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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两巴掌

    济南府府衙时务实等官差,听闻‘杀人案’,急忙聚集大批人员,飞奔范府。

    然而他们刚到门口,就看见马慕君满脸鲜血,犹如兔子他爹一般,发疯般狂逃。

    众官差皆唬了一大跳。

    愣神片刻之后,马慕君从门口窜了出来,和时务实撞了个满怀。

    众官差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知府,你伤到哪里了?”

    “有谁敢如此大胆,竟然行刺知府?”……

    马慕君听闻是众手下的声音,这才放松了些:“没事,没事,是狗血,是狗血。”

    “狗血?”

    帮他擦脸的时务实等人,顿时呆若木鸡。

    官差见过的凶杀现场,多了去了,对人血的气味职业敏感。

    大家拱起鼻子轻轻一闻,果然不是人血,顿时你看我,我看你。

    时务实作为班头,胆子大些,首先开口:“谁这么大胆子,敢喷知府一脸狗血?”

    “对对对,谁这么大胆子?”

    “难道是知府中邪了,被人……”

    “是二衷子。”马慕君气得浑身冒火,“把他……”

    他忽然看见胡排,一手乾坤壶,一手杀猪刀出来了,急忙钻在了时务实身后。

    想起昨日这帮官差装模作样,以胡排那二棒子劲,再被喷上一脸狗血……

    范进钦点山东学道,今日这么一闹,胡梅的夫人位置那就稳如泰山。

    把他抓走,学道夫人的凶悍,虽不及新娘子,如果闹到我的衙门,也够我喝一壶的。

    况且这小子也不是令人省心的主,今日这场狗血,一定出自他手,万一他们姐弟俩给我的府衙闹出狗血,我岂不成了更大的笑话?

    马慕君短暂思索之后,觉得胡排吃在嘴里实在是太烫,暗吞了一口闷气,伸手一把撸了脸上的残血,朝众人连连摆手:“人家的家事,我们少管。”

    他甩袖子走人了,时务实等人又懵逼了。

    官差甲:“时头,咱们……”

    “知府都走了,咱们充什么大头蒜?”时务实伸手崩了他脑瓜,“还不快去护从知府?”

    官差甲捂着脑袋,带着四个弟兄,立即飞奔而去。

    胡排听到胡梅的哭声,也挎了乾坤壶,掖了杀猪刀。

    他刚要转身回去,忽然瞥见张依德,在湖畔鬼鬼祟祟,像是跟踪。

    张依德的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一片茂密的槐林,胡排立即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明朝原始的交通,没有铁路更没有飞机,外出乡党的团结,不像前世那么老乡见老乡,背后一枪。广东离山东好几千里,张依德即便脑子进水了,也不太可能拆范进的墙。

    老滑头铁定内奸,凭他的老奸巨猾,对范府的地形等等各种情况,一定了如指掌。他和劳乐鱼暗地里密谋,一定有着周密的部署。

    胡排灵机一动,冲槐林方向努了努嘴。

    时务实一愣,扭头一看,立即发现张依德猫在一颗树干后。

    官差是侦缉的高手,他见胡排伸指嘘声,立即就明白了,拱手压低声音:“胡大公子吩咐,理当效劳。”

    明朝也有类似精神病免刑的惯例,时务实相当务实,二衷子那二棒子劲,伤了人不用坐牢。况且知府怵胡排的犹豫,他也看在眼里。

    世事洞明皆学问,官差作为官府和民间的联系,个个都是老油条。看知府马慕君的脸色,以及胡排的架势,再加上传闻,时务实等人也对发生的事,也猜个大概。

    胡排学道舅子的身份,那是铁定稳了,帮忙只好不坏,时务实带着一帮官差,朝张依德的方向,悄悄地摸了上前。

    院中胡梅和两个孩子哭哭啼啼。

    账房先生周明镜掰了范进人中,不住地抚胸拍背。

    范进张着嘴,犹如翻肚蛤蟆一般瞪着眼睛。

    胡排忍不住笑了:“假的。”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没气了,我们娘仨该怎么活……”

    胡梅伤心欲绝,胡排有些担心了:真玩过了?

    不太可能吧,范进好歹也是钦点,连点血都不能见?

    “让开让开快让开,胡家翁来了。”

    两个家丁顾不上喘口气,支肘拱开了聚集的卫士和家丁。

    身躯庞大的胡屠夫跑的满头大汗,圆滚滚的将军肚流汗汪汪,阳光肤色在秋日的照射下,乌光锃亮。

    这里发生的情况,两个家丁已经告诉他了。

    此时他顾不上喘气,一看范进半死不活,立即冲胡排破口大骂:“你个痴线,他乃文曲星下凡,你……”

    “你让文曲星给你养老吧。”胡排立即刀架脖子。

    胡屠夫唬了一大跳:“别别别……”

    “要文曲星还是要儿子。”

    “要儿子要儿子。”

    胡排见他几乎要哭了,暗自一笑,将杀猪刀重新掖回腰间。

    可是胡梅不乐意,抱着胡屠夫的大腿痛苦:“阿爹你偏心,瞧他把相公害的,我们娘仨该怎么活啊……”

    两个孩子也哇哇痛哭,胡屠夫立即火冒三丈。

    可是他刚要嘿唬,胡排又伸手握了刀把,他立即又想起养儿防老,顿时就傻眼了。

    大家见庞大的胡屠夫,犹如柱子一般,都忍不住发笑。

    这是一家人冒烟,谁也不好意思上来劝说,任由胡屠夫眼神求来求去。

    账房先生周明镜,终于忍住了笑,起身拱手:“胡家翁,听说当年官人中举发疯,被您老人家一巴掌扇醒了,我看这次……”

    “对对对,官人中举发疯,举世闻名,胡家翁不妨再来一下。”

    “对对对,再来一下,一定能好。”……

    以前范进仅仅是一个举人,可如今是钦点提督学道,类似于钦差,现在扇他的脸相当于扇皇帝的脸。

    胡屠夫明白自己一个杀猪卖肉的,地位比戏子好不到哪里去,他吓得哆哆嗦嗦,连连后退。

    胡排也明白,范进再怎么拉稀,和胡梅也是一家人。眼下胡梅显然膈应自己,所以他也不来搀和,倚着柱子看笑话。

    可是家丁们纷纷叫嚷:

    “胡家翁,您是大人,即便打了,那又如何?”

    “不错,就是国丈,见驾还不参呢,怕什么?”……

    大家都喜欢看热闹,闹嚷嚷地串唆。

    这次牵涉到皇帝的脸面,胡屠夫无论如何也不敢打。

    周明镜伸手制止大家的闹腾,凑近胡屠夫身边,压低声音:“胡家翁,官人要是这么死了,可是要连坐的啊?”

    这一连坐就牵涉到胡排了,胡屠夫立即就不哆嗦了。

    他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胆战心惊:“那……那那那,那就打?”

    “打。”

    “打。”

    “打。”……

    一众家丁纷纷笑嘻嘻地嚷嚷,两个身强力壮的卫士,立即扶起了范进,肩膀一晃,把学道的脑袋扬了起来。

    胡屠夫扭头看了看胡排。

    胡排脑袋扭向了一边,一只手却背着胡梅,连扇不止。

    胡梅的哭声嘤嘤,心里明显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

    “阿翁,我要爹爹。”

    “阿翁,我也要爹爹。”

    两个孩子抱住了腿。

    胡屠夫不再犹豫,掌心吐了一口唾沫,两手狠狠地搓了几下,一掌携带万钧之力,即将扇到脸上时,却如蜻蜓点水一般。

    众家丁一阵泄气。

    这毕竟是三品学道,正德钦点,胡屠夫这明朝的思想水平,是真不敢下手。

    胡排隐约听到了湖畔的吆喝之声,一把抽出杀猪刀:“你打不打,不打我就给他一刀,咱们胡家和他范家,一块完球。”

    “哎,别别别,我打我打。”

    胡屠夫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一闭眼,一伸手,拿出杀猪那把狠劲,啪地一声巨响,给了范进一大巴掌,新郎官帽刺棱棱飞出了一丈多远。

    范进终于醒了过来,不过两眼直冒金星,下巴几乎被打碎了,开始哼唧起来。

    一众家丁纷纷鼓掌叫好。

    “大家不要闹。”胡排厉声高叫,“响马来了,快去守卫,紧闭大门,尤其是后门和湖畔那棵桐树。”

    这话太突然,大家都莫名其妙。

    胡排大眼一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吆喝声。”

    湖畔槐树林里的吆喝声,越来越清晰,大家这才纷纷回过神来。

    胡排大手一扬:“大家不要慌,外面有府衙官差和张依德,你们多置强弓,响马见势不妙就会跑。”

    原来家舅早有准备!

    周明镜本来就不想搀和这里的家事,立即带着卫士和家丁去防守。

    范进被胡屠夫一巴掌打懵了,胡排的话他没听见。

    他一醒来就发现老婆和孩子没事,顿时就愣住了:“怎……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事先知道这是杀猪刀计划,见范进醒来,看他一脸的狗血,范兜顿时笑了:“阿爹被傻舅舅耍了,那是狗血。”

    “阿爹,那狗血是乾坤壶里喷出来的。”范鱼也指着胡排腰间,嘻嘻而笑。

    范进知道乾坤壶干什么的,立即蹦起起来:“原来又是你捣的鬼,我……”

    “官人,响马来了。”张依德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响马?”范进愣了一下,瞥见院中大片被打开的礼品盒子,顿时知道被贼给惦记了,立即吓得直哆嗦,“快……快,快去通知都司调兵。”

    “不用了,家舅早有准备。”张依德喘过气来,把胡排的先见之明说了一遍。

    被官差发现了藏身之地,范府内又箭如雨下,老滑头引来的贼见势不妙,立即就跑了。

    范进终于知道老滑头是内奸,急忙对胡排行礼:“要不是贤弟提前……”

    他忽然又瞥见乾坤壶,下意识一撸脸面,一把狗血,立即又蹦了起来:“你个痴线玩意,竟敢戏弄我,我……”

    胡排杀猪刀一挥,范进吓得连连后退。

    “瞧你这盒鹿鞭,真给皇帝长脸!”胡排杀猪刀挑起了鹿鞭盒子。

    范进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他扫了一眼满院子的礼品盒子,唬的魂不附体:“你……你你你,你如此陷我于不义,如何是好?”

    “启禀官人,礼部周侍郎来了。”周明镜引着一个老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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