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那就让浑水更浑一些吧！
天子脚下，发生这么一桩凶恶的命案，本就骇人听闻。
可这流言，方一传开，就有些变了味儿。
不知何处传来的消息，说是被杀的一家，惦记钱乙的家财，才买通原万年县丞燕回陷害钱乙，导致国舅爷马庆受了无妄之灾，于是马庆率人暗中屠了这一家。
在这个流言之后，更有甚者，说先前刺杀马庆的禁军，一家老小也被人用同样的手段灭门，现在看来，也是马庆为了报仇所为。
平康坊烟花柳巷，本就是流言盛传的地儿，更何况夜间逗留在平康坊寻欢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而在众人的猜测中，据说有衙役透露出，现场找到了一块镌刻着“马”字的腰牌，一时间，留言甚嚣尘上，甚至压过了前些时日马庆仗义劫狱救钱乙的逸闻。
这一桩大案，引得朝中诸多部门重视，毕竟不少大员昨夜才从马家出来，今天就发生了如此大案，流言更是牵涉到马家身上，要是处理不好，恐怕朝中诸多公卿就要开始施压了。
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牵头，武侯府执金吾、雍州长史、万年县令五个部门的一把手齐聚案发现场，除却凌乱的现场之外，众人唯一的发现，就是那枚镌刻着“马”字的令牌。
大理寺少卿鱼敬，拿着令牌看了好久，开口说到，“看着倒像是故太傅府上的腰牌。”
执金吾章荣接过腰牌，仔细看了半晌，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朝中一众公卿的府中门人腰牌，我以前都勘验过，这是故太尉府上的腰牌无疑。”
几人神色各异，没人率先开口，这案子，不管怎么说，都会牵涉到现在的国舅爷马庆身上，现在在场五人，三个都是马庆举荐的，段义更是为了先前的案子，投身马氏门下，也就是鱼敬和马庆的关系没那么近，谁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若是以前，众人还会犹疑，第一时间将马庆撇清，可有了先前马庆率人劫狱的事情后，就连他们都觉得这事情最有可能是马庆干的，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而这五个人之中，脑子最为活络的就属雍州长史梁景了，梁景压低声音道，“诸位，你们说，这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我们谁来的？”
听到梁景的话，鱼敬段义二人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了章荣，若真是冲着他们中某一人来的，那最可能的，就是对准了章荣，或者说，对方在意的是执金吾的位置。
和他们几人相比，武侯府，或者说执金吾，最大的权力，是在宵禁时间巡视长安，这是他们比不了的，而这恶性案件，就发生在与崇仁坊相邻的平康坊内，更重要的是，朝中官员都清楚，这执金吾章荣，是国舅爷马庆举荐的。
“麻烦了！”这是二人的第一想法。
可当更多的流言传开之后，鱼敬就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因为流言中，说的更多的是，先前禁军之中刺杀马庆的王三郎一家被灭门，也是马庆干的。
而这些案件的亲历者，现在都在现场，鱼敬眉头紧皱，开口道，“先将尸体和物证送回大理寺，命人将现场封锁了，将手底下的番役都派出去，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线索。”
准备出门的马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的脑袋有点蒙，只好和一干下人呆在府中，张罗着将马氏正堂布置起来。
几人在大理商量了大半天才散去，而等到暮色初临，执金吾和万年县都有消息传来，执金吾中有番役说，前些时日吃酒，有人向他打听过，执金吾巡视的时间和路线。
万年县传来的消息更为确切一些，说是五日前有人在喝花酒时，向一屠户询问过，说是有一桩大买卖，干的好了能扬名立万，更能获得晋身之姿，屠户详细打听之下，那人言语之间，说是国舅爷想要招揽门客干一桩震动长安的大事，具体什么事却没有明说。
鱼敬眉头紧皱，这明显是有人冒着马庆的名头干坏事，众人虽说都在装傻，可谁不清楚，马庆被带入皇宫关押，昨天才被放出来，五日前怎么可能有这谋划？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谁冒着马庆的名头行事，这给众人破解此案增加了难度，鱼敬朝着左右下令道，“快快将那屠户带来，再找找和屠户打交道的人。”
鱼敬清楚，只有这一条线清晰，至于打听执金吾巡视路线，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旁人也能推脱，更重要的是，鱼敬不清楚，那条线是否和此事有关。
有了执金吾开后门，万年县府半夜突袭，等到凌晨就已经将屠户与和屠户交谈的人抓捕，和屠户交谈的人，被抓捕后神色间反而没了慌张，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等到鱼敬审问，那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全交代了，哭诉着说道，“上官，我也不知道那位爷要干这样的大事啊！早知道他们是要灭人满门，小人就是死也不敢参与啊！”
鱼敬冷冰冰的问道，“这么说他们灭人满门，你参与了？”
那人战栗着道，“小人只是给他们放风而已啊！”
鱼敬继续问道，“那本官问你，是谁找的你？”
“国舅府门客李正李元方。”
鱼敬朝着左右吩咐道，“去国舅爷府上，问问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在这个空档，鱼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搞清楚了，大概七八天前，有个自称李正李元方的男子，找上了他，说打探到他是平康坊的地头蛇，要干一件大事，需要几个靠得住的人，还给了他一笔钱，后来自己也找了三四个人，至于那个屠户，并没有答应自己。
昨日下午，李元方通过人向他传了口信，昨夜李元方前来，说是要去一户人家取个物件，让自己带来的人放风，等到后半夜，更卒喊着有人杀人了，他们惊惧之下，才各自回家躲避着，没想到今天就被抓到了。
等到李正被传唤到了大理寺，鱼敬看着地上的人问道，“这就是国舅爷的门客李正李元方，你看看，是不是他？”
那人盯着李正仔细瞧了半晌，摇了摇头，开口说到，“不是他！不是他！”
鱼敬口吻严厉地问道，“你确定？”
那人神色颓然的开口，“不是他！身上的气质相近，但那人肤色比他白，看起来比他……”
“轻浮？”鱼敬开口询问。
那人点了点头，“上官说的没错！就是轻浮，那人看着就像个花场老手，哪里有李郎君这般正义呢！”
鱼敬面色肃然，根据这人所说，肤色白，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常年流连烟花柳巷之徒，而这种人，底层的番役多半招惹不起，要是有这样的身份，那背后推动的，定然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之一。
想想先前针对马庆的刺杀，再加上此次的案子，鱼敬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若是不能将此案查清，恐怕长安内外，百姓人心惶惶。
天色刚刚黑，就有人敲响了马府的偏门，这是两个游侠儿打扮的中年人，一名老卒将二人接了进来，听说二人找李正，老卒将刚刚回来的李正喊了过来。
看到自己并不认识二人，李正沉声道，“就是你二人找我？”
二人点了点头，一人问道，“李郎君不记得我二人了？先前李郎君通过中人许诺我二人在府中当差，不见李郎君动静，我二人只好找上门来了。”
李正点了点头，带着二人走到正堂不远处，才朝着护佑在周边的一群老卒喊道，“抓住这两个人。”
两名市井游侠儿那里是一群悍卒的对手，很快就被俘获了，马庆听到喊声，转出屋来，看到被擒拿的二人，向李正询问一番前因后果，李正解释了之后，马庆当即差人将这两名凶徒扭送到大理寺。
听着周围呼啸的北风，马庆不由得叹了口气，“山雨欲来啊！我待在天牢里，都有人不忘记算计我，就不能让人安心两天？”
李正凝神道，“主子，这说明，他们惹不起你，是怕了你啊！”
马庆神色不虞的开口询问，“事到如今？我等该当如何破局？”
李正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一抹狠厉说道，“主子，三十个人有点少，主子明日当派人从悲回苑中再找三五十人回来。等大理寺再查查，看看谁有这个可能，找一个好欺负的，打上门去，这祸事就与我等无关了。”
看到马庆有些疑惑的目光，李正解释道，“主子，既然有人想要将主子推下水，那我等就多拉几个人下水，等到人多了，水就浑了，大理寺抓人也就容易了，到时候我等也就知道，谁是那个使坏的人了。”
马庆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中，心中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许多事自己没经历过，这手段还是不够，单单李正这一手，就足够自己学习许久了，一个李正就有如此手段，那些稳居庙堂的老ＹＢ，又该有多少手段呢？
感慨的同时，马庆更为小心地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既然要跋扈，那自己就跋扈到底！
可这流言，方一传开，就有些变了味儿。
不知何处传来的消息，说是被杀的一家，惦记钱乙的家财，才买通原万年县丞燕回陷害钱乙，导致国舅爷马庆受了无妄之灾，于是马庆率人暗中屠了这一家。
在这个流言之后，更有甚者，说先前刺杀马庆的禁军，一家老小也被人用同样的手段灭门，现在看来，也是马庆为了报仇所为。
平康坊烟花柳巷，本就是流言盛传的地儿，更何况夜间逗留在平康坊寻欢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而在众人的猜测中，据说有衙役透露出，现场找到了一块镌刻着“马”字的腰牌，一时间，留言甚嚣尘上，甚至压过了前些时日马庆仗义劫狱救钱乙的逸闻。
这一桩大案，引得朝中诸多部门重视，毕竟不少大员昨夜才从马家出来，今天就发生了如此大案，流言更是牵涉到马家身上，要是处理不好，恐怕朝中诸多公卿就要开始施压了。
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牵头，武侯府执金吾、雍州长史、万年县令五个部门的一把手齐聚案发现场，除却凌乱的现场之外，众人唯一的发现，就是那枚镌刻着“马”字的令牌。
大理寺少卿鱼敬，拿着令牌看了好久，开口说到，“看着倒像是故太傅府上的腰牌。”
执金吾章荣接过腰牌，仔细看了半晌，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朝中一众公卿的府中门人腰牌，我以前都勘验过，这是故太尉府上的腰牌无疑。”
几人神色各异，没人率先开口，这案子，不管怎么说，都会牵涉到现在的国舅爷马庆身上，现在在场五人，三个都是马庆举荐的，段义更是为了先前的案子，投身马氏门下，也就是鱼敬和马庆的关系没那么近，谁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若是以前，众人还会犹疑，第一时间将马庆撇清，可有了先前马庆率人劫狱的事情后，就连他们都觉得这事情最有可能是马庆干的，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而这五个人之中，脑子最为活络的就属雍州长史梁景了，梁景压低声音道，“诸位，你们说，这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我们谁来的？”
听到梁景的话，鱼敬段义二人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了章荣，若真是冲着他们中某一人来的，那最可能的，就是对准了章荣，或者说，对方在意的是执金吾的位置。
和他们几人相比，武侯府，或者说执金吾，最大的权力，是在宵禁时间巡视长安，这是他们比不了的，而这恶性案件，就发生在与崇仁坊相邻的平康坊内，更重要的是，朝中官员都清楚，这执金吾章荣，是国舅爷马庆举荐的。
“麻烦了！”这是二人的第一想法。
可当更多的流言传开之后，鱼敬就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因为流言中，说的更多的是，先前禁军之中刺杀马庆的王三郎一家被灭门，也是马庆干的。
而这些案件的亲历者，现在都在现场，鱼敬眉头紧皱，开口道，“先将尸体和物证送回大理寺，命人将现场封锁了，将手底下的番役都派出去，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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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大理商量了大半天才散去，而等到暮色初临，执金吾和万年县都有消息传来，执金吾中有番役说，前些时日吃酒，有人向他打听过，执金吾巡视的时间和路线。
万年县传来的消息更为确切一些，说是五日前有人在喝花酒时，向一屠户询问过，说是有一桩大买卖，干的好了能扬名立万，更能获得晋身之姿，屠户详细打听之下，那人言语之间，说是国舅爷想要招揽门客干一桩震动长安的大事，具体什么事却没有明说。
鱼敬眉头紧皱，这明显是有人冒着马庆的名头干坏事，众人虽说都在装傻，可谁不清楚，马庆被带入皇宫关押，昨天才被放出来，五日前怎么可能有这谋划？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谁冒着马庆的名头行事，这给众人破解此案增加了难度，鱼敬朝着左右下令道，“快快将那屠户带来，再找找和屠户打交道的人。”
鱼敬清楚，只有这一条线清晰，至于打听执金吾巡视路线，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旁人也能推脱，更重要的是，鱼敬不清楚，那条线是否和此事有关。
有了执金吾开后门，万年县府半夜突袭，等到凌晨就已经将屠户与和屠户交谈的人抓捕，和屠户交谈的人，被抓捕后神色间反而没了慌张，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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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敬冷冰冰的问道，“这么说他们灭人满门，你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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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府门客李正李元方。”
鱼敬朝着左右吩咐道，“去国舅爷府上，问问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在这个空档，鱼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搞清楚了，大概七八天前，有个自称李正李元方的男子，找上了他，说打探到他是平康坊的地头蛇，要干一件大事，需要几个靠得住的人，还给了他一笔钱，后来自己也找了三四个人，至于那个屠户，并没有答应自己。
昨日下午，李元方通过人向他传了口信，昨夜李元方前来，说是要去一户人家取个物件，让自己带来的人放风，等到后半夜，更卒喊着有人杀人了，他们惊惧之下，才各自回家躲避着，没想到今天就被抓到了。
等到李正被传唤到了大理寺，鱼敬看着地上的人问道，“这就是国舅爷的门客李正李元方，你看看，是不是他？”
那人盯着李正仔细瞧了半晌，摇了摇头，开口说到，“不是他！不是他！”
鱼敬口吻严厉地问道，“你确定？”
那人神色颓然的开口，“不是他！身上的气质相近，但那人肤色比他白，看起来比他……”
“轻浮？”鱼敬开口询问。
那人点了点头，“上官说的没错！就是轻浮，那人看着就像个花场老手，哪里有李郎君这般正义呢！”
鱼敬面色肃然，根据这人所说，肤色白，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常年流连烟花柳巷之徒，而这种人，底层的番役多半招惹不起，要是有这样的身份，那背后推动的，定然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之一。
想想先前针对马庆的刺杀，再加上此次的案子，鱼敬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若是不能将此案查清，恐怕长安内外，百姓人心惶惶。
天色刚刚黑，就有人敲响了马府的偏门，这是两个游侠儿打扮的中年人，一名老卒将二人接了进来，听说二人找李正，老卒将刚刚回来的李正喊了过来。
看到自己并不认识二人，李正沉声道，“就是你二人找我？”
二人点了点头，一人问道，“李郎君不记得我二人了？先前李郎君通过中人许诺我二人在府中当差，不见李郎君动静，我二人只好找上门来了。”
李正点了点头，带着二人走到正堂不远处，才朝着护佑在周边的一群老卒喊道，“抓住这两个人。”
两名市井游侠儿那里是一群悍卒的对手，很快就被俘获了，马庆听到喊声，转出屋来，看到被擒拿的二人，向李正询问一番前因后果，李正解释了之后，马庆当即差人将这两名凶徒扭送到大理寺。
听着周围呼啸的北风，马庆不由得叹了口气，“山雨欲来啊！我待在天牢里，都有人不忘记算计我，就不能让人安心两天？”
李正凝神道，“主子，这说明，他们惹不起你，是怕了你啊！”
马庆神色不虞的开口询问，“事到如今？我等该当如何破局？”
李正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一抹狠厉说道，“主子，三十个人有点少，主子明日当派人从悲回苑中再找三五十人回来。等大理寺再查查，看看谁有这个可能，找一个好欺负的，打上门去，这祸事就与我等无关了。”
看到马庆有些疑惑的目光，李正解释道，“主子，既然有人想要将主子推下水，那我等就多拉几个人下水，等到人多了，水就浑了，大理寺抓人也就容易了，到时候我等也就知道，谁是那个使坏的人了。”
马庆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中，心中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许多事自己没经历过，这手段还是不够，单单李正这一手，就足够自己学习许久了，一个李正就有如此手段，那些稳居庙堂的老ＹＢ，又该有多少手段呢？
感慨的同时，马庆更为小心地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既然要跋扈，那自己就跋扈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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