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入

    我起身说了一句“谢谢”便走出了这家小店。

    至于然后要去干什么,我有点迷茫,外面的小街道虽然不算宽但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骑自行车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其中上点岁数的至今还在骑着二八大杠,年轻一点的当然是共享单车是首选。

    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路过了一所小学,我突然想起陆岳东曾经在同学会上说过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是同所小学毕业的,正是这一所。

    我的腿就像是被某种物质吸引了一样,不自觉的走到人行门面前。

    “诶,你干嘛的?”

    保安室的窗户突然被拉开,值班的大爷冲我喊了一句。

    “我来找人。”

    “今天是周末,你找谁啊?”

    “啊……啊对,今天是周末,您看我这脑子都忘了。”

    我尴尬的一笑搪塞过去,转身便快步走出了保安室的视线,生怕自己被那个大爷看着。,心里憎恨着自己不是警察。如果是,那我就可以出示警官证进去,就算见不到人,也起码能随便走走。说不定会启发些什么。

    继续往前走便是主干道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每辆公交车上都不意外的挤满了人。现在这个社会,较为高档的小区都普遍迁到了外环线以外,剩下的这些老旧居民楼只能静静地等待它的归宿——拆迁。去年大部分地方拆迁后都不约而同的盖起了一栋栋银灰色“写字楼”。所以,自然而然的向市中心聚集的都变成了各大企业。

    我也不例外,我的公司也在这其中的行列。总部也只占了不到四层楼的地方,大概三层半。说起这个,对于阿源音乐工作室的选址我更是愁上加愁。就在不久前,曾向曾老板提出要以子公司的方式把这个工作室建立起来,但是被强烈拒绝了。按照她话说——“这是咱们自己的爱好与意愿,绝对不允许有利益在其中掺和。”

    她这话倒是叫醒了我,思来想去感觉说的没错。是我错了,可事情已出,结果只能我来抗——她生气了。

    在这两天里,我给她发了不下二十条的微信,只回了一句“没事”,去她们家找她也并没有开门。要是说后悔,也是蛮后悔的。她在高中时就常说自己不喜欢为别人打工,这下子好了,我的一句话直击她的痛点。

    不过这些都是不重要的,至少比起现在的杀人案,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杀的,据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她似乎已经坐实了故意杀人罪。我无法相信这一点,就算真的有罪,我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进去。不管这个乐队是怎么样的,首先人必须在。

    在路边坐了许久的我,决定去找一下陆岳东。听说警方为了保护现场,将他安置在了附近的一间酒店内。即便我与他的关系不是那么的亲密,但至少曾经也是兄弟一场。我在问他地址的时候,很爽快的就给我发了过来。说到此,与他关系的下降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他造谣生事,那会儿我已经习惯了。就算不习惯,一些事情也无法去证明。

    我找到了这家宾馆,从刚刚的小路口出发,走了不到一站地的距离。外表看上去这里还算不错,比起高档的酒店来讲略微显得有点陈旧。我走进旋转大门,发现这里只有一部电梯,而且现在还在维修中。看起来高大尚的酒店为什么会这样,谁也说不清楚。

    “这万一要是有老人带着大件行李怎么办?”

    “真的是,真的是。”

    在我的旁边,有一对中年夫妻在发了一会儿牢骚,声音说大不大。电梯旁边的瓷砖墙上挂着一副这栋酒店的简要地图,上面显示一共是十层到顶。

    “这破电梯让住在十楼的客人咋办,等着退钱吧。”

    “行了行了,反正咱是三楼,就算是还好了。”

    “那咱刚开房进来的时候,搬着箱子上三楼也够累啊。”

    那个男的微笑了一下就没有在说话了,也许是因为距离很近又正面对着我,才停之争吵的。

    那个中年妇女的嗓音比较尖,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有点像以前民国时期的上海阔太太,就差一身旗袍加上一把小布扇子挡着嘴了。

    不知道那个男的是不是对我微笑,我也礼貌性的一眯眼点一下头,随后转身向楼梯走去。

    “还好他住在了四楼。”我心里窃喜着。

    眼睛在地上贼眉鼠眼的扫来扫去,因为我发现某些没素质的人径直的把痰吐在了楼梯上。猛的一抬头,看见一位外卖小哥一手拿手机,一手抱着头盔急匆匆的跑下去了。看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感觉这单的楼层不低,而且下楼下得很是着急,不知踩到了多少“地雷”,这种不会爆炸的地雷比会爆炸的还要惹人厌烦。

    上到了四楼,没想到更加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楼道尽头处的公用卫生间。大老远就能闻见那让人上头的味道——消毒水的刺鼻掺杂着原来的屎尿味。原本铺有蓝色瓷砖的地,如今也已经被不知是水是尿的混合液体所浸泡,另外少不了还有人类鞋印组成的大泥道子。厕所门口的墙根儿处还放置着一个压墩布的黄色小车,在一旁立着两把破旧的墩布,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人使用过了。正面对着厕所门口的是一间卫生间管理室,我猜里面只有一位大爷或者是大娘在悠哉的看着电视剧。

    实在让我不想在这个楼道里多待一秒钟,我便快步走到目标房间。

    (当当当~)

    “来了!”

    透过装有密码锁的房门,能清楚的听见陆岳东喊了一嗓子。

    我跨过根本不存在的门槛,也许整家酒店最让我称心的就是这间416房间了。

    八成是他收拾过了,至少一眼望去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来了?”

    “这不听说你们家那位……节哀。”

    “人早晚都得死,就算她没被杀,我也想过离婚了。

    他说着这句话,手里拿着一根电子烟嘬了一口,冒出了直直的烟雾。

    “为什么?你不是挺难过的吗?”

    “这下子还得办置她的葬礼。”

    “至于这样吗?”

    这个结果属实没在我的意料之内。

    “都知道我是她老公,可人家男朋友可不止我一个。”

    我听了有点诧异。因为孙熙苗再怎么嘴欠,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你要是这么说,那确实该离婚了。”

    “你跟她提过吗?”

    “提过,但是她没签字。”

    “我去下厕所啊。”

    “嗯,去吧。”

    我走进房间里的卫生间,虽然设施较为简陋,但是环境要比那个公用的好多了。

    锁好门,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开始觉得他也是有杀人动机的,如果买了保险的话,说不定会给一大笔补偿。

    我没有上任何的厕所,只是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我临出去时还按了一下马桶冲水的按钮,又打开水龙头像模像样的洗了一下手,这才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他正崴躺在房间的床铺上,这是由两张单人床中间夹着一座床头柜组成的。

    “完事了?来来来,你先坐着我去蓄茶。”

    他见我上完厕所出来殷勤的说到。

    “行行行,你忙。”

    我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一张原型木质桌子的侧边。正好有两把椅子,我选择了右边,胳膊在扶手上一搭二郎腿一跷,感觉上还是挺舒服的。

    坐稳了,我拿眼睛打量了一圈这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是有一处细节却格格不入,那便是原来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这是一间两人间的客房,按理说是只有两只茶杯,可现在多出来了一只,也许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依稀记得在上厕所前,在桌子上两把椅子所对应的位置是正放着两只茶杯,这也就证明在我到来之前已经来过一位客人,但这个人是谁,我无从可知。在他说要去蓄茶的时候将这两个杯子拿走刷洗,这更可以说明就在不久前的刚刚被人使用过。至于那第三只茶杯到底是不是这间客房原有的配置,还需进一步的确认。如果是,那又会有一堆问题等着我去了解。

    和他聊了许久,我走出客房,他并没有送我出来就关上了门。我记住了这个房间号——416。

    我进入酒店大堂,来到前台。

    “您好,我问一下,416号房是几人间的?”

    “您好先生,是标准两人间。”

    “那按照原始配置,这个茶具是带有几只茶杯?”

    “原始?那是一只茶壶配两只茶杯,另外赠您有两小包的茶叶。”

    果然如此。

    “那您能再给我一只茶杯吗?有朋友来想一起喝杯茶。”

    “您稍等。诶?416房刚刚已经有一位客人单独要了一只茶杯,您确定还要再要一只吗?”

    “是吗?谁要的?”

    “一位姓陆的先生从客房里打电话到这里要的。”

    “原来他要完了,好嘞谢谢您。”

    “很高兴为您服务。”

    前台的服务员说完这句客气话后,我转身便离开了这家酒店。

    我独自走回到一开始的便利店门口,我的车停在了哪里。

    “可恶,竟然还被贴了条,二百没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到。这条小马路窄,以至于两旁的便道边上是禁止停车的。本来只是想在这里买点东西,谁曾想一走就走到了那家酒店。更何况这里的便道牙子上还刷了黄边。

    我无奈的将罚条从雨刷下扥了出来,叹了声气。拉开车门上了车,顺手的将罚款条放到中控下方的小型储物盒中,又将手机卡到了吸在玻璃上的手机支架上。这时候才注意到有个未接来电,真是令人想不到,竟然是百爷来的电话。

    我思绪了一会,毅然决定给他打了回去。通话的大致内容就是他得知了我在调查孙熙苗被杀的案子,然后想跟我讨论一些东西。再加上最近曾老板的情绪波动极大,算上今天已经有三天没有与我们联系了,可以算得上失联,我们也都蛮在意。这更迫使他一气儿给我打了四五通电话,由于我刚刚去找陆跃东了解情况就设置了免打扰。鉴于我目前正要开车不易长聊,于是最后我们定了下午三点多见一面,就在我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咖啡厅。

    发动了车子,我看了一眼车内的时钟,快要十二点半了。我决定先去吃点东西,不管是调查什么,我今天早晨都只是吃了一兜小面包喝了一瓶水。说是一兜,实际上也就五块小面包。

    我开得不算快,谁叫我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吃什么,这才一直在观察周围有什么可吃的小店。没开出去多远就看见了一家麦当劳,正好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便快速的停好车走了进去。这大中午的人不少。我正在萨么空座,说巧不巧的正好看见曾老板一个人靠墙坐在那里,眼神充满着惆怅。桌子上吃完剩下的一些包装纸可以看出,应该点的是一份套餐,旁边还放着一杯只剩一小半的可乐。

    我没有想太多,上前就坐到了她的对面。要不是我叫了一声“曾老板”,估计她还不知道我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

    她冷漠的问了我一句。

    “啊,我到这边办点事。你呢?”

    “找人。”

    “这样啊。那行,我先点餐。”

    说着我不能忘记我还没吃东西的事情。拿出手机开始一遍遍的上下滑动着。

    “你还没吃?”她的这句话冷漠里带有着一丢丢的关心。

    “是,我这不刚办完事吗。违章停车还被罚了二百。”

    “你可真行啊。留着二百吃点什么不好,非要违停。”

    我不太知道这句话是在抱怨还是开了个玩笑。

    在我吃着的这会儿功夫我跟她说:“我想了,你说的对。这个音乐工作室是咱自己的梦想,掺杂进利益算哪门子事。”

    “所以呢?”

    “咱自己凑钱,看自己的能力出资,能力允许的多出,不允许的少出。肯定能解决。”

    不清楚她同没同意这个方案,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继续抱着胳膊靠着墙,只不过这回闭了会儿眼睛。

    不一会儿,她睡着了,而我还在吃着,在我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曾老板出现在陆岳东安身的酒店附近,这难道是纯属的巧合吗?在房间里看见的茶杯,和她有关系吗?”对于这些事情的疑惑伴随着担心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沉睡的曾老板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像是小时候听大人口中的“窜个头”一样的反应。

    所谓的“窜个头”反应,就是在还没睡熟的情况下梦到自己下楼踩空了或是从某个高处摔了下来,毫无征兆的时候快速哆嗦一下。虽然一直听说这样是长个,我也没有证实过。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吃完了?”

    “嗯,你这感应挺灵啊,我刚吃完你就醒了。”

    “梦到下楼踩空了。你……饱了?”

    “饱了饱了。”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嗯……。我下午回一趟我父母家。一个礼拜了,去看看。”

    我只能这样说,我不可能将我要去找百爷的事情告诉她。因为在陆岳东这里的事情及有可能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就孙熙苗被杀一案,她也是动机相当充分。

    “行。”

    这样的问法,显得她心里有事或是下午有什么打算一样。

    “曾老板你呢?”

    “我也没什么,晚上跟闺蜜吃个饭。”

    “那我先把你送回家吧。”我特意提了一嘴。

    “那走吧。”

    我们拿好了东西走出麦当劳,正好看见马路对面有一家奶茶店。

    “有兴趣来一杯杨枝甘露吗?”

    “你请?那算是你向我道歉赔罪了吗?”

    “我请,那我可当你原谅我了。”

    说着我把车钥匙递给了她,让她先上车等我。我一个人跑过马路买了两杯。因为在这一刹那,我也想喝了。

    路上……

    “我说,这事儿一出,我感觉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什……什么事儿?”

    声音有点微微的颤抖。

    “曾老板啊,这么多年还至于瞒着我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说也算是曾经的闺蜜,即便我俩的关系并不愉快。”

    “不对,不是你俩关系不愉快,而是她单方面对你不友好。你对她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

    虽然我实在开着车看着正前方,但是我用余光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她看了看我,最后只是回答了一句“是的”。

    “那案发的时候你在哪?”

    我突然这样问,让气氛有些凝固与不自然。

    “也没有干什么吧,自己在家待着。”

    我努力的想听到她有不在场证明,可是最后依然使我失望。因为这样,想要排除她的嫌疑就愈加的难了。

    这一路又聊了一些有关工作室的话题,最后决定等时间充裕了去找一下地点。打造一个供我们自己玩音乐的地方。

    她下车了,我也往我家的方向继续行驶。路边的树都差不多长出了绿叶,没有秋天的金黄与冬天的突兀了。

    不过我清晰的记得这条街在秋天的时候是最漂亮的。街边的树叶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清爽的秋风轻轻一吹便随风飘落。那时在这条路上开车,除了赏心悦目,没有了其他感觉。

    临近下午三点多,我来到了约定的这个咖啡厅。规模不算很大,中间是一座半圆形的吧台,每一位服务员都在吧台里井然有序的忙活着,此刻我注意到有两名服务员看见我以后的眼神里都透满了见到熟人后的惊喜。其中只有站在收银柜左边的叔叔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这里我还是比较熟,客人所坐的位置是环绕在吧台四周的。我这次找了一处靠里的座位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摩卡。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喜欢喝这个。座位的沙发还是蛮舒服的,我估计如果中午那阵曾老板是在这里坐着,即便是做了梦,也会继续懒洋洋的睡去。而我现在却无心想睡觉,就为了这种事情或是可以说因为有她的涉及,所以每天都会不禁的忐忑。

    点完餐不一会儿,挂在门上的铃铛开始叮叮作响,一声“欢迎光临”让我预感到是百爷来了。他这种平常老不正经的,今天却来了一个大反差。

    “你猜我给你点了什么喝的?”

    我话音刚落余音绕梁之时,服务员姐姐很有礼貌的将两杯咖啡端了上来,并且微笑的说了一句“两位先生请慢用”。至于为什么要说“姐姐”,是因为我与她久见便熟,平常在这楼上工作时,闲暇之余常常会来这里喝上一杯,慢慢才了解到她仅仅比我们大了一岁。

    “不用我去猜,我就猜到你肯定会给我点一杯摩卡。”

    我眼睛一眯的笑了一下,拿着铁质的咖啡勺在白色的瓷杯中轻轻搅拌,嘴里轻轻地吹着气。这么多年,百爷还是喜欢在摩卡里面放上一小袋白砂糖。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于他来讲,可谓是闭着眼都能完成了。

    “说一下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百爷搅拌好咖啡以后率先说到。

    “行吧,中午去找陆跃东了,主要是了解到她与孙熙苗的关系波动极大,他说基本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个礼拜过后到了周末根本就不会一块过,就变成了分居状态。”

    “要是真如他这么说,这哪是波动极大,算是夫妻感情破裂都不足为过。对了,他说具体是为什么了吗?”

    “他就说,因为俩人的工作导致感情下降,双方都有点厌倦了。”

    “真是这样吗?不至于吧。”

    “不管理由是真是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他与孙熙苗生前的婚姻状态大致就是这样。”

    “所以说,他的动机有可能非常充裕。”

    “是这样。而且事发时,陆跃东在公司上班,当时到单位的同事都可以作证。”

    “但是她不是被毒杀的吗?只要提前下好赌,压根就不用杀人犯在场,你说呢?”

    “说的是。咱们先假设凶手就是陆跃东,那么想毒杀孙熙苗,他会怎么做。”

    我抿了一小口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喝到嘴里是满满的享受。

    “如果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在上班前将毒药下到某个地方,而且必须是平常孙熙苗早晨起来一定会先触碰到的东西,以来保证她绝对会吃掉毒药。”

    “没错,是这个思路。可我听一些邻居说,在现场很多地方都发现有毒药残留。这就意味着陆跃东根本不知道她会先碰什么东西,所以要广撒网。”

    “作为夫妻一场,他会这么做?”

    “如果是正常的夫妻,这一点着实有点荒唐。”

    百爷陷入了沉思。这起案件中夫妻二人之间盖上了一层“感情不和”的面纱,让人走到真相的面前但又看不清它。

    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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