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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是谁的红太阳

    尤柘一觉醒来就发现傅海棠魔障了,首先在家里基本都不是用走的,下楼的最后几个台阶都是蹦下来的,尤柘为她右脚的跟腱绷着脑神经,生怕她哪下嘎嘣一下又断了,走路也不是四平八稳步了,偶尔会一簇一簇地小跳,不会好好弯腰去拿东西,而是两只脚夹着,跳着甩起来,再哼哼唧唧地接到手里,拿着装着满满咖啡的杯子,再厨房转圈儿,还哼哼唧唧的不知道东北小调还是美国乡村。

    后来尤柘连猜再夹脑补,竖着耳朵,攒了一个月的耳屎,才把那调调弄明白。

    “Tooyoung!一定是TooYoung!”尤柘买了CD回来,把随身听搁在傅海棠的耳边“你这段日子是不是哼的这首歌,Tooyoung,一定是,太适合你现在的状态了!”

    傅海棠和着CD里歌声,哼着自己的调调,愣是没被CD带跑偏了,自我感觉还良好,还跟着旋律填了歌词“yes,maybe,Idon’tknow,butyouareright,Iamyoung,butnottooyoung,justyoung,young,young—-”

    尤柘把傅海棠的变异都归功于周六晚上的一通高额的,耗时45分钟的跨洋电话和周日早上信箱里的两个小信封。

    “小春要来美国了!”傅海棠从尤柘手里接过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封,按在咖啡机边上的桌子上,用手轻轻地敲着,并没有想以前那样急于打开,仿佛在敲打间已经洞悉了信封里的内容。

    “小春?你是说小叶子?你的那个跟屁虫,叶纯忻?”尤柘在餐厅的桌子上支起星罗棋盘,打算自己和自己较劲。

    “尤二,好歹小春子也管你叫了好几年的二哥哥呢,你怎么这么为老不尊,管人家叫跟屁虫?”叶纯忻对于傅海棠来说是,我说,我说,我都能说,你要是敢支棱,我就削你,超强的保护欲。

    “不是吗?”尤二只在棋盘里摆了一个黑子,就假装自己是白子如临大敌地琢磨着这第一个白子应该下到哪里,才不会为第一百八十个子留下隐患。

    “你上小学的时候,她哭着喊着要和你一起去,她姥姥姓什么来着?”尤柘落了白子,又把自己抹黑了,叛入敌军。

    “王,王大夫”傅海棠,心里想着,怪不得她学了医呢,原来是医学世家呀。

    “对,王姥姥拧不过她,想给她也送去小学,结果年龄差得太过,人家学校不要”尤柘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黑子在鬓角上蹭着,“结果她就天天演幼儿园大逃亡,蹲在学校门口等你放学。幸亏咱们大院儿管的严,要不然她得给拍花子的拍走几回,说不定现在都沦为偏远山区的农村妇女了。”

    “你怎么知道她天天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你都四年级了,咱们也不是一起放学呀!”傅海棠脑子里还能依稀勾勒出,放学时那个梳着五号头,穿着花衣裳的小不点儿翘着脚在学校大门往里眺望的样子。

    她那时在上学的路上总会寻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揣在兜里,如果刚好没有就在尤豫包里翻点,放学的时候,见到那下小不点儿,就在她眼前晃晃,她就跟着她走,像在驴眼前挂胡萝卜一样管用。

    “她跟着你,你跟着我,我过了三年携带拖油瓶的日子,被葛鑫那帮坏小子嘲笑了三年”尤柘终于把那颗蹭亮的黑子归了位,又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它杀死。“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她一年级就念了一个学期,就直接跳到了二年级。”

    他拿起白子在棋盘上敲了两下“我小学毕业以后她是不是又跳了一级和你同班了是吧?那孩子到底比你小几岁呀?”

    “嗯”傅海棠用手指在信封上画着圈儿,扬起嘴角“四年级,我四年级,她就和我同班了,属龙的,真的小两岁,假的小一岁,我俩一个生日。!”

    “还是你的跟屁虫尽忠职守,你怎么就把我跟丢了呢?”尤柘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当初傅海棠这根搅屎棍一直跟着自己,自己的三观会不会就不同了呢?

    “你才跟屁虫呢!”傅海棠对尤柘给她的定位极其不满“我那是保护你,你小学,中学,我明里,暗里给你排了多少雷,挡过多少子弹?”

    傅海棠挽起袖子,走到尤柘边上,使劲儿撸了下他后脖梗“就你这没良心的弱鸡,还能好好毕业,活着考上重点高中,大学,最后平步青云到美帝国主义,给人家当账房先生吗?”

    说着她把右手的伸到尤柘面前炫耀着“看,看,为了你我从右派改左派,你不崇拜我不说,还说我是跟屁虫!”

    傅海棠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今天是有点儿嘚瑟过头了,怕是光荣历史勾起尤柘的伤心往事了,忙收回右手揣在裤子兜里,摩挲兜里的烟盒。

    “我去书房看信!”傅海棠转身又想蹦哒走,却被尤柘抓住了胳膊。

    尤柘把傅海棠的手从口袋里拽了出来,握着在手里,用拇指摩挲着虎口上那条长长的,针迹依然十分清晰的疤痕。

    “为了我断手筋,为了她断脚筋,傅大侠,你这右半边儿都为了不想干的人废了,左半边儿是留给谁的?”

    傅海棠被他这个无厘头问题问得一愣,眼看就而立之年了,这闹闹腾腾的三十年,父母情,亲兄妹情,假兄弟情,姐姐妹妹情,队友情,后宫嫔妃的情谊,都是可以鞠躬尽瘁,两肋插刀的人。为了他们也确实割舍了半边儿的方便。那么留着的另外这半边儿是为了自己,还是那不可知,也不能知的未来?

    “瞎扯什么呢?”傅海棠用力捏了捏尤柘的手,“我的手哪里断了,你这软的才像断了筋骨似的呢!”

    “哎,对了”傅海棠握着尤柘的手顺势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既然今天都玩真心话大冒险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和葛鑫结那么大的梁子?我那刀到底是为谁挨的?你还是……?”

    “我!是我!”尤柘收紧了左手的拳头,不自觉地右手的指甲也嵌入傅海棠的肉里。“葛鑫知道,他说我是……我是……”

    傅海棠知道尤柘一说谎就抠手心的小动作,知道他另有隐情却死活不肯说,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其实她也没那么想知道,反正这刀伤早就不疼了,她还因祸得福,练出了写字、吃饭左右开弓的好本事。

    “知道了,是你,就为你,你别抠我呀!”傅海棠扒拉掉尤柘的猫爪子“你这指甲不是天天当犀牛角一样啃吗?怎么还这么尖?你等着,我的给你认真锉锉!”

    傅海棠自卫生间拿来指甲锉,拎过尤柘的指甲给他挨个锉着。

    “哦,对了,小春来美国,我要去纽约接她,顺便去看看你家磨叽和晓彤。”

    “磨叽?”尤柘眉眼一弯,笑意挂在嘴角“尤豫这个外号你到是起的很有地方特色。”

    “怎么样?一听就是咱们那旮旯的吧!”傅海棠冲着尤柘扬扬眉毛得意洋洋地说。

    “咱们老家话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亏你还记得,听着真亲近。”

    “是听着真近别儿!”傅海棠继续甩着苞米碴子窝窝头调“哥们儿,你这指甲盖儿,我整的好不?”

    傅海棠偶尔表现出来的少年模样,总能拨到尤柘心里那根软弦,他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去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傅海棠熟悉这触感,也没觉得别扭,就继续低头给他锉指甲,任由他揉着。

    “小春估计要来这住两周,大部分时间我和她住,但我也得在你屋混几天。”傅海棠摆弄着尤柘的指尖,没有抬头“你要是觉得别扭,我打地铺也行。我没那个多假期不能带她出去玩儿。”

    “好”尤柘收回揉搓傅海棠头发的手,轻生地说“打什么地铺,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们不是同床共枕过两年吗?”

    “是同床异梦!”傅海棠排了排尤柘的手,叹了口气,又惊醒自己的不豁达。心中骂道,说什么同床异梦?又提哪门子的狗屁同床共枕呢!真他妈的累!

    她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尤柘,扒拉那仅落了五个子的棋盘说“和自己较劲有意思吗?你让我五个子我陪你玩儿!”

    “你确定是让五个,不是十个?”尤柘笑眯眯看着,年少轻狂的傅海棠。

    “你就狂吧”傅海棠拿起棋盘往院子里走“我要吸烟,院子里玩儿,你要是输了,可不许哭!”

    “我什么时候哭过!”尤柘捧起两个棋盒跟在傅海棠后面嘴硬。

    “得了吧,你个大哭包”傅海棠将棋盘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继续埋汰尤柘“我就算没赶上和你一起在附中,也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初三学霸哭包!何况我还亲眼见过!”

    尤柘刚想反驳,就给傅海棠一脚踹在小腿上“去,你腿又没瘸,给爷泡壶茶去”

    尤柘解气似的想把傅海棠的头发揉成根根立,可惜她小六爷的头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没骨气,他最终放弃去泡茶。

    “泡那龙井,今年的新茶就快到了!”傅海棠对着尤柘的背影喊完,就有哼哼唧唧地继续往阴沟里带TooYoung。

    等尤柘回来,傅海棠已经在棋盘上摆了五颗棋子,右手夹着一支烟,左手指尖还捏着一颗黑子。

    尤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不要脸的傅大侠说“你还能再无赖点儿吗?”

    “怎么?”傅无赖眯着眼睛吸了口烟,在尤国手面前吐了五个圈圈,大言不惭地说“让五子,持黑,我先行,哪不对?要哭吗?”

    尤柘百口莫辩地看着棋盘,输赢于心已是定局。

    傅海棠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这厮虽然样样不精,但玩儿的东西是样样都行,学什么都快,就是没有长性,跟在比她大一点儿孩子后面学新鲜的玩意,学得比谁都快,玩得比谁都好,等把周围圈子里的人都打败了,她就没兴趣不玩儿了,所以走出她圈子的人有的是在圈外继续进步,她则是在自己的圈子里接着荒废。

    尤柘初一开始迹接触围棋,初三就和武丹阳一起成为J市少年组的绝代双娇。可谁也不知道,这双娇要捏一起才能赢傅海棠一子半子,尤柘落单儿了几次,被傅海棠灭了几次,还给气红了眼眶,傅海棠就再也没和他们单挑过。初三,武丹阳搬去H市,尤柘进了省重点。从此以后就再没听过傅海棠和谁下过棋,她混到男足和男足队长搕脚法去了。

    中盘,尤柘依然咬牙切齿地挺着,子子落盘都绞尽脑汁,小心翼翼还希望傅海棠脑子突然糊涂,就算不能赢她,也要让她落个悔棋的无赖名声。却不想这厮还频发厥词扰人心脉。

    “孤若不退,尔等是终是臣,揽半壁江山,拥万里山河,爱妃,朕只求一败!”

    结果,尤柘输了,但没哭。

    “三局两胜,再来!还是五子”尤柘知道傅海棠没有长性,战局越长,她越没耐性,而且好强“就按你那无赖的五子,还让你持黑先行。”

    傅海棠果然上当,先自毁长城“我哪能继续无赖我呢,尤二哥哥”她笑眯眯地捻起黑子说“就五子好了,后五子,不分先后手,秋后算帐。不过要下快棋。”

    开局啪啪啪啪,尤柘棋艺佳,傅海棠底子厚,开局两人都走标准套路,棋子闪落,黑白交错,到也不分伯仲。

    中盘,尤柘功力深,心思细,集中精力,开始略胜一筹。

    有五子在手傅海棠依然落子轻松且随意,尤柘不言不语,她就自顾自地聊着

    “想想下棋,还是你初中那时候有意思,和你和丹阳哥哥一起下棋最过瘾!”傅海棠捻起一子随手落下,没有注意到尤柘眉头微拢,这是个败招。

    “和你俩下棋,你总坐着,丹阳哥哥就站在你身后,高高地个子,浓浓的眉毛,大眼睛,手指细细长长”傅海棠看着自己捻着棋子的手,又落一子,阻断了尤柘的围城。

    “比我的还好看,你快下呀,想什么呢!超时自觉让一子!”

    尤柘一子没想明白被她一催,出了个庸招。

    “你还记得丹阳哥哥吗?”傅海棠幽幽地注视着尤柘。

    “不怎么记得了。”尤柘心里想,是不想记得了。

    “嗯,真可惜”傅海棠冒险逼了一子。“现在想想,我那时就是小,不知道自己是输给了棋艺呢,还是输给了美色。”

    “美色?”尤柘扯了扯嘴角,嘲了傅海棠一句“你那时小学六年级,色心动得挺早呀!”跟了傅海棠一子入险境。

    “早吗?不早了”傅海棠将手搭在尤柘的手背上“我自小就是做你的护花使者,四年级就在山顶承诺要做你媳妇!二哥哥。”

    傅海棠这声二哥哥叫得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一颗棋子却误打误撞起了杀招。

    尤柘被她逗的乐得露出来两颗虎牙,“你是黔驴,还是瞎驴,这么恶心的美驴计也使得出来?”笑归笑,尤柘攻看似随意落子就解了傅海棠的杀招。

    “切,我确实瞎,要不然怎么当时漏看了红太阳,把你这颗只会问别人借光的土坷垃当宝贝!”傅海棠踩了尤柘一脚不解气。

    “你知道吗?那时你和我下棋最多输五子,最少也要输三子,可武哥和我下棋,要么是持黑平局,赢我半子,持白也最多三子,有时被他逼得乱来,我还大输呢!”傅海棠赌气在棋盘上随意丢了一子,自己提了自己两子,握着在手里,咔嚓咔嚓地磨的听着牙痛“可他和你一起就和我对弈,怎么就只能赢一子?”

    傅海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漱漱牙,吞了。

    “你怎么又慢了,你要让子还是认输!”傅海棠用食指撩起一点茶水,星星点点地弹在尤柘沉思的脸上。

    尤柘不愧比傅海棠大三岁,荣辱不惊的哥哥架子该端的时候,绝对是稳稳当当,不说认输,承认超时,让了一子。

    傅海棠盯着尤柘左手边的一个角落,心里盘算着,是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还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其实我那时候小,没在意丹阳哥哥对我的好”傅海棠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下雨天总是他替妈妈来给我送伞,你不肯骑车带我,他总是带着我,我们赛车时,他总让我赢,你不肯陪我玩脱把时,他还生气撞了你的车。”

    说着说着儿时的记忆在傅海棠描述中竟渐渐凝结成一部部的简笔画。

    画中的高个子少年,浓眉大眼,笑容爽朗,爱憎分明。

    “我还看见他去H市的前一晚”傅海棠用食指在桌上敲出秒针的节奏“他蹲在咱们家的楼道里哭,我问他为什哭,他说不舍得。”

    原本说尤柘是哭包的傅海棠此时竟红了眼,她默默地在右手前方落了一颗没有目的的棋子“我那时若知道他不舍得谁,是谁的太阳,是不是就不会落入这盘棋中?尤二?”

    傅海棠点了一支烟,递给尤柘,又给自己点了一支,两人陷入无语的宁静中,只听星星之火略过烟丝的丝丝声,和棋子落玉盘的叮当声。

    棋到终局,傅海棠突然拍案而起,“对了,今晚我和武哥有个电话之约,小春和我说,他现在还是黄金王老五,从来都没传过绯闻,没准儿还是纯阳之身,我虽然有的是破败糟烂的棋盒子,但确实纯洁无暇的白玉子,我就用这一百八十颗后手子,去落落他那星罗局,看看他到底是映谁家的红太阳!”说着她豪迈落了最后一子“算账!”

    结果

    实局后手持白赢五子

    后手让了五子,平,持白赢半

    持白落子迟罚一子

    综上,先手持黑,以半子胜!

    傅海棠又把孤独求败吟了一段儿,然回屋,沐浴更衣准备去会她心中的红太阳。

    尤柘顶着两局惨败的无情结局,盯着棋盘良久,欲哭无泪,心中郁结。

    明明就是自己的跟屁虫,怎么就让她从小欺负到大呢?

    原本已经是昼夜相隔,擦肩而过了,留着这份一尘不染的兄妹情,一辈子不好吗?

    怎么自己就受心魔蛊惑,断了她飞翔的翅膀,用自己呵护的盾去磨她赤诚的心。

    我凭什么,凭什么!尤柘将指甲嵌入掌心,痛得红了眼睛,做实了输了棋就变哭包的名声。

    傅海棠这会儿可乐得跟朵花似的,一边洗澡,一边往下水道里带TooYoung,一边呲牙咧嘴地用C语言编排着围剿尤二的方程式。

    你就算真是二进制精打细算,百密无一疏弄出来的没创意,无聊透顶的程序,我也认了,跟着你在角落里做一辈子落灰的111,也无所谓。

    可你偏偏是门脸儿创意新奇,让人又佩服,又感叹,后门儿把我弄成这个让人手痒痒的大bug,你是觉得我不会自查呀,还是不会堵门儿呢?

    你一美帝国主义注意的高知账房先生,拿我这个钱盲做假账,那就看看谁厉害,你既然小看我,行,我就做那不起眼儿没背景的0.01,不用美金,就RMB,看到年底你对不上这0.01的差额,查不到哪有问题,这一年的账你要不要一笔一笔重新翻开看!

    傅海棠印在浴室墙上的影子此时在燃烧着小宇宙,黑气缭绕,已经长出了两只红色的角,手上的三股叉闪着幽幽的凶光。

    武丹阳是什么?在我这里不过值六颗棋子,一盘棋局。

    在别人那里,就算把他弄成落日,他也能映那半片天空。

    更何况我傅海棠再怎么说也是前国脚,断了脚筋我也能把他给踢到东边去,尤二,给我等着!让你看看什么叫晨光乍现,烈日当空!

    Idon’twannadietooyoungtooyoung

    Youwannadietodietodie

    傅海棠把tooyoung百转千回地从下水道里捡回来,又直白地扔在马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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