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启上师 （一）
翌日，姜毓彤在采薇窸窸窣窣摆弄东西的声音中醒来。定睛一看，原来采薇已经在小茶桌上布早饭了。
“今天厨房这么早就开伙了？“
”什么呀我的大小姐，都日上三竿了。这早饭我都热了两遍才拿进来叫醒你的。“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真是奇事。也许是昨日乞巧宴不破不立，心中释然了。
”对了小姐，门房的吴管事又来递条子了。“
”又是苏家绣坊的？不是已经结清了吗？“
”看着不像，条子还挺讲究的。“说这便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卷得小小的布条子。
”对了，吴管事信得过吗？上次的事不是他告的密吧。“姜毓彤一边接过条子，一边狐疑地问采薇。
”当然信得过。小姐你忘了，他可是先夫人娘家府上的，夫人好几次要把他打发走，要不是老爷心中还念着先夫人，他可就得回家种田了。“
”哦。。。“姜毓彤想着，你们谁也没告诉过我这一茬呀。
她小心地展开那小布条。条子着实讲究，一看就是江南云锦的。京城中能用上这料子来传话递条子的屈指可数。小布条打开，一行小小的字。
”请仙女姐姐今日申时博雅居一叙。“
字写得极秀气，却带风骨，像是那小王爷写得出的字。
”采薇，“姜毓彤收起条子，”今日我出去一趟，谁来找我都说我病了。“
她不知道经过昨天的事，那母女俩会不会来找她麻烦，但这个小王爷看样子真是对自己动了心思，是时候去说清楚了，否则可就真麻烦了。
———
博雅居离姜府不远，就在隔两条街的地方。这与南市的天香茶楼不同，是住在东北角的达官贵人们私下来往应酬的地方，所以一楼的大堂里只有几张四方小桌子，其余的都在楼上的雅间了。
“秦王府小王爷。”姜毓彤对门堂的伙计说。
“小姐楼上请。”伙计把她带到了楼上偏里侧的一个小隔间，走到门口便离开了。姜毓彤朝里面一看，小王爷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见姜毓彤到了，小王爷马上起身迎她。
“仙女姐姐，你真的来了。那个门房果然没骗我，他说他带的条子，保证到仙女姐姐你的手上。”
“小王爷运气好，整个门房也就那吴管事我信得过。”
两人坐下，小王爷随即给姜毓彤斟茶。
“其实上次。。。”小王爷欲言又止。
“上次的事小王爷不要放在心上。那是偶然，以后那样的场合我也不会去了。”
“不是，仙女姐姐。。。上次，我有话没说完。”
姜毓彤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上次，我是想邀仙女姐姐一起去乞巧节放花灯的，只是没有机会说，又怕写在条子上怠慢了仙女姐姐，就只好请你出来当面邀了。其实我自从在天香茶楼遇到仙女姐姐。。。”
“小王爷。”
姜毓彤打断了他。她不是对眼前这个风流俊秀的人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她从来就没有认为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从小只喜欢在书上读上神之间的感情故事，人世间的男欢女爱夹杂了太多的门第偏见和欲盖弥彰，作为偏见的受害者的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别人突如其来的偏爱。
“小王爷，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她需要找个地方想想怎么体面地让小王爷明白自己的心意。
姜毓彤出了隔间，往二楼的露台走去，却在隔壁雅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听到里面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而其中一个，不就是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团人影的声音吗？因为从来都看不清他的长相，所以对他的声音她记得格外真切。
姜毓彤凑近门口，想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上师果然是道法高超，只一夜的工夫，陛下就好了大半，我们这些御医们真是自愧不如啊。”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刘御医言重了。陛下染的寒症，本就没有对症之药，全靠刘御医的方子在温补，才间有好转。贫道只是运气好，刚好给陛下服下丹药，刘御医的方子就起了效。还要全赖刘御医啊。”
“上师见笑。陛下请上师宫中长住，施法炼丹，今后与上师少不了打交道。来，下官敬上师一杯，以后还请上师多多照拂。“
”该是贫道仰仗刘御医才是。“
。。。
上师？
那不人不鬼的影子是个道士？
姜毓彤心中疑惑不解。是什么样的道士能修炼成那种境界，叫其他人都看他不见？又是什么样的道士，无聊到施法用虾子作弄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更奇怪的是，是什么样的道士，会对上古神祇的故事那样在意？
她太想进去探个究竟，看看那道士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她又怕揭穿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就再也不出现在她的夜晚里了。
犹豫中，她回到了小王爷的雅间。
姜毓彤心不在焉地坐下，此时菜刚刚上来，她也就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小王爷一个劲殷勤地往她碗里夹菜。
”仙女姐姐，乞巧节那天，我去你府上接你可好？你和我同坐一撵，一起拜见陛下，这样陛下也好给我们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这是的姜毓彤才回过神来，想起要解决眼前的麻烦了，”小王爷，我想你是误会了。“
姜毓彤清清嗓子，正要解释，小王爷却伸手拦住了她。
“仙女姐姐不用说了，我明白。拒绝他人的事情，我做过很多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王爷满脸失望，却又看不出埋怨，“没关系，反正我对仙女姐姐的心意，一辈子都不会变，我愿意等你。“
”可我不希望你等我。“
”那可由不得你。“小王爷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便继续给姜毓彤夹菜，”多吃点。你不跟我去放花灯，下次等我好心请你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喽。“
姜毓彤被他逗笑了。
自己真是低估这位小王爷了，还想着怎么体面地拒绝他，可没想到，他才是体面的那一个。
“今天厨房这么早就开伙了？“
”什么呀我的大小姐，都日上三竿了。这早饭我都热了两遍才拿进来叫醒你的。“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真是奇事。也许是昨日乞巧宴不破不立，心中释然了。
”对了小姐，门房的吴管事又来递条子了。“
”又是苏家绣坊的？不是已经结清了吗？“
”看着不像，条子还挺讲究的。“说这便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卷得小小的布条子。
”对了，吴管事信得过吗？上次的事不是他告的密吧。“姜毓彤一边接过条子，一边狐疑地问采薇。
”当然信得过。小姐你忘了，他可是先夫人娘家府上的，夫人好几次要把他打发走，要不是老爷心中还念着先夫人，他可就得回家种田了。“
”哦。。。“姜毓彤想着，你们谁也没告诉过我这一茬呀。
她小心地展开那小布条。条子着实讲究，一看就是江南云锦的。京城中能用上这料子来传话递条子的屈指可数。小布条打开，一行小小的字。
”请仙女姐姐今日申时博雅居一叙。“
字写得极秀气，却带风骨，像是那小王爷写得出的字。
”采薇，“姜毓彤收起条子，”今日我出去一趟，谁来找我都说我病了。“
她不知道经过昨天的事，那母女俩会不会来找她麻烦，但这个小王爷看样子真是对自己动了心思，是时候去说清楚了，否则可就真麻烦了。
———
博雅居离姜府不远，就在隔两条街的地方。这与南市的天香茶楼不同，是住在东北角的达官贵人们私下来往应酬的地方，所以一楼的大堂里只有几张四方小桌子，其余的都在楼上的雅间了。
“秦王府小王爷。”姜毓彤对门堂的伙计说。
“小姐楼上请。”伙计把她带到了楼上偏里侧的一个小隔间，走到门口便离开了。姜毓彤朝里面一看，小王爷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见姜毓彤到了，小王爷马上起身迎她。
“仙女姐姐，你真的来了。那个门房果然没骗我，他说他带的条子，保证到仙女姐姐你的手上。”
“小王爷运气好，整个门房也就那吴管事我信得过。”
两人坐下，小王爷随即给姜毓彤斟茶。
“其实上次。。。”小王爷欲言又止。
“上次的事小王爷不要放在心上。那是偶然，以后那样的场合我也不会去了。”
“不是，仙女姐姐。。。上次，我有话没说完。”
姜毓彤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上次，我是想邀仙女姐姐一起去乞巧节放花灯的，只是没有机会说，又怕写在条子上怠慢了仙女姐姐，就只好请你出来当面邀了。其实我自从在天香茶楼遇到仙女姐姐。。。”
“小王爷。”
姜毓彤打断了他。她不是对眼前这个风流俊秀的人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她从来就没有认为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从小只喜欢在书上读上神之间的感情故事，人世间的男欢女爱夹杂了太多的门第偏见和欲盖弥彰，作为偏见的受害者的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别人突如其来的偏爱。
“小王爷，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她需要找个地方想想怎么体面地让小王爷明白自己的心意。
姜毓彤出了隔间，往二楼的露台走去，却在隔壁雅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听到里面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而其中一个，不就是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团人影的声音吗？因为从来都看不清他的长相，所以对他的声音她记得格外真切。
姜毓彤凑近门口，想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上师果然是道法高超，只一夜的工夫，陛下就好了大半，我们这些御医们真是自愧不如啊。”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刘御医言重了。陛下染的寒症，本就没有对症之药，全靠刘御医的方子在温补，才间有好转。贫道只是运气好，刚好给陛下服下丹药，刘御医的方子就起了效。还要全赖刘御医啊。”
“上师见笑。陛下请上师宫中长住，施法炼丹，今后与上师少不了打交道。来，下官敬上师一杯，以后还请上师多多照拂。“
”该是贫道仰仗刘御医才是。“
。。。
上师？
那不人不鬼的影子是个道士？
姜毓彤心中疑惑不解。是什么样的道士能修炼成那种境界，叫其他人都看他不见？又是什么样的道士，无聊到施法用虾子作弄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更奇怪的是，是什么样的道士，会对上古神祇的故事那样在意？
她太想进去探个究竟，看看那道士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她又怕揭穿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就再也不出现在她的夜晚里了。
犹豫中，她回到了小王爷的雅间。
姜毓彤心不在焉地坐下，此时菜刚刚上来，她也就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小王爷一个劲殷勤地往她碗里夹菜。
”仙女姐姐，乞巧节那天，我去你府上接你可好？你和我同坐一撵，一起拜见陛下，这样陛下也好给我们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这是的姜毓彤才回过神来，想起要解决眼前的麻烦了，”小王爷，我想你是误会了。“
姜毓彤清清嗓子，正要解释，小王爷却伸手拦住了她。
“仙女姐姐不用说了，我明白。拒绝他人的事情，我做过很多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王爷满脸失望，却又看不出埋怨，“没关系，反正我对仙女姐姐的心意，一辈子都不会变，我愿意等你。“
”可我不希望你等我。“
”那可由不得你。“小王爷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便继续给姜毓彤夹菜，”多吃点。你不跟我去放花灯，下次等我好心请你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喽。“
姜毓彤被他逗笑了。
自己真是低估这位小王爷了，还想着怎么体面地拒绝他，可没想到，他才是体面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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