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独

    我利用了侦探的思维,成为了一名副其实的杀人犯。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可它就是发生了。别人会认为我有抑郁症,狂躁症,精神病等等,甚至会把我看成丧心病狂。即便这样我还能有何求?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就在下一秒刑警队破门而入出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发生了,只会有三种可能:

    一、公安警察会拿手铐把我控制住然后带走,连夜突审,递交法院,判刑死刑,寥寥草草结束一生。

    二、公安警察在拿出手铐之前与我谈价,他们全部被收了我的贿赂,放我一马从而逃之夭夭,不过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与受贿警察一同被抓,最后依然我被判死刑。只不过至少可以多活一天。

    三、这最后一点也是最丧心病狂的做法,我会拿肉刀将他们团灭,然后引发社会恐慌。调集特警过来,说不定连审判长的面都没能见一下就被当场击毙了。那这样真的是罪大恶极,永不可赦。

    就像当初美国海军陆战队直接当场击毙某恐怖组织头目本·**一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坏人,最终都是要被冷血无情的正义者绳之以法或是毙命。

    醒来,我为我还能在家睡觉而感到庆幸,甚至达到了模仿外国人那样去感谢上帝。不过还未来得及感谢,在走到昨天喝酒的那个休闲椅旁边的时候,又使我想起昨天晚上回想起来的那件事。

    那是在大概十年前,我还在上高二,一个有点阴天的中午。一个我曾经的同学突然找到我,说有些话想和我说。这个同学就是陈梓琳,以前也是蛮熟的。我便连午饭都没有吃,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去了。定的见面地点是我所上的高中门口,我稍微等了一会儿,看她急匆匆的走过来,说要先去吃饭。我想也好,反正我的肚子也还没有进食。

    她倒是狮子大张口,直接就进了一家火锅店,直言说明她请我。这种情况当然不能客气,就这样我们所点的菜品使我俩吃了一个多小时,结账的时候,发现我们一男一女竟然吃了两百多块钱,及其讽刺的是最后我还垫付了六十块钱,她说没想到会这么贵。

    吃完以后我们出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她便开始描述所经历的故事。

    陈梓琳一直有个很要好的闺蜜,她叫郭铭烨,现在是叶子教育集团的创始人。但是在这顿火锅之前的那几天开始,她俩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吵架,甚至有几次到了要约架的地步。我起先并不是很在意,认为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闺蜜矛盾。但经过她的叙述,我意识到这件事情隐藏着背叛。

    事情经过如下:

    陈梓琳:“诶,源哥。我现在在学校算是无依无靠了。”

    我:“咋了?出啥事了?”

    陈梓琳:“你还记得我有个闺蜜叫郭铭烨吗?”

    我“当然,咱仨一起玩过游戏,我记得她打法师很厉害。”

    陈梓琳:“那你可能再也没机会看她打游戏了。”

    我:“为什么?”

    陈梓琳:“自从寒假开始,她就逐渐不理我了。”

    我与她沉默了一会儿,她又继续说。

    “我俩最后一次正常聊天还在谈论共同讨厌的人——秦思思。”

    我:“秦思思?是哪个从高一开学开始就一直挑拨离间的那个吗?”

    陈梓琳:“对。不知道为什么,聊完天的转天她就发了朋友圈骂我,骂的可难听了。”

    我:“你俩在聊天的时候她有什么不正常吗?”

    陈梓琳:“绝对没有,因为我俩经常这么聊天,她说话什么方式我很了解。”

    我:“那后来你看见那条朋友圈,去问她了吗?”

    陈梓琳:“问了。她说我说话的方式令她恶心。”

    我:“就这样寥寥草草不明不白?”

    陈梓琳:“是,很奇怪吧。我继续追问她的时候她还反问我‘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后来呢?”

    陈梓琳:“我的确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夜之间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在那之后,一直到开学前,我俩基本一句话也没说。”

    我:“你继续。”

    陈梓琳:“开学后的第一天我就发现她突然和秦思思走的很近。与其说是走得近,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人家俩成为了好闺蜜。就像以前我与小郭一样,形影不离。”

    我:“那其他人呢?”

    陈梓琳:“其他人也都逐渐的两三个人凑到一起议论纷纷。但是看她们那种眼神,我感觉都是在指责我。”

    我:“你俩在这之前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陈梓琳:“你要是这么问的话,好像是有个小插曲。”

    我:“说说?”

    陈梓琳:“我和小郭一直是闺蜜,然后在发生这件事的一个多月前,另外一个女生和我也逐渐关系好起来,在这期间我并没有在任何形式上疏远小郭。甚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还引荐了她俩认识。我总觉得我们三人会成为很要好的闺蜜团体。”

    我:“小郭后来呢?”

    陈梓琳:“不知道是因为小郭讨厌她还是怎么着,就俩人一直互相不待见。我也就没怎么说,但是关心上还是以前那样。小郭就问我什么意思,就说是不是不要她这个朋友了。”

    她拿袖子摸了摸眼泪,越说越激动。无论真相到底是什么,从她的话语中尽显委屈。

    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只是从上衣的内侧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纸递给她。我不能保证她说的全是真的,但至少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话,即便是夸大说辞,我此时也无从辨认。

    抹了抹眼泪,她便继续说。

    陈梓琳“直到这个礼拜,全班的女生以及年级里和她们有关系的女生基本都不待见我了。就只有男生在坐观虎斗。”

    我:“这件事情对男生也没有任何的影响不是吗?他们该跟谁玩还是跟谁玩。”

    陈梓琳:“说的也是,这和那些男生没有关系,可还是有人明暗中与她们为伍。”

    我:“按照你说的,你现在就是被孤立了?从全班到全年级?”

    陈梓琳:“差不多,被班里孤立了,年级还会远吗?”

    我俩没有在说话。她找我又要了一张纸巾,就从小包里拿出地铁卡。随后,背影逐渐消失在地铁站的台阶下面。

    后来我与她的联系逐渐变少,这件事情就像是导火索,使得未来很长很长的日子里进行发酵。在高二临近暑假的时候,她与室友的关系也在逐渐疏远,这很违背常理。

    原本以为毕业后可以摆脱这一切,在新的环境中重新开始,可谁曾想到自己和其中几位仇人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不算很好,在本市算二本中等。对于那些人来讲这无疑是一个大好机会,在校园里用各种伎俩为难、陷害、污蔑她。这几本变成了常态,其中还有人甚至卑劣下贱的手段去勾搭校内的老师,让这些老师沦陷成“保护伞”为自己所用。大一过去还有大二,大三,大四......,慢慢的也让她感觉到明显的窒息感。在这个硕大的校园里,能让一个人感觉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到了最后她在朋友圈内发了一条新的动态:透明人从这个世界路过。并且配上了一张透明到只剩下轮廓的世界地图。几天过去,她告诉我这一条只有两个赞,她和我。

    孤独,当然分为好几种。可以是独生子女,自幼丧亲,终身未娶未嫁未生子女。有些人还会因为钱太多而感到孤独,美女太多而感到寂寞。最让人束手无策的还是被周围人孤立的一类,甚至是自学生时代起就被彻底的孤立,自己想要改变,反倒是白忙活一场。

    我整理了她所有在被孤立后的奇怪举动,又利用一些同学朋友的关系,在他们那里搜集到了一些关于因为被孤立而引发的精神衰弱和分裂的材料。发现有些是属于自闭症的隐性症状,我姑且将这种现象称之为独气,因为孤独而产生出来一种特殊的自带氛围。更像是大部分人在起床后都会有起床气一样,不分早中晚与任何时间地点。近期,我用自己的作家笔名在网上发表了一篇叫做《被孤立后的“独气”症状》的文章,并且更新了上、中、下三篇。在短时间内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一天内的点击量突破二十万。一周过去,突破一百五十万。由于被转发了十余万次,在境外也被媒体抓来做专题报道。

    因此,全世界范围内就出现了一个新名词——独气。

    我在文章中有所提到:被孤立者的人群中,一些人会因为过于孤独而产生一些奇怪的欲望。爱情孤独者会对异性产生扭曲的看法,并且大多数都发展成了变态;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亲情孤独者,他们有可能会用极端的手法将他人的亲人杀害......而我认为的杀人狂魔则是被周围人孤立的社会孤独者,他们的行为无法预测与防范,除非自己有很高的武功来自保,要不然会遭到他们的疯狂追杀。目标多是曾经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经一些调查,造成如此后果的原因,绝大部分是校园欺凌造成的(此处包括了非公平对待)。最后,随机性杀人只占据了少数。

    从这个角度再来看陈梓琳的事情,依照她的性格完全会做出报复性杀人的可能——遇事冲动,处理问题不经过大脑,只能看清楚事情表层的人,最容易成为这样的受害者。因为孤立他们的人并没有犯罪,最多只是在法律的边缘徘徊。然而把被孤立的人闭上绝境,做出杀人或是其他犯罪手段的人是他们,受到法律制裁与这些人也毫无瓜葛。

    其实我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是十分可笑的。因为就在几天前我还在郊区的烂尾楼工地上将陆跃东杀害,外加上了一名流浪汉。可能他连替死鬼的名号都算不上,最多在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能混淆旁人的视听,尤其是警察。不得不说,对付中国的公安确实是一项挑战,你不知道他们当中有什么样的人才。我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其中一位演员这么说到:中国,那可是你们雇佣兵的禁地。在我现在看来,不仅仅是雇佣兵,在这里你逃脱不了法律的约束,罪大恶极的人到了这里一样会被终结。

    永远也不要犯罪,连想都不要想。至少在中国,是罪犯的终结地。

    这是来自一位杀人犯最真诚的忠告。

    目前看来,只有我与两位死者知道我是杀人犯。除了他们俩,如果说再有知道的,那就只有上天了。最终的审判是绝对逃脱不掉的,一旦证据确凿,我不会做无用的抵赖。

    今夜是一个朦胧的夜晚,月亮在空中依稀可见。浩瀚的太空泛着零零散散的星星,仿佛是在看着我做出这一切。从家里的窗户向外瞧去,这样的夜景与带有神秘面纱的真想何异?你想去努力看清面纱背后的事情,可最后也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我入睡的很仓促,在不知不觉间我没有了意识,但没过多长时间又有了意识。我并没有醒,但越是这样就越是神秘。

    我在一处桥上站着,这里有点徽派建筑的感觉,这座桥也不例外。整个桥体是用巨大的石块砌成的,我就双手搭在石头栏杆上。看着两岸的垂钓者,看着时不时路过的不止目的的小艇,看着柳树飘逸的长发......起了风,我好似听见了一阵用吉他弹奏出来的音乐,这是一首民谣,但我又无法一时想起这是哪首。较快的旋律掺杂着些许的悲伤,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曾老板?

    没人回应,我顺着音乐方向走去,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个人影。留着一个狼尾发型,在微风中缓缓飘动,坐在路边的一把廊椅上,把吉他垫在了腿上。我驻足了一会儿,吉他停止了发声,我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不是曾老板。她扭过头看了看我,中不溜的眼睛戴了一副复古的圆眼镜,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套了一件天蓝色的牛仔褂。裤子我还没有机会看清,微风徐来,这个女孩变成了众多的颗粒随风飘去,那个笑容不是一般人能表现出来的。随着这一阵清风,我也回到了我的卧室,眼睛微微眯开,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时钟,凌晨五点多。

    我再次把眼闭上,原本应该在梦乡中的时间,此刻却毫无睡意。但依稀记得刚刚的梦,显得多么的真实,犹如亲身经历了一般。那个看上去酷毙了的女孩,好似已经见过,又好似正要见到。那让人心神宁静的民谣小调,仍然环绕在我的耳旁。

    我就这样开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一愣就是两个小时,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早晨七点多。我的思绪很乱,想想那两位被我杀掉的人与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的警察,不得不让我思考下一步的对策。这些日子我不断的与老祝联系,试图知道一些关于杀人案的信息,像这种恶劣性质的凶杀案,必将引起一小波骚动。

    我掀开小薄被,感觉到这个春季比往年要凉上许多。自打我出生以来,这样的天气还是第一次。我打开手机,发现收到了本市气象台发布的新一波“冷空气预警”,正是因为受到美国洋流的影响而产生的拉尼娜现象,从去年开始直至今年。然而今天的气温是15-23度,这是最近以来气温最低的一天。

    我准备下楼去吃早点,我平时没有注意到,这一代已经逐渐繁荣起来,不再是我刚入住时候的“新区”了。听说有几家高新技术公司选择在这边进行扎根稳脚,并且商业用地也已经从规划变成了现实。一座一座的综合性商场随着开业,人流也变得多了起来,早晨的街道上就已经车水马龙了。

    我走到平时我经常吃的那家早点铺,这里的天津传统早点味道一绝,上至老年人,下至未成年儿童都是这里的常客,每天更是有一些大娘们对此赞不绝口。

    “来了?今儿够早的。”

    “嗯。最近比较忙,有点失眠。”

    “现在这年轻人哪有不忙的。尤其是你这年纪,打拼创业的。”

    我和早点铺的老板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老板一家都很好,做事很厚道。每天都会这样搭上几句。

    ......

    “还是老样子?”

    “嗯对。八块?”

    说着,老板指了指旁边墙上的二维码,这是微信支付的码。在我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带过现金出门了。

    “过去了。”我将成功支付的画面给他看了一眼,便转身过去坐下了。

    “得嘞,您稍等。”

    这里是自己在路边开的底商小馆,每天早晨他们家的桌椅都会支到便道上,但是永远会留出中间的一条盲道。

    我今天一如既往的坐在外面的位置,但是和平常日不同的是能以很近的距离看清盲道上的一小摊血渍。基本已经将黄色的砖块侵染成红色。风吹日晒,如今也有些发淡了。

    很快,我的餐齐了。我要了一碗老豆腐、一根果子再加上一个茶叶蛋,很朴素,但是却很美味。

    “小兄弟,搬来时间不长吧?”

    突然一个较为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位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正在有滋有味的吃着嘎巴菜(锅巴菜,天津方言称之为嘎巴菜),右手的上方桌子上放着一部手机,摞了一盒香烟。

    我有点诧异。

    “您是怎么知道的?”

    “抱歉惊到你了。我看你一直在盯着地上的那血渍,嘴里吃着也目不转睛。常年住在这附近的人几乎都习以为常了。”

    “我搬来三年吧。”

    “原来如此,十年前这一片还是老居民楼,这里曾经有一家大排档。人也挺杂的,后来有一天晚上一个盲人顺着盲道走了过来。他听见了前面嘈杂的说话声,嘴里就一直说着‘借过一下’之类的话,盲杖也杵到了支在盲道上的桌子。当时在坐在那一桌的几个大汉当时喝了不少酒,就很不耐烦的推搡他,也许是因为酒疯上来了,夺来盲杖就把盲人打倒在地上,说来也寸劲,磕在了后脑勺,当场毙命。自那以后,这摊血渍就一直保留着。后来这一代拆迁盖新小区,就被清理了。但是这家早点铺的老板为了警示众人,就用血浆在这里又染了染,并且一直将这条盲道空了出来。”

    “那些醉酒的男的呢?”

    “嗯......那个把人打倒的男人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无期徒刑,而这个人就是这里老板的亲哥哥。因为这事,他弟弟被原工厂开除,最后只能在这里一直卖早点。”

    “生意倒是也不错。”说着,我咬了一大口果子。

    “是啊,上天也算是对好人比较公平了。他也为自己的哥哥多积一些德。”

    听完这个故事,我内心触动很大。感到憎恨又感到亲切。憎恨是因为酒后杀盲人的畜生行为,亲切是因为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杀人犯,名副其实。还不是在醉酒和脑子非正常情况下实施的。这么看来,我甚至比老板的哥哥还要疯狂还要变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原本不属于人类的星球开始被贪婪的人类破坏;又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些人类似乎逐渐无视这个世界。犯罪,就是人类自相残杀的直接证据。世界各地不断有新的国家与地区被罪恶所吞噬着,最后的结果都是人类遭受着这一切。这座城市的犯罪率并不低,直至此时此刻仍然在上涨。

    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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