年之久。

    神器也相当高明,明朝果然是明朝!

    胡子涵觉得这把皮囊喷壶,比前世同类产品的质量好太多了。

    他于是取了清水冲了锅底灰,然后用纱布过滤。

    滤液中含有草酸钾,天然抗凝剂。

    接着他趁林屠夫包扎伤口的机会,去了大青石边。

    白狗啊白狗,冤有头债有主,林屠夫是玉林穿越来的,千万不要把气撒在小朋友身上!

    他祷告一番,然后接了大半壶狗血,回家用滤液混合。

    哈哈,TM的范进,老子一来明朝你就找事,明天就让你尝尝乾坤壶的厉害!

    有了乾坤壶,杀猪刀计划中具体的细节也已经补充。

    胡梅的妇女觉醒意识,才刚刚被胡排唤醒。

    封建礼教,明朝毕竟是明朝,他也怕妇道人家关键时刻掉链子,于是指点胡梅,将杀猪刀计划,连续演练了十多遍。

    小兜儿和小鱼儿,怕成了后娘养的,也认认真真地跟着胡梅演练。

    明朝的奴性虽然还没清朝那么强烈,但儒家主导的封建礼教,尊卑有序。老百姓收拾当官的,胡屠夫两口子胆战心惊,胡梅心里也没谱,三人一夜没睡着。只有胡排和少不更事的两个顽童,美美地睡了一觉。

    早上吃了早饭,胡屠夫心里还不放心:“阿排,你姐夫是学道,千万……”

    奴性!

    胡排回身瞪了一眼,胡屠夫再也不敢啰嗦了。

    望着一双儿女和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胡屠夫夫妇心里只有念佛保平安。

    范府在大明湖畔,要绕大半个城池,离胡家好远一段距离。

    路上,胡排基于明朝的时代环境,不断提醒胡梅要加强妇女独立意识。

    可是这毕竟是明朝,儒家礼法根深蒂固,胡排那些意识,在明朝绝对是浸猪笼、做驴车的待遇。

    胡梅一路上忐忑不安,等快到了范府门前,她想起别人骑驴游街的场景,浑身哆嗦了起来。

    胡排满脸都是郁闷:“那好,反正家门到了,你要是想把倭瓜让给按察使的外甥女,直接撞门得了。”

    这一提抢老公,胡梅眼睛又喷出火来;“我干。”

    胡排再添一把火:“两个孩子扔给后娘……”

    “你别说了,我这就捅他个废柴!”胡梅从胡排腰间抽出杀猪刀,疯了似地冲。

    “哎哎哎,淡定,淡定。”胡排急忙抢了杀猪刀,“老姐,热血用到正点上,你瞧那一帮家奴,凭咱们俩人,哪能冲进去?”

    范府门前八个腱子肌家丁,个个是打架的高手。

    如果胡屠夫发起狠来,以张飞的经验,放倒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可胡排被范进清汤寡水给教育了半年,而胡梅也不是孙二娘那号人。

    她迅速冷静了下来,急忙整了整头面,刚要上前,却被胡排拦住了。

    这个时候胡梅回家,显然扫范进的兴。

    “老姐先别动,我帮你开路。”胡排掖了杀猪刀,抚了抚腰间乾坤壶,大步流星。

    专诸,要离,聂政,朱亥,杀猪前辈个个创造了伟大的辉煌。然而辉煌的创造,都是胆大心细,没有一个靠热血冲脑门的。

    所以胡排表面愣头愣脑,实则边走边暗中探查周围的环境。

    前世胡子涵来过济南,可这明朝的生态环境,前世没法比。

    大明湖一眼望不到边,水域面积,不知比前世大多少倍。朝阳之下,碧波万顷,清澈见底,傍水而建的三重深宅大院,前方是学道衙门,中间是山东贡院,后面是范府大院,沿湖围墙三里多远。

    胡子涵相了相位置,觉得这里应该是当年剿总指挥部。

    NM,一来明朝就因擦屁股纸惹了麻烦,难道范进是剿总穿越来的?

    范府门前两个大石狮子,铜钉朱漆的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门檐两侧高高吊着两个大红灯笼。

    八个家丁见有人从侧面过来了,刚要嘿唬,家丁甲急忙制止:“是二衷子。”

    众人定眼一看,瘦不拉几的学士打扮,但腰间却斜插一把杀猪刀,迈着牛气哄哄的八字步,果然是范府小舅子来了。

    “他娘的,找事来了!”家丁乙一把抽出刀。

    扫地的一个老家奴,人称老滑头,急忙上前拦住:“他毕竟是官人的小舅子。”

    “小舅子怎么着,今日新夫人进了门,就没他胡家什么事了!”家丁乙大眼一瞪。

    老滑头:“今日是官人大喜的日子,凭他那二棒子劲,万一动起手来,官人面上一定不好看。”

    家丁甲:“嗯嗯嗯,大家千万别乱使性子,这小子动起手来不要命,昨天官人被胡家娘子追的抱头鼠窜,今日胡家人万一血溅当门,估计官人的学道也做到头了。”

    家丁丙:“不错,不错。当年张飞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瞧胡屠夫那体型,性子要是真来了,我看不比张飞差。”

    家丁丁:“嗯嗯嗯,别看他平时乞乞缩缩,咱们要是欺负他儿子,他还能躲在家里?”

    家丁五:“不错,胡屠夫要是来了,别说咱们八个,再来八个也得兔子他爹。”

    ……

    众人想起昨日的情形,个个心惊。

    知府马慕君,知府同知劳乐鱼,郝人师、王巧婆等等,昨日范进带着一大帮人,竟然没有干倒胡排,反而被胡屠夫夫妇追的疯狂逃窜,看来这小舅子虽傻,但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

    万一他今天真来血溅当门,众家丁的饭碗一定保不住。

    眼看胡排拎着刀要上台阶了。

    家丁乙:“哥几个,咱们总不能傻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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