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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上面有人

    还没够正当防卫的级别,再逗逗你吧?

    胡排暗笑一声,脱口而出:“买。”

    高年级手起刀落,一块糕切了下来。

    接着刀锋一转,将两侧糕边弧切开,一块碑形切糕推上前来:“掏钱。”

    胡排伸手怀里摸索;“哎,你这多少钱?”

    高年级:“50文。”

    胡排:“又涨了?”

    高年级:“看你不顺眼。”

    胡排:“你这可是三刀。”

    高年级一愣。

    看胡排愣头愣脑,怀里抠索的叮咚响,以为他人傻钱多。

    他嘿嘿一笑:“既然小哥说了三刀,那就150文。”

    胡排也嘿嘿一笑:“你卖别人15文,刚才还卖40文,怎么一下子又涨了10文?”

    高年级大眼一瞪:“就你看着不顺眼了,咋滴?拿200文出来,不然剁了你!”

    等你剁过来再说!

    胡排暗中冷笑一声,一手偷翻腰后,握了如意钩。

    一手从怀里摸出两粒石子,顺手抛在了案板上。

    犹如琉璃珠一般的石子,在案板上滴溜溜乱转,还发出呲呲的摩擦之声,似乎在嘲弄高年级错愕的眼神。

    他终于毛了:“我看你存心找事的!”

    “哎,别别别。”

    胡排急忙撤后,摆手制止,“做生意,讲究个公平,你不会看着我傻,就拿我当冤大头吧?”

    “是又怎么样!”

    高年级气坏了,隔着案板一探腰,一刀毫不客气地劈了过来。

    胡排摇了摇头:“是你先动手,太祖有言,俺这可是正当防卫。”

    刚才趁后撤之机,他腰后已经拔出了如意钩,此时一个搂猪腿的动作,立即搂住了高年级的手腕。

    哐当一声,刀掉在了案板上。

    高年级想捡起刀时,却被胡排抢了先。

    他倚了如意钩,趁势一把揪了发髻,只一提,将高年级半截身子摁在了案板上。

    切糕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高年级浑身哆嗦了起来;“你你你……你快放手,我我……我上面可有人!”

    本来胡家歇业,摊位合理利用也属正常。知道了胡屠夫懦弱的原因,胡排也不想多事,吓唬吓唬而已。

    可一听上面有人,他手中切糕刀噌地一声响,就是一个漂亮的刮猪毛动作。

    可惜这切糕刀比菜刀小了一号,和柳叶形杀猪刀完全不一样,他用起来不大顺手,耳廓刮开了半边,鲜血直流。

    前世胡子涵从未伤过人,暗暗心惊:NM,二棒子劲过头了!

    幸亏这是明朝,胡排干的。

    要不然蜀黎来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而见血了,高年级彻底吓破了胆:“好……好汉,饶命,饶……饶命!”

    他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不管是二衷子,还是高年级,吃瓜者们都痛恨,正好这以恶制恶,谁也不来相劝。

    胡屠夫早就想来劝。

    可是高年级拿丁家的牛肉,向来不给钱。所以尽管胡家和丁家顶生意,但丁大牛更痛恨高年级,一直在一旁顶着胡屠夫,就不让他插手。

    然而大明律,伤人还是要受到惩罚的。

    胡屠夫见血了,终于顶开丁大牛:“阿排,算了,算了。”

    此时对面高老瓜,和旁边卖字的高级,和高年级一个村的,见胡屠夫上来了,也纷纷来相劝。

    高年级趁机挣开胡排的手,推了车,飞也似的跑了。

    丁大牛冲他背影吐了一口:“上面不有人嘛,胡阁老在此等着。”

    胡屠夫唬了一大跳:“你小声点,他上面真有人!”

    胡排笑了:“怕什么,有我呢,他敢来,我……”

    胡屠夫急忙扭过头来:“你别再二棒子劲了,万一再伤了人,知府……”

    胡排:“要不咱爷俩,夹着尾巴回家?”

    胡屠夫顿时不说话了。

    丁大牛却接了话茬:“对对对,大伯赶紧回家,万一他上面人真来了,胡阁老那脑子再来二棒子劲,知府……”

    他在担心胡家顶生意,胡排立即给了他一脚。

    胡屠夫宋朝贬人之后,骨子里小心翼翼,一时半会改变,简直是痴人说梦。

    胡排也懒得和丁大牛斗嘴,转头对胡屠夫道:“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见胡屠夫还在犹豫,他推了一把,“别管那么多,先把摊子支起来再说。”

    猪货全准备妥了,如果卖不出去,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胡屠夫顿时也觉得,老是忍让也不是办法。

    可儿子这二棒子劲,可没个准头,万一杀了人……

    自己养的女儿,总不能像那废柴一样吧,关键时刻撂挑子?

    他想起胡梅学道夫人位置稳了,终于放下心来。

    “阿牛,我帮你家赶跑了二狗子,快帮我爹支摊。”

    胡排又踢了丁大牛一脚,接着一提如意钩,转身直奔对面。

    卖枣的急忙顶了高老瓜一下;“老哥,快跑。”

    高老瓜愣了一下。

    他抬头一看,胡排大踏步过来了。

    想起刚才大骂胡家,他浑身一哆嗦。

    此时胡排手里钩杆子悠的呼呼作响,高老瓜知道这是专门对付猪跑的家伙。

    此时要是一跑,肯定被钩杆子打个大跟头。

    被人当猪给打了,晚节老脸躺进棺材里,照样能被人给扒出来。

    他急忙拿起一个瓜:“胡大公子,老汉这没什么好东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这瓜胡子涵记得,前世超市里叫花蕾瓜,甜的很不自然。

    明朝土话这瓜叫蛤蟆皮,没有农药,没有激素,更没有甜蜜素,口味应该纯天然。

    来明朝第一次吃瓜,总比打架有雅兴。

    虽然此时没人敢帮高老瓜说话,但胡排想起了卖梨老头。

    想起那只本来给爹娘准备的烧鸡,结果他当时心一软,被卖梨老头当盒饭拿跑了。

    这次我可不能再替胡排坑爹了!

    胡子涵暗叹一声,腰后插了如意钩,一把拿起了瓜:“就一个?”

    高老瓜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胡排脸上挂着笑容:“你上面也有人?”

    “哎没没没,老汉就一个种瓜的……”

    他嘴里啰啰嗦嗦,手上却急忙又拿了一个,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

    帮胡屠夫支摊的丁大牛,终于看不惯了:“大伯,你家胡阁老抢人家的瓜哩!”

    胡屠夫一愣。

    他一回身,看胡排手里拿着俩瓜,急忙放下手里的肉,慌忙跑了过来:“阿排,怎么又拿人家东西。”

    胡排:“他刚才骂你时,心里啥滋味?”

    刚要把瓜奉还的胡屠夫,顿时愣住了。

    胡排伸手从他手里,又拿回了俩瓜,一脸笑嘻嘻:“爹,咱家没招谁也没惹谁,这俩瓜算是精神损失费,我去帮你洗洗。”

    “精……精神损失费?”

    胡屠夫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光天化日之下,拿人家东西就不是好事。

    他把儿子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咱家千里迢迢来此,人生地不熟的,能……”

    “咱家千里迢迢来此,就是挨骂的。”

    胡排一脸笑嘻嘻,摇头晃脑洋腔怪调,“所以呢,能挨骂就不低头,能低头就不夹着尾巴,能夹着尾巴就不趴下,能……”

    胡屠夫抬手就要崩脑瓜。

    他这杀猪的手劲,比胡家娘子大多了。

    胡排急忙闪开,笑嘻嘻地跑到泉池边洗瓜。

    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废柴?

    胡屠夫心里大骂。

    但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爆流泉清澈见底,霞光一照,满池五彩缤纷。

    胡屠夫看着胡排蹲在泉池边洗瓜,想象他给自己递瓜吃,心里比吃了瓜还甜。

    尽管明朝的瓜没有农药,但胡子涵前世的习惯,洗了又洗。

    别费事了,爹不嫌脏!

    胡屠夫心里暗叹。

    高老瓜重重地叹了一声,他回身冲作揖:“小孩不懂事,高老哥莫怪,莫怪!”

    “不怪,不怪!”

    高老瓜忙不迭地回礼,脸上的笑容,却远不如胡屠夫自然。

    周围一帮人,羡慕嫉妒恨。

    只有支持胡屠夫的,敢开口道贺:

    “胡屠夫……不,胡家翁,胡家翁,令郎可真是人中之龙啊!”

    “不错,不错,古人云,自重者人重之,令郎不简单啊!”

    “胡家翁,好女婿不如好儿子啊!”……

    自从胡屠夫在这爆流泉市场出摊,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这么热烈的待遇,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出了,两手机械地拱手还礼。

    父子俩起大早都没吃饭,肚子早饿了。

    这次不能像那烧鸡,又把老爹坑了!

    胡排暗叹一声,急忙将洗好的瓜塞给了胡屠夫:“爹,别跟他们磨叽了,弄个瓜吃!”

    胡屠夫:“这个大,你吃,给爹那个小的。”

    胡排:“你是大人,自然要吃大的。”

    胡屠夫:“你是我儿子,打小好东西就你先吃。”

    胡排:“孔融让梨,陆绩怀橘,管夷吾临战三退而顾老母,爹,你吃大的。”

    胡屠夫一个典故也听不懂:“这这……这啥讲究?”

    胡排:“我读书学来了……”

    同样是养儿防老,这边父子俩在让瓜,那边丁屠夫心里不大是滋味。

    看胡屠夫手里拿着大瓜,激动的眼泪几乎出来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敲了儿子的脑瓜:“瞧人家胡阁老,对你大伯多好。”

    丁大牛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抢来的瓜,有什么好稀罕?”

    让瓜的胡家父子,顿时愣住了。

    “你又看不惯了?”胡排将大瓜塞在了胡屠夫手里,晃到了丁家摊位前。

    丁大牛很不服气:“高老伯今年65了,你还读了半年圣贤书,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东西,还有没有天理?”

    胡排脸上挂着笑容:“这他自己主动送的,你眼睛瞎了,看见我动手抢了?”

    丁大牛慷慨激昂的气势,一下子就泻了。

    不过他嘴还是硬:“反正你抢来的,来路不正。”

    “我不跟你扯淡,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爹有瓜吃。”

    胡排伸手将他脑壳,扳向了丁屠夫,“瞧瞧你爹,什么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瞧那小眼神,你瞧那哈喇子……”

    丁大牛一脚踢了过来。

    “你有力气,有本事往那使!”

    胡排如意钩勾住他脚,接着伸手一指对面高老瓜,“他那里有的是瓜,不想给你爹弄一个尝尝?”

    “我才不像你,动不动抢人家东西。”丁大牛气不过,从钱袋里掏出铜钱。

    胡排摇了摇头:“这年头,不掏钱能吃瓜,这才叫本事。”

    “你……”

    “好了好了,别闹嚷嚷了。”胡屠夫急忙拉开胡排,将自己的瓜塞在了丁大牛手里。

    丁大牛一愣,顺手塞给了丁屠夫。

    接着他冲胡排得意地大笑:“哈哈,我不花钱,我爹也有瓜吃了。”

    胡排心里相当不舒服。

    他回头瞪了一眼:“爹,你怎么老和我拆台?”

    胡屠夫:“一个瓜而已。”

    胡排:“如果是一只烧鸡呢?”

    胡屠夫:“烧鸡?”

    胡排:“昨天小萝卜头给的那个鸡腿,你忘了?”

    “小萝卜头给……”

    胡屠夫顿时想起,昨日去卢家庄收猪,胡排给了自己一只鸡腿。

    当时他稀里糊涂,一不小心,被丁屠夫占了便宜。

    那可是一只乌鸡,产自江西,明朝这光景,大部分老百姓,连听都没听说过,山东黄金都买不到。胡排为了补偿被卖梨老头顺走的烧鸡,好不容易从邹尚廉嘴边抢来的。他一心软,给了小萝卜头。结果小萝卜头还给他留了个鸡腿。

    胡排摇了摇头:“这次你自己干的好事,跟你儿子无关。”

    胡屠夫想起那是皇帝的贡品,他一辈子都没吃过,心里顿时相当后悔。

    占了便宜的丁屠夫,心里乐开了花:“胡大哥,那事过去了,眼下吃瓜要紧。”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大瓜,惹的胡屠夫心里很不是滋味:“顶你个肺,自从和你家邻居,净占我家的便宜。”

    胡屠夫伸手抢瓜,丁屠夫立即跳开了。

    丁屠夫瘦长灵活,胡屠夫胖大有力,论起纵跳,胡屠夫自然吃亏。

    俩人为了两家摊位,犹如鲁提辖追武二郎,转了好几圈,周围一片笑声。

    本来胡家重返自己的摊位,无疑顶了丁家的生意。可此时丁家父子脸上,全是胜利的笑容。

    丁大牛还不忘吐舌,恶心胡排:“阿排,瞧你爹吃不上瓜,猴急……”

    胡排一脚踢了过去:“再说……”

    此时远处忽然扑来一群人。

    秋后的蚂蚱,我看你们父子俩得意到什么时候?

    胡排暗笑一声,一把拉了胡屠夫:“爹,你追不上他,别费劲了!”

    接着他凑近丁屠夫,指了指他手中瓜:“这瓜个大?”

    丁屠夫一脸得意:“那是自然。”

    胡排不动声色:“这瓜你敢吃吗?”

    “到手里的瓜,咋能不敢……”

    丁屠夫眼角也瞥见了一群人扑来。

    他定眼一看,发现是高年级带着一帮人过来了,顿时大吃一惊。

    此时周围摆摊的,眼睛全转了过去。

    高老瓜心里,其实一直在纠结刚才白送了俩瓜,此时更是跳了起来:“五郎,他们还没走,你瞧,还抢了我的瓜,不可放过他们。”

    丁屠夫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将瓜往胡排手里塞。

    嘿嘿,吃瓜也不是容易!

    胡排将瓜塞回丁屠夫手里,一闪身,去了树干后面。

    高年级一帮人,气势汹汹,飞奔的脚步,带起尘土飞扬。

    丁屠夫唬的魂不附体,急忙把瓜塞给了胡屠夫。

    胡屠夫也唬的魂不附体:“阿排,怎么办?”

    “你儿子躲树后了,能怎么办?”丁大牛幸灾乐祸。

    “爹,别听大牛瞎叫。”

    胡排压低声音,“对方人太多,只能智取。你在明我在暗,你撑住场面,设法把领头的分离出来,我来收拾他们。”

    丁大牛笑了:“大伯,还是快跑吧,阿排脑子一阵一阵的,说不定人一来他就跑……”

    嘣地一声闷响,如意钩照屁股毫不客气就是一下。

    胡排此时顾不上和丁大牛扯淡:“爹,昨日那群响马都收拾了,你放心好了。你要是一退,咱爷俩连夹着尾巴的机会也没了,被人揍还是揍别人,你看着办。”

    昨日五峰山的三大王来捣乱,结果被胡排打跑了。

    胡屠夫顿时壮起了胆子,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迎接对方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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