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物化兔
时间回溯。
李献与叶青岚分别后，根据地图指示，继续北上。
行两日，他在官道旁看到一个茶寮，便去歇歇脚，顺便和茶寮里的客人打听消息。
没多久，一队骑士经过茶寮。
他们纵马狂奔，扬起尘土。
不少离官道近的客人的茶碗里被溅进沙石。
客人等他们走后，纷纷叫骂。
“狗官”“驴入的”“欠抽货”等各种脏话从他们嘴里飙出来。
李献见这队骑士着装统一，穿的都是黑色劲装，胸前印有兽纹，由于骑士速度太快，他没看清是什么兽。
“这位大哥，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啊？”他望向一个正在叫骂的客人，问道。
“仙凡院的巡夜郎，指不定是去哪儿处理邪祟的。”
“店家，来盘花生。”李献和那客人拼桌，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笑呵呵地和对方唠嗑，其间他旁敲侧击，得知如今这神州地界，大大小小的国家后面都有仙门势力。
朝廷和仙门牵头建立仙凡院，专门处理俗世的超凡事件。
巡夜郎就是仙凡院里直接负责办事的，或是朝廷培养，或是仙门弟子，无一例外，都是修士。
李献心想以后遇到巡夜郎得躲远点，他可不想被当作邪祟处理了。
二人聊着天，又有人加入进来。
“我看那伙人急匆匆的，保不准是去处理云见城那事。”对方道。
“云见城怎么了？”与李献聊天的客人问。
“听说那里闹魃，死了不少人。”
“真的假的？”
“我收货的时候从那儿路过，被当兵的堵了回来，现在去云见城的官道都被堵得死死的，能有假？”
此人的言语在茶寮里引起了轰动。
闹魃？
李献心里咯噔一下。
不由想起在蛮荒森林里大杀四方的女僵尸。
“不会是她吧？”他心中忐忑，本来一路向北是必定要经过云见城的。
现在……
溜了溜了，惹不起。
他当即付了茶钱，离开茶寮，决定换条路走。
是夜，月明星稀。
弃了官道走小路的李献见脚下土路越走越窄，两侧草深树密，不时能听到虫鸣鸟咕声，终于停下脚步。
他拿出地图比对了一下，又看了看星辰试图辨别方向但无果，最终，他无奈承认自己迷路的事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换做其他人多少会感到烦躁，但李献不同。
在山野中生活了几十年，他对这样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便找了块平整的土地坐下，盘腿打坐。
他从双臂刺出灵根，扎进地里，吸食营养。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起了一层水雾，周围温度骤降。
虫不鸣，鸟也不叫了。
整座森林突然变得死寂。
幽蓝色的光照在他脸上。
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半空出现了几十团鬼火，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小的如萤火虫。它们聚集一起，照亮了整座森林。
他心生警惕。
右手一扬，一把铜钱从袖中甩出，被一条灵根串在一起。
它们首尾相连，组成一把铜钱剑。
这是李献从易道元身上搜刮的伏魔钱，专克邪祟。
他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鬼火，忖思着是不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宵小藏在暗地里施法，伺机对付他。
鬼火还在增加。
最后停在两百之数，紧接着无风自动，飞向右侧密林。
李献见状，跟了上去。
半盏茶的时间后，他看到一片乱坟岗。
落叶堆积，藤蔓覆盖坟包，几块没烂干净的木碑东倒西歪地插在地上。
坟前无祭品，四下无纸钱。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过。
但此时，无数鬼火汇聚在此处，形成漩涡。
漩涡之下，一朵奇花生长在最高处的坟包上，吞噬鬼火。
它举头向月。
花颈殷红若血。
白色的花瓣盛开如莲，散发出淡淡荧光。
李献被吸引住了目光。
看了一会儿，发现这花很像昙花。
前世他在纪录片里看到过。
都是红颈白花，至少有九成相似。
他准备上前看个仔细，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望向不远处的黑暗。
“出来吧。”
无人回应。
“我知道有人躲在那儿，别藏了。”
通过含羞草，他感知到了敌意。
一个黑衣人飞掠而出，落在乱坟岗中。
李献上下打量，只见此人个头略矮，凹凸有致，一看就是个女的。
“离我的花远点！”黑衣人发出清脆的声音，威胁道。
“你的？”李献望了一眼坟上昙花，很想说一句“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但觉得这样说话有点嘴贱，便改口问道：“这是什么花？”
“关你什么事！”
见对方这个态度，李献了然。
看来价值不菲啊。
“姑娘，你说这花是你的，有证据吗？”
黑衣人目光一凝：“想抢？”
哎呀，说得这么难听干嘛。李献笑道：“我辈修行中人，又不是土匪恶霸，只不过……”
他想和平地谈分赃事宜，但黑衣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从腰间抽出六把飞刀，抬手一掷。
李献早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修行不是请客吃饭。
他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抢别人，但走在路上，巧遇天材地宝，没有理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不要了。
他又不是背靠山门的大派修士。
一介散修，很穷的，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于是，他举起铜钱剑迎击。
谁知，变故突生。
六把飞刀飞到中途，突然扭曲。
变成了六只，兔子！
？？
李献懵逼。
六只兔子，以铁作皮，以刀为耳，迅速分散，在密林中来回飞窜，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眨眼间，它们从不同角度，一齐射向李献。
【先天妖术.万物化兔】
刀变的兔子。
李献抬手放出骨剑。
白影如流星，飞出袖口，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将射向李献的刀兔荡开。
刀兔与骨剑磕碰在一起，重新变回刀，噼里啪啦落地。
与此同时。
“纵地术！”李献施展《飞虹心法》第一层的功法。
身化虹光，下一秒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这近似闪现的功法最大移动范围十米。
黑衣人感受到身后压力，本能转身，铜钱剑已然劈来。
就在这时——
铛！
一只漏网的刀兔回防护主，磕开铜钱剑，变回原状，黑衣人趁机一掌，拍在李献胸前。
李献体内的肌肉草自动绷紧。
黑衣人这一掌就像拍在城墙上。
她蓦地一惊。
突然，有东西从李献胸口钻出来，刺了她手掌一下。
她吃痛飞身后退。
张开手掌一看，掌心上竟然被刺出一个血窟窿。
李献也趁机拉开距离。
刚才，体内妖根自行刺出，扎了黑衣人一下。
紧接着，全身妖脉兴奋起来。
黑衣人产生一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不禁悚然。
她侧目望向坟头奇花。
此时，花朵已经完全绽放。
就像昙花一样。
绽放的瞬间就是凋谢的时刻。
黑衣人心想不能再等了，朝着奇花狂奔而去，同时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一扬，里面的石灰泼洒而出，在半空凝成三只兔子。
“万物化兔”发动！
石灰兔！
三只掉渣的兔子蹦向李献，在半空炸出一片烟幕。
李献避开烟幕。
等尘埃落地，黑衣人已经逃走了。
坟头上的奇花，花瓣的部分被取走，花颈则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
李献并未追击，不是有意放水，而是体内妖脉躁动不安，腾不出手。
花了好一阵儿才平复下来。
他惊魂甫定。
就在刚刚，望向黑衣人的时候，他竟然产生了“想吸她”的念头。
他知道这是《吞天魔功》在作祟。
妖脉探测到了猎物兴奋起来。
而《吞天魔功》定义的猎物，只有妖。
半个时辰后。
乱葬岗向西六十里外，山阳县，甘府。
黑衣人打开窗户，跃入房中。
她摸黑换掉衣服，点燃蜡烛，顿时，梳妆台的铜镜中映出一个标致美人。
大眼睛，瓜子脸。
约莫十七八岁。
举手投足间，洋溢着青春气息。
她张开手掌，妖根刺出的伤口已经愈合。
坐在桌旁，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之后，起身从换下的衣服里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她辛苦收集来的花瓣。
为了蹲守幽冥昙盛开，她整整等了半年。
她知道，用幽冥昙入药要趁早，隔夜的话，药力会散掉，便从衣柜里翻出药杵和研钵，将花瓣磨碎。
研磨的过程中，她回忆先前的战斗。
她觉得和自己对打的那个家伙怪怪的。
说是人吧，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说是非人吧，却感受不到任何妖气。
而且……
她咽了口唾沫。
不知为何，和他近距离接触后，她产生了一种冲动：
想咬他一口。
“不行不行，我不是吃人的妖！”她连忙驱散这个想法，继续磨药。
李献与叶青岚分别后，根据地图指示，继续北上。
行两日，他在官道旁看到一个茶寮，便去歇歇脚，顺便和茶寮里的客人打听消息。
没多久，一队骑士经过茶寮。
他们纵马狂奔，扬起尘土。
不少离官道近的客人的茶碗里被溅进沙石。
客人等他们走后，纷纷叫骂。
“狗官”“驴入的”“欠抽货”等各种脏话从他们嘴里飙出来。
李献见这队骑士着装统一，穿的都是黑色劲装，胸前印有兽纹，由于骑士速度太快，他没看清是什么兽。
“这位大哥，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啊？”他望向一个正在叫骂的客人，问道。
“仙凡院的巡夜郎，指不定是去哪儿处理邪祟的。”
“店家，来盘花生。”李献和那客人拼桌，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笑呵呵地和对方唠嗑，其间他旁敲侧击，得知如今这神州地界，大大小小的国家后面都有仙门势力。
朝廷和仙门牵头建立仙凡院，专门处理俗世的超凡事件。
巡夜郎就是仙凡院里直接负责办事的，或是朝廷培养，或是仙门弟子，无一例外，都是修士。
李献心想以后遇到巡夜郎得躲远点，他可不想被当作邪祟处理了。
二人聊着天，又有人加入进来。
“我看那伙人急匆匆的，保不准是去处理云见城那事。”对方道。
“云见城怎么了？”与李献聊天的客人问。
“听说那里闹魃，死了不少人。”
“真的假的？”
“我收货的时候从那儿路过，被当兵的堵了回来，现在去云见城的官道都被堵得死死的，能有假？”
此人的言语在茶寮里引起了轰动。
闹魃？
李献心里咯噔一下。
不由想起在蛮荒森林里大杀四方的女僵尸。
“不会是她吧？”他心中忐忑，本来一路向北是必定要经过云见城的。
现在……
溜了溜了，惹不起。
他当即付了茶钱，离开茶寮，决定换条路走。
是夜，月明星稀。
弃了官道走小路的李献见脚下土路越走越窄，两侧草深树密，不时能听到虫鸣鸟咕声，终于停下脚步。
他拿出地图比对了一下，又看了看星辰试图辨别方向但无果，最终，他无奈承认自己迷路的事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换做其他人多少会感到烦躁，但李献不同。
在山野中生活了几十年，他对这样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便找了块平整的土地坐下，盘腿打坐。
他从双臂刺出灵根，扎进地里，吸食营养。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起了一层水雾，周围温度骤降。
虫不鸣，鸟也不叫了。
整座森林突然变得死寂。
幽蓝色的光照在他脸上。
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半空出现了几十团鬼火，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小的如萤火虫。它们聚集一起，照亮了整座森林。
他心生警惕。
右手一扬，一把铜钱从袖中甩出，被一条灵根串在一起。
它们首尾相连，组成一把铜钱剑。
这是李献从易道元身上搜刮的伏魔钱，专克邪祟。
他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鬼火，忖思着是不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宵小藏在暗地里施法，伺机对付他。
鬼火还在增加。
最后停在两百之数，紧接着无风自动，飞向右侧密林。
李献见状，跟了上去。
半盏茶的时间后，他看到一片乱坟岗。
落叶堆积，藤蔓覆盖坟包，几块没烂干净的木碑东倒西歪地插在地上。
坟前无祭品，四下无纸钱。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过。
但此时，无数鬼火汇聚在此处，形成漩涡。
漩涡之下，一朵奇花生长在最高处的坟包上，吞噬鬼火。
它举头向月。
花颈殷红若血。
白色的花瓣盛开如莲，散发出淡淡荧光。
李献被吸引住了目光。
看了一会儿，发现这花很像昙花。
前世他在纪录片里看到过。
都是红颈白花，至少有九成相似。
他准备上前看个仔细，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望向不远处的黑暗。
“出来吧。”
无人回应。
“我知道有人躲在那儿，别藏了。”
通过含羞草，他感知到了敌意。
一个黑衣人飞掠而出，落在乱坟岗中。
李献上下打量，只见此人个头略矮，凹凸有致，一看就是个女的。
“离我的花远点！”黑衣人发出清脆的声音，威胁道。
“你的？”李献望了一眼坟上昙花，很想说一句“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但觉得这样说话有点嘴贱，便改口问道：“这是什么花？”
“关你什么事！”
见对方这个态度，李献了然。
看来价值不菲啊。
“姑娘，你说这花是你的，有证据吗？”
黑衣人目光一凝：“想抢？”
哎呀，说得这么难听干嘛。李献笑道：“我辈修行中人，又不是土匪恶霸，只不过……”
他想和平地谈分赃事宜，但黑衣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从腰间抽出六把飞刀，抬手一掷。
李献早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修行不是请客吃饭。
他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抢别人，但走在路上，巧遇天材地宝，没有理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不要了。
他又不是背靠山门的大派修士。
一介散修，很穷的，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于是，他举起铜钱剑迎击。
谁知，变故突生。
六把飞刀飞到中途，突然扭曲。
变成了六只，兔子！
？？
李献懵逼。
六只兔子，以铁作皮，以刀为耳，迅速分散，在密林中来回飞窜，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眨眼间，它们从不同角度，一齐射向李献。
【先天妖术.万物化兔】
刀变的兔子。
李献抬手放出骨剑。
白影如流星，飞出袖口，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将射向李献的刀兔荡开。
刀兔与骨剑磕碰在一起，重新变回刀，噼里啪啦落地。
与此同时。
“纵地术！”李献施展《飞虹心法》第一层的功法。
身化虹光，下一秒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这近似闪现的功法最大移动范围十米。
黑衣人感受到身后压力，本能转身，铜钱剑已然劈来。
就在这时——
铛！
一只漏网的刀兔回防护主，磕开铜钱剑，变回原状，黑衣人趁机一掌，拍在李献胸前。
李献体内的肌肉草自动绷紧。
黑衣人这一掌就像拍在城墙上。
她蓦地一惊。
突然，有东西从李献胸口钻出来，刺了她手掌一下。
她吃痛飞身后退。
张开手掌一看，掌心上竟然被刺出一个血窟窿。
李献也趁机拉开距离。
刚才，体内妖根自行刺出，扎了黑衣人一下。
紧接着，全身妖脉兴奋起来。
黑衣人产生一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不禁悚然。
她侧目望向坟头奇花。
此时，花朵已经完全绽放。
就像昙花一样。
绽放的瞬间就是凋谢的时刻。
黑衣人心想不能再等了，朝着奇花狂奔而去，同时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一扬，里面的石灰泼洒而出，在半空凝成三只兔子。
“万物化兔”发动！
石灰兔！
三只掉渣的兔子蹦向李献，在半空炸出一片烟幕。
李献避开烟幕。
等尘埃落地，黑衣人已经逃走了。
坟头上的奇花，花瓣的部分被取走，花颈则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
李献并未追击，不是有意放水，而是体内妖脉躁动不安，腾不出手。
花了好一阵儿才平复下来。
他惊魂甫定。
就在刚刚，望向黑衣人的时候，他竟然产生了“想吸她”的念头。
他知道这是《吞天魔功》在作祟。
妖脉探测到了猎物兴奋起来。
而《吞天魔功》定义的猎物，只有妖。
半个时辰后。
乱葬岗向西六十里外，山阳县，甘府。
黑衣人打开窗户，跃入房中。
她摸黑换掉衣服，点燃蜡烛，顿时，梳妆台的铜镜中映出一个标致美人。
大眼睛，瓜子脸。
约莫十七八岁。
举手投足间，洋溢着青春气息。
她张开手掌，妖根刺出的伤口已经愈合。
坐在桌旁，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之后，起身从换下的衣服里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她辛苦收集来的花瓣。
为了蹲守幽冥昙盛开，她整整等了半年。
她知道，用幽冥昙入药要趁早，隔夜的话，药力会散掉，便从衣柜里翻出药杵和研钵，将花瓣磨碎。
研磨的过程中，她回忆先前的战斗。
她觉得和自己对打的那个家伙怪怪的。
说是人吧，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说是非人吧，却感受不到任何妖气。
而且……
她咽了口唾沫。
不知为何，和他近距离接触后，她产生了一种冲动：
想咬他一口。
“不行不行，我不是吃人的妖！”她连忙驱散这个想法，继续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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