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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棋局以死,被将军。

    “………”烛九阴的元神,没有言语只是继续默默观看着孟三郎的一切。

    隋国王都,遍地都是用黄金做成的事物。

    金子做的道路,金子做的巨大假树,以及金子做的雄伟宫殿与各种大型道场寺庙。

    这一天是孟三郎内心最凝重的一天。

    今日是隋国接收齐国为附属国的国宴。

    是齐国最可耻可悲的一天,齐国遍地哀嚎。街道上不是瘸着腿四处寻找妻女的老兵,就是哭声一片。

    反观黄金隋国,王都内盛世一片,举国欢庆。

    而孟三郎没有表露任何喜怒哀乐。

    只是骑着马,穿过了齐国街道,也穿过了隋国繁华闹市。

    最终停在隋国王都内的巷子里,放走了跟随自己半辈子的老白马。

    披着斗笠带着混进了正在迎接庆典的人群。

    孟三郎一边走一边小声念着儒家祖训,是《神鹤子录》开篇名言:

    “君子不以金为贵,不以皇为天。

    唯有银甲可破世俗,独有美玉可杀天下。

    皆时君子一诺可轻生死,何须千金污侠气。”

    隋国王都,古有黄金国的美名。然而今天却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因为今日,齐国的大部分百姓会变成隋国奴隶,随着隋国人们欢闹声中进入到矿场与青楼妓院。

    所有的隋国人,穿戴了他们全部的金饰品,狂欢狂舞,以此迎接他们的神。

    隋国的神,齐国的魔王。

    黄金卿,隋国唯一的摄政王。

    孟三郎身披白色斗篷,手中暗握剑柄。

    而他身着的白色披风与周围满身金色华丽的人们和纯金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逐渐的时间流逝,最末端的人群开始更加热闹起来。

    王都挤满了人,唯独露出了一道宽宽的纯金街道。

    人们欢呼声尖叫声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孟三郎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看见了,看到了他一次都没见过却立马认出来的身影。

    只见那人身穿金灿全身贴身甲,头盔左右两端有着两个弯曲的金色牛角。身体金甲胸部正中央有一颗全红色的巨大透明宝珠,仿佛宝珠在呼吸一般,一明一暗的闪烁。

    他金色头盔仿佛密不透风,完全与身外的天地隔绝。

    他的头盔仅仅只有两个类似红宝石材质的的视觉窗口,像是蚂蚱与蝗虫的眼睛观察着外界的一切。

    “…果然是鬼金帝王铠…我化龙时看到的家伙就是…他吗?”烛九阴自言自语道。

    黄金摄政王身下,是一头九丈高的巨大剑齿虎,此等妖兽竟也身穿黄金兽甲。张牙舞爪的开路。

    就在此时,孟三郎注意到了黄金摄政王身后的黄金军团。

    那是无比可怕的军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强大金甲军团,据说此军团神出鬼没只有黄金摄政王可以调动。

    就在此时,伴随着两边人群的欢呼声,一些格格不入的哭喊、哀嚎、绝望的呐喊声从更后方传来了。

    无数女子哭啼声与男人绝望的呐喊传进了孟三郎的耳里。

    孟三郎回首望去,在那黄金军团之后,数不清的囚车以坚固的金色牢笼关押着一批批从齐国奴役来的百姓。

    孟三郎斗笠下的表情无喜无悲,只是偷偷藏在斗篷下的手,更加紧紧攥住了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孤剑剑柄。

    孟三郎这道与周围本就格格不入的身影,缓缓解开了身上的白色披风,随着披风落地,一袭洁白无比的君子袍赫然出现在满是黄金的人群中。

    洁白无垢的君子袍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不堪入目…”烛九阴随即点评道,不知是说孟三郎的不自量力还是想表达此等强烈差距下的悲叹。

    并非是孟三郎的衣着不得体,而是孟三郎的不自量力不惜命和愚昧达到了让烛九阴无法直视的地步。

    这一刻,孟三郎周围终于有人从醉生梦死的癫狂状态下,反应过来,停止了狂欢,纷纷惊讶和些许疑惑的后退给白衣中年男子让出一条道路。

    就这样,无数的金色人群忽的发现了问题,他们并不害怕,只是玩味与古怪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随即退离白衣男子周围。

    欢庆的乐声从未停下,周围远离孟三郎的人群又进入了欢庆的癫狂中,仿佛孟三郎只是个异类、怪人、甚至是蝼蚁……

    黄金摄政王的队伍继续前进,仿佛完全看不见前方的孟三郎般,队伍继续威严的前行。

    黄金摄政王俯卧在剑齿虎巨兽的黄金王座上。一只手杵着下巴后靠王座并翘着二郎腿,如威严的帝王绝对不会低头看一粒沙般高傲的静坐。

    队伍继续前行。

    此时黄金军队前方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赫然站立着一道孤独的白色身影。

    孟三郎始终握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虽然距离黄金摄政王有百米之远,可是一股莫名的心悸和威压席卷了孟三郎的身心。

    孤身一人闯进隋国,孤身一人挡在军队前方。成千上万的人注视着这一切。

    孟三郎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可坚毅的眼神却不曾动摇分毫。

    豆大的汗珠如雨般从孟三郎的额头落下,滴在洁白的君子长袍上。

    早就注意到孟三郎的各种护国高手与军队守卫全都被摄政王暗中意念告知,不许出手,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此乃帝王之威无视敌人,这绝不是自大狂妄,而是绝对的实力象征与真正的自信。

    摄政王亲自传音下令,何人岂敢不从?

    就这样军队继续前行到离孟三郎仅有数十米时。

    剑,出鞘了。

    电光火石间,孟三郎的孤剑已经逼近黄金摄政王的身前。

    快到极致的速度,这一刻连影子都没有的瞬间,只有孟三郎的全力一刺,势必要直刺摄政王之软肋与心脏!

    “嘭…呲嘭嘭”空气与空气间的摩擦声响起。

    只见孟三郎这毕生所学的一剑,停在了黄金摄政王胸口前的十厘米处。

    仿佛空气中有一道看不见的盾完全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这一剑速度太快,这一切速度也快到了极致,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双方已经完成了一次攻守转换。

    猛然反应过来的剑齿虎巨兽,看见半空中的孟三郎便立刻嘶吼着想要咬碎孟三郎柔弱的身躯。

    可这时,连遭受攻击都不曾改变休息姿势的黄金摄政王,却缓缓抬起一只手,示意剑齿虎巨兽与反应过来的众人不要出手。

    这是绝对的威严与绝对的自信。

    剑齿虎巨兽瞬间低头安静下来,仿佛变成了一只犯了错的狸花猫。

    孟三郎先是从黄金卿挡下这一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后退远离了几步。

    这时,威严的黄金卿开口了,顿时隋国全部停止了声音,一片肃静。

    “你是…哪里的剑客…不,亡命之徒这个词更加合适你。竟然敢闯我黄金隋国还欲奇袭刺杀本王。”黄金卿的声音威严且冰冷刺骨。

    沉寂片刻后,仿佛时间都凝固之时,黄金帝王突然大笑四方。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有趣,你太有趣了。你为何要刺杀我?”黄金摄政王不改慵懒的态度,继续俯坐在王座之上,以绝对高位打量着眼下之人。

    孟三郎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刚刚一剑没有绝对实力,与必死之心,绝对无法让眼前之人停下脚步,甚至他不会看自己一眼,更不会给予任何对话机会。

    此时的孟三郎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微微一撇,望向黄金军队后方关押的奴隶。

    “原来如此,你是齐国的余孽。好,很好。”黄金摄政王的语气不怒反笑道。

    黄金卿完全没有自己被刺杀的怒意,反而是十分打趣的俯视眼下的孟三郎。

    “因为你很有趣,所以本王开恩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臣服本王,今后为我效力。”

    “二则是…大胆的!并肆意妄为的拒绝我!拒绝我的好意,一意孤行到底吧。”

    “我拒绝。”孟三郎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啪啪…黄金摄政王没有因为自己瞬间被对方不假思索的拒绝,而感到一丝愤怒和不悦,反而是欣赏的鼓起了掌。

    紧接着那威严的黄金头盔内传来传来了更加赞扬的声音道:“若你选择第一个答复,我只能说你是个胆识魄力过人且剑道可称齐国第一的男人。”

    “可也就仅此而已了!”说到这句时,黄金卿不禁加重了语气。

    “但若你的行为继续出乎我的意料,选择了我给你的第二条路……这样的人,我只从古籍的故事书中见过。”黄金卿语重心长的说道。

    “武士?英雄?勇者?不!是侠客,真正的侠客!”黄金卿感叹道。

    “没想到,这世间如此让本王失望却真的会有你这种人。有趣!太有趣了!!”说到这里的黄金卿不禁从黄金王座上站起。

    “选择第一条路,确实是侮辱了你的侠义之道。可选第二条路,你的侠义却只会让你白白送死!”说到此刻,黄金卿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孟三郎被黄金摄政王的话所击中内心,不禁又后退了几步。这并非是孟三郎的侠义之心受到动摇,而是黄金摄政王的语言话语,竟然出口成真,就有射动人心的能力。

    绝望感,绝对的绝望感,这是绝对力量的碾压。

    孟三郎老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毫无牵挂的仗剑少年了。

    他已经是个大叔了,有了妻儿子女,怎么再和少年时一样“不惧生死”。

    此时黄金摄政王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点,继续用出口成真从心理上攻击孟三郎说道:“你死了,我身后这些齐国的女人、和男人。依然会进青楼和矿场,注定奴隶一生。此后再无天日,再无生机,也再无你这种希望,所以我要你活下去给他们一种希望。”

    随即黄金摄政王语气一寒,给糖诱导后又转而严厉说到:“你这种所谓的侠义之道,才是最可耻的,你给了她们希望却又重新把他们带入绝望的深渊。”黄金摄政王威逼利诱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注定会失败”

    “现在他们全部在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不觉得你自己才是带给他们希望又亲手摧毁她们活下去希望的恶人吗?”

    黄金摄政王的话句句刺入孟三郎内心。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可孟三郎却丝毫没有再退后一步,握紧孤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黄金卿见此,更是不由得心生一丝赞叹。

    转而黄金摄政王一瞬间消失在黄金宝座上,片刻间出现在孟三郎身前。

    仅仅这一刹那,黄金摄政王与孟三郎的距离已经消失不见。

    黄金摄政王随即将手搭在孟三郎的肩上,微微低头侧耳说道:“你是原齐国太子太保孟天一的亲弟弟吧?”

    此话一出,摄人心魄让孟三郎手脚冰凉发软。

    黄金摄政王手上那沉重的盔甲宛如山崩巨石般压在孟三郎的肩膀上。既有心理也有现实的重量。

    接着黄金卿继续低语道:“你兄弟姐妹的人头已经收到了吧?这些礼物难道让你感到愤怒吗?还是……恐惧呢?”

    黄金摄政王的语言仿佛存在某些特殊的力量,宛如恶魔低语般直击人心。

    此时的孟三郎仿佛中了无尽的诡道幻术般,眼前漆黑一片,看到的只有兄弟姐妹们被割下的人头飘在空中。

    孟三郎立刻毛骨悚然且警觉到,自己是中了敌人的某种强大的幻术了。

    仅仅几句话就可让自己这种修为进入如此幻境,黄金摄政王此人绝不仅仅是世人描绘的那样简单,他绝对有更深层次的隐秘!

    随着幻觉恶化,凭空出现的兄弟姐妹们的人头开始逼近孟三郎时,孟三郎指尖迅速凝结出一道浩然正气和剑气集合,迅速攻击向自己胸口。

    没错,如此一击不是攻击向幻术人头,而是攻向自己胸口左侧三寸,天元穴位。

    噗呲,孟三郎猛吐一口心头血,这一刻孟三郎逃离了幻境,迅速回归了意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进入幻境又回到现实的时间,竟然刚听到黄金摄政王说完话的最后一个字。

    如此玄妙的幻术,时间比例竟然仅仅一刹那吗?

    此时的孟三郎发现自己依然难以动弹,只因黄金摄政王的一只手臂竟有巨山般沉重。

    刚刚脱离幻境的孟三郎喘着粗气,抬头望向那魁梧巨大的金色铠甲巨影,眼里只有满满的绝望。

    紧接着金色巨影声音传来:“你真是世间稀少的人类品种,可惜你第一次拒绝了我,我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哪怕是你。”

    黄金卿话音刚落,孟三郎就看见那巨大盔甲头部的红色眼睛发出了诡异的红光,紧接着孟三郎身体一沉完全失去了意识。

    观看着这一切的烛九阴,冷不丁感叹道:“此局,已被将军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真如,烛九阴预料一样,孟三郎宛如被精神控制一般,化作傀儡被黄金摄政王命令,亲手杀掉了自己妻儿,又自残被隋国将士扔到死人堆里。

    后续就如前面故事开始描述一样,孟三郎弥留之际遇到了菩提,开启了一场心灵之旅。

    看到这里,烛九阴内敛收了神通,随后一道神念飞回本体,一切又回归了最初的模样。

    而这一切也只发生在片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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